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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北往事:清香窝窝头

 滨州文学馆 2020-10-31

鲁北传统文化原创作品

第235期

鲁北往事:清香窝窝头

文/扈忠信

最近查体,发现血糖有点高。

妻子知道了,周六的早晨,她早早起床,开始忙活起来,她把豆面、玉米面和白面掺合在一起,撮起了窝头。

五月的早晨,凉爽宜人,我拉开厚厚的窗帘,看到楼外满目绿色,微风吹来,心旷神怡。我来到厨房给饭锅加满水,摆上笼屉。随着雾气的飘散,小小的窝头便凉在了灶台上。
吃着清香的窝头,想起了那个年代……
70年代初期,我吃过地瓜面窝头。70年代后期,我吃过高粱面窝头。80年代初期,我吃过玉米面窝头。现在,在餐桌上有时也吃小米面窝头,就着虾酱,咀嚼着小葱,那滋味香醇可口、持久弥香。

那地瓜面窝头是用晒干了的地瓜干粉碎而成的面子做的,黑黑的,刚刚蒸熟了发软,时间长了发硬,吃到肚子里浑身没劲。上高中时,学校伙房的大锅上面,好几个笼屉高高的堆砌着、树立着,里面布满了半大高粱面饼子,另一口大锅里则是高粱米黏粥。

同学们端着碗,拿上饼子回到宿舍,连在一起的床头就是我们的餐桌。大家打开从家里带来的罐头瓶子,里面有豆豉、萝卜缨子咸菜、韭菜花,同学们一边吃着、一边说笑。那是一段难忘的岁月。

高中毕业,我名落孙山。我曾暗下决心,坚持自学。路在脚下,看你怎麽走吗。那时正处于大包干初期,16岁的我便参加了劳动。生产队长看我年纪小,便安排我和另一个绰号叫“四两”的男孩,与一帮妇女拾棉花。
那时候,大嫂们调侃的话语让我和“四两”害羞地躲在她们的身后,落下一段很长的距离。那个男孩一直伴我5年的农村生活,因为身材瘦弱矮小,所以叫他绰号“四两”。
我们一起推过土、下过洼、包揽过工程,每人买了一台3.5抽水机给人浇地,我用当兵的舅舅淘换来消防袋引水,从百米开外的沾利河取水,马力小、距离远,一亩地需要好几个小时。初夏,干干的南风吹过,麦浪滚滚,太阳烧烤的土地干裂,弯曲的裂纹布满了旷野。我白天、黑夜连轴转,困了就倚在土坝的斜坡上眯会儿。

有一回,已近黎明,伴着机器“突突”的轰鸣,我沉沉地睡了,在梦中被人叫醒,一条小蛇弯曲在我的耳边。那是他们查看“漏子”的时候发现了小蛇,我扑扇着衣服上的尘土,抖擞下精神,沿着阡陌溜达。

旭日东升,片片云彩被染得通红通红的。一会儿感觉燥热起来,我脱掉陈旧的棉大衣,遐想着未来的美好,吟唱起来:“我从陇上走过,陇上一片秋色,枝头树叶金黄,风来声瑟瑟,仿佛为季节讴歌……”

那时,我每顿吃两个大窝头,外带三碗黏粥,体格一直很强壮。

每到春天,人们盖屋垒墙,都愿意叫我帮忙。伙食也逐渐好了起来,大大的白面“卷子”,香喷喷的炒菜,还有杂烩汤。

吃饭时,在院子里摆上一溜门板,乡亲们一边说笑,一边咀嚼着美味,小口喝着倒在茶碗里的地瓜干白酒。

每到夜晚,我便拿起书本复习功课,厚厚的数学让我眼花缭乱。有时竟捧着书本沉沉睡去,终究还是年年落榜。

但是,我始终没有放下书和笔,没有放下填补空空的小方格,没有放下书写人生,也没有放下我的高考情结……

寒来暑往,岁月如歌。清香的窝头,让我体验了人生沧桑。它镌刻在我的心里,像窖藏多年持久弥香的老酒,似一杯飘散芳香的茗茶;有时让我心如止水,有时让我起伏微澜。

让我深深感念那段过往,感念和我一起度过艰难岁月的同学们、乡亲们,还有发小们……

作者:扈忠信,东营市利津县利津街道人。从事文字工作30余载,作品偶见报端,喜欢书写乡愁糸列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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