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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石 鹏||江苏 一九八五年，秋季开学的第三天。 学校让全体教师调好课陆续到区教育局拍工作照。新海区教育局在第一个教师节，要给每位教师发一本纪念册，拍照就是做纪念册用的。 昨天下了场雨，今天格外的凉爽。早上八点，语文组的九个人，五辆自行车，由组长张文带领，向教育局出发。张文的车虽没驮人，可一路总是发出“咯吱嘎吱”的响声。 路上，许老师说:“我们每天披星戴月的上班下班，真不容易。这教师节拍什么照呀！来点实惠的不好吗？” 张文接过话题: “来啥实惠啊？”许老师打趣地说: “比如给我们张组长换辆自行车呀！”话音一落，引来同行者一阵笑声。 张文笑着回应道:“我这伙计是为庆祝教师节播放乐曲呢！请别异想天开啊，同志们！” 接下来的几天里，市、区和乡镇各级领导走马灯似的来学校看望教职工。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都是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和每个人握手，问好，祝贺国家的第一个教师节的到来！这几天里，张文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是感觉心理上的不适应，因为做了十多年的教师，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情景！ 九月八号下午放学前，校办突然通知全体教职工开会。当张文匆忙来到会议室时，校长正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简单明了地说道:“商议个事，庆祝教师节，区政府发给我们学校两张票，一张自行车票，一张彩电票，要求我们明天要发到教师手里。我们校务会的初步想法是:把它作为今年获得区先进教师的奖励，大家看怎样？”校长的话音一落，会场先是瞬间的沉默，继而是议论纷纷。显然，绝大多数人不同意。校长见此情景，就征求大家的意见。张文的心里是非常赞成学校意见的，他前几天刚刚受到区政府的表彰，还获得了两条大毛巾的奖品呢！ 此时，不知是谁喊道:“抓阄最好！”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掌声。 张文的心虽有了些许失望，但还是在期盼着。 校长们为完成任务，当场进行了抓阄。几十名教职工，僧多粥少，要想抓到，真是不易。当张文把手伸进纸盒里时，眯上了眼睛，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终于，摸出一个纸团，自己想打开看，又怕失望。还是交到了负责监督的副校长的手中。 “你抽到了！”当张文确信副校长不是开玩笑时，几乎兴奋得要跳起来！可当看见纸条上“彩电”那两个字时，心里又有些莫名的遗憾！抬头看着身边一个个羡慕的眼神，他赶忙拱手感谢领导和同事们，匆匆回到座位上。 张文把喜悦带回家里，上小学的儿子拍着手，连声说:“太好了！我们班上有好几家现在有了彩电呢！”老婆开心地抚摸着儿子的头说:“你爸爸手气真好！”老婆一阵高兴之后，却为难地对丈夫说:“家里十二寸的黑白电视还能看，我觉得彩电换不换不打紧。你每天上班路远，现在这辆自行车破的不像样了，常常会因为半路上车坏了，影响你的工作。特别是夜晚回家的路上车坏了，你还得推着车摸黑回家，我的心里既着急又难受呢！这次要摸张自行车票该多好啊！” 妻子的话，让张文的心里热乎乎的，他一边把票放到妻子的手里，一边有些遗憾地说:“我也这么想的，可车票只有一张啊！” 妻子看着票证，又轻声说道 :“再说买彩电得近千元，我们手里哪有那么多积蓄啊？你明天能不能和抓到自行车的同事商议商议，调换一下啊？” 听妻这么一说，张文心里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也觉得没有可能。但也只好点点头，算是对妻子的安慰。 第二天，因心里有事，张文起了大早，带上票证来到学校等候昨天抓到自行车票的王老师。 下午，张文在传达室等候。他远远的看见王老师骑着车子过来。阳光下，王老师那自行车有些亮眼，张文的心里顿时完全失望了，觉得自己猜想没错，王老师已经换新车了。 出乎预料的是，王老师上午非但没有去买车，见了面，还主动提出要与张文商议换票的事呢！ 晚上下班的路上，张文骑着一路咯吱响的车子，心里想到马上要换一辆新车的情景，满心的欢喜。脚下也不由得用力蹬起来。 计划经济时代，物质匮乏，许多物品是凭票供应。在现在看来，不起眼的物件，在当时都是宝贝。当时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要一百六七十元，谁家买辆名牌自行车就如现在添了辆轿车似的开心。 夜晚，吃了饭，张文和妻子再次商议买车的事。 妻在矿山工作，每月工资比张文还多一些，但两个人每月工资加起来不足一百四十元。家里前几年建了三间房，手里没有多余的钱。妻在木箱里翻腾了半天，对丈夫说:“手头只有一百元呢。”此时，张文既感觉无可奈何，又心疼妻子。想到妻子一向勤俭持家，她每天上班都是步行，往返一趟六七里路，挺辛苦。他真不愿再让妻子为难，就说道:“我把车再修修，将就着用，以后再买新车吧。” 妻子以征询的口气对丈夫说:“要不，我们找亲友借借？”张文直摇头，他是特爱面子的人，他开不了口。事实上，亲友家的日子也都是紧巴巴的。 思来想去，最终，张文对妻子说:“就这样吧！车以后再买。”妻子一脸的无可奈何，低声说道:“这以后，是啥时候啊？” 张文无言以对，他是一名普通教师，虽说从事的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可那时没有关系，没有票证。就买不了车的。 张文继续骑着破车上班下班。路上，他的眼前不时会出现两只手握在新车车把上的幻觉，而耳畔不紧不慢的“咯吱”声，又会把他拉回现实中来。 换票的第二天，王老师特意到张文的办公室，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王老师家的日子比张文家宽裕许多，这次买了十二寸的彩色电视机换下了小黑白电视。一家人欢天喜地！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张文正在上课，妻子来学校找他。见面，就喜形于色地对丈夫说: “今天上午，我领了季度奖金60元，你请假一下，赶快去买车吧。”看着步行赶过来的妻子，一时，张文不知说什么好！妻子那洗得退了色，衣袖缝补过多次的上衣，都让汗水湿透了。这个季度的奖金，妻子是早就计划着准备给她和儿子买件迪卡布衣服的。而现在……想到此，张文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泪水。妻子多年来对他这“孩子王”的工作，是倾心尽力的支持，而且无怨无悔！ 这天，张文赶在供销社下班之前，买回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晚饭后，来串门的邻居直夸这名牌自行车好。张文心里暖暖的，觉得多年来的千辛万苦，都值了！心里那当教师的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睡梦中，张文下了晚自习，处理完碎事，骑车回家。在漆黑的乡间小路上，时而大声唱歌，时而使劲摇着车铃……  插图/网络 本平台第一本散文精品集，2018年8月在全国公开发行，每册定价人民币68元。联系人：琅琅，微信号LANG2672；电话18201110689 作者简介 石鹏（笔名），原名张厚富，江苏连云港市中学退休教师。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主 编：冬 歌 执行主编：蔡泗明 邮箱183074113@qq.com  征 稿 征稿要求：散文、杂文、小说、诗歌等，一般在四千字以内。必须原创，必须首发，欢迎自带插图和配乐，15天内未收到用稿信息的可转投其它自媒体。文责自负。 稿件请用word附件形式发至：183074113@qq.com，并注明姓名、笔名、微信号、作者简介及照片。从即日起，给作者发放稿酬，文章刊出一周后通过微信发放，请加主编微信hyd196711。稿费全部来自赞赏，20元以上（含）的80%发给作者本人，其余留为平台维护。七天内阅读量超过一千的，另奖励20元；超过两千的奖励50元。 原创作品在本公众号刊发后，视为作者自动授权，本公众号有权择优稿件汇集公开出版。其他网络平台转载本公众号作品，需注明出处，否则，视为侵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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