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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年味:猪油渣

 书韵闲话 2021-02-04

“炼油要放清水打底啵?”“要,母亲每次都放嗒!”妻忙乎买来的冻猪油,不知就里,打“下把”的我遂剽送“经验”。

水在火的加持下开始“蹦迪”,油香搅动着鼻孔,诱起远去的“风景”。

小时候,家里人多口阔,岁岁饲养年猪,可要凑学费和贴补家用,年前几乎卖个精光,罕剩无肉的猪头,一点颈项槽头肉或抹布状的水油。


不多的水油,被切成粗末状,炸至焦黄始罢。“离灶台远点儿,挡脚挡手的……”烟熏火燎中,母亲头绾花毛巾,身缠棉围腰,左手端着油盅;右手用铁锅铲翻来覆去地捣腾“粗末”,把“扑哧、扑哧”响的热油小心翼翼地浇入盅中,担心溅灼儿女肌肤和难敌几张馋嘴,满眼疼爱地喝斥。

油香满屋飘旋,挑逗着味蕾,我们几兄妹目光如炬、舌尖伸缩翻卷、嘴唇嗫嚅吧喳,蠢蠢欲动。炼好的一盅猪油如家珍,很少“出场”,重要之日亦只意思一下,以计深远。


“来,尝尝!”母亲心软,拈出铜钱大的油渣给一孩一片。接过“美食”,我们像群小鸡四散而开,轻品细尝。精打细算的母亲,偶用丁点油渣炖、炒白萝卜,淡其苦、褪其糙,给家人打打“牙祭”。当时,富裕人家做的油渣鲊辣椒,油光发亮、酥香可口,似胜今天任何山珍海味。

多年后,虽高中三年餐餐吃仅有鲊辣椒、腌豆豉的我,对此颇恶之,但凡遇油渣鲊辣椒,竟不忍先箸之、快朵颐,品相“刮目”。

时光之轮向前,家里终吃得起了水油,油浑黄色,物不美但价廉,好歹可改善一下生活。之后,家里宰了年猪,坐臀肉、五花肉和板油有得一点剩了,不多,但满足。

本世纪初,老家盖了楼,养殖条件变好,连续几年家猪成双,卖一头留一头,猪板油一副,油白亮稠实,猪油渣灵醒惹眼,再无需精打细算。

世界唯一不变的是变化。不知何时,农家养猪不再时髦,一般都到集市上买年猪肉,购猪板油成为常态。随之,猪油渣“掉价”,沦为普通物。

前几年,不起眼猪油渣开始走红,清炒猪油渣、猪油渣炒豆豉或煎糍粑已成餐馆的一道时尚菜。块块圆饼状的油渣被撒上点点青葱、衬上丝丝红椒,“白雾”袅袅、清香缕缕,沁脾酥口,成上等“下酒菜”;夹炒豆豉的猪油渣,有咸有淡,可调众口;糍粑油渣,香糯润滑,饱人口福更饱肚腹。每天都过年的今日,不少“三高人”因油渣脂肪含量高,被敬而远之。


年事已高的双亲,为不浪费油渣,或蒸或煮,使之软烂可食。炼油时,母亲的几个“老伙计”一直形影不离,见证着猪油渣由无到有、由少到多、由劣到优的历程。团圆桌上,父亲总不忘端上一碗带猪油渣的菜肴,已成年饭“标配”。

“把猪油渣留起,匀到鲊辣椒里面去,做份‘过年菜’!”妻拾掇着香喷喷的油渣。耐不住诱惑的我,一口连吃几块,意犹未尽。

作者为湖南省安乡县下渔口中学教师
书韵闲话推送钦大武老师作品如下:
挖  藕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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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米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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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一声叹息,局内人一生劫难!

砍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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