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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那棵老榆树

 滨州文学馆 2020-10-31

老家屋后的那棵老榆树,总是在我印象中挥之不去,她苍老的身躯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当和煦的春风吹来,她都要挺起倔强的腰身,竭尽全力奉献出无尽的新绿,让无数的榆钱儿挂满枝头。我忘不了童年的欢心,记得住往日的趣事。时至今日,那棵老榆树依然苍劲挺拔。

每当回家看到那棵老榆树,我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夏天,大人们在树下乘凉,母亲和大娘纳鞋底,我和伙伴爬树捉迷藏。老榆树的皮黏黏的还有点甜味儿,我们趁着大人看不见,拿把小刀把树皮割开,再把厚厚的外皮割掉,里面露出白色软软的树皮,用嘴啃着,能尝出甜甜的味道儿。但是,吃榆树皮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每次被父母看到都是一顿胖揍。邻居老奶奶就会过来和我们说,树皮是不能随便割的,树是有生命的,而且它也会很疼,还会流眼泪。我顺着老奶奶指的地方看,还真发现了老榆树流的“泪”。奶奶说,以前生活很艰难缺吃少喝的,老榆树救过好多人的命,村里的人们饿了就来树上采榆树叶子和榆钱吃,它帮人们度过了好多艰难的日子。

榆叶滴翠口中尝,

苦风寒雨度时光。

清贫捱过饥荒日,

花开半夏慨而慷。

听完老奶奶说的话,我和伙伴们再也没割过榆树皮。每到春暖花开,也是老榆树长出榆钱儿的时候,一串一串绿绿的榆钱儿成了左邻右舍的盘中餐。我爹爬上树,提着篮子拿根绳子采榆钱儿。他把装满榆钱儿的篮子用绳拴住慢慢放下来,老奶奶接着把空篮再系上,就这样一篮篮的采好多榆钱儿,然后邻居们分着吃。有的蒸窝头,还有的蒸巴拉子,煎咸食饼,反正各种做法都好吃。

榆钱名钱质无华,

年年春谢春又发。

掺面蒸煮成佳肴,

最喜常见百姓家。

我最喜欢吃老奶奶做的榆钱儿窝头了,也叫发糕。新鲜的榆钱儿用热水焯一下,放面、放盐、食用苏打和面,蒸出来的窝头咸咸软软的,咬一口可香了。吃过几次榆钱儿窝头后,嫩绿的榆叶长出来,老奶奶采下榆叶给我们擀菜饼。她先把采下的榆叶选一遍,因为有的叶上面长小豆豆我们都叫娃娃圈,这样的叶不能吃。然后洗净,放地瓜面擀成饼,那味道非常诱人,吃着真香。好怀念小时候老奶奶做饭的味道儿,想想都流口水。

那棵老榆树是斜着长的,有根树枝长成了弓形。我爹就在上面拴了根粗绳,下面固定上了木板,板上放块棉垫子,给我们扎起了秋千。这个秋千,成了我和伙伴们的乐园。妇女都聚在树下做针线。那时没有扑克牌,男人就“下种子”(邹平方言,指下棋落子),用两个颜色的小砖头“下六周”(邹平方言,指下棋时占位)那时候,条件不好,但是民风纯朴,和睦共处的左邻右舍其乐融融。那个时候,没钱买玩具,跳绳、踢键子、扔沙布袋,我们自己动手制做了很多玩具。秋千是我们抢夺的宝贝,就一个秋千分不过来,没办法只有挨号来。每人坐上打十个来回然后换人,以此类推。大点的孩子有时耍赖多打几个,也会引起争吵,小孩的脸就像夏天的云一样变换得快,一会儿就没事了。

炎热的夏天到了,闷热几天以后打起了响雷,“雷震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油螂、知了猴开始出洞了。老榆树是它们的最爱,每到晚上,树底下都会出现好多的洞,油螂有的还没出洞口就被我们挖出来,有的慢慢爬树上,伙伴们拿着手电筒照住拿下来。就这样,还有好多漏网的,等明天就蜕变成蝉在老榆树上唱歌。

它们唱的歌,悠扬又动听——

我是一只来自榆树底下的小虫

在黑暗中度过了漫长的寒冬

我企盼能够早日看到光明

释放我那洪亮的歌声

只是

黑夜把我的眼睛紧紧地遮蔽

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积压、升腾

一个雷阵雨的夏夜

我终于走出了养我的牢笼

我知道

短暂的一夏就是我的终生

哪怕爬上榆树枝头

高唱几声

季节交替轮回

依然会在老榆树上高歌前行

这就是我记忆中房后的老榆树。

夜未央,

灯火阑珊诉寒凉。

冷风谁思量。

此山不解此水语,

此水似懂霓虹光。

载烟雨几许风霜,

岁月只顾自流长。

淡淡模样,

波光影里榆钱儿荡漾,

远去,还有绕鼻香。

若有来生,

我愿为榆树,

一叶之灵,

奉献给乡人一片春光。

作者:刘爱芹,山东邹平人,滨州市诗词学会会员,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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