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笔||致敬！成昆铁路

冬歌文苑 202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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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成昆铁路

2016年2月2日7时41分，乘坐成都至昆明的K113次旅客列车，驶入昆明火车站。走下列车，晨曦初露，我没有如同车的旅客一样匆匆走出车站，而是静立站台，回望成昆铁路：目光穿过滇中高原上空，落在沟壑纵横的大凉山、小凉山的腹地中，那镶嵌在峭壁里的成昆铁路上。

黎明时分的昆明，景色依旧沉静。知道成昆铁路，最初是年少时的地理课本上，桥隧相连的成昆铁路，就印在我的脑海。2015年10月16日，乘坐昆明至成都的K114次旅客列车，是我第一次行进在成昆铁路上。因为K114次列车，上午在昆明发车，到达普雄车站后进入夜间行驶，坐在奔驰的夜行列车上，完全看不清车外的环境。今天利用工作出差机会，特意乘坐从成都发车的K113次列车，分别从昆明与成都出发乘车，几乎可以利用白天，真实的感受成昆铁路是如何涉水过江、翻山越岭的。

列车奔驰在成昆铁路上，向车窗外看去，列车依山傍水在半山中穿行。有几次看到列车在两个不同的隧道里，隧道中间是桥梁连接。多次看到独自一人身穿工作服的铁路工人，背着工具袋巡视在铁路线上，透过车窗身影一晃而过。有时是河的对面、或是同一座山的腹地中，看到正在修建的成昆客运专线。感到遗憾的是，早就听闻的关村坝洞中火车站，两次经过都没有注意到。一路上，视线一次次被频繁通过的隧道打断，千里来寻，大多是在心灵深处感受成昆铁路的雄浑壮丽和沿线的秀丽旖旎！给我留下最深记忆的是，K114次列车在龙骨甸车站临时停车后发车不久，感觉列车在隧道中盘旋，列车驶出隧道后，猛然看到列车下方不远处另有一条铁路。明显的看到那条铁路，与列车正在行驶的铁路线不是同一条铁路。搜肠刮肚也得不出这大山深处，还有起自何地、终点何处的，什么时候修筑的一条铁路，百思不得其解。正当我还在穷想的时候，列车不知从什么地方，行驶上了原本有高度相差的铁路线。后来才知道这是成昆铁路上的展线。展线，形象的说就是盘山铁路。因为越过崇山峻岭，成昆铁路从昆明北上成都，有七处设计精巧的展线，它们是法拉、巴格勒、六渡河、两河口、韩都路、乐武与乃拓展线。

成昆铁路起于四川成都，止于云南昆明，是在崇山峻岭丛中蜿蜒的山区铁路。铁路全长1096公里，桥梁991座，隧道427座，桥隧总长433公里。成昆铁路从海拔450米左右的成都平原牵出，过岷江、青衣江、傍峨眉山麓南下、过金口河、逆大渡河、牛日河而上，穿越海拔2280米的沙马拉达隧道，沿孙日河、安宁河、雅砻江下行至海拔1000米左右的金沙江，再塑龙川江上行至海拔1900米左右的滇中高原。沿线山势陡峭、深涧密布、奇峰耸立。成昆铁路通过沙马拉达隧道时，已是攀登上海拔净差1800米左右的高山了，祖国大地上自己留下记忆的山峰：有台湾省海拔2216米的阿里山、海拔1864米的黄山、海拔1736米标明台阶级数6387级的明月山。在我来到诸多大山的山下时，明月山自己走到了4456级台阶外，其余都是索道或车辆上下山。坐在奔驰的列车上，我根本想象不了，当年这人迹罕至的群山中，建设工具、建筑器材、铁路设备，是如何运送上来的？

成昆铁路于1954年开始初步设计，1957年确定西线方案，中国铁路版图上空前规模的勘察设计工作迅即展开，先后勘察线路11000公里，比较过300多种方案，完成了1600平方公里的地质测绘，地质钻探达226400多米。1958年开工建设，后停工，1964年起关村坝、沙马拉达隧道等重点工程再度相继开工。高峰时有30多万人，在这崇山峻岭中逢山开路、遇水架桥，2100多人牺牲在建设工地上，最终建成了世界为之惊叹的铁路工程奇迹，成昆铁路1970年7月1日通车。

今天，我们需要特别记住的是：当年的建设者，并不是傻乎乎的蛮干、蠢做，而是十分重视、采用和发展新技术。科研人员、工程技术人员和全体筑路者共同努力，成昆铁路技术成就出色，设计标准高，建设质量好通行能力大。成昆铁路建设中新技术、新设备、新工艺、新结构、新材料和新的施工方案大量在桥隧施工、通信信号、牵引动力等方面使用，隧道预留了电气化改造净空。因此尽管当时祖国工业技术启步不久，但成昆铁路建设中，有18项达到或超过当时国际先进水平。成昆铁路开通影响和极大地发展了沿线经济，现在的铁路沿线攀枝花、西昌都是耀眼的工业新城。

每每读到有关成昆铁路的文章时，经常看到这样的一段话：“修建成昆铁路有外国人嘲笑中国人简直是疯了，国外权威甚至断言即使建成了狂暴的大自然也必使它变成一堆废铁，至今畅通无阻的成昆铁路给了这些外国专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坦诚地说，我不认同这“一记耳光”之说。客观而言，外国专家从当时的铁路修建技术，与从成昆铁路沿线地质条件出发，判断没有错，只是他们低估了中华民族自立自强，走向工业文明、建设祖国的决心。事实上，建设成昆铁路时的难度，和运行时的地质灾害，完全印证了外国专家预言。如1987年7月9日，乌斯河特大泥石流灾害等。为了保证成昆铁路安全运行，沿线的铁路工人踏实苦干，没有什么技术，更没有高科技，完全是用最实用，或者说最笨的方法，就是在可能发生自然灾害的地段，不分昼夜专人看守及时排查。一旦发现险情，立即抢险、抢修，从而保证了成昆铁路的畅通。因为看守这些地质灾害多发的地段、或固定重点，千余公里的成昆铁路线上，有一个特有的工种：看守工，肩负在看守岗位的差不多是女性工人。我不知道雨季时：那一个个漆黑的夜晚，在荒无人烟的深山峡谷中，她们是否有过慌乱？不知道野兽的嚎叫，与不时传来的无端声响，她们是否有过心惊？不知道是否有过心存不良的罪犯靠近她们？成昆铁路线上有一个以章显容命名的防洪看守点，她认真负责看守危崖20多年，在漫长岁月中，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成昆铁路，把自己的人生融化进了危崖下奔驰的列车！

成昆铁路越过的每一座高山，或涉水而过的每一条河流，都有说不尽的电光火石！我实在对成昆铁路了解不够，笔端下记录不了成昆铁路的更多。成昆铁路是建设者的奉献、是一代又一代铁路人的坚守。有生之年，我一定会再行千里、再见成昆，近距离看那让人震撼的展线、去到大凉山深处的甘洛、喜德，在关村坝洞中车站前留一张照影。

成昆铁路得到了它应有的荣誉，1984年12月8日，联合国将苏联的人造卫星、美国的阿波罗登月、中国的成昆铁路，评为象征20世纪人类征服自然的三大奇迹。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成昆铁路史诗级的壮举！

向参加成昆铁路建设的每一位建设者致敬！

向牺牲在昆铁路建设工地上2100余名烈士致敬！

向坚守在成昆铁路大山深处、保证铁路安全行驶的看守女工致敬！

猎猎红旗卷东风，同心十载筑成昆。

声声人沸惊元谋，处处号角动长空。

山有横断逢山去，水无大渡遇水行。

千里成昆添新景，当年六亿胜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