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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峰 || 西沟往事(十二)

 嘉年华ing 202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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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沟往事(十二)

文 |陈海峰(陕西三原)

  初夏的浊峪河,水面比以往要宽阔许多。

  河滩里的芦苇绿锃锃的,正是茂盛的生长,现在已经三米来高了,还在长。宽阔的芦苇叶子像宽大的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等到端午节以前,村里的人们就来到芦苇丛中,撤下芦苇杆中部宽大的叶子,拿回家包粽子,密密麻麻的芦苇一个挨一个,芦苇根部有水有杂草,踩上去噗嗤噗嗤陷下去好深,想要进入芦苇荡,也确实费劲,必须踩倒几个,踏在上面,继续踩继续踏,形成一条窄窄的通道。就是这样,还有人天天在芦苇荡里撤叶子,偷偷的拿到耀县水泥厂或者铜川矿区去卖,以贴补家用。芦苇叶包的粽子一般要四片叶子,相互叠加,包出的粽子与南方的大致相同,以小米大枣,糜子大枣为主,至于包肉粽就没有这个概念。包好的粽子或蒸或煮,那浓郁的清香味道,在那时每年只有享受那么几天,在香甜中期待来年的端午节快快到来。

  五月底,麦子成熟的浓香弥漫着浊峪河的沟沟坎坎,西沟人的脸上挂着丰收在望的喜悦。镰刀飞舞,成熟地麦子被齐刷刷的割下,捆扎,到处是人们忙碌的身影,大人小孩,都在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捆好的麦捆被木轮大车、架子车陆陆续续的转运到塬口的大场上。到了晚上,老队长凡西伯就给大点的孩子发红缨枪,两人一组,在麦场周围防火巡逻。小不点的我那时侯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姑姑的后面,等待有机会能拿一下红缨枪。姑姑好像看透了我的新事,在没有工作组检查的时候,叫我拿一下红缨枪。握着红缨枪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和勇气,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名勇敢的儿童团员啦。于是,每天晚上都自觉的去看大场。

  麦子堆满了麦场,就要开始碾打麦子啦。大场上人们分开几摊,把拉回场畔的麦捆解开,摊平。让太阳晒一会,在倒场,倒场一般都是三四回,太阳不念(就是有云,太阳不热),人们排着队一个跟一个,转着圈,一杈一杈的翻,还有抖开,立起来是最好。晌午太阳最念的时候,就要开始碾场啦。在饲养室拉出几头健壮的老黄牛(或者驴,骡,马),戴上牛笼嘴(给牛嘴上套一个竹子编的罩子,防止在碾场地时候吃麦子),牛跟头绑好(牛跟头,是拐角三十度左右的一个木棍,两头有孔,弯朝下,扣在牛脖子梗上,绳子压在跟头上从孔里穿过,拉下来连接后面的套环,跟头下有拥脖子绳固定,牛肚子下有肚带绳,用来调节后面牵引东西的高低平衡),牵引绳套在簸珈上,簸珈套在碌碡上。一系列准备工作顺利完成,就开始碾啦。碾场看着容易,其实不是那样的。不会赶牲口有时候碌碡会翻,麦子碾不到位。碾场的都是村里碾场的把式。要说把式,要算碾场叔拉,他姓魏,碾场是把式,人们就一直叫他碾场。

  白光光刺眼的太阳烘烤着渭北高原,这也是人们此时最需要的。碾场叔,黑狗叔,民娃叔各自赶着牲口,一只手牵着长长的缰绳,一只手里鞭子不停的摇晃,嘴里还不停的驾驾的叫着,并以自己为圆心赶着碌碡画圆,一圈一圈的往外或往里赶着碾。草帽下黝黑的肩膀,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肩膀头挎一个粪笼(藤条编的半球形的匡),里面铺着塑料布。说这大热天的碾场还背一个笼,又不遮阳,又不能凉。这是做甚?原来是怕在碾场的时候,牲口会随时拉屎撒尿,是用来接屎尿的,以保证粮食的干净,不受污染。

  一圈碾完,开始翻场,翻过来在碾另外一边。翻过后,就接着碾第二遍。在翻场的空隙,人喝牛饮,补充水分。第二遍碾完后,就开始起场。场畔边上的大树下,等待起场的男男女女,从场中间开始,舞动木杈,铁杈,往外抖动翻挑,麦草上下翻飞,烈日下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把起起的麦草堆成一个一个小麦垛,用推耙把碾下的麦籽推到场中央,扫净场面。再摊开,进行腾捡(就是这一次碾压,把没有碾下的麦粒,和没有抖出去的麦粒进行一次筛捡)。是为了把麦草碾禳和(软和),牲口吃起来不硬。腾捡碾的时间不长,碾好后再次起场。这次起场是最后一次,所有人们都很仔细,确保颗粒归仓。把起起来的麦草用尖杈推(带轮子的,有着七八根长约两米的杈刺,推时要两个人,杈刺紧贴场面,跑步,对着挑成一堆的麦草推下,压把,挑起,拉到髻麦垛的场畔)。尖杈的运用,是劳动中智慧的发明,大大提升了劳动效率,减少了劳动强度。

  髻麦草髻也是个技术活,髻不好麦草垛会塌。髻麦草髻主要是拨髻,把运来的麦草一杈一杈挑来,一个人踩在中间,来回的拨打挑来的麦草,使之均匀分布,我五大(同门姓氏中长辈的排行)和林娃伯是髻麦髻的把式,拨髻都是他俩的重要任务。髻有馒头髻,有马头髻,要看麦草的多少来掌握。圆圆的麦草垛髻起来了,此时的人们可以喘一口气啦。坐在麦垛后面,碌碡上,树荫下,五马长枪的谝上一段。

  碾好的麦子麦壳麦芒都搅和在一块,等到有风的时候开始扬场。炎热的夏季白天想有风是很难等的,除非是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这时人们不会去做傻事,一般都在次日天快亮的时候有一阵小风,就在微弱的星光下,抓紧时间扬完前一天碾下的麦子。赶太阳出来要把场腾(清理)出来。准备摊场,碾下一场麦子。

  这简单而又繁琐的劳动,世世代代都在每年的同一时间上演。这就是与天斗与地斗的老秦人。

  在大人们紧张碾场的时候,在收完麦子的地里,到处是提着笼子的小学生们,他们在拾麦子,在勤工俭学,在夏忙假收假时,根据年级的大小,要上交不同斤两的麦子,一般在五斤到十斤不等。都给学校补贴教具,以及老师的日常生活。再者确保粮食颗粒归仓,备战备荒。拾麦的队伍里我也在其中,把回来的麦子倒在院子里的墙角,一定要和妹妹拾的分开,怕她偷拿我拾的。拾回来的都是麦穗,把杆都揪掉了。拾上两三天,就把拾的麦子放在院子里,也摊开,太阳下晒到中午。按照老师的要求,自己用木棍捶打,这个过程是劳动的初体验。我和妹妹一人一摊,各自捶打。太阳下又热又累,咣咣木棍摔的胳膊疼,慢慢的变得烦躁,真想把棍子扔了的感觉。好在拾的不多。捶好后,请母亲帮忙,动用筛子,簸箕,把四五斤麦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装了半书包麦子,唉,明天还要拾……

END


作者简介

  

  陈海峰陕西省三原县人。陕西省诗词楹联学会会员,《中国西部名流》报执行编辑;上林苑诗词楹联学会会员,作协会员。心的感触落在笔尖,不拘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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