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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故乡的豆瓜香

 懒人阿哥 2021-01-29

 八月,故乡的豆瓜香

  去饭店吃饭,服务端来一碟煮熟的黄豆荚,剥了几颗吃了,新鲜清甜的豆汁润滋了我的喉咙,有一个半月没有回乡下了,看着碟子里的黄豆荚,心里荡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




  中秋过后,家乡的乡野,稻禾初含穗,荡漾起阵阵绿晕。坡园地的豆果熟了,豆果的芳香,满园飘溢。
  农历八月,是坡园地丰收的季节。故乡的老歌谣唱到:“八月八,人筛豆,我拾过”,“过”是指豆荚。
  八月起,坡园地种的花生、饭豆、振豆(黄豆)、绿豆等农作物熟了,各家各户,顶着八月的烈日,在坡园拔花生,摘豆荚。
  八月的花生,一半留着做开春的花生种子,一半留着过年做粑馅配料。坡园地干旱,花生壳薄,颗粒饱满,粉红的花生米,粒粒圆润丰腴,诱人嘴馋。
  八月拔花生时,等大人拔完花生,我们这些小屁孩,带着耙和“水东篮”,到花生地里,耙翻花生穴,捡一些因扎得深,没被拔出来的花生。
  捡回来的花生,自己找一个地方,贮存起来。今天捡一些,明天翻一些,再加上从花生地经过时,偶尔会弯腰拔几株花生,等整个拔花生季节过了,自己的捡到的花生,也有两只竹箩了。
  花生晒干后,和堂兄弟们结伴挑到小镇的番薯行去卖,卖了钱,挑着箩筐,去鱼行(市场)的小食店,每人炒一碟粉皮,两块鱼炸或蚝炸,慰劳一下自己。
  吃饱了,在街上给弟弟妹妹们买点糖果,或买几节甘蔗。




  饭豆、黄豆、绿豆,满坡园都是。饭豆在乡下称为“悲豆”,摘捡这些豆荚,一般是在下午四点左右,太阳光稍微弱了些,带着竹箩去摘饭豆和绿豆,饭豆的豆荚,给太阳晒得裂开口子,白胖胖的饭豆,仿如玉脂肪粒。手一碰,豆荚就自己裂开了。
  饭豆绿豆到八月底,要拔掉苗梗,翻地种八月薯了。拔掉的饭豆苗和绿豆苗,还有挂着一些嫩幼的豆荚,摘下来洗干净,炒熟当菜。或是放锅里煮熟,剥出豆颗当零食吃,这就是从前乡下说的“悲豆幼”
  饭豆一般配猪骨头煲汤,绿豆比较少,十分珍贵,只有亲戚来了,才舍得拿一些出来煲糖水招待客人。七、八十年代,年轻人晚上去谈婚,主人家就会煲绿豆糖水招呼未来的女婿或儿媳妇。



  黄豆带梗割下来,挑到晒谷场,散开来,拿出专门的工具敲打。这个工具很简单,一根竹竿,大约两到三米长左右,在竹竿的末端钻一个小孔,再取一截跟竹竿大小的木棍,长度约八十公分左右,木棍一端开一个孔,然后把竹竿末端的孔跟木棍末端的孔,用一根粗长的铁钉穿了,铁钉的两边末端弯折起来,敲打黄豆的工具就做成了。
  敲打黄豆梗时,双手紧握竹竿末端,上下摆着,把木棍抖转起来,往豆梗敲打,黄豆颗粒在木棍的敲打下蹦跳。
  振豆收割后,小孩们到地里拾捡还有豆荚的豆梗,捡回来后弄出豆颗,找东西藏放好。
  八月里,有些村子晚上放电影。吃了晚饭,拿出振豆炒熟,装进口袋里,去看电影时,丢几颗进嘴里嚼着当零食。




  八月的振豆有黑豆和黄豆,大多用来酿作豆豉。
  酿造豆豉,首先把豆颗放在水桶里浸泡一段时间,等豆颗软了,放到大锅里煮熟,然后再倒在竹匾上,搬到阴凉的柴房,在豆里放几颗酒饼,过两天,豆颗发酵了,起了一层白色的绒霉。
  起霉了,全部搬出来,在晒谷场或屋面晒开,晒了几天收起来,找来洗干净凉干的坛子,倒一层豆豉,撒一些盐下去。装满了,拿稻草拌湿泥浆把坛子口封堵住,过了一段时间再开坛。
  以前经济条件不好,我和小伙伴都一样,只要可以吃的,都会想方设法弄到。




  家要酿豆豉了,母亲在厨房煮振豆,我隔一会就过去瞄了瞄,看豆煮熟了没有。等豆颗煮熟了,母亲把装到盆里的豆端出天井时,我拿一个碗,一阵风似的,不顾热烫,装盛一碗豆颗转身就跑。母亲抓起菜铲跟着身后追:早死子,打靶子,整日就会偷吃。我们呢,一边跑,一边抓起碗里豆塞嘴里。煮熟了的豆,软柔容易吃,放嘴里一嚼就烂了。
  豆豉是乡下厨房最佳的配料,蒸鱼放几颗,炒苦瓜放几颗,味鲜甜美。虾毛蒸豆豉送白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
  八月故乡的记忆,这些都是埋得很深,只有到了相应的季节,才能想起。
     朋友给我发来几张桃花照片说,桃花开在秋天里了。
     中秋没回去,朋友在朋友群里说:阿哥,电城的月饼好香,蚝炸好好吃,割菜包好甜水。
  我想,八月的故乡是多彩的。


 

 
2019-9-18 晚 雨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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