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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在网上看到一些关于“裸奔”的段子。有的进行“街头采访”，题目就是：给你1万元愿意裸奔不？好像谁没“裸奔”过似的！这类东西，也就是一种娱乐，当真不得！“裸奔”不成，1万元也是画的饼。 现在，也真有去“裸奔”的“奇葩”。但大家都不会赞同，只会骂这人是个“神经病”，脑子进水了！ “裸奔”作为一种现象，有其原因。现在有，以前也有。但在以前，人们会抱以同情，认为那是可怜，因为那真的是“病”，而不是一个人心里不爽了，便不顾一切去“发泄”，“裸奔”一回，把“裸奔”当成自己的一个运动项目。 在我小时候，在乡间，“裸奔”不常见，但也绝非闻所未闻。一个正常人有谁会在外面全身赤裸地跑来跑去呢？这时，面对全身赤裸，目光呆滞的女子，老太太、大妈、大姐们，便会热心地找来衣服给她披上。“裸奔”的很稀少，但有各种障碍、残疾的就要多些。在我们生产队以及附近生产队，就有哑巴、患羊癫疯的、患小儿麻痹症的、因智障言语含浑不清的。至于结巴，不很严重，都不算是病。 这些毛病，多是一个人小娃儿时候落下的。那时，生活水平低，农村缺吃少穿，医疗条件也差，生养孩子难，有的生下来就死了，有的养的时候死了。不像现在，婴幼儿很少有死亡的，基本上是生一个养大一个，而且健健康康的。因此，那时在农村，盛行给小孩子“拜保保”，借别人的好运、育儿经验和爱心，让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这实际上是农民们在育儿上的一种民间互助形式。待自己有了育儿养儿经验，别人又会来拜自己为“干爹”或者“干妈”。 现在来说这个“裸”和“裸奔”。虽然作为正常人不会在外面赤身裸体，人都是有羞耻之心的，都有羞涩感。但对那时我们那些农村小男孩，“裸”和"裸奔”，绝不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在没有大人在身边，在夏天的河边，便是我们脱光衣服，光着身子在水中尽情嬉戏的时候，我甚至还“裸奔”过一回。 在我们小时候，这个“裸”，首先出现在家里洗澡的时候。夏天，爸妈烧一桶水，提到屋门口，让我脱了衣服站在桶边，给我洗。这时，姐姐或小伙伴就会在旁边逗我，用食指和中指两个指头不断地挠脸，一边做着动作，还一边说“羞”、“羞”、“羞”，我便会将桶里的水向他们洒去，他们便跑开了。到大了点后，热天打谷子时，天黑了，我便跟爸爸一起，到院子东头的晒坝里去洗澡。大人们一边洗，一边交流自家稻谷的收成情况。 然而，这些都不是我们最心动的“裸”。我们最心动的“裸”，是下水洗澡。 在到门口小溪里洗澡时，我已在院子门口大兴田的田壁那里的水凼里，“游”了整整一个夏天。 那时我只有四五岁。那一年夏天涨水，将泥沙碎石带进了大兴田里。大人们将泥沙碎石挑到竹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泥沙挑了后，那里紧靠田壁的地方，便形成了一个一两米长、不足一米宽、几十公分深的水凼。水凼不深，淹不死人，安全又隐蔽。田壁近一米高，上面是一片竹林，竹林上面才是由院子到坝子里的路。那时，每天上午九、十点钟，太阳出来了，我便偷偷摸到那里，一个人光屁股扑腾，到了吃饭的时候，又准时出现在饭桌上。吃完饭，趁大人们不注意，又溜到我那乐园里去，直到玩够了，太阳落山了，水有些凉了，才从水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回家去。因为没有异常情况，父母也不问我到哪去了，干什么去了。水凼里的夏天，我最大的收获，便是“亲水”，水成了我的朋友，我不害怕水了。这段扑腾也是一个过渡，大一点了我便开始和小伙伴们去院子门口小溪里洗澡了。 门口小溪离院子远，特别是我们爱洗澡的堰坝那个地方，离得更远，大人们根本看不到。到了盛夏、初秋，那里的水格外丰盈、清澈，我和小伙伴们便在割草时下河去洗澡。 小溪在我们队瓦厂旁边修了石堰，水又深又宽很清澈，真是个练习游泳的好地方。河边要浅些，且是水中平地，河两边都一样，估计是淹没的水田。中间最深，有两三米。我开始时不会游泳，只敢在河边水浅的地方蹦哒，看着会游泳的小伙伴在河中间自由地邀游。渐渐地，我也感受到了水的浮力，学会了游泳。 我们洗澡最怕出事，也怕有人向父母“告”我们。我父母是不让我下水洗澡的，就怕我被水淹死。一旦听说我出去洗澡了，他们一定会气得不行，然后揍我一顿，让我长记性。打在我身上，却痛在他们心里。 有一次，良学哥哥就“整”过我一回，但不是“告状”，而是抱走了我的衣服。那一次，我不是在门口小溪里洗的，而是离家远远的，去一个大人们想不到的地方，生产队邻近的院子堰坎上对面马道子的小河沟堰坝里洗的。那是盛夏的一个中午，我一到那个地方，就迫不急待地脱光衣服下水洗澡，将脱的衣服放在上面的土里。没想到良学哥哥悄悄跟踪我，我刚把衣服脱来放好下了水，他便将我的衣服抱起就走。因为顺利得手，走时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才发觉了，澡也洗不成了，赶紧爬起来，追着他光着身子往家里跑。 虽然他没在我父母面前告我，但害得我全身赤裸着跑回了家。从那里到家里，要过二三根田坎，然后才是过小河沟，又经过堰坎上门口的田坎。上了大路，就是堰沟田；经柏树山，就到院子东边的坝子头；过竹林，才到家门口，到家幸好没遇见大人。我这趟“裸奔"容易吗？ 后来，上学读书时，读到《牛郎织女》一文，其中有一个情节是牛郎到山林中间的湖边，趁织女她们那些仙女洗澡的时候，将织女的衣服抱走，后来两人结了婚，相亲相爱。觉得那是多么浪漫美好！而我那次却感到那滋味并不美妙！好在是中午，大太阳的，人们大都呆在家里，即便有人在屋外看见了，但远远地也看不清。要是被人在近处看见了，那才羞死个先人板板！后来做梦，虽然没有过“裸奔”，却不时梦见自己在外面光着脚，感到局促不安，也许就是小时候这些小事打下的烙印，留下的后遗症。 王良炬 2020年12月14日 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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