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门】曾参：最讲孝道，述编《孝经》（下）

跟曾参有关系的另一部重要著作则是《大学》，《大学》本是《礼记》中的一篇，北宋程颢、程颐兄弟从《礼记》中把《大学》一篇单独摘出来，对于《大学》的作者，二程认为该文乃是“孔氏之遗言也，学者由是而学，则不违于入德之道也。”（《二程粹言》）

宗圣殿

南宋时，朱熹继承了二程的观念，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合编为四书，《大学》在四书中排在第一位。朱熹把《大学》分为经一章，传十章，并且说：“经一章，盖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其传十章，则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也。”

匾额

朱熹认为《大学》中的经乃是孔子所言，同时由曾子记录下来的，而传十章则是曾子所言，曾子的门人记录下来的。朱熹的所言以及四书的编纂，使得曾子在儒学上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前廊制式

除了《孝经》和《大学》之外，与曾子有关的另一部著作则是《曾子》，《汉书·艺文志》中著录《曾子》十八篇，该书在宋代受到了重视，但该书部分失传了，到宋代时，十八篇余十篇，后人析为两卷。清嘉庆三年，阮元将《大戴礼记》中的第四十九至五十八篇，共十篇抽出，定名为《曾子十篇》。但无论是十八篇还是十篇，有人怀疑这不是曾子所作，比如宋黄震在《黄氏日钞》中说；“曾子之书，不知谁所依仿而为之，言虽杂而衍，然其不合于理者盖寡。若云与父言，言畜子；与子言，言孝父；与兄言，言顺弟；与弟言，言承兄。书皆世俗委曲之语；而‘良贾深藏如虚’，又近于老子之学，殊不类曾子宏毅气象。……特以‘天圆地方’之说为非，而谓天之所生上首，上首之谓圆，下首之谓方，虽务博而未必然。”

曾子坐在神龛内

鲁哀公十九年，曾参为孔子守孝结束后，回到了家乡南武城，转年，曾点去世了，曾参又为父守孝，几年后，他开始在故乡设帐讲学。此后鲁国政局混乱，曾参带领弟子前往卫国，十年后，他又返回了鲁国。在卫国期间，曾参安贫乐道，皇甫谧在《高士传》中写道：“曾子居卫，缊袍无表，颜色肿哙，手足胼胝。三日不举火，十年不制衣，正冠而缨绝，捉衿而肘见，纳履而踵决。”

供品

曾子的生活虽然很困苦，然而他直至去世前，还在坚持孔子所强调的礼。《礼记·檀弓上》载：

曾子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曾元曾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曾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曾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曾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曾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

牌位

曾子病危时，他的弟子及儿子围在身边，有一位童子在旁边举着蜡烛，他无意间说曾子所躺的席子十分漂亮，很可能是高官用的。乐正子春马上制止童子的所言，但曾子还是听到了，他解释说这是季孙氏送给他的，因为病重没有换下来，他让儿子给他换席子。儿子说你都病这么重了，不能再移动，等明天早上再换吧。曾子却教训儿子说，你爱护我还不如这个童子，君子要从道德上爱护别人，小人则是用得过且过的迁就来表示爱护，我要合乎礼地死去。于是儿子就把父亲扶起来换了席子，席子换好后，曾参还没有躺安稳就去世了。

曾子是黑胡须

关于曾子墓，《阙里志》卷十三《宗圣曾子》中说：“成化元年，山东守臣上言：嘉祥南武山西南玄寨山之东麓有渔者陷入一穴中，得悬棺，其前有石碣，镌‘曾参之墓’，奉诏封树丘陵。墓在嘉祥始此。”

藻顶

但是有不少人反对这种说法，明王雅量在《曾子费人考实》中说：“嘉祥古为大泽，《禹贡》曰‘大野既潴’，即此地也。汉武帝时，河决，泄其潴水，后汉、魏以来皆未成邑。考之《春秋》，止闻鲁人‘西狩于大野，获麟焉’，未闻至南武城也。尤可据者，武城，鲁下邑。今嘉祥虽属之鲁郡，然兖州以西在春秋为任地，非鲁下邑也。”

穿入左侧院落

然而嘉祥县也有个武城，明代于慎行认为嘉祥的武城不是费县的武城，因为前者立县的时间要晚的多，《兖州府志》中记载了于慎行的观点：“今嘉祥县，《禹贡》‘大野’之地，汉、晋、隋、唐为巨野县地，宋为麟州。金皇统中始于巨野山口镇置嘉祥县。其地有南武山，上有阿城，亦名南武城，乃今附会为费之武城，子游所宰之邑，曾子所居之武城，其谬甚矣！”

莱芜侯殿

那么如何解释成化元年发现了曾子墓的石棺问题，顾炎武认为不可信，他在《山东考古录·考武城》中说：“或曰嘉祥之南武山有曾子墓，明成化中有渔者陷入其穴，得石碣而封志之。夫曹县之冉堌，为秦相穰侯魏冉之冢而今人以为仲弓。如此之类，盖难以尽信也。”

曾宪梓捐助牌

但是，明朝的皇帝认为这个发现很重要，《宗圣曾子》一书中称：“嘉靖十二年（1533年）吏部侍郎顾鼎臣上疏，请访求曾子后裔，比照颜、孟二氏例，授翰林院五经博士，子孙世袭。十四年（1535年），得曾子五十九世孙曾质粹于江西永丰县，因山东守臣曾上言嘉祥县有悬棺，碣曰‘曾参之墓’，诏令曾质粹以布衣徙居嘉祥奉祀。十八年（1539年），授翰林院五经博士，准世世承袭，并赐予大量祭田、庙户。此后至1934年，曾质粹嫡裔世代承袭翰博，居嘉祥县主祀曾子。”

来芜侯殿内景

而后山东嘉祥有了曾子墓，同时有了一座曾子祠。此祠经过历代的增建，成为了著名的曾子庙。虽然嘉祥的曾子墓的真伪有争议，但这里的曾子庙却是后世祭奠曾子最重要之地，八年前我曾往嘉祥县瞻仰过曾子墓和曾子庙。

2020年12月17日，我在山东境内探访孔门遗迹时，仍然打算前往此处再去探看一番。此次的寻访得到了齐鲁书社刘玉林先生的大力帮助，他带领着我在山东境内找到了多处遗迹。

也许是受疫情的影响，曾庙前偌大的停车场仅停有几辆车，这与我八年前来此的状况形成较大反差，且我感觉停在这里的也不是游客，因为我看到他们从车上搬下东西送入了庙中。

庙门前的石牌坊上有人在挂彩绸，影壁两侧也竖起了彩旗，看来这里要举行活动。刘玉林前往买票，但我们三人走入曾庙时却无人检票，看来大家都在忙着筹备活动。我们三人站在检票处喊了几声，还是无人搭理。在等候时，我留意观看了侧墙上的曾庙简介，上面提及曾庙最早建于周考王十五年，原名忠孝祠。明正统九年，重建后改称宗圣庙。经过历代扩建，形成了现在的规模。近些年曾宪梓等社会贤达人士捐资和地方自筹资金共千万余元，对曾庙进行了维修。

莱芜侯殿飞檐

在我的印象中，曾宪梓先生旗下企业金利来所产领带十分有名。这些年我已经不习惯戴领带，不知这家企业现况如何，他捐出大笔银两来维修曾庙，料定他乃是曾子之后。

主殿月台

既然无人检票，我等三人便直接入内参观。当年参观曾庙时，印象最深的是这里古柏森森，而今再次走入柏林中，还是有种喜悦之感。我看到树丛中有几只小松鼠在那里跳来跳去，真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我的赞叹声得到了一位老者的回应，他说仔细观察过，曾庙内总计有七只松鼠。在我看来松鼠长的都一模一样，不知这位老先生是如何区分出来的。

道具

我们先在树林中参观了涌泉井和御碑亭，而后沿着中轴线一直走到了大殿前，此刻大殿的护栏上挂好了彩绸，还有些工作人员在主殿内进行布置。他们并不留意我们的参观过程，于是我走入大殿内拍照各个细节。看到端坐在神龛内的曾子头戴冠冕，跟在孔庙内看到的孔子形象颇为相像。

圣旨碑

而后去参观了莱芜侯殿，这里的祀乃是曾点，因为他在宋大中祥符二年被封为莱芜侯。介绍牌上称2004年此殿进行过落架大修，乃是由曾宪梓捐款修建。

曾点像

进入此殿，神龛内的曾点形象与曾参类似，只是胡子更长了一些，并且全白了，由此表达出他是父亲，但是其开脸却颇为慈祥，不像是会用大棍子把儿子打到昏死过去的人。

关内侯曾据

在此殿的侧旁有一尊金色塑像，基座上写着“关内侯据公”，曾据乃是曾参的十五世孙，因其管理有功，西汉永光年间加封其为关内侯。看来他是陪祀于此。

钥匙锁在了屋里

之后我们又参观了曾庙的另一路，在所宿斋看到几位工作人员拿着大铁棍隔着门在折腾什么，走近问之，原来是不小心把钥匙锁在了里面。这间房间盛放着明天举行祭典仪式时用的舞生服，所以他们必须要打开此门。

终于打开了门

但那根铁棍不够长度，几个年轻人折腾一番，显现出焦急之态，一同与我前来的李洪武先生走上前观看一番，他用手一用力，门环开了缝隙，众人得以入内，工作人员边声说着感谢。

纪念活动

参观完毕后，走出曾庙，方看到工作人员在布置告示板，原来明天是曾子诞辰2525周年，这里要举行隆重的祭祀大典，那几位工作人员欢迎我们明日来参加大典活动。可惜我的行程安排的太晚，只能于此遥祝大典圆满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