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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殿伦 | 我被调离家乡的前前后后

 天下孝义人 2021-01-14


每晚10:10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在这里等你

我被调离家乡的前前后后

作者:任殿伦


01

大难临头防不胜防

1966年夏秋之交,阶级斗争由抓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转向批判“三家村”、“四家店”声讨吴晗、邓拓、廖沫沙,这就是文化大革命的开始。

这时”破四旧”,“立四新”的革命行动早已雷厉风行,而“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口号还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说,学校的教学秩序已经不能像以往一样正常运行,两派的对立情绪也开始显露出来,就在这时,我被联校领导(当时叫指导员)调离了我的家乡。

和我同时调走的还有其他四位同志,我和一位女同志都还算是一般调动,离家也不过二十里地。其他三位可就完全是发配式的调动了,一位调到110里外与灵石接界的山区,另两位调到80里以外与汾阳接界的山区,其中一位患神经衰弱症,另一位患脑瘤,都因晚上睡不好觉精神萎靡苦不堪言,他们的爱人一个患心脏病,另一个患肺结核多年,这么一调,他们的困难可想而知。还应该提一下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这两层,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他们有赡养二老双亲的义务。

那么为什么要调出?上级调令上写的都是因“工作需要”,这是一句咋说咋有理的理由,这要看你是站在哪个角度上说。

当下级们细细分析了当时的具体情况后,是这样悄悄地说的,领导对部下有了成见要收拾你,还愁没有理由吗?按一般常规说,总是部下不对。局外的部下们虽然看出了领导与部下的关系不对劲了,但谁也不会没事寻事去过问青红皂白,只是私下里说,要你走,你就走,你若不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两位同志是含着眼泪离开家乡的。文革中期指导员回了原籍后,这两位老师又调回家乡来,尽管各级领导对他们多方照顾,但为时已晚,两人的爱人一前一后英年早逝,命归西天。

那时我正当而立之年,正是立志做事业的时候,可是自从这位指导员调来之后,我的工作百般不顺,我是地区级教学标兵,在教学上他想依靠我,但他基本是个外行瞎指挥,不听他的,他就说你瞧不起他,偏偏自己不识时务还敢给领导提些建议,这就给自己的倒霉创造了条件,细想领导要收拾你活该!

这位领导和我参加工作以来接触过的领导都不一样,他跟本容不得这些。他蹲在我校,弄的我们学校的老校长、教导主任都失了权。

没事干,我算老几?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为什么要明知故犯,自讨苦吃?我只好埋头工作,不去乱说乱动,而对他,我有了戒心,躲着他,避着他,远远看到他就借故绕道而行不见他。但他是个人前人后口是心非的人,让你防不胜防。

我校有两个五年级班,我代一个班的语文教研组组长。有一回他要在这个年级搞一个语文公开教学,指定由另一个班的语文教师讲公开课,课题定为“草船借箭”的分析课。公开教学后集中评议,各位语文教师都谈了自己的感受和见解。作家创作小说在处理“文”与“道”的关系上,一般遵循“文中载道,道在文中”的原则,这是我校语文教师已有的共识。据此,我做了一个归纳性发言,其要点是:通过讲解语言和语言形式,突出孔明的性格特点,使学生既学到了语文知识,又受到了思想教育,同时还通过借箭成功的外因条件,在认识孔明神机妙算,足智多谋性格特点的同时,使学生受一次辩证唯物主义思想的教育。

他对大家的发言不加肯定与否定,做总结发言说:“刘备是汉刘邦的后代,三国鼎立刘备是正统,孔明是刘备的军师也是个正统人物,他对刘备很忠,是历史上的好人。”一席故弄玄虚的讲话弄的语文老师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接着他又要听我讲“草船借箭”,听完后对我这样说:“你讲得很好,我听过很多课没有像你讲得这样好,这是真的。”

隔了两三天,公社在王马开了一次批判大会后,集中各部门领导回公社汇报单位的阶级斗争新动向。我们的指导员是这样汇报的:“任殿伦在讲草船借箭时宣扬古人,讲课没有无产阶级感情,说明他不满现实。”

第二天我村的大队长特意去公社见党委书记,了解书记对联校指导员汇报任殿伦的看法。书记说,我在城关工作过,了解任殿伦,人家是有名的好老师,在下栅这么长时间了知道他兄弟两个是有教养的青年,要说宣扬古人那是编排教材的问题,说人家讲课没有无产阶级感情,不满现实,尽是生拉硬扯,我不朝理他。

事后大队长把事情的前后说给我,要我操点心,大胆干并且要做我的后盾。我队的政治队长也给我弟弟说:“那个小鬼(指导员身材矮小)欺负你哥嘞,给你哥说说要防备住些。”

这位领导在唯我独尊的思想支配下,忘了党,忘了群众,认不得自己,忘乎所以。他和前任领导相比差距很大,他官气十足,和教师们的关系很紧张,惯用高压手段,命令主义,但教师们压而不服,平日里阴奉阳违,遇事给他下不了台,有人匿名写信把他举报到文教部,教育局,可是他很自信,多次在大会上讲要超过前任领导,特别是中考成绩一定要翻一番。

结果这一年的中考成绩,不仅没有翻一番,连以前的水平也没达到,他第一次感到了事实的无情,懂得需面对现实了。于是约我谈话,要我谈谈成绩上不去的原因。我怎么说呢?吃亏教伶俐,我只好有节制的从多方面和他交换意见,但绝不说违心的话。最后说了句“我们的业务研究少,坐下来搞教学的人不多”。他听后表示赞同。不料暑期集训会上搞思想革命化时,企图把我作为重点批判对象,说我的这句话是诽谤人民教师,说:“难道我们的人民教师是白吃国家小米子吗?”这回我真有点按捺不住了,但我没有急躁,为了让大家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便听取大家对我的意见,我心平气和地把他作为联校领导不深入基层,教学上玩忽职守,长期蹲在下栅一手遮天给我们造成的不利事实述说了一遍,结果博得了广大老师的赞扬。

这是一次面对面的交锋,成了我被调离家乡的直接原因。

20天后的9月9日下午,全体教师大会结束后,有人告知我被调,我立即找到校长要调令。起先他很平静的说没有这回事,后来按捺不住我的纠缠突然气愤起来说,我要到教育局去找他们,为什么不通过我调我的人!殿伦你不能走!
我说,校长,我知道你留我是好意,我认为让我走也是好意,让我走吧,这是我的内心话,咱们后会有期。

我拿到调令后,不露声色,集合起我班学生开班会给学生们做了长远的嘱咐,短期的安排,要他们珍惜时间,树立远大思想,团结友爱,尊敬老师。

第二天,9月1日上午10时,大约是工友老史告我班学生说你们任老师调走时,我已来到苏家庄小学把行李铺到床上了,这时在场的有校长那凌章,教师霍朝奎,李林娥,周福梅,梁秀兰,王巧英,工友侯德瑞,这就是这个学校的全体教职工,他们像对待亲人一样热情接待我。我感到了这两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


02

消灾免难 因祸得福
苏家庄是个古寨堡式村庄,四周有堡墙,村中心的十字街是人们消夏乘凉新闻趣事集散之地,十字门分别贯通东西南北四个护村门。入南门,道东有个堡子,堡内窄街小院住着十几户人家,关上堡门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安全堡垒。村东南隅有大庙一座,其中的奎星楼、古戏台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西北隅有慈胜寺是国保文物单位,寺东有偏院两处,是寺庙的一部分,学校就设在这里。东院是学校的正院,校门朝南,一进两院,东西厢房共四座教室,正窑是办公室、教师宿舍,廊檐下东边有一间不足四平方米的踏道衬窑是校长办公的地方,西边有一小门通往西院,这里有操场、厨房,还有一间教室和数间学生宿舍。校门外道南是校园地,约一亩余。这所学校比起我教过的城关,兑镇,下栅来规模小的多,设备也简陋,但生活和教学的必需品应有尽有,冬天取暖用焦炭。

后排中为任殿伦老师

在我熟悉学校环境的同时,脑子里骤然闪出了一个预感来:这里是最适合我工作的学校——感觉而已。是苦是甜是个未知数,来日方长,前途未卜,这天晚上我失眠了,桩桩往事,或喜或悲一下子都浮现出来。我县天子第一号的城内小学培养了我,保护了我,地处山区矿区的介休(当时介休,孝义,灵石合为介休县)大县的重点学校——兑镇小学锻炼了我,这两个学校给了我专级以上教学标兵的崇高荣誉。
三年困难时,全国人民都困难,我的日子更不好过,我在困难面前没有当逃兵,只是为了挽救我的弟弟,使他在人生关键口上,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因流浪误入歧途,我申请调回家乡。在下栅小学遇到了几位好领导好伙伴,我事事如意,为搞好家乡的教育,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我要在教学上锦上添花搞出个名堂来。没想到结果竟如此糟糕。如果我也调到百里之外的山区,那将会是什么样子,真令人不寒而栗,想也不敢想。

我来到这里统观全局,目睹这里的古风古貌古建设施,感到和我的家乡有点类似,以为这个村一定是个耕读传家,遇事一呼百应的村子。后经一段时间的了解,发现这里高层次文化大部分是五十年代的高小毕业生和民校毕业的学员,舞文弄墨,咬字嚼字的人几乎没有。村民对文化人特别尊重,学校教师尤其是外地来的受到特殊待遇。这里的人很勤劳很朴实,很会种庄稼,合作化以后随着机械化科学种田的普及更是如虎添翼,是我市丘陵边区全部水利化的村庄,社员们的生活富足,贫富差距不大。
这里的村民杂姓多,有几户大族虽然家族观念比较强,但家族之间绝对没有争权夺利斗争的现象,全村上下男女老少相处得十分和谐,各类人群中总有一两位有威信,人们信得过的人,他们是村里的诸葛亮,足智多谋,都能跟上时代的发展,在公益事情上善于出谋划策,在干群,人与人之间充当沟通调解的角色。学校的霍朝奎就是这样一位老师。这年他25岁,62年汾师毕业后分配在苏家庄小学代主课数学,是全联校几位名派数学教师中的一位,其实在文科,文体科方面他都是称职的教师,他善于交际,是学校的好后勤,这些都是他能博得人们信任的最根本的条件。他的个性,感情为人处事有许多非常人之处。我背着包袱来到苏家庄,汲取在下栅工作的教训,凡事总是小心谨慎,再不敢显山露水出风头。朝奎发现了我的思想情绪后,每次外出办事总是有意无意的要我和他作伴,好让我多接触群众,还经常在干部家长面前夸奖我,无形中把我也推到了台前。

有一次,电影队来村里放映电影,带来三部影片但只能放映一部,大小队的干部各执一词,吵嚷着定不下放映哪一部。支书说,到学校给任老师定吧,定下哪部演哪部,行不行?大家异口同声,行!当时通讯员问我时,我并不知道有这样的过程,只是随便说了一下自己的意见,结果还真是按我的意见定下来放映的。
像这样的事情很多,朝奎从来没有嫉妒过,反而表现得非常高兴。他说话幽默风趣,善于捕捉社会中的笑料,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一个趣味喜剧舞台,我们这个小集体中充满了欢乐,校长很老练,没有一点官架子,看到教师们如此乐观向上的情绪时,面部总是露出满意的微笑,有时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由一个紧绷绷的环境中来到这轻松快乐的天地里,心情格外的舒畅。
这年入冬以后,文化大革命如暴风雨从城市到乡村铺天盖地而来。“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口号变成了行动,农民们弄不清楚到底是“有理还是有利”,反正是前辈人有话,说庄稼人不用问,人家做甚咱做甚,人家造反咱也造。一时间,城乡各个角落普遍出现了龙蛇混杂,群龙无首的局面。对立的两派由辩论的文斗,发展成拳打脚踢的武斗,“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指示根本控制不住局面。后来又出来“文攻武卫”的指示使武斗进一步升级,形成了拿起武器真刀真枪的大兵团作战。各级学校停课闹革命,小学也不例外,老师们有的外出串联,有的回家过起清闲日子,文革动乱由此得名。

苏家庄的革命运动同样也是轰轰烈烈,但这里有造反派,没有保皇派,有当权派,没有反对派,没有两派斗争,自然就没有武斗,大字报也是贴满大街,我看过,尽是些转抄来的“打到**”,谁反对**就打到谁”等新闻口号,他们还组织起“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排练革命样板戏。这村里促生产是很过硬的,支部书记穿着没面子的老羊皮袄,领着专业队凿大锅锥井,直到地皮封冻。

学校受所在村和联校文革小组的双重领导,抓革命搞一些和村里相应的活动,还参加联校学习,批斗会,外出参观,元旦前后我们学区组织了一次骑自行车到太原的串联,开阔了眼界见了见世面。促生产我们保证教学,即使到联校开会也要保证上一清早课。人们说我们苏家庄学区是和平的绿洲。

那时我曾想,如果还在下栅能不参加派别斗争?什么”造反有理”,就我所知在我们那里造反派有气,讲的是礼尚往来,你以大压小仗着当权没理占三分欺负的我们好惨,你也有今天?我们不会给你好果子吃。我能不诉我的委屈,痛痛快快地骂一顿给我带来灾难的当权派?何苦呢,如此恶性循环何日是个头。权当这次的调动是为我消灾免难,我因祸得福吧。


03

在苏家庄闹红火的日子里

在苏家庄教学的四年中,每年的寒假我和朝奎都是在那里度过,因为我俩年年参加他们的春节文艺活动,春节是家庭成员团聚的日子,但春节也要在那里度过,不是离开我们不能干,而是他们把我们俩当成亲人对待,有我们在欢乐情绪就会更浓。在那红红火火的日子里苏家庄人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见了他们总觉得格外亲。

初到任时,人地生疏,除了教学无事可做,不知怎的朝奎知道了我会拉胡胡,把他的胡胡唢呐等乐器一起收拾到学校来,业余时间我俩加上周福梅三个人就玩起乐器来。

青年社员李如斌是位戏曲爱好者,当时因生产队的公务临时借宿在校。他把他的小唢呐也拿上来,每日下午学生放学后,他按时上岗,我们在一起玩乐器,拉家常,听他讲村里的掌故,很合得来,他是我在那里交上的第一个朋友。

后来村里人发现我还有点文艺才能,人也没架子,就要我和朝奎帮助他们搞文艺宣传活动,这时恰遇王继尧师傅从石楼剧团退职回来,大队干部就让他当导演组织起来“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王师傅就是本村人,他的舞台艺术全面,演唱相当熟练,我们配合得很好。我主要搞音乐,他口授我笔录,我还根据晋剧和碗碗腔音乐编了些曲牌。朝奎除拉二胡外主要做发动工作,他善于发动,这村人的特点真的是一呼百应,两三天时间就把三道幕布做成。

苏家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

后排拉小提琴者为任殿伦

这年的腊月二十开始排《巧送钱》和《红灯记》的前四场,王师傅演主角。二十八日预演了一次,立即全村轰动,给已经有了的年味,又添了一味。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演得那么好,很后悔没有给他们提出服装道具的要求,很担心正式演出时扫了观众的兴。不料除夕晚上正式演出时情况大变,我和朝奎来到后台,看到演员们正在紧张地化妆,服装道具一应齐全,布景来不及制作,门窗等活动景硬是把实物抬来代替。前台民间老艺人们正在打击一种叫“威铙”的传统击乐,气愤十分热烈,台下观众熙熙攘攘,兴高采烈,几个倔老头占的位置是前台下边,火车头帽子脱下来,搁在台口,边抽旱烟边眯着眼听唱,每回都是这样,没人敢跟他们争地位。戏场设在原食堂化时的大饭厅里,够个小戏院的规模,戏场大门外紧挨着十字街东门,在那里七百斤块碳垒成的大火炉已经点燃,照的满街通亮,小孩们在周围燃放鞭炮,噼噼啪啪此起彼伏。开戏前武术师傅王随先领着徒弟们表演了一场武术,然后开戏。演完戏又清唱了几个戏曲小段和革命歌曲,前后约三个多小时,满够味的。

这下村民们的兴致更高了,这两个戏根本不过瘾,于是在党支部大力支持下,边演出边排练,抓紧时间充实舞台设置。书记左维占亲自打鼓子,又排出《红灯记》《沙家浜》全场和《白毛女》的前两场,寒假回村的中学生靳朝伟还排了几个表演唱。直到现在我还常想起《大海航行靠舵手》这出表演唱,那舞姿,造型,位置变换和音乐创新发挥的不洋不土,雅俗共赏引发了人们对现实的许多联想。

过了初五主要是对外演出,按老规矩,三种村子必须去。一是友谊村,为了增进友谊;二是有红火的村子,为了给本村引来红火;三是特邀的村子,不论去了哪里都受到热烈欢迎,演员们越演越起劲。我在舞台上的工作是拉胡胡吹唢呐,就连我这技艺不高的人,还觉得有点得意洋洋呢。

我和朝奎曾探讨过苏家庄的红火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受欢迎的原因,认为除过他们的“山西梆子”演唱功底扎实外,还有三个原因:一是戏曲文学变为舞台艺术时,它的音乐,舞蹈,美术,灯光等综合艺术,以农村水平而论,他们的业余剧团是出类拔萃的;二是戏曲作为中国独有的戏剧形式具有相当浓郁的地方色彩,他们演出了乡音乡韵,演出了山西梆子的特色;三是他们当然不会去研究《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但他们的演出符合讲话精神,演出了民族化、大众化的节目。细微之处你在操点心,这种现象或多或少,反映出苏家庄人的朴实无华,刚柔兼备的性格。

苏家庄人热情好客,特别是对学校的支持,对教师的关爱真是无微不至,让人感到他们总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可是若要惹得他们发起怒来,也是相当了得的。在那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里,有一年,一些只懂得“起早摸黑,晌午不歇,晚上突击”的瞎指挥们想阻止苏家庄闹春节文娱,被他们听到了,马上翻脸不认人,叫喊到“到是尻”!新正上月有啥活,也不过就是刮道土积肥罢了,误得了!司马公社的党委书记还在台上亲自打鼓子与民同乐呢。”他们是说出来就能做出来,浑身是胆。

如今我已年届古稀,离开苏家庄有四十年了,想来当年那些青年也该当上爷爷奶奶了,不知他们的许多优秀传统是否还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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