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就跟你形影不离。它送给你一支枪或一个机械工具，它把你挑选出来干这干那，给你带来关于灾祸和胜利的特大新闻，把你推来搡去，剥夺你的权利，断送你的未来；世界笨拙幼稚，诡计多端，暴虐成性，背信弃义，杀气腾腾，邪恶淫荡，贪赃枉法，漫不经心或天真可笑；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无法排除它。 by索尔·贝娄  如何成为晃来晃去的人？ 尽管选择了晚年避开芝加哥，在布鲁克林的索尔·贝娄并没有抚平心中的喧嚣。早早确定小说家的身份，以及长期深入其中又置身事外的眼界，终于获得了宽裕的旁观自由。这种自由，再没有到来之前，垂涎三尺，到来之后，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放松。 索尔·贝娄说过类似的话，培养一个女人优雅除了读书，还有买新衣服，而且是不断。让她们读《瓦尔登湖》、《源氏物语》、《红楼梦》，却不能让她们总穿一个样式的衣服。 记日记算是不错的宣泄方式，名人日记除外，小人物的日记基本都不会回眸，大叔也是如此，那些吱吱呀呀的痕迹，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日记本躺在书柜的某个角落，最好不再遇见。 当然索尔·贝娄日记体小说《晃来晃去的人》是其处女作，在索尔·贝娄那里，日记也是遮掩羞耻的地方，记录者的放纵无能、低级趣味，只能一记了之。这本书的男主整日无所事事，晃来晃去，日记流水账地记录了无法把握的自由。 自由这个东西很有趣，按照并没有实现财务自由人的习惯，不是在努力中就是在遐想努力的途中。所谓自由可望不可即，这一生还是坠入琐碎繁杂俗世获得的欲念满足，要比悬在上方不断吊着的自由靠谱实在。 《晃来晃去的人》一书里男主借口是等着验血合格后去参军，凭着这个借口，晃荡无所事事便愈加冠冕堂皇。大把大把时间等在那儿，也是麻烦。大叔的朋友某某，他一直在琢磨如何用金钱挥霍掉时间，朋友、女人一窝蜂地涌上来。然后，他成了大叔最艳羡的人，而不是朋友。因为此，大叔特别嫉妒。 有时自由可能是贪欲的代名词，与生俱来的臭皮囊，肉体的成长，伴随着诸多期望的攫取，理想在飞逝般的今天明天面前不堪一击。菲利普·罗斯《垂死的肉身》垂老者对青春肉体的迷恋，爱情到底是欲念初起的生理本能，抑或本就不存在很快消逝的虚无。 索尔·贝娄在小说一开便交代了男主的孤独处境，因为已经接到征兵通知，为了去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男主已经辞去了工作。“在一个几乎终身居住的城市里，你不可能永远孤独。可是，实际上我是个例外。我一天在斗室里枯坐十个小时。” 男主在孤独的同时，懒散倦怠随之袭来，等待甚至变成一种负担，征兵再不是仅此而已的藉口。征兵到来之前的空闲时间，男主思索善良的人该如何生活，依旧没有唯一的答案。而且，随着和朋友以及家人关系的疏远紧张，男主的婚姻爱情千篇一律的被琐碎分割包围。 精神苦闷的男主，仍然闲着胡思乱想，他瞧不见绽放的玫瑰，只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臭水沟的味道，他的柏拉图式爱情，破灭于女人的移情别恋。男女的精神融洽的前提，必须要有锦瑟和谐，柏拉图画了一张大饼，让欲望中的男女饥饿着。 毋庸置疑男主明显已经处于精神迸发的火山口，晃来晃去的男主觉得自己仿佛被囚禁，对生活毫无胜算，“我，在这个屋子里，孤立地，与人疏远地，不相信他人，觉得自己不是生活在一个开放的世界，而是一个封闭的，毫无希望的监牢。” 男主有了两次自我心灵对话，第一次他自问自答，原来他与家人朋友世俗的排斥，究竟是不是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是世人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男主是不是还属于飘满好莱坞之类肥皂剧、恐怖小说的社会，在另一次的心灵回窥中，男主流露出徘徊不定的妥协，人必须接受生活，接受世界赋予的一切，设法活下去。 “我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自由。”寻找心灵的栖息地，终究是个冷漠疏离的梦。看样不管男主也好，小说阅读者也罢，都无法按照自己理想设计人生过活，承受不了与自由同期的责任，只能幸福虚假，量力而行，得过且过，盲目地活下去。 人生没有意义，生活没有真谛。遁世不可能，自由负担不起，世界给你一杆枪，男主结束晃来晃去的日子成功入伍，实际上距离庸常“杀戮”不远了。 【 绘画：C.O. Paeffgen（德国） 】 - The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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