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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诺瓦利斯论未来的诗歌

 深渊之眼dei639 2020-12-22

诗者推荐语:本文有助于重新认识现代诗歌,分析了抒情诗的特点、现代诗歌的创作征候以及现代诗歌的语言魔术。正文内容1811字,请耐心看完,会有帮助!


读书|诺瓦利斯论未来的诗歌

诺瓦利斯(德文:Novalis,1772年5月2日—1801年3月25日,享年28岁),原名格奥尔格·菲利普·弗里德里希·弗莱赫尔·冯·哈登贝格(Georg Philipp Friedrich Freiherr von Hardenberg),德国浪漫主义诗人。他的抒情诗代表作有《夜之赞歌》(或《夜颂》)(1800),《圣歌》(1799)等。他还写过长篇小说《海因里希·冯·奥弗特丁根》,书中以蓝花作为浪漫主义的憧憬的象征,非常著名。他也因此被誉为“蓝花诗人”。


诺瓦利斯论未来的诗歌

上文点击阅读:读书|18世纪的理论先驱:卢梭和狄德罗

上文中以卢梭和狄德罗为例证所指出的对幻想和诗歌的新定义在德国、法国与英国的浪漫主义中得到了强化。从当时到19世纪中期及晚期的作家,这定义走过的路径是可以得到准确追溯的,也常常被人描述,在此就无需重复了。我们可以把论述限制为,将浪漫主义理论本身中出现的,同时也成为现代诗歌创作征候的那些最重要特征汇集起来。

这工作必须从诺瓦利斯开始。他自己的诗歌作品可以先搁置。他在《断片集》及《奥夫特丁根》的某几页中所写下的反思比其诗歌作品超前了不少。为了解释浪漫主义诗歌,这些反思段落构想出了一种未来诗歌的概念,而要认识这概念的所有意义,又只有以波德莱尔及至当代的诗歌实践来衡量它才行。

诺瓦利斯对于诗歌所说的,几乎全都是关于抒情诗的,抒情诗是作为“纯诗性者”显现的。诺瓦利斯将不可确定性和它与其他文学的无限距离算作它的本质特点。虽然他有时也将它称为“心绪的表达”,但是有一些句子则与之相反,将抒情诗主体解释为一个中性的被确定者,一个内心的整体,这个整体无法将自己归结为某个精确的感受。在诗歌行为中,“冷静的深思”获得了主导权。“诗人是纯粹的铁,坚硬如一块卵石。”在实物材料和精神材料中,抒情诗推动了异质之物的混合,让过渡之物闪闪发光。它是一种“对抗庸常生活的防护武器”。它的幻想享受着“将所有图像交错抛置”的自由。它是惯常世界的歌唱着的对立面,诗意的人在这惯常世界里是无法存活的,因为他们是“先知的、魔幻的人”。诗歌再次被等同于魔幻——这来自于最古老的传统,但却被置入一种“建构”与“代数”的新型结合,诺瓦利斯对他喜欢强调的诗歌特征就是如此称呼的。诗歌魔术是严厉的,是“幻想与思想力的统一”是一种“操作”,就其作用而言与单纯的享受是截然不同的,那种享受现在就不再是诗歌的陪伴了。从魔术中,诺瓦利斯获得了“召唤”( Beschworung)这个概念。“每个词都是召唤”,是在呼唤和召引它所称述的事物。所以他才会说“幻想的魔力”以及“魔术师是诗人”,反之亦然。魔术师的权力就在于,他能强迫被施魔术者“以我所愿去看、去相信、去感觉某物”;专制性(生产性的)幻想。这是“精神最大的财富”,是不受“外部刺激”限制的。所以它的语言才是一种“自语”,是没有传达目的的。诗歌语言“就如数学公式;它们制造了一个自为的世界,只与自己本身游戏”。这样的语言是晦暗的,也是因为写诗者此时“无法理解自身”。因为在他来说重要的是“音乐性的灵魂关系”,是音调与张力的序列,这些都无法再依托于词语的意义了。它也许还是追求一种理解的,但却是少数知情者的理解。这些知情者不再期待文学中“低等文体”的称谓,即“正确、清晰、纯粹、完整、秩序”。因为还有更高的称谓:和谐、悦耳。随之而来的则是语言与内涵之间坚定的现代决裂,决裂是为了凸显前者:“诗歌,单纯悦耳,但是却没有任何意义和关联,至多只有单个的诗节可以理解,仿佛充满了最不同事物的碎片。”语言魔术被允许将世界打碎以实现魔幻化晦暗和不连贯成为了诗歌暗示的前提。“诗人需要词语就如同需要琴键”,他掀动了词语中不为日常言谈所知晓的力量;马拉美谈到过“词语钢琴”。针对“将其存储放置在一个可以轻易把握的秩序中”的前代诗歌,诺瓦利斯写道:“我几乎想说,每篇诗作中都必须闪现出混乱。”新的诗歌创作造成了全面的“异化”,为的是将人引向“更高的家园”。它的“操作”就在于,如何像“采用数学方式的分析家”那样从已知中推出未知来。诗歌创作从主题上来看依丛偶然,从方法上来看依从代数学的抽象,这种抽象与“童话的抽象”相通,都摆脱了因“太过清晰”而受损的惯常世界。

中性的内心性取代了心绪、幻想取代了现实、世界碎片取代了世界统一体、异质物的混合、混乱、晦暗和语言魔术的魅力,还有可以与数学相类比的、让熟悉者异化的冷静操作:这正是波德莱尔的诗歌理论,是兰波、马拉美和今天诗人的抒情诗作品置身其间的结构,这一结构始终是透明可见的,即使当它的单个组成部分后来发生了推移或者得到了补充,也是如此。

上述一切还可以用弗里德里希·施莱格尔的话来补充。弗·施莱格尔谈到了美与真、善的分离,谈到了混乱的诗学必要性,谈到了“异常和古怪”作为诗歌原创性的前提。诺瓦利斯和弗·施莱格尔的作品在法国得到了传阅,激发了法国浪漫主义的主导思想。

我们对于后者要稍作关注。它将以上描述的一切传给了波德莱尔,亦即传给了现代性的第一位伟大抒情诗人,他同时也是欧洲第一位在现代抒情诗及艺术思考方面具有决定性的理论家。

下篇将介绍法国的浪漫主义


文/胡戈·弗里德里希 译/李双志

胡戈·弗里德里希(1904一1978)德国著名罗曼语语文学家,弗赖堡大学教授。他致力于研究经典文学,著作等身,《现代诗歌的结构》堪称现代诗歌研究的里程碑式作品。他又是一位出色的演说家,善于在课堂上以细腻的语言与深入浅出的表达来打动听众。另著有《法国小说的三位大师:司汤达、巴尔扎克、福楼拜》(1939)、《〈神曲〉中的法的形而上学》(1941)、《蒙田》(1948)、《意大利抒情诗诸时代》(1964)、《论翻译艺术》(1965)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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