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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震培:媒介粉丝文化与女性主义 (下)

 倚月临风 2020-12-27

四 、女性在粉丝文化中的主导意识及机制

(一)、女性凝视与补偿机制

以女性为主体的粉丝文化表现出强烈的主导意识,女性粉丝集体性实现从“被看”成为“看者”的颠覆。偶像或明星日益成为女性群体欲望和快乐的目标以及道德的参考目标。在纸媒时代,女性只掌握书籍的阅读,而今现代科技的便捷使普通女性也能具备控制视觉媒介的能力,使女性凝视成为可能。这种女性凝视可谓意义重大。正如美国学者詹尼斯在《阅读浪漫》中所说:作为女性读者最刺激的一件事,“便是她的目光如何从自己真正的丈夫、情人和子女身上移开。我们或许从未恰当地问过自己,阅读的女性实际上在凝视什么。媒介粉丝小说以奇妙的方式模糊了文本、身体和形象之间的界线……女人利用粉丝小说指挥身体演出,通常是熟悉的、被作为偶像的男演员的身体。” [1]女性在凝视什么?怎样凝视?正是对某明星形象的强烈认同并因对他或她饱含欲望所产生的快感,形成普行于世的粉丝行动。

由于电子技术普及带来门槛越来越低的制图或视频技术即学即会,草根挪用和转化文本,能够观看、选择、编辑和处理影像,并以网络媒介社区平台聚合女性为主的粉丝作为观众分享她们的作品,她们享受制作和观看的乐趣,而不是被看。“在粉丝社群中,极为常见的是粉丝创造和分享在线截图图库,即从自己偏爱的电视剧中分离出来的特定画面。这些静止的镜头主要表现这部视频的BSO(心爱的性对象或闪亮的对象)包括受人喜爱的性感对象,尤其是像《X档案》中的福克斯·穆德或《神秘力量》中的迪恩·温彻斯特这样的男性角色。”[2]千万次对男主角身体的偷窥或凝视,性别嬉戏的想象大大拓展了女性原本比较狭小的情感空间。想象力的多寡与媒体平台或社区结合的多寡,决定女性想要的东西多大程度上可以得到,生活中未曾赋予她的,她将在虚拟空间得到想象中的所有,倾其时间、金钱、精力,获得其自认为快乐的精神享受和欲望满足。

粉丝在创作改编或阅读粉丝小说时一种补偿机制被提及,类似于女性对浪漫小说的阅读偏爱。凡是描写爱情并以大团圆结局的故事被拉德威称之为“理想的浪漫小说”,在读者看来,那些没有大团圆结局的故事不仅太过悲伤,而且扰乱了逃避主义和补偿机制。拉德威认为:“浪漫小说可以被称作是补偿性小说,因为阅读的行为满足了一些由文化和社会结构引起的女性基本心理需要,但由于社会对女性活动的限制,这些需要在日常生存中经常得不到满足。”[3]浪漫小说的阅读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对读者进行补偿。首先,“浪漫小说中的女主人公的女性身份总是因吸引到一位理想的男性人物的爱慕而获得确认。阅读可以促使读者认同这样的女主人公,从而获得替代性的情感慰藉。其次,阅读浪漫小说能让女性读者的精神世界充满了虚拟旅行的各种细节,并让她以想象的方式和来自广阔社会空间的各种成年人交谈。”[4]阅读浪漫小说弥补了妇女生活的狭隘天性,并让女性以想象的方式从这种生活中解脱出来。妇女们的愉悦在于,她们可以在阅读时间里,为自己做点事,而不是围着丈夫或其他家庭成员转。通过阅读浪漫小说,妇女们进入了更大范围的读者社群。莫利(1986)对性别和电视观看的研究也显示出类似的行为模式,妇女们谈论到看电视时有“负疚的愉悦”。[5]可以看做女性针对父权制压迫的一种对抗形式。

当代粉丝文化首次用“恋物癖”质疑和改变女性成为物恋对象的历史,女权主义评论家考帕推崇女性用截图视频等视觉文本改造为自己创造意义的作品的愿望和能力时,她暗示的是‘恋物癖’的经济含义。除此之外,粉丝作品和文化还试图不仅颠覆而且打破二元制:“作者变成读者,读者变成作者;文本并未结束,而是成为了新作者的沃土;当创造性尝试变成评论,而评论变成粉丝作品时,社区互动和创意生产难辨彼此。”[6]新媒体粉丝社区新型的灵活的互换互动关系日益改变着传统的接受范式。

(二)粉丝文学与情感投入

粉都里的粉丝文学类似于浪漫小说的阅读,与浪漫小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粉丝文化把娱乐性甚至享乐性成为第一功能,新一代粉丝作为主动狂欢者通过媒介参与明星制造成为消费潮流的主宰。但同时,粉丝文学是通俗文化中的“小众”文学,它以最少量的人数传播最广泛的影响,在对男男女女明星和偶像的追逐里,粉丝借助于文学艺术言真、言情、言美,把生活渲染成玫瑰梦,充分展示了众人皆醒我独醉的独特姿态。如斜线文或耽美一直是粉丝创作与研究中的热门话题。它指的是通常为异性恋的女性粉丝,根据原媒介文本创作出的以男性同性恋情为主题的虚构文本[7]。女性认同和客体关系的范围是多样的,需要我们在社会和心理的层面上做出更充分、更复杂的解释。“斜线现象看做是我所见过的、女性对大众文化产品所做的最激进、最有趣的挪用。”[8]斜线文或耽美小说的创作主体为女性,并以女性为主要审美接受对象,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女性心理对居强势的“第一性”的冷淡与失望。作者用“酷儿”的立场来写作,借助于超越性别和性别角色的模糊化来表达性欲和爱情。“她是女人,她爱男人,但是她不想作为一个女人来爱男人,而是作为一个男人来爱男人。”[9]两个或多个美型男人间的爱情能给作为“看者”的女性提供更轻松怡然的情爱体验和浪漫故事,并且不用担心他们落入琐碎家庭生活的结局,从而扩大了生活视野。

贴吧粉丝文本主要为剧评文和HC文两类。一部电视剧的热播,催生粉丝的热情,有才的粉丝写出各种观后感发表在社区,这些剧评文一般也是按照文艺评论的路数而写作的,并没有搞怪出奇,涉及人物性格、主题思想、环境、情节、音乐、电影技术、演员演技、服装造型等方方面面,同样的一个剧评,发表在贴吧受到同道粉丝的热烈追捧,发表在其他论坛却遭到无人问津的冷落,这说明粉丝文本的传播只在有限的空间才有意义。HC文也称花痴文,是致力于写偶像本人的文体,因为爱慕的偶像可望而不可及,往往有“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的隐忍暗恋情结,因执笔的才子才女粉丝风格不同,有的疏淡典雅,有的热情奔放,有的幽默风趣,有的含情脉脉,文或侧重偶像容貌的描摹,或强调成名之前的奋斗史,或品评偶像人品性格的优秀阳光,或赞美偶像嗓音才气的天分和歌技演技精湛等。凡此种种用文字来倾诉热爱偶像之情,非穷尽汉语美好辞藻、比喻通感等修辞格不可,有时结合古典文学的诗词曲赋,极尽文字美研之能事,无怪乎粉丝皆称此种文体为“美文”。

粉丝文学有如下特征:(1)来自民间源源不断的原创力

粉丝的文本生产力不仅表现在新创造出的文本上,也表现在粉丝对原始文本的积极重构上。通过参与性,粉丝将商业化的叙事或表演转化为粉丝自己的通俗文化。

(2)“超现实主义”的想象力

    粉丝幻想也称YY,网络用语,原意是“意淫”,引申为天马行空的想象。所有的粉丝文学都是YY的产品,是运用想象力的结果。网络的超现实提供了归属感,让人们得以展示平时不愿意在现实世界中表现的真实自我。比如粉丝小说大多数是冥想的文本,但是一定是有原型的,这一点与传统小说的纯虚构有很大不同,根据现实中自己喜欢的偶像形象来书写。

(3)情感文学的感受力

粉丝与文化文本的关系在情感或情绪的范围内运作。情感或许是我们生命中最难定义的方面。粉丝对于某些实践与文本的投入使得他们能够对自己的情感生活获得某种程度的支配。粉丝通过自我赋权的粉都,至少潜在的是一个乐观主义、激励与激情的场所。这些乐观、激情和激励正是任何为改变个人生活境况所做的斗争的必要条件。“粉丝赋予自己投入的对象以权威性,让这些投入的对象代表为自己说话。粉丝们让它们来组织自己情感的和叙事的生活与身份。用这种方式,他们把自己情感投入的场所用作构建自己身份的众多语言。”[10]奇特的、千年等一回的怦然心动让粉丝长梦不醒。既然迷文化的症候是狂热和沉醉,粉丝文本也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抒发粉丝对偶像心动、爱慕、迷恋、牵挂、思念、守候的各种复杂心情。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粉丝文学不是独立的文学形式,它是附丽于偶像而存在的、以天马行空的幻想和想象力为创作动机、以娱人娱己为目的、以强烈的情感性和通俗化形式美为最主要特征的次生态文学。

(三)主动引领时尚的“弄潮儿”

传统意义上的粉丝只是被动的受众,是被动接受媒介内容的“追星族”,而今天的粉丝是主动的接受者,是全新媒介环境中主动出击寻找内容的视听人。今天的粉丝是粘挂在电脑上的超级“蜘蛛侠”,在无所不用其极的学习中超越极限的成长。在今天一个粉丝,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热忱敬业的剧评家,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小说家、剧作家或诗人,一个精通文案排版装帧设计的编辑和出版者,一个角度精确的摄影师,一个富有创造力的视频电影制作人,一个构图细腻刻画生动的电脑绘画设计师,可以成为管理各色人等的强有力的组织者。而这一切全是粉丝自愿付出时间和金钱的“福利奉献”而非营利的运作,支撑她们叫做HC的动力是对偶像单纯或崇高的热情。粉丝的口号之一是“花痴使人进步”, 粉丝是最早的计算机学习者和推广者。贝姆的一项对美国r.a.t.s.肥皂剧讨论组的研究表明,数千位参与者中,几乎有3/4是女性。而且是受过教育有职业并能使用计算机的人群。“这个主要由受过高等教育的职业女性组成的肥皂剧粉丝群改变了过去肥皂剧迷都是没文化的家庭妇女的刻板定型。”[11]今天的粉丝势力深入文化娱乐大众生活的各个角落,成为影响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忽视的文化现象。

粉丝文学和粉丝艺术作为通俗文化,和大众传播关系密切,被新媒介催生,在新媒介背景下传播、发展、繁荣,它有通俗性、娱乐性、群众性的一脉相承的内涵,但在制作与生成方式上与过去的“平民化”、“通俗化”有巨大的差异。亨利·詹金斯《文本盗猎者:电视粉丝与参与性文化》讨论了女性中涌现越来越多的媒介粉,与以男性为主导的传统文学迷的历史性分裂。“事实上,主要由女性组成的媒介粉都,反映了科幻小说粉丝社群中以男性为主的传统文学迷和晚近的、更加女性化的媒介迷之间的历史性分裂。”[12] “如通俗艺术的其他消费者一样,粉丝的阅读既是文本性的,也是互文性的,他们的愉悦来自将特定节目内容和其他文化材料进行特殊的并置。”[13]流行歌星为进入男性活动领域的少女提供了表达愉悦的符号材料,墙上贴满他们的海报或其他方式把他们编织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 虽然一部分粉丝只忠实于单一的节目或明星,但更多的粉丝将单部影视剧系列作为进入一个更广阔的粉丝社群的起点,并把各种节目、电影、书籍、漫画和其他通俗材料连成了一个互文性的网络。如果不指涉这个大的网络和与之比较,粉丝通常就无法讨论单个的节目。”[14]达西对电视连续剧《美国警花》的粉丝研究展示了粉丝是如何利用这一电视剧和剧中的明星来提高自尊心的,从而使他们在社会中行事更加有力。一位在校女生说,她对这个电视剧的喜爱,使她认识到她也可以表现得和学校里的男生一样好,一位成年妇女也把她敢于冒险自己做生意的决定归功于自己通过观看该电视剧所获得的自信。[15]通过粉丝身份建构取得偶像实质性力量。

五 、粉丝文化中女性意识的自我迷失

虽然粉丝文化的崛起是对媒体分配权力不平等或传统媒体长期缺失娱乐的积极挑战,由女性为主体的粉丝文化是主动参与创造的新媒介文化,是女性主体性意识的加强和表现,是值得肯定的。但媒介社区或平台上女性主义意见领袖处于缺失的状态,加上粉丝文化本身具有盲目性、被动性和从属性,因过分神化或迷恋崇拜对象会出现浪漫幻想、高明星消费、低自我信念、虚荣满足和延长自我迷茫等不良倾向,不可避免上存在“集体无意识”的状态,重新陷入男权陷阱,如对披着娱乐外衣的各种“三观不正”的无抵抗力跟风,如对007式男性滥情的美化,如把影视作品中男性暴力形象误认为男性阳刚之气的推崇,“灰姑娘”期待“白马王子”的情结等,如按照男性审美观回归传统女性、对女性从属服从地位的“第二性”形象认同等,重新陷入对父权的臣服和降格等。另外,粉丝文化大部分沉溺于感官娱乐,与主体意识应有的理性精神渐行渐远,更不可能承担文化批判和建设的责任。偶像崇拜的“流行性”特点容易指向消极人物的形象特征,某些方面的畸形发展还会对价值观、历史观、审美观造成负面的影响。

因此粉丝文化有女性主体意识的高蹈,也有女性主体意识的莫名丧失。如今的女性粉丝坐拥“粉丝”和“女性”两种身份的社会个体,构成粉丝大军的中坚力量,即是媒体化社会积极主动的“弄潮儿”,同时也容易沦为整体浮躁的“脑残粉”。粉丝富有主动创造的激情,一旦她们的叛逆性和情绪化不加控制的发泄出来,会导致粉丝骂战升级或生成新的网络话语暴力。如成立于1999年的天涯论坛是海内外影响最大的大型中文网络社交平台,其不同于百度贴吧的特点是聚众力大于分众力,话题更具有开放性,如娱乐八卦江湖杂谈板块,从命名可见其博杂,尤以抹黑明星的反面言论聚众传播,凭借自由话语权,散布对各路明星的人身攻击,形成粉丝中另类狂热族群——“天涯怨妇”。其心理偏执令人发指,极尽造谣诽谤之能事,往往对当事人造成极大伤害,要呼吁网络立法,把网络粉丝言论控制在有限度的范围内,从而消灭新的不平等。

至于当下弥漫在穿越小说穿越剧和各类网络文学中的性别身份建构是否具有女性主体意义呢?王绯认为所谓清穿文是受到传媒消费主义的主导[16]其归宿是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传统暖巢。有学者认为“网络中的性别嬉戏与想象”不能“承担文化批判与建设的精神力量”“难以赋予性别文化身份建构新的文化内涵,恰恰相反,自我嬉戏或嬉戏他人的结果,往往是返回原点,甚至倒退。”[17]

综上所述,我们要认识到新媒介、流行文化与粉都之间,女性粉丝文化与女性主体意识之间存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粉丝文化并非如某些女性主义者想象中浪漫的田园诗,应该正确认识女性粉丝群体的壮大以及原因,深入研究以女性为主体的粉丝文化情感触媒及其赋权的意义,力图从整体上把握粉丝现象,大力加强媒介文化中的女性主义声音,有利于女性主体意识的自觉增强,加强引导粉丝文化对女性身份建构的作用,提倡和培养文明的媒介素质,引导广大女性粉丝理性追星,对实现性别平等、性别文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续完)


[1]转引自(美)弗朗西丝卡·考帕:《热辣的粉丝分类学》,《电影世界》,2010年第6期,第19页。

[2](美)弗朗西丝卡·考帕:《热辣的粉丝分类学》,《电影世界》,2010年第6期,第18页。

[3] 转引自(美)尼古拉斯·艾伯柯龙比:《变化的受众——变化的研究范式》,见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65页。 

[4] (美)尼古拉斯·艾伯柯龙比:《变化的受众——变化的研究范式》,见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65页。

[5] 同上,第64页。

[6] (美)克里斯蒂娜·布斯:《粉丝文化与女性主义——性别与“粉丝生产”政治》,《电影世界》2010年第6期,第13页。

[7] 即所谓Fan Fiction,出现于上世纪60年代,王铮的《同人的世界》(新华出版社,2008)根据性取向分为BG(良识,不涉及非大众的性取向),BL(耽美,涉及理想化的男同性恋),GL(百合,涉及女性之间的爱慕关系)三类。

[8] (美)康斯坦斯·潘黎:《女性主义、精神分析及大众文化研究》,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262页。

[9] (美)葛尔·罗宾等,李银河译:《酷儿理论》,北京:时事出版社,2000年第9页。 

[10] (美)劳伦斯·克罗斯伯格:《这屋里有粉丝吗?——粉都的情感感受力》,见 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年,第141-142页。 

[11] (美)南希·K.贝姆:《谈论肥皂剧——以计算机为媒介的粉丝文化中的交流实践》,见 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年,第387页。

[12] (美)亨利·詹金斯:《干点正事吧!——粉丝、盗猎者、游牧民》,见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年,第53页。

[13] 同上,第47页。

[14] 同上,第48页。

[15] (美)约翰·费斯克:《粉都的文化经济》,见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8页。 

[16] 王绯:《女性娱乐文本与白日梦解读》(上、下),《中国妇女报·新女学周刊》,2012年8月7日,2012年8月14日。

[17] 付丽:《网络文化中的性别嬉戏与想象》,《中国妇女报·新女学周刊》,2012年 7月8日。   

作者简介:鲍震培,南开大学汉语言文化学院教授,中国俗文学学会常务理事,天津市非遗保护协会常务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从事中国俗文学史、曲艺研究、性别研究与女性文学等。著有《清代女作家弹词研究》、《中国曲艺发展简史》,《中国俗文学史论》、《梨园相思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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