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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chaelwangzd 2020-11-10
读了《长寿的代价:我和六位老人共处的一年》,讲的是美国纽约6位年纪85+的老人如何生活。

他们都年老体衰,有人没有亲近子女,有人没有钱。作者跟访一年,跟访完到写完书的时间里,这六人里就死了两个。

但这并不是一本很丧的书。相反,这本书提供了不少希望和乐观。老年必然是伴随着许多失去,许多残疾失能,许多只能用止痛药来暂时缓解的痛苦……但这并不意味着年老的生活不快乐。老人们其实适应得挺好。他们大多享受每一天,为新的一天心怀感激,但也不害怕死亡,有的人甚至期盼死亡——但这似乎也是一种快乐度日的方式。有的人依然对其他人“有用”,有的人则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无用,并允许这个无用的自己通过欣赏艺术来获得快乐。

当社会能提供合适系统以支持老人的基本生活时,老年可以是喜悦而满足的。

一些书摘——

「这六位老人都形成了自己的度日方式,但他们的日常安排往往可以归结为同样的东西:把你正日渐减少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做你还能做,并能给你满足感的事,而不是哀叹你从前能做但现在做不了的事。」

「如果你的原有能力只剩下30%,要把它用在你喜欢的事情上。年轻时代的傲慢之处或许在于,人们认为一旦不能做现在所做的事,活着就没有价值了。」

「老龄的经验之一是,它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认为体弱无力是一个人的决定性特征,但其实那只不过意味着你要容忍更多的东西。」

「能撑到85岁或90岁的人都非常坚韧,他们知道怎样应对损失,熬过各种各样的难关。钱是有用的,家人也是有用的。更好和更明智的做法还有遗忘,选择性遗忘。」

「年老意味着在某个环节会迫使我们接受别人的帮助。这也许会令我们的自尊心受挫,感到难以接受,因为它意味着必须承认我们无法掌控一切。但是,这也给了帮助我们的人某种宝贵的东西。」

「也许只有年轻人才有资格认为最佳伴侣是你并不拥有的伴侣:一个你尚未见到的陌生人,或者你现有伴侣的升级版。年轻人更看重未来,而不是过去和现在。

与未知相比,鲁思、约翰和我母亲都更看重他们拥有过的终身伴侣的种种好处,无论他们有着什么样的缺点。

他们还逐渐领悟了爱的真谛:它蕴藏在我们无尽的给予之中,而与我们得到什么回报无关。我们因为无条件的爱而变得更完美:接受我们配偶的不完美之处,承认他们绝不会改变,通过爱他们,实现我们自身的完美。」

「为了衡量老人是否真的更有智慧,阿德尔特创造了她所谓的三维智慧等级,也就是3D-WS。她把智慧标记在三根轴线上:认知(理解生活的能力)、思考(从不同角度审视生活的能力)和感情(情绪智慧)。

一般人可能会在其中某个维度比较强,但有智慧的人善于利用所有这三个维度,并使之相辅相成。

阿德尔特借助这个等级发现,对于一开始就有智慧的人来说,智慧确实会随年龄而增加,且智慧与更强烈的幸福感成正比。」

「托恩斯坦创造了“超越老龄”这个概念,他认为这是思考老龄问题的另一种方式:不是身处衰退期,而是站在制高点,人们在这个阶段已经超越了物质忧虑,转而集中关注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他推测说,老龄之前的那些年都是在为这个阶段做准备。」

「老人更有满足感,心理学家劳拉·卡斯滕森提出了一种令人信服的解释。她创建了斯坦福大学长寿研究中心,是中心的负责人。她给自己的猜想取了个古怪的名字——“社会性情绪选择”。老人知道自己来日无多,所以把精力集中在当下能使他们感到愉快的事情上,而年轻人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所以总想寻求未来可能有回报或者没有回报的新体验或者新知识。年轻人为他们尚未拥有但日后可能会需要的东西而烦恼;老人则从他们拥有的东西中筛选出他们最喜欢的少量几件。

年轻人亲吻青蛙,希望青蛙能变成王子;老人亲吻他们的孙辈。」

「我们总是执迷于掌控感,但我们不得不学着接受失去掌控的事实。如果你认为你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可以操纵它沿着你选择的方向发展,那么老龄就是一种生活和你的对抗,因为它不是你选择的目的地。但是,如果你转而把生活视为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一连串事件的即兴反应——也就是对客观世界的回应,那么老龄就更像是长篇小说中的另一个章节。」

「所有老人都没有把年轻时的自己理想化,而是专注于最能让他们保持本色的东西,也就是让他们最具有人性的东西。对乔纳斯来说是艺术创作;对海伦来说是豪伊;痛恨离开旧居的鲁思加强了与子女和家人的联系,学会了使用电子邮件和脸书去保持联络。约翰重温对沃尔特的记忆,黄萍与打麻将的朋友维持着紧密联系。

起初,与他们放弃的东西相比,这些补偿显得微不足道。但是,随着那一年的时间慢慢过去,我知道情况恰恰相反:这些补偿丰厚得足以充实他们的生活。

我逐渐开始明白,老人们不光是在为迎接死亡做准备工作,还在不断研究在任何年龄都好好生活的良方。

无论如何,生活的艺术就在于用你拥有的身体过你拥有的生活。」

「我最早开始探望约翰时,每当他说到想死,我就会指出所有这些给他愉悦感的东西,认为这些都是活下去的理由。

这是我的本能反应,是我们在朋友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做出的反应。我会提醒他想想希望他活下去的朋友,就好像问题在于他不知道有人爱他。我在重复我们的文化当中赞美斗士的内容:不要投降,不要放弃,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逐渐通过约翰意识到,接受乃至期盼死亡都没有减少他尚存岁月的价值,反而因为日子所剩无几而显得每一天都越发珍贵。这使他能够自由地生活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中间,而不是苦苦思索如果可以的话,该做些什么。

死亡使一切都拥有价值。 」

「如果你的母亲告诉你,她已经无法发挥建设性的作用,或者斥责她的子女不让她去死,你会怎么说?认识约翰·索伦森之前,多年来我基本回避了这个问题。如果这个人不是我的父母,就比较简单些。早期见面时,约翰说他希望能早点离去。我总是说,我希望他不要走,如果没有他,这个世界会更加乏味。但是,在那一年里,约翰让我从一个不同的角度见证了他的生活。他盘点自己仍然享受的东西,把这些东西与维持生命所需付出的努力加以权衡。回报越来越少,他的存在越来越多余;付出则在不断增加。当然,做权衡的是他,而不是我。到了年中,我不再对他说希望他别死了。到了冬天,我已经不再想这件事了。我们都不想听从别人的意愿实现永生。让那些根本不想永生的人勉强得到一种打折扣的永生,这并不是善意。

通过约翰的眼睛看我母亲,就会看到曾经对其所有者而言无比珍贵,而如今却丧失了价值的生命。她希望摆脱这样的生命,她背负它的时间够长了。我不会要她保留一条她不再喜欢的围巾,那我为什么一定要她留住自己不再留恋的生命呢?领会生命价值的含义之一,不就是在这种价值降低的时候能够勇敢承认吗?

我曾和她一起希望她死去吗?我觉得没有,就像我不希望约翰死去一样。但是,我开始接受死亡是老年的必然归宿,是我们生命的主动行为,那么,放弃就和斗争一样了不起,最终的结局也没有多少差别。」

「也许对我母亲求死愿望的最好回答就是告诉她,我爱她,而且会一直爱她。这一点上我也在努力。

约翰·索伦森的经验是,无论周围的环境多么可怕,接受死亡就是接受生活,接受生活就是快乐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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