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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最懂莫兰迪风格”的诗人,也翻译了荷马、荷尔德林、里尔克 | 怀念菲利普·雅各泰

 置身于宁静 2021-03-03
那个“最懂莫兰迪风格”的诗人,也翻译了荷马、荷尔德林、里尔克 | 怀念菲利普·雅各泰

菲利普·雅各泰(PhilippeJaccottet,1925年6月30日—2021年2月24日)

2021年2月24日,法国诗人菲利普·雅各泰去世,享年95岁。

雅各泰于1925年出生于瑞士,二战后移居法国。他主要从事诗歌、散文、文学批评的创作活动,曾获蒙田文学奖、法兰西科学院奖、荷尔德林诗歌奖、彼特拉克诗歌奖等多项文学大奖。2004年,荣获法国龚古尔诗歌奖。同时,他也是一位享誉欧洲的翻译家,曾翻译荷马、荷尔德林、里尔克、穆齐尔等作家作品。

众所周知,乔治·莫兰迪堪称“超级宅男”,终身隐居在意大利博洛尼亚,仅有几次因为颁奖而出省。唯一一次出国,是去瑞士苏黎世参观塞尚的画展。除了在大学教授绘画,其余时间都用来画画。与莫兰迪相似,1925年出生的他在28岁结婚的当年离开巴黎,在法国南部乡村格里昂隐居,直到去世。

与他偕隐且一生挚爱的妻子安娜-玛丽·海泽勒(Anne-Marie Halser)是专业画家,家里有无数当代画作收藏,他自己曾专门钻研16到19世纪的绘画艺术。出于共同的艺术追求和精神共鸣,他对莫兰迪、莫兰迪的绘画情有独钟。要想走进莫兰迪的艺术世界,探索莫兰迪绘画艺术、莫兰迪色的秘密,大家一定要读读雅各泰这本《朝圣者的碗钵:莫兰迪画作诗思录》。

《朝圣者的碗钵:莫兰迪画作诗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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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最懂莫兰迪风格”的诗人,也翻译了荷马、荷尔德林、里尔克 | 怀念菲利普·雅各泰

书中,雅各泰与莫兰迪、莫兰迪的画作进行了八次默谈。这些默谈涉及画家如何感受世界、专注与耐心的力量、巴赫式的变奏手法、创作与历史的关系,等等。在他与莫兰迪的默谈中,交织着多重声音:里尔克、但丁、帕斯卡、莱奥帕蒂、巴赫、维米尔、贾科梅蒂……这些诗人、哲人、画家、音乐家,在召唤中纷至沓来,自相映发:或者并置来,看形相的差异,看构图与光色;或者远溯而去,拓印彼此的思想图谱;或者比对,演绎巴赫式的变奏手法。他以他们为观照,照见其画作里数学与几何的精魂;照见画作背后的黑暗深渊,以及其上燃着纯粹火焰的振奋的灵魂、少年的灵魂;照见他画作惊人的平静与同等的激越。

雅各泰以诗人、读者、译者的多重身份,用诗歌、散文的语言解读莫兰迪的艺术作品——那些静物、风景、花朵、水彩,诠释莫兰迪的艺术精神。这本书堪称诗人谈艺术的经典之作:深刻而优美,是诗性写作的范例。

青年作家沈书枝说:

新年的第一本,献给这本小而美的书。以诗人的眼与心来论画,所带来的是异于常人的敏锐与精妙。有的时候,觉得他说得非常地贴切,于最深处有了那幽微的发现,又有的时候,因为一种自己对于艺术的生疏和模糊,而感到迷茫难解。但最能打动人的还是莫兰迪的画,这是否就像作者所说的,“这要比我之前写下的一切,……都更简洁,更有力”?翻译文字很好。

青年作家远子说:

直观上感觉莫兰迪的画作很难评论。借用舒曼论音乐的一句话就是“解释他的画作最好方式是,再看一遍”。雅各泰也一再强调评论的困难。但他还是写下了这些句子。虽然看完想不起来他说了些什么,却又留下了重读的念想。“在艺术中困难的事情就是去说出全部事情而又像什么都没有说一样”,维特根斯坦的这句话似乎放在莫兰迪或雅各泰身上都是合适的。

作为里尔克关于谈论塞尚的那些书信的法文译者,雅各泰认为,那些书信描绘了一个诗人如何尝试趋近一个画家,就像塞尚趋近圣维克多山,走的俱为一条朝圣之路。(此书中译本《观看的技艺:里尔克论塞尚书信选》,2019年已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在2021年春寒料峭之时,这个最懂莫兰迪风格的诗人走完了他的朝圣之路。所幸,还有他留下的这本《朝圣者的碗钵》,让我们得以倾听他与莫兰迪的默谈,得以继续这条无尽的朝圣之路。

📖

《朝圣者的碗钵:莫兰迪画作诗思录》摘选

每当我与这位画家的作品直面相对,看着某一幅画作或者某一组画作时,便有一种激动,以及与此激动相联着的一种惊异。这两种感受极近于在自然的世界里,一方果园、一片草地或一座山岳在我身内所激发的那种,随之而来的是多多少少感到难以找到词句言明这种体验。因为无论在与前者还是后者的相遇中,我都与一种谜觌面相逢——这相遇让你如此地触动,究竟如何,又是为何呢?

对莫兰迪,我显然不必费心地将那些震撼我的东西翻译成文字:我不会徒劳地用词语来重述书中翻印的那些画作,它们知晓自己能抵达何处,或不能抵达何处。我不预备用文字诗来临写莫兰迪那些画下的诗。我剩下的任务即是:尝试理解背后之因,理解情绪的意蕴(这情绪深沉、持久,值得深思);尝试趋近这谜。

那个“最懂莫兰迪风格”的诗人,也翻译了荷马、荷尔德林、里尔克 | 怀念菲利普·雅各泰

莫兰迪像我们所有人一样生活在这样的威胁里,生活在这片荒芜的风景里, 即使他远离尘事;暴力,以其最恶劣的形式,并没有放过格里扎纳这个乡下,这个他战时避难的地方。他知道身边在发生着什么,知道是什么在威胁着他以及他的亲友。只是他必定想过,或者说感到, 对这一切,唯一值得的回应便是尽可能更深地专注于作品。他比以往更警惕善辩雄才与故作姿态;他也避免借助任何一种神秘学——就像我们在与他相对比较接近的画家朱利叶斯·比希尔那里所看到的, 或者像在安东尼·塔皮埃斯的画中,神秘学以更突兀的方式出现,而他似乎是吸取了他们的教训。他一直在沉思冥想,他对着那一小堆物件,不厌其烦地挑选着,将它们聚拢了来,又分散了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而没有丝毫卖弄的痕迹,静静地,近乎不动声色,如一个棋手,让赫伯特· 李斯特的镜头亦为之惊叹。

那个“最懂莫兰迪风格”的诗人,也翻译了荷马、荷尔德林、里尔克 | 怀念菲利普·雅各泰

他一生专注,如僧侣;如他们一般,与尘世隔绝,在自己小小的画室里;与尘世隔绝,背对世间,以及这世间的日月,无疑,是为了更好地敞现自我,正如那些僧侣对于天国的敞现。

在一个盒子、一个罐子、一个瓶子近旁的, 这个近白的碗钵——它是不是比任何其他的碗钵都更适合朝圣者带在自己的行囊里,并且在停歇处, 在“看顾我的永生者之井”处汲水解渴呢?哪怕是一个如如不动的朝圣者——当他的双脚不再领引他,而最终唯有在自己的思绪中行进的朝圣者——亦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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