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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那一低头的美好

 一鉴斋 2021-01-28


丁酉孟夏,正值江南雨季,再次造访苏州。阴雨相间,三十度不到的天气游览苏州园林,应是最好的时候。差不多每次来苏州都是这个时节,似乎很凑巧,抑或是冥冥之中的刻意安排。六月下旬苏州气候宜人,园林也是最好看的样子,草木扶疏、碧水环绕、假山叠石、亭台楼阁......


苏州园林,历史悠久、造园精巧。它在有限的空间里,把理水叠山、园林建筑、陈设布置、植物配置巧妙地揉合在一起,并以亭台楼阁、池水假山、树木花卉为主体,辅以小桥、流水、回廊、曲径等,同时在厅堂轩馆、亭台楼阁内布设古今名人的书画墨迹,营造出了古朴典雅、自然清幽、意境深邃的文人山水园林,令人赏心悦目!

苏州园林历经多年的沧桑变故,早些年,大小园林因历史原因很多被破坏毁损。解放后,政府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对大小园林进行整理修缮。根据文献记载、考古发掘资料,结合现有修复范围及现存的情况,通盘考虑全园布局气韵贯通,把握修旧如旧的原则,保持各园林的艺术特色。目前,苏州园林大大小小,现保存完整的有60多处,对外开放的大约19处。除名气大的拙政园、狮子林、沧浪亭外,我个人比较喜欢艺圃、网师园、环秀山庄、怡园和退思园。

俗话说“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如此美誉引得游人无数。所幸的是,择的这段日子,刚好是淡季,人少景美,可以安安静静地看,可以悠悠闲闲地走,可以放放松松地冥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说到各家园林,在修缮过程中始终本着整旧如旧的原则,在布局、理水、叠山、建筑、花木等方面都有顾及,又各有特点。古时文人,在造园之时,不仅要从全局上进行整体布局,而且在各个细节上也做到一丝不苟,尽善尽美。关于园林的文章,写的人很多,大家看到的内容也大同小异,所以此篇我想另辟蹊径,写点不同的话题——苏州园林里的石径小路。

此次逛园林,我格外关注了园中的小径小道,真是很有意思!它们不仅好看,而且走上去特别舒服,是一道低头才可以看见的美丽风景!更为有趣的是,别人是抬头看山石花木,我却是一路低头认真看路面。

你别说,园林里的这些小路小径无论是图案造型,还是纹饰配色,都极具艺术性,大多是用鹅卵石或者碎石拼铺而成。以前逛园林,只顾抬头看风景,无暇顾及到脚下。这次竟然发现脚下的风景也是不一般,我专门好好研究了一番,从中发现了一些窍门,不由地被古人的细致和用心感动到!今天的人们和古人相比起来,无论是心境、艺术性还是细致度真是差得太远太远!

首先是图案纹饰上的构思。花纹各式各样,清新典雅,十分耐看。有的还用鹅卵石拼出动物、花卉的图案。寓意吉祥、平安、富贵。因为图案和色彩的要求,因此对鹅卵石的选料,在大小、色彩、质地等方面都有相当的要求,呈现眼前的传递出来的信息是用心、细心和耐心,没有一丝的马虎和凑合。每个图案间还用铺房顶用的黑色瓦片间隔开来,构成不同的纹饰,既生动美观,又能就地取材、物尽其用,一举两得。

其次,鹅卵石的铺陈方向是有讲究的,最终形成的路面除了美观外,还必须平整,故要求每一粒鹅卵石朝上的面在一个平面上,否则铺出来的路面凸凹不平,硌脚,走在上面不舒服,甚至绊倒。古时,人们穿布鞋居多,因此,对路面的平整舒适度会有一定要求。

古人在造园时,对于路面的处理,细致到每一块砖、每一粒石头。园林中,除了房屋占地、种植花卉树木外,其它土地面积几乎没有裸露的泥土,过去没有水泥,全都是用青砖、石板、鹅卵石、小碎石等自然材料铺陈。

鹅卵石一粒接一粒地有序排列着,并配以砖瓦,组合成好看的图案。拼接中,有的甚至可以做到严丝合缝。这样铺出来的道路有诸多好处,一是美观大方,二是防止泥土裸露,三是实现了现代人提出的“海绵城市”原理。当遇到大雨时,雨水可以顺着石缝直接渗入到下面的泥土中,而不会形成滞水。这一点比起我们现代的水泥路面、沥青路面要科学得多。


老子说:“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古人说:“泰山不拒细壤,故能成期高,江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 一座苏州园林如此让众人赞不绝口、流连忘返,自然是有它的道理。从这园林中的路面,就能洞悉古人的良苦用心。每一个细节都做到精益求精,推及其它各处,想必亦是如此,门、窗、框、山石、池水、小桥、回廊、花木等等的细心布置和构思,才成就了苏州园林的美誉。正所谓细节决定品质,品质成就永恒!

在我的印象中,每一座城市的市容都是与这座城市的文化底蕴息息相关。苏州这座城市同样有它园林风格的味道。从园林出来,我也仔细观察了苏州市区的市政建设,尤其看了现在铺的一些公共路面。路面的材料大抵也用到青砖、碎石、鹅卵石这些材料,有铺得不错的,也有粗制滥造的,与古时相比相去甚远。咋看上去,似乎差不多,但很多细节上经不起推敲,没有以前的精气神。做好每一个细节需要沉心静气,需要花时间和心思的。

细节其实很平凡,很普通,它像沙砾一样微不足道,容易被人忽视,但它又是不可轻视的。你若重视它,它可以成就你一生的辉煌;你若轻视它,它可能会毁掉你一世的英明。对于注重细节的人,我总会心生好感,说明此人是一个严谨、用心、有责任感和讲究品质的人。所以,从一点上,我由衷地钦佩古人的做事时的那份认真、静心、执着和细致的态度!

参考阅读:

感悟苏州园林

下午茶

闲情偶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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