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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 ◆ ◆ ◆ 内容来源 | 柳永 ◆ ◆ ◆ 词，是我国传统文学形式中的一种体裁，我们常说诗、词、曲，这是三种不同形式的韵文，最开始，词就是歌词，所谓“诗言志词言情”，诗用来抒怀，表达志向，词没有这么高大上的功能，如残唐五代一批词人，他们的歌词单纯是文人士大夫闲着没事儿干，写出来交给歌女弹唱的，“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进入宋朝，也进入了词的黄金时期，渐渐地，词除了抒情，也有了跟诗一样的功能，但更含蓄。但有一个词人不大一样，他就是柳永。
在我心里，柳永应该算是李后主之后，苏轼之前，对词的发展影响最大的词人。 在柳永以前，像什么《蝶恋花》、《菩萨蛮》、《玉楼春》都是很短的小词，而柳永词的曲调都比较长，是慢词长调，但值得注意的是，柳永并不是慢词的创始人，早在中晚唐就有了这种形式的词。在当时，慢词长调是市井里面的流行歌曲，比较俗，文人们自认高雅，不愿意去创作慢词。 可柳永是一个浪漫的人，是一个“市井”的人，他就不愿意把情感凝练，然后用一曲小令喷发出来，我们读李后主、欧阳修等人的小令，要去挖掘词背后的韵味，柳永不爱这样玩，他就要把心中所有的情感铺排出来，他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爱的女人是如此美貌，你走了我就是难过，你不走我就开心得不得了。 如上面这首《戚氏》，非常冷门的一个词牌，全词有3段，很长，这里只节选了最后一段：“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帝都繁华热闹，我年轻的时候，天天跟这儿喝酒，从早喝到晚，沉迷享乐，不仅如此，还有许多“狂朋怪侣”，又狂又怪的朋友，每当喝酒的时候就流连忘返。然后云里雾里一番，又说，都是功名利禄束缚我的自由发展，空留下这张憔悴的容颜。嗐，夜里静对窗户，真是彻夜难眠。 这是柳永晚年回忆所作，你看他说什么，他说自己就喜欢沉迷享乐，喜欢听小姐姐唱歌，看小姐姐跳舞，不喜欢功名利禄，当然了，这固然有酸葡萄心理，奉旨填词的白衣卿相，还能追求什么功名利禄呢？但也说明了柳永的性格，就是浪漫多情的，放荡不羁的。 柳永词多是这样的风格，就非常接地气，所以“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但接地气的另一个说法就是比较俗，晏殊就曾批评柳永说：“你是不是人品有问题啊，总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柳永当场表示不服，说：“您不也作曲填词吗？”晏殊说：“我可没写过‘针线闲拈伴伊坐’。” 古人比较含蓄，你可以写爱情，但你不能直接把闺房里调情的画面写出来，要写也不能写的这么直白，更何况柳永笔下的女子，多是青楼勾栏中那些层次很低的女子，就是那些有技术的女人，因此柳永也广受批评。 晏殊算是比较客气的，有人说柳永自成一体，因为“浅近卑俗”，你三俗到开宗立派的境界了，又有人说柳永是“好为俳（pái）体，词多媟（xiè）黩”，俳体就是不正经，诙谐通俗的文字，媟黩就是淫亵，这不仅仅是庸俗低俗了，简直是烂俗了。 但柳永词真的是如此烂俗吗？显然不是。柳永也有过高尚的意志，明确的追求，后来不是被皇帝亲手扼杀了嘛。柳永词中，除了写莺歌燕舞，还常常怀念帝都，如这首《戚氏》，如《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他在这些词中确实写了“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写了“想佳人妆楼颙望”，可是这仅仅是表面所见，除了醉生梦死，美女如云，柳永怀念帝都，想念汴京，还有他对仕途的追寻，求而不得，否则他又何必酸葡萄，说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 最后，之所以在这里选择《戚氏》这首词，因为这首词里，可以看出柳永的风格，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评价，可以看到他内心的稍许不甘，这一首慢词，虽不是柳永的代表作，但意义非常特殊，《戚氏》是柳永自创的新调，你看，柳永不仅对慢词长调的发展有巨大贡献，他还能自创新调，丰富词牌。因此我说，在我心里，柳永应该算是李后主之后，苏轼之前，对词的发展影响最大的词人，可不要被他表面的放荡低俗欺骗了。 ———— / END / ———— 推荐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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