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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迅的“中年危机”:既然青春留不住

 文娱价值官 2021-03-05

文娱价值官解读(ID:wenyujiazhiguan):

44岁的周迅遇上55岁的岩井俊二,演绎了一部中年版《情书》。虽然《你好,之华》在某种程度上依然是部“青春片”,但它的内核却讲述了三个年龄段人物的青春。

之前岩井俊二在接受采访时也坦陈,促使自己写这么一个故事的是“自己到了这个年纪了”。

不再“扮嫩”的周迅在这部影片里如水般隽永,松弛而细腻,毫无违和感。既然青春留不住,对它最好的怀念不是用尽各种技术手段去强行保鲜、抹去皱纹,而是欣然接受当下的自己、坦荡老去,寻找更大的表演空间和自由。

  

 

当周迅遇上岩井俊二

当电影《明月几时有》和电视剧《如懿传》出现一个个周迅脸部大特写时,所有观众包括热爱她的粉丝都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现实:40岁之后,老天对周迅的宠爱,最终败给了自然规律。

虽然周迅的出色演技依旧在线,但观众们却第一次那么明显地觉察到她的脸发生了巨大变化。法令纹和苹果肌看上去就像塑料浮雕,过去是一包水,现在是凝固冰,海上的风吹不化。

无论光打得如何巧妙用心,无论妆化得如何不动声色,但那张脸确实和“少女感”渐行渐远了,荧幕里的那个角色,似乎变成了一张画皮,挥之不去的僵硬感抽干了人物的灵魂,让人看得出戏。

直到《你好,之华》的上映,人们才又看到了一个生动、熨帖的周迅。褪去了少女时代的胆怯,就算人到中年,仍然怀着一份对生活的热爱。

人到中年的岩井俊二依然没有离开“青春”这个主题,却以更符合他年龄和思维的方式呈现出来,这种恰到好处的转变也拯救了周迅,抹平了她刚刚在《如懿传》中因为强扮少女遭受的各种嘲讽和质疑。

23年前,一部《情书》成为了小樽这座北海道小城的名片,令无数文艺青年们魂牵梦萦,至今仍是中国赴日游客最热衷的目的地之一。《情书》堪称现象级的成功,也让岩井俊二的名字被中日影迷铭记,成为青春片的旗帜性人物。

不知道岩井俊二有没有预见到后来中国会出现一大批有意或无意模仿他的青春片,可惜的是,多数都空有其形,打着情怀旗号却充斥着各种狗血套路,有时候,自然清新与矫揉造作之间往往只有一墙之隔。

而岩井俊二始终以自己独有的节奏,漫不经心地诠释着自己对青春细微独到的理解。他和北野武、是枝裕和、园子温一样是日本当代并不多见的个人风格极其强烈的导演,甚至可以说是自成一派的独特创作者,他所描绘的情感,他所关注的青春,他所展现的思考都以一种独树一帜的方式开创了自己的文艺标签。

23年后,岩井俊二把故事的发生地从北海道迁移到了中国大连,和《情书》一样,依然以书信作为载体,以葬礼开场,以校园生活的回忆定格来作为收尾,讲述的依然是两个时空下的双生花故事,依然是暗恋与相逢,依然是遗憾与错过。一切都是在讲年华岁月的逝去。

周迅饰演的之华,因为姐姐之南的突然自杀身亡,选择代替姐姐参加同学会,却意外遇见年少时的暗恋对象尹川。尹川在同学会中途跟随之华逃出,两人多年后再次有了交集。年过五旬的岩井俊二相比他以往的代表作,这次在情感表达上更为温润成熟,没有执着于讲一个动情的纯爱故事,而是用《燕尾蝶》式的群像去刻画三代人的情感框架,最终将几条线收为一股,看似平淡无奇的情节,在临近尾声的念遗书场景中,却积累出强烈的情感宣泄。

《你好,之华》像是岩井俊二对《情书》的一次回望,也是对《情书》的深挖与拓展。

同样的,对周迅来说,这部电影对戏里戏外的她也很重要,恰逢其时。片中,三代人的线索都是以周迅扮演的之华作为情感纽带而串联起来,她饰演的是灵魂人物。戏外,正在经历自己的中年危机,可能会因为出演这部电影,而逐渐走出自我的迷失,为今后自己的戏路和生活寻求更大更自由的一片空间。

   

2

被“之华”拯救的周迅

《你好,之华》中,周迅饰演的之华这个人物所引出的祖孙三代的一种全景式人生关照,镜头雕刻的是在不同年龄段的他们面对爱情,面对命运所产生的不同际遇的人生交织图腾。

在电影一开场她的表演就非常动人。周迅饰演的之华在面对姐姐去世的情景时,没有如人们期望得那样悲痛欲绝、嚎啕大哭,而是平静地处理葬礼事务,这有点像《如懿传》中如懿因为皇上的不信任而彻底心灰意冷那一段:她在大雪之中步行回寝宫,像失去了魂魄,一步一死心,没有台词、没有眼泪,只有表情和背影,不激烈,却蕴藏了排山倒海般的情绪在心中,观众却知道她的心已经碎了。

岩井俊二给了周迅一个面部特写,她面色哀伤、憔悴,情绪低沉,整个眼睛是刚哭过的那种真实的浮肿,而这个浮肿明显不是化妆带来的效果。

这个开场非常岩井俊二式,也给了周迅尽情释放自己的空间。电影上映后,周迅在接受采访时专门提到了这一段,她解释说在表演时回想起自己亲人去世的场景,那时候的她也没有痛哭,因为从心理层面上,她并没有完全接受亲人离世的事实。

除了这个开场,当四十多岁的之华弯腰探身问老爷爷“您这里或许有口红吗”时,阳光轻洒下来,明亮的窗、温雅的老先生、俏皮的少女,让人忍不住边看边感慨,岩井俊二的女主角,无论经历多少繁华事故,都带着一种倔强的少女感。那种少女感是自然的,不是青樱硬凹出来的嫩。

在44岁的年纪,周迅渐渐明白,表演不再是悲伤就是哭、开心就是笑,表演是生活的一部分,而演员就应该是在角色和电影里生活的那个人。脱离了强扮少女给自己套上的桎梏,饰演中年母亲的周迅松弛而细腻,有一种可以把周遭发生的一切变故熨烫妥帖的淡然。

在电影点映结束后的媒体群访时,周迅说,以后只想演更多生活化的角色,而不是之前飘来飘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

相比以往相对架空的形象,这次的周迅终于有了一个足够“日常”的角色,她会在曾经暗恋的男生面前扮成姐姐,会在生活略有不如意时假借之南的身份写信给尹川吐槽,会帮婆婆给她的英语老师传递信件。

在周迅细腻的演绎中,我们看到的那个之华,褪去了少女时代的胆怯,就算人到中年,仍然怀着一份对生活的热爱。年轻时的周迅总是被观众和粉丝称为“精灵”,她的脸上仿佛永远带着少女的神态,大眼睛一扑闪好像就有眼泪要流出来。但从之华身上,我们看到她和从前有一些不一样了,更温和,举手投足之间都多了一分生活感,看的时候总能让人不自觉地感受到之华这个角色身上的生命力。

  

 3

走出衰老的囚笼

虽然《如懿传》和《你好,之华》都是下半年才上线的作品,但毫无疑问,今年可以称得上“周迅年”。

不过,在“周迅年”的周迅,并非一帆风顺,她的中年危机在今年集中爆发了。44岁的周迅,现在正站在一个路口。前段时间在与陈可辛的对谈中,她聊到了自己面对年龄、衰老的恐慌,以及事业上的危机、生活中的孤独。

周迅对陈可辛说,“《明月几时有》之后开始意识到(老)的,真不开心,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去想老、拍出皱纹、胖这件事。那时候真的早上起来坐在沙发上我就开始哭,阳光再好也会哭。”

在这之前,周迅在大小荧幕上呈现出的都是几乎没有漏洞的“少女感”,因此,在今年两部新作开播前,大家对周迅“不老精灵”的想象和期待已经太久了,久到我们以为她不会衰老。如今,曾经最令人赞叹的银幕特写已经让人不忍细看,网友惊呼“灵气尚存在但外貌已改”的同时,也替周迅着急:岁月不饶人,为什么还要硬演二十几岁的角色?

事实上,周迅的“中年危机”并不是仅仅是吓哭了她的“老”,而是当下这个贪新爱靓的市场环境,缺少给她以及像她这样的中生代女演员合适的角色、剧本和作品。

幸好,曾与她合作过《如果爱》的陈可辛在今年过年前将《你好,之华》的剧本递给了周迅。

她的粉丝看完新片后写道:希望周公子能自然转型,虽然我依然觉得她是个精灵,但希望不要再演少女了。

和自己“战斗”了两三年的周迅,终于通过《你好,之华》,一点点把自己的状态“捋出来”,平静接受了慢慢衰老的事实,学着和时间的相处之道,学着接受并喜欢每个阶段的自己。

成长是衰败,衰败不是负面,而是现实的过程。”

从周迅再回到岩井俊二的电影,其实有一点我们很容易忽视,因为《情书》而在银幕上永葆青春的柏原崇、中山美穗,在现实中其实跟周迅、秦昊是同龄人。那些用青葱岁月和如花容颜点亮我们青春,永远刻在我们记忆中的这些人,现在时间也悄悄爬上了他们的皮肤,在小樽漫天的大雪中,他们的脸也正逐渐失去光泽。

如果男藤井树没有在正值青春的时候死去,他会不会也面临这一系列悲伤、痛苦、矛盾?岩井俊二在接受采访时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会,只要他活着,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正如今天的周迅一样。

周迅曾说过以伊莎贝拉·于佩尔为榜样,活到老演到老。我想说,恭喜,看完《你好,之华》,她已经朝这个方向迈出很大一步了。

强逼将自己一直维持在一个无懈可击、炙手可热的明星神坛之上,还是坦然接受胶原蛋白的流失,让自己成为一个自然生长、自然衰老的伟大演员?相信周迅已经做出了选择。

电影中,久未开嗓的周迅,也为影片演唱了主题曲《样子》。

有些事 像是有安排

有些事 却来得突然

一如那个 名之为缘分的家伙

青春的影 兜兜转转

流进人群 聚聚又散散

回望过去 是否转错了弯

有些人 奔跑得太快

而有些人 却慢了半拍。

听着她特有的沙哑嗓音,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不再年轻的我,也想对陪我们成长的他们说一句:

你好,依然活在青春里的岩井俊二。

你好,44岁依然很棒的周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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