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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优秀作品(一一0)青丝里的几缕白发(《作文指导报》第929期)

 hhucxq 2020-11-23

(感谢“大余朗读者”张羽)

青丝里的几缕白霜

江西省大余中学高一(2)班 周涵瑀

一如既往地,下了晚自习,我便踩着细碎的星光回家到了家门口,却意外地发现那扇为了迎接我而总是敞开着的门紧关着,没有向我打开温暖的怀抱。

我有些奇怪,只好自己打开门,而又发现大厅里黑漆漆的——总是会坐在沙发上等我的母亲也并不在楼下等我一天的劳累一到家便莫名地被点燃,竞一下全转为了满心的质问迫不及待地冲上楼去责问母亲:“你在干嘛呢?怎么也不帮我开门?妈!”

一上楼,才发现母亲在梳妆镜前不知在摆弄些什么。我这座“活火山”还没喷发,就听母亲应了一声:“你回来啦”。马上又哀声叹气道:“嗨,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这么多白头发了。”

大概是刚洗完头吧,妈妈的头发蓬蓬松松的。她贴近梳妆镜,用手撩起这边的头发,又翻开那边的头发,似乎对镜中的影像感到难以置信,又发出一声“天哪”的哀叫。

我一肚子的无名火已经挤到了嗓子眼,只好无奈地憋了回去,习以为常地走进房间,一边关门,一边还翻了个白眼,心里偷偷嘀咕:“早跟你说了,白头发都一大把,还不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才刚放下书包,母亲就破门而入,一边还不停地念叨着:“不行不行,你来帮我拔一下白头发,你瞧这几根多明显,都露在外面了……”

我有些不耐烦,但母亲充满了期冀的语气与眼神让我没了拒绝的理由,我只好颇为不耐地一点头,站起了身。

于是,母亲坐在床沿,而我站在床边,伸手拨开了母亲的头发。头发是被烫过的,带着一波一波的卷,天然的乌黑里镀上了一层人为的棕黄。乍一看,似乎还是漆黑亮丽的,可若是伸手轻轻一撩,就已然发现,两鬓的青丝早已染上了岁月的霜,银得耀眼,白得刺目。

满是风尘的银丝就在不经意间混入了母亲的秀发里,自此生根,再未断绝。它们侵蚀着、掠夺着原有黑发的养料,从更多的黑藻里冒出了头来,得意洋洋地叫嚣着,肆意地想我张牙舞爪。

我突然就沉默了。我无声地揪起了一撮黑发,从中小心地捏出那根扎眼的白霜,轻轻一拨,再把它交到母亲手里。我拔得很慢,生怕拔错母亲也不急,静静地等着我只是我每次将白发交到她手中时,她都要叹气一声只是不知叹的到底是不服老,还是岁月无情?

要是平时,听见母亲为此而叹息忧愁,我定要没心没肺地跟几句嘴:“是啊,老妈,你早就到更年期了。可是在今天,我却再不敢说出口,因为我发现,其实母亲的头发早已不复从前的油亮柔顺,而带上了些干枯之意。逝者如斯,不复返的时间终还是在母亲的头发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母亲还捏着那些我为她拔下的银丝,带着几分期盼甚至是几分惶恐,问我一遍又一遍:“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我一愣,忽而就想起了看过的一篇文里的话:“孩子的肯定,就意味着母亲还年轻。但我明白得太晚。总在无意间伤害了她太多次。”

我似乎也明白得太晚,但我更说不出否定母亲的话,那太违心。更为重要的是,母亲在我长大的同时缓慢地老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母亲手里攒着的银丝,短暂地戳开了时间的裂缝。母亲勾着腰一边帮我拖地一边数落我的样子母亲不厌其烦地收拾被弟弟弄乱的家的样子;还有每天晚归母亲对我说“回来啦”的样子,原来都已熔铸在我的生命里。

可是不懂事的女儿只会一次次嫌她烦,只会没好气地说“要你管”甚至想为没给开门就向母亲发火。母亲愁啊,又愁出了一把白发。母亲的青丝已悄染白霜,又何况是还要年长的父亲?

满心的愧疚在胸膛里燃烧,最后烧成了我惶恐我不禁反问自己:“我成长的脚步,能跟上父母老去的速度吗?”

一声啼哭打断了我的思绪——弟弟醒了。母亲匆忙站起身走出房门,还不忘向我道谢。我打开台灯坐在桌前,任凭灯光晕开我的视线。

时间是位心急而手巧的姑娘,她执意要把青裳织作素衣,叫人无可奈何。而我此刻只想让她慢一点,再慢一点。至少等我懂事,至少等我长大。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简评:

这是一篇至情的文章。文章开头写自己晚自习回家时未见开着的院门、未见客厅的灯光与等待自己的母亲,心生烦闷与怒意,后写帮母亲清理白发时内心的感悟与震撼,在心生愧疚中满是感激。文章妙处不仅在于叙事描写的细致,更在于从一件小事中所体验到的至情,并把这种至情逐一的揭示,感激与愧疚,让读者共鸣,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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