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齐帅的文章读过很多，都有那么一些让人倍感温馨温暖的地方，这篇也不例外，但明显有了更为宽泛的表达和更加深刻的思考了，是一篇难得的好文章，推荐给大家，愿大家能读出自己的感动和自己的回忆。（郭学谦，2020.1.12） 到白水这么多年，我最熟悉，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东巷和西巷。 从东往西出发，走过一个大十字路口，再往前就是东巷。东巷的晚上绝对是个充满美食诱惑的场所，炸臭豆腐、串串、小龙包、炸鸡柳、炒河粉等等，空气里飘散着各种烹炸煎炒的香味，实在是惹人垂涎三尺啊！锅铲碗盆的碰撞声，食客们欢天喜的谈笑声，摊主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每每从这走过，我都好似被勾了魂去，不自觉的要去吃个“张记臭豆腐”，再来几个花干和豆腐皮，红艳艳的辣子辣地我嘴巴红了一圈，嘴里直喊辣，却怎么也不肯停下嘴来！ 东巷口的各种早餐小吃是绝对不容错过的味觉享受。煎饼果子、油炸菜盒子、肠粉、鸡蛋灌饼、菜夹馍、豆腐脑、胡辣汤等等。摆在巷口的是一家口味独特，纯酵面的包子，包子只有豆腐馅的和肉馅的。卖包子的人就像包子一样圆润可爱，一边叫卖，一边熟练的掰开包子、灌进辣子、装袋，然后递给顾客。他的生意总是好到爆，被人们围的严严实实。有时，他还放着音乐来自娱自乐。 不过，我最喜欢吃的是靠墙脚下的一家水煎包和巷口的豆浆。每次，我都是在巷口买一杯红枣黑米豆浆，然后去吃水煎包。卖豆浆的是一对青年夫妇，每次，那位男主人总会热情周到的提醒每位顾客：“一杯红枣黑米豆浆，小心烫哦！” 那次，我去买豆浆，因为天特别冷，我卸掉手套用手机微信支付了豆浆钱，老板好意地提醒我：“今个天太冷了，可把人冻坏了，赶紧把手套戴好。我给你把豆浆套在大拇指上！不敢冻着了！”我感激地照他说的做了。说完再见，匆匆离去。转身后，却瞬间泪目，并不是感动，而是突然间被他的好意戳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乡异地，天寒地冻，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芸芸众生中，我独自一人立于巷口的寒风中，突然有个与你非亲非故的陌生人竟然提醒你莫要冻着。这或许是自己的顾影自怜，也或许是人与人之间的点滴温情吧！我也来不及多想，就匆匆来到墙角下的水煎包摊位上。 这家水煎包是小城里最好吃的水煎包，绝对没有之一！简陋的烙制工具和案桌旁边一如既往的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旁边的几张旧桌子旁边还坐着几个顾客。做水煎包的老两口不停歇地忙碌着，阿姨迅速地揉着面，然后灵巧地把面团在手里团了几下，面团就乖乖地变成了瓢状，然后阿姨把菜或者肉馅就放进去，把口捏好。不一会儿，就捏好了一堆等着下锅的水煎包。这时，在一旁细心看火的老板叔揭开了锅盖，一声声“滋啦啦”地声音冲进耳朵，接着老板叔用手来回煽动几下冒上来的白气，胸有成竹地说到：“快了，再翻个锅就熟了！”他拿起铲子随意潇洒地给每个水煎包都翻了个身。这时，一个个焦黄焦黄的水煎包撅着自己像金元宝一样的圆屁股乖乖趴在锅里。老板叔盖上盖，捂了一会儿，再次打开锅盖，水煎包上下全都变成了金黄色，这回是真的熟了，一个个金元宝似的躺在锅里，不停地散发着韭菜和肉的香味，赤裸裸得勾引着人们的食欲。 这时，围着的人开始不淡定了，这个说：“我的是纯肉的。”那个说：“我的是纯素的，带走。” “不急不急！都有都有！”老板叔头也不抬的往盘子里拾着水煎包，阿姨放下手中活计赶紧帮忙递盘子、装袋子。 “带走的纯素。” “给你的纯肉。” “肉素掺半，在这吃的，给你。”老板叔，动作迅速灵活，谁要啥，他心里门门清。人走的差不多了，一抬头，看见我，笑着说：“女子，还是老样子——一份纯素。这不吃肉，没营养，瘦的叫人心疼！”说着，我的纯素水煎包已经递了过来。我笑着说：“谢谢叔，谢谢阿姨！”一边吃，一边寻思老板叔的话。突然，阿姨关切地对我说：“你们年轻人工作压力大，多吃点肉，对身体好，不敢怕胖，身体要紧！”我笑着点头，努力地忍住快要流出的眼泪。这些话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对，我的父母一直这样说，我的祖父母经常这样说，我的公婆时常这样说！ 很多时候，不是因为感动而泪流满面，而是那些不经意间看似寒暄且无关紧要的话语，却是心中似曾相识的温暖，它们像小猫的利爪一样，挠抓着你的心灵，让你笑着笑着就哭了。 吃过水煎包，告别了老板。便来到了全城交通最堵的西巷。不宽敞的街道两旁被商店延伸出来的摊位和小商小贩占满了。在这里占道经营已是司空见惯的事，谁也不说谁，大家都是绕着走，觉得都挺好。但是偶尔也会有几辆小汽车来凑热闹，原本狭窄的街道就更拥挤不堪，喇叭“嘟嘟”地按个不停，就是不见车子移动。曾有人开玩笑说：“估计这是来西巷练车技来了。”这里练车技，一不留神，就练出火了： “都挤成嗦啦吗？哈波车开这显摆来啦！” “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咋了？” 彼此给对方一45度上扬的斜眼——“你品，你细细品！” 有时候，人跟人，或者跟三轮，或者跟摩托车，或者跟自行车挤得渐近，眼看双方就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战斗。此时候总会出来几个年长的来劝架：“都是忙人，赶紧走啊！别吵吵啦！”“乡里乡亲的，都少说一句！”劝着劝着，彼此就找到了台阶，赶紧见好就收，两人各留下一句话来挂住面子：“看在人多的面子上，今天不就跟你计较啦！”“切，还懒得跟你计较呢！” 西巷的东西是最全的，水果蔬菜、糕点面条、猪肉鸡蛋、各种小吃店应有尽有。不过，只有一家菜店是我最爱去的，几乎是唯一光顾的一家，这家菜店的老板娘很有意思，每次去，她都在追剧，她从不跟前跟后的问你，也不看你，要啥都是自己找，给予顾客最大的自由和信任。来这的人，都是自己拿个袋子要什么菜随便找，找到了，随便挑，随便剥，她是从来不闻不问的。实在找不到了，客人会大声问道：“豆腐在哪？”“在这边的桌子上！”老板娘扬着温柔细长的声音回答客人。称好了菜，老板娘总会麻利地迅速算账，并把几毛钱的零头给客人抹去。客人满意地提着菜，不自然地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又让你亏钱了！”“哎呀，都是常来的老熟人，没啥！”老板娘一脸温柔地安慰着客人，彼此道别。这次，我一时间，没找到新鲜的红薯，就在一堆不大好的红薯里翻找。老板娘见了，又用她细长温柔地声音说道：“妹子，那堆红苕使不得。新进的货在这边呢！”我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果然是一批新鲜的红薯。本想对她表示感谢，谁知一抬头，人家早已一脸幸福地沉浸在电视剧里了。我笑着拿了几个红薯，掏钱离去。 门店外的大街上画风突变——“白菜萝卜便宜卖了”、“新鲜砂糖橘，不甜不要钱，十元二斤”、“红苕，干面红苕，五元三斤”……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奏出了一曲温暖的《西巷民谣》。叫卖的内容会随着四季时令的变化而做出相应的改变，但叫卖的腔调永远都是一样的，饱含着对美好生活的期待。 讨价还价可是西巷不可错过的风景哦！那些上了年岁的人，往往是无论贵贱都要砍价，哪怕最后只少付了一毛两毛，也高兴。后来，渐渐明白老年人并不真的在乎那一毛两毛，而是喜欢那种“赢”的感觉和心里的平衡。 那些卖菜的人中间还有好多是务农的老人家。他们大多白发苍苍，脸上和手上布满了岁月的留痕。他们经常会带着自家种植的蔬菜来卖，这些菜虽然成色卖相不佳，但是都是他们自己种的应季蔬菜，无毒无害！有的老人，还卖自己辛苦捡来的野菜，什么花花菜、苜蓿、蒲公英、白蒿等等，实在是说不完道不尽。每次到西巷来，我都会刻意走到南边，随便买一些老人们的菜，从不挑剔，不砍价，不微信支付！看着老人们开心的脸上绽满菊花，眼睛里流淌着幸福和满足，我也开心。几个等待顾客的老人在一起闲聊，其中一个说：“现在这世事越来越好了，吃穿不愁！”另一个说：“嗯，我们都是有福气的人，赶上了好时候，享福喽！”路过的我，顺便听他们夸夸当下的社会，晒晒自己的小幸福，觉得也是蛮享受的！心想：以后退休了，我也带着老公，拿着小板凳，来西巷卖菜！这么一想，竟不自觉地笑了！ 东巷西巷总是飘散着烟火人家的温情暖意，总是洋溢着生活热腾腾的气息，总是展示着生活最为真实的模样！若你心情不好，那就去东巷西巷寻找一缕温暖吧！如果你觉得自己过的不幸福，那你就去东巷西巷走一圈吧，看看市井人情百态，听听花甲老人的言语！ 东巷西巷，刻在每个白水人骨子深处的记忆！ 作者简介：齐帅，洛南人，毕业于宝鸡文理学院，现任教于白水小学。理想：发现平淡的小事，写出温暖的文字，让生活充满阳光！ 往期推送： 2、郭学谦||忆中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