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伯母——林翠兰,5月24日晚上10点,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与世长辞,享年78岁。
春节回去,我还见过伯母三次。 第一次是在大渠北新造尚未通车的高速公路边上,伯母与伯父、二嫂和二阳子一起坐在二哥的三轮车上,当时他们刚从县城大哥家吃好午饭回来,我和家人一起看大渠北田埂上那几棵大叶杨的长势。二哥停下车,我们在路边打了个照面,寒暄了几句,觉得伯父伯母气色不错,身体也不错,并约好新年到老庄去看望他们。 第二次是正月初二,我和弟弟一起买了点烟酒和礼品去给伯父伯母拜年,伯父和几个邻居在打小麻将,伯母在一旁端茶递水。见我们去了,伯母很是开心,又是让座,又是要给小辈压岁钱,一边忙碌着准备做菜烧饭,一边对我们说以后来看看就来看看,来玩玩就来玩玩,东西就不要买了,现在日子好得很,什么都不缺,只要你们来坐坐来看看就行。新年里的伯母,满脸的开心,一脸藏不住的幸福。 正月初四是长松大哥六十岁生日,在小范围生日宴上,我又见到了伯父和伯母。那天的伯父伯母格外的精神,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是年近八旬的老人。我和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大姐以及他们的孙辈们轮流向她敬茶敬酒问候祝福,她笑得合不拢嘴,满心欢喜,满脸桃花,格外开心…… 想不到才短短三个多月过去,伯母竟然与我们阴阳两隔,这怎能不让我置疑?怎能不让我悲痛欲绝?怎能不让我彻夜难眠?怎能不让我心如刀割?
母亲生我时,父亲在六合参加工作组,未能在家照顾母亲,伯母既要参加生产队劳动又要照顾四个嗷嗷待哺的儿女,也照顾不了我母亲,因此母亲得了月家病,丧失了劳动能力。为了不连累伯父伯母一家,在我四岁的时候,我们一家与伯父伯母一家分开了。他们还居住原来的L型老宅,我们则搬到两公里外的乡镇府后面,在那磊起了两间土坯房,开始了我们新的生活。在那个年代,一个家庭少了一个劳动力,就相当于少了一半的生活来源,因此我们的日子过得格外清苦。尽管两家已经分开,但伯母还是会节衣缩食每年接济我们一些柴米油盐。 等到我8岁开始上学校时,家庭状况还没有根本性好转。母亲还是长年累月多病,靠父亲一个人养着我的母亲和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那几年,我们的爷爷、二爷爷和大奶奶又相继去世(二爷爷和大奶奶没有子嗣,由伯父和我父亲送终安葬),两家还要承担三位老人安葬的费用,这使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日子,又多了空缺,入不敷出不说,寅吃卯粮还是青黄不接。即使过这样的日子,吃辛受苦,伯母也从未怨言。 虽然我们已搬到了两公里以外的新居,但我们读书还是要回到距离伯父伯母家家不到三百米的万庄小学。遇到阴天下雨,中午就懒得走回去吃饭,常常会到伯父伯母家蹭饭。这在现在看来是在寻常不过的事了,但在那个年代甭说多两个小娃过来蹭饭吃,就是来一两个亲戚都很难端得出像样饭菜来招待。即便这样,只要我们到伯父家蹭饭吃,伯母都会把家里仅有的食物拿出来“喂”饱我们。 母亲也常提醒我们,伯父伯母家不比我们家好多少,以后尽量少到他们家蹭饭。要是有一段时间我们不到伯母家蹭饭,伯母反过来会让堂哥堂姐带信叫我们到她家去吃饭。有时,遇到雨雪天气伯母会亲自到学校去接我们到她家去吃午饭。饭后还常叮嘱我们,遇到雨雪天气,就来大妈(伯母)家吃饭,你们妈妈身体不好,回去也不一定有饭吃,不要客气。有时候我们不肯到伯母家吃饭,伯母就让堂哥堂姐带一些锅巴、黄面饼、山芋干给我们填饱充饥…… 中学在另外一个方向,小学毕业去读中学,我们就不用再往伯母家“跑”了,伯母总是让堂哥堂姐给我们传话,周末没事就到大妈(伯母)家来玩,只要我们到伯母家,伯母总是会给我们做最好吃的咸肉菜饭、摊煎饼、炒鸡蛋,哪怕是粗茶淡饭,也要不断给我们加饭,尽量让我们吃好吃饱,她始终把我们当自己的儿女一样,甚至还要宝贝。
我们一天天长大,伯母一天天衰老。后来,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每次我们去看望她老人家,她总是格外的开心,逢人就说“我大侄子他们今天又来看我们了,又带烟又带酒,我说不要不要他们就是不依”,好像我们都是她亲生的一样! 即便是这样,一年也只能看望她老人家一两次。因为我们都长大了,飞远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平时根本就没机会再聚在一起。这几年,我又被外派到重庆、贵州项目,回去就愈加的不容易,见到伯母的机会也就更少了。 前些日子,听说伯母住院了,我错以为是小病小灾,也没请假回去探望,现在想来心中很是愧疚。接到伯母去世的噩耗后,我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寝食不安。白天强打起精神去投入工作,夜晚一静下来,心就飞回了故乡,匍匐伯母的灵前,嚎啕痛哭,悲痛涕零……
哀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请您原谅侄儿我的不孝!伯—母—,虽然您不是我的母亲,在我心里却胜似我的母亲,今生我是不能与您再相见了,只有期许来生再做您的侄儿了! 伯母,天堂没有病痛,愿您一路走好! 伯母,安息吧! 2016年5月27日 深夜涕零 跪书 纯文学 接地气 真善美 最前沿 最经典 最文艺 新鲜精神早餐 每一天 散文 随笔 诗歌 散文诗 欢迎来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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