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古玺临摹:挪移、变形、残破、锲刻感、一笔一画

 三个小布丁 2020-12-25
既然章法是篆刻创作最重要的事情(赵叔孺语),我们在古玺临摹的过程中,就要在章法形式上多做借鉴,对所临习过的古玺章法深入理解,并渐渐转化为自己的创作手段。本文结合我们古玺临摹作业的第40方(一共50方),说一下文字部件的挪移、变形(之前说过这一点,但分量不够)、残破、笔画的锲刻感、以及一笔一画完成态度。
要说的这方玺是这一方“行(衡)麓之鉨”:

(行麓之玺)

释印

这是一方楚玺,文字顺序异于常规,左上角起纵读很特别。印面的“行”是“桁”或“衡”的异体,第二个字是一个“宀”头一个“录”,是“录”字的繁构。在楚国文字中,经常出现这种文字加上“宀”头的做法,所以,这里的“行录”,应读作“衡鹿”,《左传·昭公二十年》有:“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杜预注:“衡鹿,官名也。”杨树达先生《读左传》:“鹿读为麓。”《说文解字》:“麓,守山林吏也。”山林中的树木,由守山林的人看守它。衡麓,相当于《周礼·地官》中的“林衡”。

章法特征

关于古玺章法,有一点基本理念,就是散木先生在《篆刻学》里边注里硬笔写的一段话,如图:

(《篆刻学》书影)
吉金文字之不可及处,在能散而不乱,深得“点画狼藉”(孙过庭《书谱》语)之意,故拟金文须注意离要离得极开,合要合得极密,明明四字印要看云如三字或五、六字,如此方不呆板。
这句话传达的章法理念很重要,要牢记。
回到这方印——这方印中,最重要的章法手段,在于“尒”部的移位。来看:
这方印中的四个字,由于“尒”的移位,已经被完全打乱,除了“行”字仍独立左上角之外,其他三字基本连成一片。因为“鉨”字的“尒”被挪移到了本字位置的“左上角”(“鉨”字在本玺内左右换位,这在古玺印里经常见到)。“尒”的这挪移有多重要呢?一项项说:

(“尒”部挪移的效果)
1、由于“尒”部的移位,视觉上使这方玺四个字达成了五个字的效果,因为“尒”部的居中上移,在印的中部形成了上下两位“留红”,促成了这方玺整体的疏密对比效果,这两块留红非常重要,有了这两块“留红”,这方印才显得空灵、不憋闷。实际上,如果不是“尒”部的占位,这两块“留红”是无法实现的。“尒”部的“腾空而起”是别具匠心的,如图:

(印面中部上下两块有呼应的“留红”)
2、由于“尒”部的移位,导致“鉩”字的变形,使“之”、“鉩”、“麓”三字联成一片,达成了“行”字在视觉效果上的“峻拔一角”效果(或者说“三联一独”)。这个效果,没有“尒”部的移位,是不可能达成的。甚至,为了达成这种效果,“尒”部的下部三个竖画,使用了并笔。如图:

(“峻拔一角”与“尒”字的并笔)
这个并笔,常常会被理解成残破,但实际上,不管是残破,还是匠人有心为之,总之,它达成了右上右下左下三字的紧密联系,这很重要。

残边、锲刻感、一笔一画

1、残边。这方玺的右边框有两个残点,但残破效果不一样。上部的残点,完全断开了边框,这是磕碰“切割残”,是碰到锋利尖锐之物形成的残破,切断了边框;下部的残点,只是最外部的细边向内弯曲,这是磕碰“挤压残”,是碰到坚硬但不锐利之物由于金属的质量而形成了挤压残破。底部边框上的毛涩感,是磨蚀残,是长期砂石磨泐而成的涩感。如图:

(几种不同的残破)
2、锲刻感。古玺印,特别是白文玺,其制作过程大多数是凿刻完成,临摹古玺要认真揣摩硬质的刻刀与硬质金属相遇时的锲刻感,以及由于入刀、运刀以及收刀的过程,思量这种“中粗端锐”线条的锲刻过程,理解椎凿的力道与收刀的爽利。

(古玺实物:立木之鉩)
理解这些很重要,因为它们都影响线条质量。

(一笔一画刻出的四条边)
3、一笔一画的临摹。正是因为古玺的线条大多数情况是锲刻完成,所以,仔细观察原印线条的走向以及形成原因,然后,一笔一画地完成它。举个例子:这方印的边框有四条,四条边不要想着把它刻成四四方方一个封闭的“白环”,要一条边一条边的刻,边与边的交接处,要注意四角完全不同的连接方式。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