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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校之道(6)|深谙管理妙道,激发团队潜能——南京市北京东路小学孙双金校长的管理之道(四)

 陶继新教育文集 2021-01-10




给予充分信任,激发团队活力

(下)



【孙双金】陶老师,我还要跟您谈论一个现象:我发现老一批教育名家,很多是在大城市中生长的,例如,于漪老师、钱梦龙老师、贾志敏老师、霍懋珍老师等等。但是在中青年教师当中,好像大城市土生土长的就比较少了,相反中小城市产生了一大批知名教师,例如,小学界的窦桂梅老师、王崧舟老师、华应龙老师等,都是从中小城市出名之后才调到大城市的。为什么当下的大城市培养不了自己的名师呢?值得好好反思。

我在北京东路小学任校长,看到我们老师那么忙,都不忍心。老师们平时忙什么呢?忙于应付检查,忙于参加各级的培训,忙于参加各种会议,忙于接待形形色色的家长……尤其是城市教师的培训,我感到已经到了没法忍受的地步:有校本培训,有区级培训,有省市级培训,还有片区的各级培训活动。本来我们都是渴望学习的,但是因为那些培训活动低效甚至无效,反而倒了老师们的学习胃口。这不是把培训活动引向了它的反面吗?这不值得我们所有管理层的同志深刻反省吗?

【陶继新】现在培训那么多,为什么收不到相应的效果,甚至有了相反的作用了呢?我觉得有两个原因:一是凡事都有个度,过多则会走向它的反面;二是培训的层次与品位不高。一位校长,前些天来见我,感慨万端地对我说,他是来济南参加培训的。可他说,他是迫不得已才来的,这是“任务”,更是“受罪”。一些讲课人,水平非常一般,是靠了关系,成了教育行政部门的必选之人。这个校长说,我们听课的校长,有些要比讲课的水平高了不少呢。有的人讲的课水平相当差,不听又不行,只好在那里睡觉。其实,培训正如读书一样,也要取法乎上,因为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而现在的一些培训是取法乎下,得乎下下。不但没有收获,反而是一种负效应。

再说中小城市产生名师现象。一些大城市里的名校,检查的频率太高,来的人太多,当然,干扰也就多。《学记》有言:“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意思是说,(学生春季入学,教官)不到夏祭不去考查学生,让学生有充裕的时间按自己的志愿去学习。可是,现在学校一天就要接受很多次检查。更可怕的是,有的领导并不太懂教育教学,还要发号施令,校长与老师又不得不听。如此下去,怎样出名师和名校长呢?可是,中小城市里则不然,没有那么多人的关注,当然也没有那么多的干扰,一些有志之士,则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当有的校长与教师积蓄了一定的能量,又来到大城市里之后,就有了卓尔不群的表现。您说到前面的几位名师与校长,包括您自己也是这样,都是以“农村包围城市”的形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

【孙双金】“早早晚晚那些小吏跑来大喊:‘长官命令:催促你们耕地,勉励你们种植,督促你们收割,早些煮蚕茧抽蚕丝,早些织你们的布,养育你们的小孩,喂大你们的鸡和猪。’一会儿打鼓招聚大家,一会儿鼓梆召集大家,我们这些小百姓停止吃早、晚饭去慰劳那些小吏尚且不得空暇,又怎能使我们繁衍生息,民心安定呢?”——柳宗元先生说得多么的形象、多么的生动啊!这不由得使我想起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长每天早晨、中午都要围着村子吹哨子,招呼人们去出工干活。农民们一年四季365天几乎天天干活,但是却吃不饱穿不暖。为什么呢?改革开放之后,分田到户,再也没有人催着你去干活了,但是家家却白米饭吃不完。为什么呢?同样是那么多土地,同样是那么多人,仅仅是把管理的方式稍作调整,就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看来研究人性,顺性而为是多么的重要。

我们当下教育界小吏们跑来跑去地大喊的场景看不到了,但是今天一个文件,明天一个通知,后天一个信息,大后天一个会议,却是屡见不鲜。因为他们不相信群众,不相信基层,他们总想有所作为,可是他们作为越大,扰民越多,基层就越得不到休养生息,越得不到自由生长的空间。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小鲜是不能折腾的,一折腾他们就全碎了。这样的道理当下不知有多少管理者还能谨记啊?

【陶继新】提到人民公社时期,我的感触太深了。因为我不是在大城市里长大的,而是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而且,直到30岁前,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当时我们生产小队一百四五十人,麦收除去交公粮,只有一两千斤麦子了。我是30岁那年才上的大学,那一年,我一家三口,分了36斤小麦。可是,分田到户后,有的一家一年收的小麦多达数千斤甚至一万多斤,今年我二弟弟一家小麦就收了一万六千多斤。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真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而当时之苦之累,是现在人无法想象的,一年到头最多休息四五天,其他时间,都是天不明就起床,天黑了才收工,如果赶上挖河,晚上则要挑灯夜战,有时干到夜里9点多。我就是在挖河的工地上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然后浑身是泥地走进了学校。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人民公社时代,人人干得都不舒服,都不是为自己干的,没有积极性,更主要的是没有自由;而现在呢,不但是为自己干的,更主要的是自由,一年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农田里干活,其他都是悠哉游哉啊!看来,当给了生命以自由权的时候,创造奇迹就不是什么困难之事,而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教育不也是这样吗?现在究竟给了校长与教师多少自由的空间,教师又给了学生多少自由的空间?校长名义上是法人,其实,只有学校出了事的时候,才承担法人的责任;至于人权、财权等,校长则权力少之又少。这怎能调动校长的积极性呢?而教师的自由度呢?也是少之又少,教材由国家或省里决定,成绩由上级考核,即使有的开发了校本课程,也多是一种陪衬。中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其他行业都有了很大的改革,可是,教育依然在原地徘徊。这种体制与机制,让本应当有自由的校长与教师,没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当然,也就少了发展的可能。更可怕的是,一任领导一个想法,一任领导一个说法,从而让校长与教师无所适从。任何人,只要没有自主自由的能动性,也就不可能有大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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