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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道不行乘桴浮于海(5-7)

 经义工坊 2021-03-02

孔子为了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不辞劳苦,一生耗费大部分时间带着弟子周游列国,奔走游说,虽然到处碰壁,一次又一次遭到嘲讽、排斥、打击,甚至被困差点丢掉性命,都义无反顾、执着追求。但是,孔子偶尔也有“道”之“不行”的失落与忧伤。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注释】
道,思想、学说、道德、主张。
桴(fū),用竹木编成的水上行驶工具,大的称为筏,小的称为桴。
从,跟随、随从。
好勇,以勇敢为好。

【译文】
孔子说:“如果我的主张行不通了,我就乘着木筏漂流到海外去。能跟随我的,大概只有仲由吧!”子路听到这话心中欢喜。孔子又说:“仲由的好勇超过了我,没有别的什么才能可取。”

有人认为,“好勇过我”之“我”是“义”的繁体字“義”之误,意思是仲由好勇超过了“义”的规度,那么这种“勇”肯定是不足取的。

关于“材”则有三种解释。一种解释为木材,本意可理解为找不到做船的木材;二种解释认为同“哉”,意思是指子路仅有勇敢而已,没有别的什么可取;三种解释认为同“裁”,意思是不知道如何裁剪自己。

历代对本章含意的理解也多有争议。有人认为,孔子一生极力推行自己的礼制、德政主张,在其“道不行”时有隐逸、隐退之意;有人则认为孔子担心自己的主张不被采纳,打算适当的时候乘木筏到海外去推行自己的“道”。无论是“道不行”则隐逸,还是去到海外推行其“道”,都是一种壮志难酬的悲凉和无奈。孔子是大智之人,也是大勇之人,曾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执着信念,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孔子以过人的智慧,内心应该早就明白自己的精神家园难以在现实世界中找到或者建立,面对理想幻灭的残酷现实,只有给自己留下“乘桴浮于海”的幻想,用以自我安慰,或为最后归宿。一个理性十足、正襟危坐的孔子,在这里却有一次感性的真诚流露,可能正是这一次无意识的嘀咕,让后世看到一个更加真实的孔子。

孔子在表达人生感慨之时,也不忘对子路给予提醒。子路是个性最为鲜明的弟子之一,和孔子情同生活中的父子,所以孔子幻想“乘桴浮于海”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从我者,其由与”。也正是因为情同父子,孔子对子路基本没有溢美之辞,即使偶尔会有,也从不当面夸赞,更多时候都是善意的敲打、打击。子路听到先生如此器重自己,正在沾沾自喜之时,孔子马上给予敲打以提醒其保持清醒,目的正是为了让子路更加注重修身进德。

孔子“乘桴浮于海”给后世以深刻影响。苏东坡被贬黄州,写有《临江仙》词十三首,其中之一这样写道:“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僮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想必当时的东坡先生定是记起了孔子“乘桴浮于海”的感慨,频频举杯以谢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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