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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行诀》疏解 | 经典赏析

 经方阁1 2021-03-11

原文作者 民间中医网 孤独园丁

【按:《辅行诀五藏用药法要》是一部总结《汤液经法》辨五藏病症组方用药规律之书。它承袭《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和《汤液经法》的学术内容,发挥儒、道、释三教合一的哲学思想,在五行五味学说中,引入体用之哲学概念,以体代表阴,用代表阳,同时又增入“化”之概念,达到了与阴阳学说有机之融合,使藏象、经络、诊断与处方完全统一,完成了经方组织制度的规范,成为一个完整和成熟的理论体系。

《辅行诀五藏用药法要》,简称《辅行诀》,梁华阳隐居陶弘景撰。原藏敦煌藏经洞。近代流出后被张偓南先生收藏,家传至第三代张大昌先生。原本在“文革”中已被毁。现存世有张大昌先生追记本及各弟子的不同抄本21个,因追记本与抄本略有差异,而不同抄本之间亦略有不同,吾欲以解读方式而疏理之,故本文冠名为“疏解”。

本“疏解”以追记本为主,参考21种手抄本(以衣之镖先生等抄本及校注讲琉为主)结合相关经典,试疏理并解读之。愿承袭已失传的中医经典《汤液经法》之学,为今所用。

所谓“解读”,实为本人学习粗浅心得笔记而已,希望阅者斧正。】

原文:

梁·华阳隐居 陶弘景撰

隐居曰:凡学道辈,欲求永年,先须祛疾。或有夙痼,或患时恙,一依五脏补泻法例,服药数剂,必使藏气平和,乃可进修内视之道。不尔,五精不续,真一难守,不入真景也。诸凡杂病,服药汗吐下后,邪气虽平,精气被夺,致令五藏虚疲,当即据证服补汤数剂以补之。不然,时日久旷,或变为损证,则生死转侧耳。谨将五藏虚实证候悉列于左,庶几识别无误焉。

解读:

六朝梁时,陶弘景在晚年,集道、儒、释三教合一,承袭《内经》、《神农本草经》和《汤液经法》,将阴阳之体用融入五行五味学说,增入“化”之概念,作《辅行诀五藏用药法要》,确立了方、药使用五行互含体制。此著作是他一生绝高之文字,为万世不移的处方轨范。

体用相互作用而产生化味,是经方之精髓。说明了经方的治疗作用,既有各单味药物的作用,又有不同药物合理配伍后产生的化机之作用。其中之深刻哲理是时方所不能比拟的,更非当今药物学单独强调某一味药的作用。难怪孙真人也有“经方难精”之叹。经方临床家也有“经方以不加减为贵”之训。

关于金石药。陶隐居以其卓越的仙才,将登真永年的金石药,应用到祛邪疗疾上。观《神农本草经》,上、中、下三品均以金石药为首;仲景曾用五石散防治王仲宣二十年后必死之病。如此看,金石药之作用,疗效远胜草木之品,故名“金丹”。

当今,金石药犹如一片未经开发的处女地。随着社会在思想、体制、政策上的逐步解放,金石药的使用是很有前景的。特别是针对疑难重症,当代一些所谓不治之“大”病,当更有特殊之疗效。

绘《汤液经法图》,为伊尹《汤液经》组方规律之千古秘图,破解了圣贤制方之奥秘。

依五行理论,五行对应人之五藏。以五藏统治人之身体(身体各部位、经络分属五藏),故采用五藏辨证法,辨证论治。

以阴为体,以阳为用,将阴阳纳入五行,用于五藏辨证。

用(阳)不足为虚,体(阴)不足为实。虚则补之,实则泻之,调平为期。

补、泻针对用而言。用不足要补,用太过要泻。用太过实为体不足,即阴不涵阳。故言泻用,实为补体。体足而涵阳,阳自泻。

本书目的为学道者而作,治病除疾乃为守真一,进而修内视之道也。

原文:

辨肝脏病证并方。

解读:

肝藏包括其腑胆及足厥阴、足少阳经脉。

原文:

肝虚则恐,实则怒。

解读:

此为肝病虚实证在神志方面的证侯。

原文:

肝病者,必两胁下痛。痛引少腹,令人善怒。虚则目??无所见,耳有所闻,心澹澹如人将捕之。气逆则耳聋,颊肿。治之取厥阴、少阳血者。

解读:

“肝病者,必两胁下痛,痛引少腹。” 此为虚实共证。

“气逆则耳聋,颊肿。” 此为实证,治以剌血。

此处为省略语。

原文:

邪在肝,则两胁中痛,中寒,恶血在内,则胻善瘈,节时肿。取之行间以引胁下,补三里以温胃中,取耳间青脉以去其瘈。

解读:

此条言寒邪在肝之证候及针刺放血疗法。

此条与《金匮·五藏风寒积聚》肝著证相通,故亦可用旋覆花汤加减治之。

原文:

陶云:肝德在散,故经云:以辛补之,酸泻之。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适其性而衰之也。

解读:

徳,即欲,即正常的性能。

苦,不喜爱之义。

病有顺逆先后之次,治有从标从本之别,又宜灵活而行。临急之宜,又当详细研究。然其大要应为:内伤之病,急则治标,缓则治本;外感之疾,先治新感,后治夙疴。

原文:

小泻肝汤(散)。

治肝实,两胁下痛,痛引少腹,迫急,干呕者方。

芍药 枳实(熬)生姜(切)各三两

上三味,以清浆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之。不瘥,即重作服之。

呕吐者,加半夏二两(洗);心中悸者,加炙甘草二两;下利赤白者,加黃芩二两;咳者,加五味子二两;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二两。

硫磺白矾伏龙肝各三两

解读:

小泻方规矩:两体一用。

熬:即今之“炒”。

清浆水:以煮米水,放置作酸即得。

此条病机为寒邪入肝,血凝气逆。

肝经过身两侧,入少腹,环阴器。故“胁下痛,痛引少腹,迫急,”。

木病克土,或寒邪直中胃,胃气逆故呕。

芍药为君,枳实为佐臣,生姜为监臣。

南北朝时期,南朝一两合今之7.5克。

生姜性动(通神明),干姜性静;生姜专治呕,干姜则兼治呕。

呕之治在于降逆气,吐之治在于排其物。

呕吐证不但有寒证,还有热证、虚证、食滞等不同类型。如小柴胡汤证之干呕为有热,吴茱萸汤证之呕为虚寒,大承气汤证为有热结,小半夏汤证为有痰饮,应予鉴别。

本段文后所列,为与草木药之方对应的金石药之方,为散剂。

原文:

大泻肝汤(散)。

治头痛,目赤,时多恚怒,胁下支满而痛,痛连少腹迫急无奈者方。

芍药 枳实(熬)生姜(切)各三两甘草 黄芩 大黄 各一两

上六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温分再服。

硫磺白矾伏龙肝各三两石膏代赭石禹粮石各一两

解读:

大泻方规矩:本藏小方加化味加子藏一体一用

甘草为肝之化味,其中黄皮赤,入脾兼入心,此泻火之说所由来也。(心兼火土论)

追记本用炙甘草,抄本用生甘草(因此处泻火,宜生用)。

肝之子藏为心,故加黄芩(味苦,心之体味)、大黃(味咸,心之用味)。

恚:恨之意。

怒为肝,恨为心。其病己由肝波及心包络。虽然病已由肝及心,但仍以肝木病为主。

原文:

小补肝汤(散)。

治心中恐疑,时多恶梦,气上冲心,越汗出,头目眩晕者方。

桂枝干姜五味子各三两薯蓣一两

上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自汗心悸者,倍桂枝为六两;腹中寒者,加干姜一两半;冲气盛时作呃者,加五味子一两半;少气乏力而目眩者,加薯蓣一两半;胁下坚急者,去薯蓣加牡蛎三两;咳逆者,去薯蓣加橘皮三两;无力气怯者,仍用薯蓣;若消渴者,加麦门冬三两。

琅玕雄黃曾青各三两云母一两

解读:

小补方规矩:两用一体一化。

恐和疑,是肝曲柔过度,曲而不直(肝曰曲直)。

用不足,则血流滞塞而魂失其舍(肝藏血,血舍魂),飞扬于外,表现为“时多恶梦”。

肝与冲脉相关。肝气虚则冲脉气上冲心。

越汗:超过正常的汗出。

肝病及心(包),俗称之“胆战心惊”。汗为心液,手厥阴心包病则易汗出。

肝气虚,血不行,凝而为瘀。目不得血濡则眩,头为浊饮蒙蔽则晕。

原文:

大补肝汤(散)。

治肝气虚,其人恐疑不安,气自少腹上冲咽,呃声不止,头目苦眩,不能坐起,汗出心悸,干呕不能食,脉弱而结者方。

衣抄本“更补类文”作“治夙曾跌仆、内有瘀血,或缘久劳、精血内虚、神疲肢无力,时心悸、气短、汗出,多淡饮、呕吐、头目眩晕、不能坐起,此名厥痹。(按:当有身时浮肿。)”

桂枝干姜五味子牡丹皮各三两薯蓣旋覆花竹叶各一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琅玕雄黃曾青凝水石各三两云母硝石白垩土各一两

解读:

大补汤规矩:小补汤加子藏小补汤去化味。

肝虚殃及心虚(母病及子)。

此“心”字指火、土两藏。《辅行诀》讲“心兼火土说”;《伤寒论》泻心汤命名之义,亦是心兼火土。从而证实在此处二者同出《汤液经》一门。

有结脉,亦应视为肝病及心。

厥痹:更补文将大补肝汤证命名为厥痹。

厥,有“尽”之义。厥阴,即阴之尽。尽处即极阴之处,阴属寒,故有肝寒之意。

痹,在《内经》有四义:

一为病在阴。《素问·宣明五气篇》“邪入于阴则痹”;《灵枢·寿夭刚柔篇》“邪在于阴者名痹”。二为经络、营卫之气血闭塞不通。《素问·痹论》“痹在骨则重,在于脉则血凝不流”。三为麻痹之意。《灵枢·寿夭刚柔篇》“寒痹之为病也,留而不去,时痛而不仁”。四为痛风历节类疾病。《灵枢·寒热病》“骨痹骨节不用而痛;《灵枢·长刺节论》“病在筋,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病在肌肤,肌肤尽痛,名曰肌痹,伤于寒湿”。

因此,厥痹的含义即是肝寒所致经络闭塞(痹者闭也)。

此条所述脉证,与《伤寒论》160条类同,故可?其有证无方之憾。

《伤寒论》该条为外感误治之证,且已明言“久而成痿”。“痿”与大补肝汤之“痹”,有密切联系。痹可致痿,痿可见痹,有因果关系。故肝寒可致痹,痹可致痿。

病虽有外感、内伤、跌打损伤之异(外因、内因、不内外因),但殊途同归,皆可见相同或类似症状。临床者应知而不拘,随证而治。

仲景言虚劳半产漏下,病在胞宫。而胞宫位于少腹,为肝之辖区,故胞宫病可从肝而治。

冲脉隶属肝肾,故肝病有冲气上冲。故气上冲从肝(肾)论治。

原文:

辨心脏病证并方

解读:

本条包括心小肠、心胞络及手少阴、手少阳及手厥阴经脉。

本段把火藏心一分为二(君火和相火),是陶弘景将六气纳入五行的举措。故其方则有大小补泻心方四首(加上心兼属土之方为八首),大小补泻心胞络方四首。

因相火是土中之火,故心火的一分为二,实为心兼属火土。

心不受邪(外感之邪),由心胞代受。心只病内伤(即现代医学所谓“冠心病”、“心肌梗塞”、“动脉硬化”等,古中医统称“胸痹”。病机为血瘀痰阻。)。然,心可中恶(外入)。

区分心病和心胞病“要诀”:

心病有胸(心)中“痛”,心胞病则无痛。

心胞病实证则有“满”,虚证则有“烦”。

原文:

心虚则悲不已,实则笑不休。

解读:

心藏脉,脉舍神。故心乃神明所在之地,以脉为体,以神为用。

神之用,在于推动血液流动循环。

若血液流动力不足,则为虚证。心火弱而不足以制金,反受金侮,肺之志为悲,故而“心虚则悲不已”。

心之体为脉,脉不足而成实证。

脉体不足(血管收引)则难容血液,因而发热为火,故而“实则笑不休”。

原文:

心病者,心胸内痛,胁下支满,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虚则胸腹胁下与腰相引而痛。取其经手少阴、太阳及舌下血者,其变刺郄中血者。

解读:

“心病者,必胸内痛”为虚实共证。

“胁下支满……两臂内痛,”为实证。

“取其经……舌下血者,”,实证用泻法,以现代之三棱针刺静脉之血分放血。

“其变刺郄中血者。”,心虚证,一般应该用补法(刺经络穴位之卫分以行气)。然此“变”乃由手厥阴之实证传变而来,故亦用泻法,刺委中穴血分放血。

原文:

邪在心,则病心中痛,善悲,时眩仆,视有余不足而调其输也。经云:诸邪在心者,皆心胞代受,故证如是。

解读:

“邪在心”,即邪在心胞,因心不受邪故。

“则病心中痛”,与前条胸中痛同义。此为虚实共证。

“善悲”,虚证。

“时眩仆”,实证。

此条例举虚、实证各一条,说眀治心病要辨虚实(有余不足),无论针刺或用药,都要按照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的原则治疗(而调其输也)。

本条所列实证“时眩仆”,是由心波及肝之病证(子病累母)。

肝病故“眩”,“眩”之甚可致“仆”。

原文:

陶云:心德在耎。故经云:以咸补之,苦泻之;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

解读:

耎:软。

本条说明心藏虚实病按味用药的原则。余藏准此。

五行应五藏,五藏应五味。

五藏亦有阴阳,以体用表之。体为阴,用为阳。如灯与光,灯为体,光为用。

故五藏各有体之味,用之味。

体味与用味互相作用,又化生出新的味(子一代),称为化味。

故每藏各有三味与之对应:用味、体味、化味。

肝之用味为辛,体味为酸,化味为甘;

心之用味为咸,体味为苦,化味为酸;

脾之用味为甘,体味为辛,化味为苦;

肺之用味为酸,体味为咸,化味为辛;

肾之用味为苦,体味为甘,化味为咸。

只要记住五藏之用味,则以五行生克关系,即可得之体味、化味。

某藏之体味,即克其之藏的用味;

某藏之化味,即所克之藏的用味。

此为“要诀”也!

用药原则:

藏之用不足,为虚证,以用味药补之;

藏之体不足,为实证,以体味药补之(即“泻”其用)。

用不足时,藏之生化能力下降,故以化味药启其生化之机,承接生化能力。

“徳”即品徳,徳行,恩徳,恩泽之义。指藏之性能。《内经》称“欲”。

“苦”,不喜爱,不乐意之义。

心属火,其气化法于四季之夏。

夏季,火之温热、上升之性使植物繁茂秀丽,柔软;而冬季则枯萎坚硬。故柔软是生机旺盛的标志。

人亦如此,生存时心火使肢体柔软,死亡时火灭则肢体僵硬。

心软之气乃大自然对人体生命的恩泽,故“心德在耎”。

心火过旺(因体不足,阴不涵阳),则火势急迫燥列上炎,故曰“心苦缓”。

“急食酸以收之。”,即火旺克金,以其化味药(酸)补金之用。

“苦泻之”,即当心之体不足(用太过)时,以其体之味补之(泻用)。

“咸补之”,即当心之用不足时,以其用味药补之。

原文:

小泻心汤。

治心中卒急痛,胁下支满,气逆攻膺背肩胛间,不可饮食,食之反笃者方。

桅子淡豆豉 各三两戎盐(如杏子大三枚,烧赤)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少顷,得吐则瘥,不吐亦得。

解读:

膺:胸。

追记本中,淡豆豉为龙胆草,抄本有用淡豆豉。

依本方之作用,药之性味、配伍,结合仲景《伤寒论》“栀豉汤”(与此方主治类同)进行疏理,选取淡豆豉。

戎盐(又名胡盐,或大青盐)三枚如杏子大,今实测约重90克。

追记本中,不以水而以醋煎。

醋(原文为酢),味酸,为心之化味。

考该书诸小泻方均无本藏化味之通例,则此方不应用醋煎。

据陶氏用药法则,小泻心方应由二苦一咸组成。

桅子、淡豆豉味苦(君、臣),戎盐为咸(监臣),合乎体制。

泻心之方即清热之方,实为催吐之方。

病机:因痰阻,致心之体不足而火盛(阴不涵阳),郁积而发热。

催吐除痰,体之功能恢复,火用则泻。热自清。

原文:

大泻心汤。

治暴得心腹痛,痛如刀刺,欲吐不吐,欲下不下,心中懊憹,胁背胸膺支满,迫急不可奈者方。

桅子淡豆豉戎盐通草升麻各三两酢六升

上六味,先煮上五味,得三升许,去滓。内戎盐,稍煮待消已,取二升,服一升。当大吐,吐已必自泻下,即瘥。

解读:

方中通草,乃抄本记录,追记本中为苦参。

戎盐,追记本记为用五枚。

方中通草、升麻,为脾之用药,追记本各用二两,介于君臣药(三两)与佐使药(一两)之间,不合佐使为君量三分之一的常规,但体现了火、土两藏的特殊关系,强调了火土同治的精神。

此处各用三两为抄本记录。

方中用醋煎,因其味酸,为心之化味;通草味辛(本经),为脾之体味;升麻味甘(本经),为脾之用味。

升麻,《本经》谓其“味甘”,然口尝则甚苦,故符合《别录》之说;

通草,即今之木通。《本经》谓“味辛”,《别录》谓味“甘”,当从《本经》之说。

《神农本草经》论药味,不仅云其口尝之味,更以实际功能而论。它如大黄、豆豉等皆若此。

故,凡论药,非圣贤者可为,当遵《本经》至真之旨!

论医亦如是,应仅遵《易经》、《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汤液经法》及《论广汤液》(即《伤寒杂病论》)至真之旨!

本方为涌泄剂。小泻心汤证病轻,得吐即瘥。本条心病及脾,故吐泻法并用。

本方证常见于现代医学的急性肠胃炎、食道炎、食物中毒、冠心病(现代医学所称“冠心病”即心病,古中医之心藏病包括心病、心胞病)、更年期综合症及神经官能证中,有相应症状者用此方可收良效。

以上大、小泻心汤,是以心之五行属火而论。若根据《辅行诀》心兼火土的理念和陶氏组方法则,则还有心属土之方:

从土论小泻心汤:

通草 淡豆豉 升麻(各三两)

煎煮服法同上小泻心汤。

方中通草、淡豆豉为脾之体味,任方中君、臣;升麻为脾之用味,任方中监臣。

从土论大泻心汤:

通草 淡豆豉 升麻 桅子戎盐各三两酢六升

煎煮服法同上大泻心汤。

方中诸药各用三两,因上述两个大泻心汤基本上是君臣药与佐使药的易位,体现火土同治原则。

以醋煎煮,因其酸为心之化味。

附:心兼属火土论

由于五行中火与土的特殊关系,在五行学说发展过程中,相当长一个时期,在五藏的五行配属上有不同的认识。

五行成为一个系统的学说,始于春秋《尚书·洪范·九畴》。

汉代董仲舒将阴阳学说与五行学说进行结合,使二者融为一体。

然,关于火是否兼土一直论争不休,具体分为两种学说。

土居中央说:

将四季各自的末18天归属于土,春、夏、秋、冬四季分属木、火、金、水四行,各主90天(每季末18天属土)。即每季各含有“土”,以示土灌四旁。

长夏属土说:

一般医书中只有长夏属土之说。该学说将长夏作为一个独立的季节,配属五行之土。

长夏之季从夏至日至立秋日,共45天,占据夏季之后期。

夏季与长夏季气候共同点是湿热。不同点是:夏季热为主,湿为辅;长夏季湿为主,热为辅。

不同之原因是热源有别:夏季以太阳照射为主;长夏季以地面上升之湿气为主。

然一季应有90天,故长夏45天是阳极转阴之分界点,故为阴土;而长夏对应之时间,冬至到立春45天,是阴极转阳之分界点,故为阳土。阴阳合之,构成一个完整的土之形象。

若将后天八卦图对应于四季、五行,则阴土对应于坤卦,阳土对应于艮卦(八卦对应五行:乾、兑为金;坤、艮为土;震、巽为木;离为火;坎为水)。

以上两种学说并存于《内经》。

《内经》云:“心藏神”,火、土之藏均与“神”相关,也是二者切合点。

故土亦有“神”之特性。诊治疾病时,观察神之存亡和保胃气的治则是医中之要。

此外,《内经》经络学说中,脾胃的经络循行与心相通。脾经“其支者复从胃,别上膈注心中”;“胃之大络曰虚里,贯膈络肺,注于心前”。心、脾经脉相通,心、脾病理相契,更是心兼有火土两行的根据。

仲景之《伤寒杂病论》也继承了心兼火土说。如五个泻心汤,名为泻心,实为泻脾为主,火土同治;《金匮》中治胸痹有公认为脾家方剂“人參汤亦主之”之条文(人参汤又名理中汤)。

原文:

小补心汤。

治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背痛彻心者方。

栝楼(一枚,捣)薤白(八两)半夏(半升,洗去滑)

上三味,以白酨浆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

解读:

气血运行不畅,则化为痰涎瘀血,附着于脉道经络之中,脉络因而闭塞发为痹证。

心之位在胸,窍痹则胸痛,心之脉亦行于胸,而其俞在背,心病则俞病,俞病则心病。心痛彻背者为藏病及于经俞,背痛彻心者由经俞而及心藏。

“胸痹”之义理,与现代医学之“冠心病”等类通。

其治疗宜助心用,除痰血之瘀阻。

小补心方三味,均利于祛除附着于脉道之物以治痹。

栝楼实:味甘,缓急,瓤之“滑可去着”,与痹尤切。

现代人血管壁之脂类沉积,犹古人所谓之燥坚之痰,可赖栝楼以除之,其性能开胸利气,恰切“胸痹之病位,故为方中之主药,为土中土药。

薤白:苦温,其质滑泽。其温可化痰饮而行瘀血,化中焦脾胃水气具脾土之功用,亦可监栝楼寒凉之性。其苦为肾之主味,故可为水中土药。然其色白,属金,故又可为水中金药。

半夏:如其名,生于夏之半(夏至),老成于八月,秉承盛夏之火及秋金之气,故有夏之咸味;《本经》谓“味辛”,乃其成而言。故半夏当为咸辛之味,而称火中木药。

然就其功用而论,“除瘿瘤”,“疗萎黄,悦泽面目”,乃咸药对人体而言。人体为本,病邪为末,本末皆系于咸之火味,故又可称之为火中火药。

白酨浆:古之白酒,乃用谷物以古法酿制之液体,色白味酸。色白属金,味酸属金,为金中金药,又可发越上行,有火急迫上炎之性,故又可为金中火药。

现代酿酒之法已无白酨浆,可以苦酒(醋)代之,取其酸为心之化味;黃酒味甘,“其气轻扬,故为用在上焦之肺而治胸痹”,亦可代白酨浆而用之。

原文:

大补心汤。

治胸痹,心中痞满,气结在胸,时从胁下逆抢心,心痛无奈者方。

栝楼(一枚,捣)薤白(八两)半夏(半升,洗去滑)枳实(熬)厚朴(炙)桂枝(各二两)

上六味,以白酨浆一斗,煮取四升,每服二升,日再。(一方有杏仁半升,熬,作七味,当从。)

解读:

此证,较小补心汤证广泛,程度加重。症状由胸部波及心下及胁,由痰血瘀阻进而气机结聚而胸腹痞塞,同时足厥阴经脉气逆上冲心胸,使人感到不能承受而又无奈。

厚朴:《本经》谓“苦温”,降除痞满,利气化饮。

枳实:泻肝,以“除胸胁痰澼,逐停水破结实,消胀满,心下急痞痛,逆气胁风痛,安胃气”(《别录》),且枳朴同用,为仲景治中焦病之常用对药(肝脾同治)。

桂枝:肝之用味,与枳实(肝之体味)同用等量,平调肝木。

此方乃兼治中上焦之痹痛,体现了火土同治的原则。

本方与《金匮》栝楼薤白桂枝汤主治略用。

然此方所用药物,与陶氏五味五行互含理论尚有不切者。其中厚朴不属五味五行互含二十五药中所有,当用仲景方中之干姜。其中酸味药枳实为金中水药,按例当用金中土药,五味子正适之。其与干姜同用,构成肝之一体一用,一收一散,助肺吐纳之机以相心君。

依据心兼火土说,补心汤亦有心属土之方。

从土论小补心汤:

栝楼 桂枝 干姜 薤白各三两

煎煮服法同上。

从土论大补心汤:

栝楼 桂枝 干姜 薤白 五味子 半夏各三两白酨浆一斗

煎煮服法同上。

原文:

心胞气实者,受外邪之动也。则胸胁支满,心中澹澹大动,面赤目黄,喜笑不休。虚则血气少,善悲,久不已,发癫仆。

解读:

因心不受邪(指外感之邪。故心只有内伤病,而无外感病。然心可中恶。),故上述大小补泻心汤证圴为内伤自生(痰饮、瘀血瘀阻致用不足为虚证;瘀阻致体不足则为实证)。

此条所讲心胞络,因其在心之外围,其邪可由外感而来(故外感所致心火为病均在心胞络,而非心)。

因心胞亦属于火(仅属火而不兼土),在经络上与心又有密切联系,故其证候与心亦交叉互见(心胞与心并病)。

心胞受邪,即心胞经络感受到外气的影响而病。此为体病,即实证。

本条虚实各证与前文心藏病证类同,唯实证之“面赤、目黄”独为心胞病特有。

面赤,火之象。然心亦属火,为何心病无面赤?只心胞病面赤?

这是由于君火与相火之别,“面赤”由相火造成。

“相火”,针对“君火”而言,出自《素问》运气七篇,又名“龙雷之火”。

《素问》云:“君火以明,相火以位”。说君火显露于外,发热、照明;相火隐藏于内,不可越“位”,越“位”则病。

然位在何?其位潜藏于肾水之中,游行于手少阳三焦经之地。若发越于外,因手厥阴心胞经与手少阳三焦经相表里,故易进入手厥阴心胞经而有“面赤”之证。

目黄,黄本乃土之象,脾病之应,然《灵枢·论疾诊尺》云:“目赤色者病在心,白在昁,青在肝,黃在脾,黑在肾,黃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

此条病讲心胞,故条文中“目黃”非脾病之黃色,而是“黄色不可名”之黄色。是形容目现黃色,但兼有青、赤、黑等它种颜色,不易辨认,故“病在胸中”,当为以中焦脾胃病为主之“心病”。即病在心胞,表现在脾胃(心兼火土说)。

原文:

小泻心(心胞)汤(散)。

治心气不定,胸腹支满,心中跳动不安者方。

黄连黄芩大黄(各三两)

上三味,以麻沸汤三升,渍一食顷,绞去滓,温服一升,日再。

目痛,口舌生疮者,加枳实二两;腹痛,下利脓血者,加干姜二两;气噎者,加生姜二两,切;汗出恶寒者,加附子一枚,炮;呕吐者,加半夏二两,洗去滑。

丹砂代赭石禹粮石各三两

解读:

“渍一食倾”:浸泡一顿饭的时间。

药不煮而用“渍”,乃取其轻清上行之气而达心肺之地,使热得降。

包绕心藏之网络,故称“心胞”。其功能在于代心行气,故心之气即心胞之气。

心德在软,故心胞以软为体之气。若其不柔软,火气过盛,则坚刚而致胸胁支满,心跳加速,衄血(火克金,鼻为肺金之窍),吐血(口为胃之窍,胃、心同属火藏)。

此为心胞之体病,故为实证。

方中黄连为君(水中火),黄芩为辅臣(水中木),木乃生火。二药共为心之体味(苦);大黄口尝为苦,实为味咸(以功能定味),心之用味,为方中监臣。

本方在《金匮要略·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亦名泻心汤,主治心气不足、吐血衄血者,二方基本相同。

金匮中所云“心气不足”似与理不通,因“泻”者当泻有余,补乃补不足,然只要从体用学说着眼,从虚证和实证是体和用的失调,是体不足和用不足,即可明“心气不足”乃指实证,是心之体气不足之理。

又《金匮·妇人杂病》中有“妇人吐涎沫,……泻心汤主之”,但其泻心汤以大黃为主(用二两),芩、连为辅(各用一两),煎服法亦不用麻沸汤渍之而用煮,就其组织结构而言,乃体用之味承平之剂(用味大黃二两,体味芩连亦二两),不偏补泻而能清火,然其煮法则使药失去轻清上扬之性,而力趋于中焦。

陶氏治内伤补泻方剂有三种:补剂(用不足,用味药量多,并有化味)、泻剂(体不足,体味药量多,无化味)、平剂(体、用俱不足,用味体味药等量)。

然泻剂不同于下剂,其性质与作用均有别。当今医学理论及实践多将泻剂、下剂混为一谈,并称为泻下剂,实乃一大谬误也!

《伤寒论》之附子泻心汤,即此小泻心汤加附子,治太阳伤寒汗下后伤阳而心下痞,复恶寒汗出者。

《肘后》有“治恶疮三十年不愈者”效方,即此方散剂。

用大黃、黃芩、黄连等分为散,洗疮净,粉之,日三,无不瘥。此即所谓“诸肿痛疡皆属心”,泻心火即可。

有医者用此原方治见心火证之窦性心动过速,有覆杯即效者。

原文:

大泻心(心胞)汤(散)。

治心中怔忡不安,胸膺痞满,口中苦,舌上生疮,面赤如新妆,或吐血、衄血、下血者方。

黄连 黄芩 大黄各三两枳实 生姜 甘草各一两

上六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温分再服。

丹砂代赭石禹粮石各三两白矾伏龙肝石膏各一两

解读:

此方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中,枳实、生姜、甘草分别为芍药、干姜、炙甘草,且大黃用一两。

本条是小泻汤加重之证侯,其病已涉脾土。

“心中怔忡”较小泻汤“心中跳动不安”要严重;“胸膺痞满”较小泻汤“胸腹支满”严重,由支?变为上下不通的堵塞感;出血部位由吐衄增添了大小便出血;“面赤如妆”较前“面赤”更加严重具体;其口苦、舌上生疮,圴是心胃有火,此热郁结毒症状,也为小泻汤证所不具。

本方名大泻心,实则泻胞络。胞络代心行气,其中之火不可称君而以相名,此相火乃阴中之火,即所谓龙雷之火。

本条诸证为心胞受邪,此外邪乃天行相火之气(六气之一),其气与手厥阴心胞经相感而人病。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也。

按大泻汤之规矩,应在小泻汤基础上,加入化味一种,再加子藏(土)体用各一味。

追记本中大黃用一两,不合此通例;酸味用芍药,辛味用干姜,用味用炙甘草亦不如用枳实、生姜、甘草更为切证。

因此证为火热证,干姜、炙甘草经炮炙后均有温热之象,病位在上焦,干姜、炙甘草守中而不走,不如生姜、甘草宣畅上行,易达上焦;此证虽渉中焦,然仍属脾胃之气机痞满,未及实积之塞,用芍药行血亦不如用枳实行气除痞。

原文:

小补心(心胞)汤(散)。

治血气少,心中动悸,时悲泣,烦燥,汗出,气噫,脉结者方。

又心虚血气停滞,胸中烦满,时噫气出者方。

牡丹皮 旋覆花 竹叶各三两萸肉一两

上方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怔忡不安,脉结者,倍牡丹皮为六两;咽中介介塞者,加旋覆花一两半;烦热汗出者,加竹叶一两半;心中窒痛者,加萸肉一两半;胸中支满者,去萸肉,加厚朴(炙)三两;心中烦热者,去萸肉,加栀子(打)三两;脉濡者,仍用萸肉;若胸中冷而多唾者,加干姜三两。

凝水石硝石白垩土各三两皂矾一两

解读:

此方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中,牡丹皮为代赭石,萸肉为豉。

主治文中“又心虚血气停滞,胸中烦满,时噫气出者方。”为抄本记录。

心中动悸:是因有痰阻。

脉时结:时结即时有停跳,因有瘀血。

气噫(噎):呃逆(打嗝)。

气苦少:因少气而痛苦。

介介塞:像有东西堵塞。

心与心胞均属火,然有区别:

心为君火,以脉为体(“心藏脉”),以气为用(火、热、温)。

心胞为相火,以络为体,其用有三:一是代心行气;二是代心受邪;三是以相火辅助君火。

小补心汤所治为心虚证,即心之用不足。

若心胞相火不足,辅助君火之力不足,则血液运行无力,即“血气少”:血液运行无力,则滞涩不利,心失其养则心中跳动不安;血液运行不利则神失其舍(“脉舍神”),肺志反侮,故而无故自悲而落泪(悲伤肺);相火内扰则烦(乱),君火外显则燥(动);故知烦为心胞病,燥为心病。

《素问·宣明五气》云:“五气为病,心为噫”,“五藏化液,心为汗”。气缘火上逆而为呃逆,心液随热外出而为汗。

方中牡丹皮为君。追记本为代赭石,抄本为牡丹皮。

仲景虽在旋覆花代赭石汤中,用代赫石降噫气,然陶氏金石药另有纯金石五补泻方,草木方中不用金石药之通例,本方中不应有此药,故以抄本为据,以牡丹皮代之。

牡丹皮《本经》云“味辛”,不合本方咸味之需,然所载主治“除癥坚瘀血,留舍肠胃”,却有咸味之用,故陶氏将其列为咸味之品,为火中火药。

方中萸肉,追记本为豉,抄本为萸肉。

豉为黑豆发酵所制,味酸,正是心之化味。然此乃豆类,不合草木之方通例,故以萸肉代之。

原文:

大补心(心胞)汤。

治心中虚烦,懊侬不安,怔忡如车马惊,饮食无味,干呕气噫,时或多唾,其人脉结而微者方。

另补文,治心虚,气血滞痹,胸中烦满,时噫气出,口中干,舌上苔如灰酶,气惙惙,神清(情)不安者方。

牡丹皮 旋覆花 竹叶 人参各三两萸肉炙甘草 干姜各一两

上方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凝水石硝石白垩土赤石脂各三两皂矾石英雄黃各一两

解读:

“侬”字应为竖心旁(字库无此字)。

“另补文,……神清(情)不安者方。”为抄本记录。

此大补心汤即小补心汤加小补脾汤去化味。人参为小补脾汤之君,在此为援臣,故用三两。

懊侬:为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的不快感,是小汤证“时悲泣,烦躁”加重后的综合表现。

“饮食无味,干呕”:心包病已波及脾胃。

气噫:上条已引《素问·宣明五气》“五气为病心为噫”,然心病之气(上焦)受于中焦,由中焦不和,不能消谷所致。

《金匮·五藏风寒积聚》云:“三焦竭部,上焦竭善噫,何谓也?师曰:上焦受中焦气,未和不能消谷,故能噫耳……”。故知,噫,乃食气也。

心病脾亦病,也是陶氏心兼火土说的体现。

“时或多唾”:上虚不能制下。

炙甘草与干姜同用,阳复则饮化而火潜。

《金匮》干姜甘草汤主治“肺痿,吐涎沫,而不咳,其人不渴,必遗尿,小便数。所以然者,以上虚则不制下故也”。

上焦受气于中焦,中焦受气于下焦,下焦复而受气于上焦,此造化自然之妙也。

三焦之气乃相火,为湿(土)中之火,阴(水)中之火,虽分布三焦异功以助君火,然其根源乃“肾中元阳”,总归一气贯通。

君火、相火本质上实为一火,八卦为离,其二阳夹一阴而中虚,此阴即坎也,水也,火之根也。

原文:

辨脾脏病证文并方

解读:

脾藏包括其腑胃,以及脾所系的足太阴经脉和胃及其所系的足阳明经脉。

原文:

脾实则腹满,飱泻;虚则四肢不用,五藏不安。

解读:

“脾实则腹满,…”,指实证之腹满。

脾胃位于中焦而属土,为气机升降出入之枢杻。

《素问·六节藏象论》云:“脾胃大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转味而出入者也。”

《素问·灵兰秘典》云:“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

《灵枢·本神》云:“脾藏荣,荣舍意,脾虚则四肢不用五藏不安,实则腹胀,经(泾)溲不利”,与本条略同。

味、营、荣三者相关密切而义相近。

味,以其源于水谷五味而名;营,以其性能而名;荣,以其功用而名。

故,营为脾之体。

实证是体不足,即营气不足,故中焦之升降出入受阻,出、降受阻则中满,精微吸收受阻则完谷不化即而排出为飱泄。

虚证是用不足,功用不足则五藏不得营之养而不安;四肢肌肉失其营之所养则不能正常活动(即“四肢不用”)。

简而言之,脾主运化。

虚证(用不足)是不能“制造”营养(不化)。

实证(体不足)是不能“输送”(寒邪所阻)营养(不运)。

脾正象一列运送物资列车,列车为体,物资(营养)为用。虚证为物资(营养)不足(未制造出来);实证为列车路途受阻(寒邪)。

原文:

脾病者,必腹满肠鸣,溏泻,食不化。虚则身重,苦饥,肉痛,足痿不收,行善瘈,脚下痛。

解读:

瘈:痉挛,抽搐。

本条之义可分为三层,虚实共证、实证和虚证。

“必腹满”为虚实共证。其后应为句号。

然“满”虽然可为虚实证所共有,但其满亦必有所异。实证之满(本藏病无满,若病波及肺藏,则大肠满实。大泻脾汤证)为满而实;虚证之满(本藏病为“心腹胀满”,波及肺藏则“腹胀大坚如鼓,腹上青筋出”)为满而虚。

满而实,由营气之衰少,食物水饮不化,故有不化水谷食物之积存,按之坚硬。

满而虚,由收纳敷布之用不足,仅有气机之痞塞,按之柔软。

简言之,实证之满为内有实物(固体、液体);虚证之满为内有气体。

“肠鸣,溏泻,食不化。”为实证。条文为省略语句(文前略去“实则”二字)。

“营”不足,肠胃之气冲击未消化之物而作响,故尔肠鸣;肠中未消化吸收之水谷下排,故为溏泻,其病位在肠而源于胃。

脾虚证之各象皆由“营养”不能敷布所致。《藏气法时论》云:“脾病者,身重善肌(古为通假字,义同饥),肉萎,足不收,行善瘛,脚下痛”,为本条之来源。

脾虚证,其原因与湿盛(身重)有关(脾实证主要与寒有关,亦与湿有关)。

对此,《内经》素问中运气七篇有详述。其《气交变大论》云:“凡遇六甲年,敦阜之纪,岁土太过,雨湿流行,肾水受邪,民病腹痛清厥,意不乐,体重烦冤,甚则肌肉痿,足痿不收,行善瘈,脚下痛,中满食减,四肢不举。为风所复,则反腹胀,溏泄肠鸣,甚则大谿绝者死。”。

由此可知,岁土太过之年,湿气淫盛,民病脾病(五行之应),先病虚证(岁辰之常致病),待风木来复(土克水,水生木,木来克土为复气),则又病实证(胜复之变致病)。

此说明天人相应之理,人之病亦天之病。天地之五运六气致病,既可致外感病(天行病),又可致内伤病(虚、实证)。

如2014年为甲午年,甲为天干,为岁运,其化为土太过,从而“雨湿流行……”,所患之病即如上文所言。午为地支,为司天之气,其化为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经谓“热病生于上,清病生于下,水火寒热,持于气交。民病咳血,溢血,泄,目赤,心痛等症,寒热交争之岁也”。

又《素问·藏气法时论》把本条之“腹满肠鸣、溏泄、食不化”列为虚证,其差异在于对虚实概念的界定不同(《内经》非一人所为),当明之。

原文:

邪在脾,则肌肉痛。阳气不足则寒中,肠鸣腹痛;阴气不足则善饥,皆调其三里。

解读:

本条内容,完全由《灵枢·五邪》简化而来。

《灵枢·五邪》云:“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阳气有余,阴气不足,则热中,善肌;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则寒中,肠鸣腹痛,阴阳俱有余,若俱不足,时有寒有热,皆调于三里。”

“邪在脾”,乃概括脾胃,不言胃是省略文。

“阳气”指胃气,“阴气”指脾气(藏为阴,腑为阳)。

“皆调其三里”,说明足三里穴既可治“阴不足”,也可治“阳不足”。关键在于“调”,即掌握好补泻手法。

若阴阳“俱不足”,则见寒热错杂,可平补平泻(用平剂)。

此条表述源于《内经》,是以藏腑之分而论阴阳(藏为阴,腑为阳),与陶氏仅以藏之体用论阴阳是完全不同之概念,故虚实界定(命名)与《内经》不同(《内经》自身因作者不一亦不同),当区别之。

原文:

陶云:脾德在缓。故经云:以甘补之,辛泻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

解读:

“在缓”,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主缓”,不合全文通例。当依抄本。

缓:脾属土,法于长夏之气(心兼火土说),其气暑。暑为湿、热之合、之最。

春气温而柔,夏气热而软,长夏乃春夏温热之至极,乃春柔夏软恩德之最大,曰缓。

脾具缓之德,体现在其所藏营气对生命恩德的特性和功用。

《灵枢·营卫生气》云:“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于肺,五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卫气以卫外为用,行于脉外;营气以化赤血为用,行于脉内。

《灵枢·营气》云:“营气之道,纳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隧,常营不已,经而复始,是谓天地之纪”。此所云“精专者”即营气。

《灵枢·邪客》云:“营气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脉,化以为血,以荣四末,内注于五藏六腑,”。

由以上《内经》所论可知,脾之用为缓,用不足即是“缓”不足之虚证,治以甘味补之。

脾之体为营,营不足为实证,治以辛味泻之。

泻者何?水湿之壅滞得辛可散;气痞及食积得辛可开。

湿淫盛为长夏之特点,在人为脾湿盛则用太过而易于疲惫,故云脾苦湿,以苦味燥之。

原文:

小泻脾汤(散)。

治脾气实,下利清谷,里寒外热,腹冷,脉微者。

治脾气实,身重不胜,四肢挛急,而足冷者方。(此脾气不行之故)

附子(炮,一枚)生姜 (切)甘草各三两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

腹中痛者,加芍药二两;咽痛者,加桔梗二两;呕吐者,加半夏二两;胁下偏痛,有寒积者,加大黄二两;食已如饥者,加黄芩二两。

阳起石伏龙肝石膏各三两

解读:

“脾气实,身重不胜,四肢挛急,而足冷者方。”为抄本记录。

方中之生姜、甘草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干姜、炙甘草,功用相近,可通论其义(卫气郁有外热用生姜、甘草;无外热用干姜、炙甘草)。

加减法为抄本记录。

此条为脾体不足之病证,乃由寒邪中脾致营气不足(风伤卫,寒伤营),法当祛邪为主。

祛邪当赖卫气,而《内经》云卫出下焦,故壮下焦之阳,为充实卫气之根本,治外感用温肾之附子,仲景已有四逆辈、麻黃附子细辛汤等法例,确有至理。

附子《本经》谓“味辛”,可称木中土药,亦脾之体味,用之壮阳充卫,祛寒温中,为方中之君。

卫气郁于外而生热,可用生姜趋表以振卫气(配甘草),宣发其郁而热可退;营气虚于内而生寒,可用干姜守中以补营气(配炙甘草),温开血中寒痹而内寒自除。

此方证以寒邪外侵为主,生姜味辛,亦脾之体味,为木中火,故以生姜为佐臣。

方中以甘草监附子、生姜峻烈之性,且甘草与干姜同用能复中焦之阳(甘草干姜汤),此所谓辛甘发散为阳,故为方中监臣。

此小泻脾汤,与《伤寒论》之四逆汤、通脉四逆汤相近。

简而言之,小泻脾汤乃泻脾之寒邪。

原文:

大泻脾汤(散)。

治腹中胀满,干呕,不能食,欲利不得,或下利不止者方。

附子(一枚,炮)生姜(切) 甘草(各三两)黄芩 枳实(熬)大黄(各一两)

上方六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温分再服。

阳起石伏龙肝石膏各三两代赭石禹粮石白矾各一两

解读:

大泻脾汤证是小泻脾汤证的进一步发展,已波及肺藏,出现气机痞塞症状。“外热”已入里,与“里寒”结为痞,致脾土升降失常,气机不得上下。

其治,应加入调肺气之药味。五藏中,肺藏气,而为气之主,调气者必调肺。故加入肺之体味咸药(大黄)和用味酸药(枳实)各一种。

又因大泻脾汤证致脾实日久,其气化功能必衰,应加入脾之化味苦药(黄芩)一种以启动之。

大黃与枳实除胃肠滞塞之痞,通调肺腑大肠;黃芩能燥脾之湿,又能清气冲之热。

三药圴为佐使。

考虑大汤证外热已入里,故方中生姜、甘草以干姜、炙甘草代之为宜。

总而言之,大泻脾汤乃泻寒热互结致气机痞塞、肠胃滞塞及脾之湿盛。

原文:

小补脾汤(散)。

治饮食不消,时自吐利,吐利已,心中苦饥,无力,身重,足痿。

抄本为:

治腹中胀满,不能饮食,干呕,吐利,脉微而虚者方。

人参甘草(炙)干姜各三两白术一两

上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腹中痛者,倍人参为六两;气少者,加甘草一两半;腹中寒者,加干姜一两半;渴欲饮水者,加术一两半;脐上筑动者,为肾气动,去术,加桂三两;吐多者,去术,加生姜三两;下多者,仍用术;心中悸者,加茯苓三两。

赤石脂石英雄黃各三两黄土一两

解读:

此条主治文为追记本、抄本并列,两本所述症状略有不同,然本质相同,可互参。

主方后加减法为抄本记录。

筑动:跳动不安。

主方后加减法中,原文(追记本)加茯苓,人参,干姜均为一分,有过轻之嫌,考其它参考资料,“疑是理中方原是为汤丸两剂而设的痕迹”,在此改为一两,比较符合全书之通例。然临床运用之妙,在于存乎一心。

胃主收纳,脾主收藏、运化。此脾胃之作用一旦不足,则为脾虚证(制造能量的能力不足)。

方中人参为君,炙甘草为辅臣,干姜为监臣,白术为佐使,燥湿以启动气化。

腹中痛是姜附欲散其内寒,而寒邪格拒不受相结而痛,人参能使五味和顺驯归,令寒热相和;

腹中寒重者加干姜温中散寒;

渇欲饮水者,为水饮结而不化,加重白术以散饮布津;

脐上跳动为肾水之气上冲,加桂枝以温肾降冲;

吐多者是胃气上逆,不宜用白术之壅滞,故去之而加专主呕吐之生姜;

下多者为内有湿邪,故仍用白术以燥湿止泻;

心中悸者为水气凌心,加茯苓以下其水。

小补脾汤,即仲景之理中汤(丸),《金匮》中亦称人参汤。

原文:

大补脾汤(散)。

治脾气大疲,饮食不消,时自吐利,其人枯瘦如柴,立不可动转,口中苦干渴,汗出,气急,脉微而时结者方。

腹胀大坚如鼓,腹上青筋出,四肢消瘦,大便时溏如鸭屎,小便短涩如茶汁,口干气逆,鼻时衄血出者方。

人参甘草(炙)干姜 麦门冬各三两白术 五味子旋覆花各一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赤石脂石英雄黃石绿各三两黄土曾青硝石各一两

解读:

“腹胀大坚如鼓……鼻时衄血出者方。”为抄本记录。

张大昌先生在主治文后加有按语:“此方是臌症正方”。

此方是小补脾汤加小补肺汤去化味,乃脾肺同治之剂。

脾肺同为太阴又为母子关系,肠胃同为阳明,故脾肺息息相关,“唇齿相依,唇亡齿寒”。

麦门冬为小补肺汤之君,故任本方援臣。

《本经》谓麦门冬“味甘,主心腹结气,伤中伤饱,胃络血绝,赢瘦短气”。陶氏按其主治功用,以酸味论麦门冬,且其色黄白,亦为脾肺之色,称之为金中金药。

五味子与麦门冬同用,为生津止渴常用对药;方中人参又有益元气生津生脉之功,三药合用乃具孙真人生脉散(饮)之义,可见孙氏学术确有与陶氏一脉相承之处。

《金匮》麦门冬汤,以麦门冬为君,亦肺胃同治。然其主治为胃虚热,津液不足,气火上逆之肺痿证。

原文:

辨肺藏病证并方

解读:

“肺藏病证”指包括肺藏和其腑大肠,以及它们所系的经脉手太阴经和手阳明经病变的症状。

原文:

肺虚则鼻息不利;实则喘咳,凭胸仰息。

解读:

本条源于《内经》。

《素问·藏气法时论》云:“肺气虚则鼻塞不利,少气,实则喘喝,胸盈仰息。”

《灵枢·本神》云:“肺病者,喘咳逆气……虚则少气,不能报息,耳聋,咽干,取其经太阴,足太阳之外,厥阴内血者。”

此两条经文,与本条文义相同,仅虚证多出“少气”和“不能报息”。

所谓“少气”,应为呼吸之气少,即吸入和呼出之气均减少,如现代所谓之肺活量减少(呼吸浅)。

所谓“不能报息”,是指呼吸迫促的表现。

“息”是指呼吸时,将空气吸入后,有一瞬间的停顿时间,才能有呼气动作,此“一瞬间”即是“息”。

“不能报息”就是不能显示出呼气和吸气之间的一瞬息之停顿,气吸入后马上呼出,表现为呼吸急促的状态。

本条所言“鼻息不利”,即呼吸之气不能顺利通过鼻腔(包括堵塞不通);另一种情况,吸气时自觉鼻腔及咽部过度通畅,有凉的感觉;这两种情况都是“鼻息不利”。

《素问·金匮真言论》云:“西方色白,入通于肺,开窍于鼻,藏精于肺”,《灵枢·本神》云:“肺藏气,气舍魄。”

以上所言,一曰藏“精”,一曰藏“气”,故知肺乃藏“精气”。此“精气”包括两部分,一是吸入之气的精华部分(废而不精者从呼气中排出);二是由脾上传而来的水谷精微之气。

按陶氏以体病为实,用病为虚之通则,因呼吸之用不足所致的鼻息不利为虚证。

故而此条之虚证与一般以鼻塞为实证的概念不同,而是把鼻塞和过于通利都视为虚证。

其实证则是由肺所藏之精气不足,乃由吸入的非精华部分不能排出所致,故肺中清、浊之气混杂,表现为纳入困难的咳喘。咳逆也是排出肺内废气废物的自身本能反应。

简而俗言之,虚证是肺空间变小;实证是肺中有废物(气,痰浊),致精气少。

原文:

肺病者,必咳喘逆气,肩息,背痛,汗出憎风。虚则胸中痛,少气,不能报息,耳聋,咽干。取其经太阴、足太阳、厥阴内血者。

解读:

“取其经太阴、足太阳、厥阴内血者。”为抄本记录。

“肺病者,必咳喘逆气,肩息,背痛,汗出憎风。”为实证,在此为省略文体。

肩息:抬高和下垂肩部以帮助呼吸的动作。

本条源于《素问·藏气法时论》。

肺实者,所藏精气不足则不能行肃降下行之令,因而气机上逆而为喘。

人身体本能要排出废物,故而咳。抬肩有利于胸部的扩张而容纳吸入之气,垂肩有利于肺部的内收和下降,使肺中积蓄之废气容易呼出。《灵枢·经脉篇》云:“是主肺所生病者……气盛有余则肩背痛”,实证体不足而用太过(气盛),故背痛。

肺主皮毛,肺之精气虚少则卫阳不固而毛孔疏,故汗出恶风。

肺虚者用不足则呼吸失常,纳入之气少而呼吸加快而见急促,呼出之气少则壅塞于内而胸中满痛。

鼻窍与咽耳近邻而窍络相通,故耳窍不利而听力减(耳聋)。

肺不能布津于咽,故咽干。

原文:

邪在肺,则皮肤痛,发寒热,上气喘,汗出,咳动肩背。取之膺中外输,背第三椎傍,以手按之快然,乃刺之,取缺盆以越之。

解读:

本条源于《灵枢·五邪》。

“邪在肺,皮肤痛,发寒热”,说明由外感六淫之邪而成,为实证。

皮肤为一身之表,外邪之入,皮肤首当其冲,邪气客之则痹而作痛而发寒热。

所谓“寒热”一词,在古代医学中是一个概念相当广泛名词。它不仅指六淫中的“寒”和“热”,还是一类病证的总称。

《内经》列专篇以论之,其《寒热》篇首列皮寒热、肌寒热和骨寒热之病,直接以寒热命名,此三寒热病是外感六淫之邪,闭拒肌表,至表里阴阳失和,邪正搏争,而为寒热表征。《素问·生气通天论》云:“因于露风乃生寒热”,也强调了“寒热”的六淫致病因素。

本条之“寒热”有“皮肤痛”一证,故所指当为《寒热》篇之皮寒热病,即外感之邪在于皮表(亦在肺)的病证,外邪并于卫阳则发热,并于营阴则生恶寒(指外感)。

《伤寒论》论外感首创以六经辨证,提出外邪之传经次第的一般规律:

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

然有几个问题需要进一步学习探讨:

一是按上述《内经》所论,外邪袭人首当在表,故发“皮寒热”,而“肺主皮毛”,故其“邪在肺”,此为肺之病。病发并非由太阳经受邪而依次传来,而是首发。

而《伤寒论》则以太阳病括之,言足太阳膀胱经受邪,并未言太阴病。

二是按《内经》运气七篇大论所言,外感五运六气偏盛为病,是由天人相应,五藏与五运五气(暑为火与湿之合)之对应关系按照“同气相求”之理相感所致,并且直中藏腑,并非依六经之传变而来。

三是按《伤寒论》定义,太阳病系太阳经受邪所致。然太阳经有二:足太阳膀胱经,手太阳小肠经。《伤寒论》多言足太阳膀胱经及其腑病证治,未言手太阳小肠经病证治,然手太阳小肠经发病亦多。如小肠受寒,可导致多种病证,且小肠与心互为表里,小肠受寒,可直通心藏,故导致心藏病,心胞病。同时,心藏病则火不生土(或曰心兼火土),导致脾藏及其它藏功能受损而病。

若依《内经》及《汤液经》之理,六经(五藏)受病,只因所病之藏(含其腑及所属经络)之虚,按照《易经》“同气相求”之理,与外邪(五运六气偏盛或不及)相感,按五行(五藏)生克之理而发病,且五行病本,六气病标。其间并无由表及里相传之说。

依《内经》所论,阴阳升降,司天在泉,上下有位;左右有纪,地理之应;标本不同,气应异象,逆顺变生;太过不及,悉能病人。所谓时气者,皆天气之变也。若能知五行地理本气,后以六气加临为标,有胜有复,则可随气治疗,悉见病原矣。

如此,“按日历治病”,可也!然“病如不是当年气,看与何年运气同,便向某年求活法,方知都在至真中,庶乎得运气之意矣。”。张子和此妙论,已泄天机。若能先觉预防者(此谓“不治已病治未病”),上智也;能因机辨理者,明医也;既不能知,且云乌有者,下愚也。

《辅行诀》以五藏辨证统领内伤病;以六合辨证(六神方)统领外感天行病。

背部取肺俞穴,主治肺之精气虚少之咳喘(实证)。

“以手按之快然”有二个作用:一是选穴。“快然”,即有舒服爽快之感,说明已选中了穴位;二是印证病与穴适应,可刺。

因此,“以手按之”,不仅是验证选穴准确与否的方法,同时也是一种触诊辨证之手段。

“取缺盆以越之”:本条病证为六淫之邪客于肌表(肺)之皮寒热,邪在表在上,故治之应引而越之,使邪由外或上越而解。

缺盆穴主治为咳嗽、哮喘、痛等。宜浅刺卫分发越表邪。

原文:

陶云:肺德在收。故经云:“以酸补之,咸泻之。肺苦气上逆,急食辛以散之,开腠理以通气也。

解读:

肺之气法于秋,秋之气上承长夏之湿热,转为凉燥之气。

“肺徳在收”,所收者乃湿热之气。其湿为土中所渗之湿;其热乃阳光积蓄之热。

肺藏气而司呼吸,布散所藏天之阳气与脾上输水谷之精气。

五味之中,唯酸者能收。

肺之气以降为顺,若气机上逆,可用辛味药(肺之化味)开其毛孔肌肉纹理闭塞,使肺气宣畅而通降,其“气上逆”诸证可解。

“腠”即毛孔,又曰“玄府”,遍及全身,亦是出气纳气之路,作为辅助呼吸器官,与一元之真气是相互通达融会的,是人不可缺少的重要功能之一。

原文:

小泻肺汤(散)。

治咳喘上气,胸中迫满,不可卧者方。

葶苈子(熬黑,捣如泥)大黄枳实(各三两)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二升,温分再服,喘定止后服。

胸中满者,加厚朴二两;喉中水鸡声者,加射干二两;食噎者,加生姜二两;喘而汗出者,加麻黄二两;矢气不转者,加炙甘草二两。

芒硝禹粮石白矾各三两

解读:

方中加法为抄本记录。

方中枳实,追记本为芍药,依本条之证,用枳实更为切要。

肺藏气,以气为体。此气为天阳之精气和水谷之精气。

肺所藏之精气不足则为肺实病,所谓“精气内夺”则邪气居之。

其病除喘咳之外,以气上冲逆,胸中迫满为特征,乃肺之精气不足,痰饮结聚于内,肃降无力,转而上逆冲胸,故治之者应以咸软逐痰水为之主药,而佐以酸收之药以助其肃降邪气,收藏精气。

故方中以葶苈子(火中金)为君,以大黄(火中土)为辅臣,枳实(金中水)为监臣。

追记本所用之芍药,乃“除血痹”之药,与大黄同用,一治阴结,一治阳结,甚妙!然本条诸证尚未涉及血,且芍药之用宜下忌上(上为气结,下为血结),故用枳实代之。若用芍药也不失大法,但不如主气之枳实更为切要(枳实治气结,芍药治血结)。

原文:

大泻肺汤(散)。

治胸中有痰涎,喘不得卧,大小便秘,身面肿,迫满,欲得气利者方。

葶苈子(熬)大黄枳实(各三两)生姜(切) 甘草 黄芩(各一两)

上六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温分再服。

芒硝禹粮石白矾各三两伏龙肝石膏代赭石各一两

解读:

方中生姜、甘草,追记本为干姜、炙甘草。

气利:泄时有气随大便而出的症状。

小泻汤证以气机痞塞(气结)为主。大泻汤较小泻汤症状加剧,已有“痰涎”之有形聚结,除胸部症状外,又扩延至下焦及全身。

下焦之大小便不通,欲使积气与大便一齐排出,气不化水而出现身面水肿。

诸症表明,大泻肺汤证已由气及水,由上及下,由表及里,由肺及肾。

其治,应在小泻肺中加入小泻肾汤之药。

方中生姜味辛,为小泻肺之化味,以助肺之气化功能。生姜比干姜散热,宣畅上下,更切本证,故代干姜。

黄芩、甘草为肾之用味、体味。

生甘草利小便而泻火,与此条病机相符,故代炙甘草。

原文:

小补肺汤(散)。

治汗出口渴,少气不足息,胸中痛,脉虚者方。

治胸有积饮,咳而不利,喘不能息,鼻癃不能闻香臭,口舌干燥者方。

麦门冬五味子旋夫花(各三两)细辛(一两)

上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口干燥渴者,倍麦门冬为六两;咳逆少气而汗出者,加五味子一两半;咳痰不出,脉结者,加旋覆花一两半;胸中苦闷痛者,加细辛一两半;若胸中烦热者,去细辛,加海蛤粉三两;若烦渴者,去细辛,加粳米半升;涎多者,仍用细辛;咳逆作呕者,加乌梅三两。

石绿曾青硝石各三两砒石一两

解读:

“治胸有积饮,咳而不利,喘不能息,鼻癃不能闻香臭,口舌干燥者方。”为抄本记录。

方中加减法,为抄本记录。

此方所治,乃肺用不足之证。

收敛之气不足,则津液外泄而汗出;

津液外泄则内燥而口渴;

气不降纳于下,则上冲为喘促且呼吸无力;

肺收纳天阳及水谷精气不足则胸部失荣而痛;

肺之精气不足则血行无力而脉虚。

胸中有饮故“咳而不利,喘不能息”;

鼻窍失精气荣养而鼻塞不通,不闻香臭;

口舌不得津液敷布而“口舌干燥”。

方中麦门冬为君,五味子为辅臣(二药酸为用味),旋覆花为监臣(咸为体味),细辛为佐使(辛为化味)。

麦门冬主上焦之证,本方主证皆麦门冬所能治,故取之为君药;

五味子味酸,性温,主“益气”,“咳逆上气”,并有纳气归肾之功,正合肺之德,故为方中佐臣;

旋覆花味咸,能下水气,消胸上痰结,唾如胶漆,故为方中佐监之臣;

方中细辛,味辛中空而能通窍。肺及其鼻,与所属之毛孔,皆为中空之器,细辛之性味,皆能通之。在皮可以宣汗,在鼻可以除寒,在肺可以通肺止咳,正是助肺气化活动之药,其味辛为肺之化味,且细辛之辛开,与五味子之酸敛,一开一合,正是肺呼吸运动之方式,可启动肺之气化活动力。

方后加减法中:

口干舌燥者,胃有燥热。若伤络则咳血。故加麦门冬清肺胃之热而润燥;

咳痰不出,脉结者,为痰水内阻,故加重旋覆花,下水气,消痰结,通血脉;

胸中苦闷痛者,为胸气不宣而结,故加细辛散结止痛;

若胸中烦热者,为有热,故去细辛之辛热,而加咸寒祛痰之蛤粉;

若烦渴者,是内热而燥,故去细辛之温烈,加粳米“益气止烦”,引热中之水以止渴;

涎多者,为水饮结而上逆,故仍用细辛。

原文:

大补肺汤(散)。

治烦热汗出,少气不足息,口干,耳聋,脉虚而速者方。

治肺劳喘咳不利,鼻癃,胸中烦热,心下痞,时吐血出者,此为尸劳。

麦门冬五味子旋覆花地黄各三两细辛竹叶炙甘草各一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石绿曾青硝石滑石各三两砒石白垩土石英各一两

解读:

“治肺劳喘咳不利,鼻癃,胸中烦热,心下痞,时吐血出者,此为尸劳。”为抄本记录。

大补肺汤较小补肺汤证较为深重,就在于病已涉肾。

肾主水液,水不济火则烦热,肾不纳气则喘而无力,肾水不能上承则口干,肾窍不通则耳聋,肾虚内热则脉数。

较小补肺汤方中所加三味药即小补肾汤去化味(泽泻)。

地黄、竹叶味苦为肾之用味;炙甘草味甘为肾之体味。

原文:

辨肾藏病证并方

解读:

“肾病”是泛指肾藏及其腑膀胱、足少阴肾经脉和足太阳膀胱经脉之病。

原文:

肾气虚则厥逆;实则腹满,面色正黑,泾溲不利。

解读:

泾溲:指小便、大便。

本条源于《内经》如下条文:

《灵枢·本神》“肾气虚则厥,实则胀。”

《灵枢·经脉》:“肾足少阴之脉……是动则病……面如漆色……”

《灵枢·五邪》:“邪在肾……腹胀……大便难。”

《藏气法时论》:“肾病者……虚则……大腹小腹痛,清厥意不乐。”

“气”是物质运动的形式,物静而不动则无气;不同物质的运动,产生不同的“气”。

因此,“肾气”即是肾运动的形式,而有肾运动的特点。

“气”生于“动”而属阳,因此“肾气”与肾阳同类。

《灵枢·营卫生会篇》云:“营出中焦,卫出下焦”,肾为下焦之主,故可谓卫出于肾。肾气包括卫气。

卫气之运行,始于肾,复注于肾而为肾气之属。

卫气慓悍,行于脉外,傍脉而行,昼行于阳,夜行于阴。

卫气之作用不足,则为肾气虚证而见四肢不温之厥逆证。

卫气若运行不顺,或肾之经脉受到冲动则为肾之体不足之实证。

卫气运行不顺,可使五谷不能消化,而发为胀病。胀是其气排藏腑而郭胸胁,而有腹满的感觉。

若因卫气之逆致肾足少阴之脉受到寒邪之冲动,则可见面色黑如漆的症状。

若因卫气之逆致足太阳膀胱经脉运行不畅则小便不利;致手阳明大肠经脉运行滞涩则大便不利。

原文:

肾病者,必腹大胫肿,身重,嗜寝。虚则腰中痛,大腹小腹痛,尻阴股膝挛,髀胻足皆痛。取其经少阴、太阳血者。

解读:

胫:小腿骨。

尻:臀部。

阴:前后二阴。

股:大腿骨。

膝:膝盖及其关节。

髀:大腿。

胻:小腿。

肾病则气化不利而腹部胀大。然实证因有寒邪内结,故其腹大按之坚(满实);虚证由卫气运行滞涩所致,其腹虽大按之软,且以自觉胀大为主,视之不一定太大(此与脾病腹大之区别)。

《灵枢》云:“肾藏精。”此精有二:先天生育之精和真火真水。

真火不足,则胫部肿胀;真水不得真火蒸化,则阴精不布而身体沉重;精神不振而多睡;阴水结聚,客于与肾卫气运行相关的足太阳、手阳明、足少阴等循行部位,则腰中、大腹、小腹、尻、二阴、股、膝部拘挛及足部、小腿疼痛。

原文:

邪在肾,则骨痛,阴痹。阴痹者,按之不得。腹胀,腰痛,大便难,肩背项强痛,时眩仆。取之涌泉、昆仑,视有余血者,尽取之。

解读:

本条源于《灵枢·五邪》。

肾与膀胱相表里,主骨,司前后二阴,为胃之关。

邪入肾,则发生骨痛之阴痹证。因骨在人体深处,不易找到痛处,故称“按之不得”,重按至骨,才能找到痛之部位。

肾之卫气滞行于三阳经脉,运行不利则影响三阳经脉:

足阳明胃经气逆,则寒邪客之,肾气(阳)虚不能温煦脾胃致胀;

手阳明大肠经气逆,则寒邪客之,可见大便结而难下。

足太阳膀胱经气逆,则寒邪客之,则肩背项(足太阳经之地)强而痛;

三阳经皆上行头部,邪气随三阳经上行巅,则头失去清灵,时有视物不清,甚则眩晕跌倒。

针刺治疗此病,可取足少阴涌泉穴、足太阳昆仑穴放血祛邪。

原文:

陶云:肾德在坚。故经云:以苦补之,甘泻之。肾苦燥,急食咸以润之,致津液生也。

解读:

本条源于《素问·藏气法时论》,然略有异。《法时论》文为“咸泻之”。必为《法时论》历代传抄之错误!因不合五行五味生克制化之道。

土克水,故脾之用味(甘)即肾之体味。补以用味,泻以体味,故“以甘泻之”为正解!咸为肾之化味(因水克火)。

肾气法于四季冬之气。

冬之气阳气潜藏于内,因而天寒地冻,阴水寒凝而结冰,水凝而地燥裂。肾之气给予人体之德泽在于“坚”。此“坚”字又有闭藏、收藏之义。其闭藏者乃精(真水真火及先天生育之精),故云其徳在坚。

五味中,唯苦味之性可“坚”,故云“以苦补之”。

五味中之甘味能缓,可减弱肾之气收缩之势,故云“以甘泻之”。

肾气之燥,因于水凝,而咸味之物可使水不凝,即可润燥。如盐水虽寒而不结冰。故咸可“致津液生也”。

原文:

小泻肾汤(散)。

治小便赤少,少腹满,时足胫肿者方。

茯苓甘草黄芩各三两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

大便硬者,加大黄二两;眩冒者,加泽泻二两;头痛者,加桂心二两;呕吐者,加半夏二两;目下肿如卧蚕者,加猪苓二两。

乳石石膏代赭石各三两

解读:

“治小便赤少”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中“赤”为“涩”。

《灵枢·本神》云:“肾藏精,精舍志。”故肾之体为“精”。

精可分阴精和阳精,乃水火之精华;此水此火是阴精阳精之基质,乃称为真水真火;真水真火以既济为用,水火相交即肾之气化,所成之气谓之真气,即元气。真气可不断充养先天得自父母媾精所成之元炁。

由于肾之精为水火,故肾以水火为体。此水此火不足即为实证。

水少不足以济火,热邪为病,则小便涩少;

火少不足以化湿邪,则足胫肿;

肾之卫气不足,则少腹满。

茯苓、甘草味甘,为肾之体味;黃芩味苦,为肾之用味。

茯苓,《本经》谓“味甘平”,具坚贞之性。因其生于松树根下,为松之灵气结成。而松树之性,四季常青,凌冬不凋,枝干叶坚硬。

茯苓不但性坚而贞,且生于阴下之地而色白,其处阴地而得天阳之色,故能收摄阴阳之精气归于自身,正具肾藏真水真火之能事,故因肾体不足而致实证正当用之,为方中之君。

甘草,《本经》谓:“甘平,主五藏六腑寒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力,金疮肿,解毒,久服轻身延年。”有坤土为万物之母之象,能固守后天之本源,故取之助茯苓藏精固肾,为方中辅臣。

小泻肾汤证,由于水火交济不足而致,为内热湿盛之病,故用黄芩之苦清其热而燥其湿,其味苦可坚,能监苓草之甘缓,为方中监臣。

原文:

大泻肾汤(散)。

治小便赤少,时溺血,少腹迫满而痛,腰如折,不可转侧者方。

茯苓甘草黄芩各三两大黃枳实生姜各一两

上方六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温分再服。

乳石石膏代赭石各三两禹粮石白矾伏龙肝各一两

解读:

“腰如折,不可转侧者方。”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腰沈重者方。”

“温分再服”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日二,温服”。

本方为小泻肾汤加化味大黄,再合小泻肝汤之一体一用构成。

方中大黃,追记本用三两(为臣),不合大泻汤之体制,应该用一两(为佐使)。

方中枳实、生姜,追记本为芍药、干姜。

用芍药不合大泻方中加用子藏泻方佐臣之通例(芍药在小泻肝方中为君),应以泻肝方之佐臣枳实代之;此证有热象,非干姜所宜,且泻肝方中所用即是生姜,故仍用生姜为妥。抄本亦用枳实、生姜。

溺血:尿血。

大泻肾汤证由小泻肾汤证发展加重而来。

小汤证“小便赤少”,是水少不足以济火之热象,大汤证之“小便赤少,时溺血”,是邪热已盛,甚而动血。

小汤证“少腹满”,是卫气滞涩,病在气分,而大汤证之“少腹迫满而痛”,是病已涉肝,已有有形积滞而不通,有急迫欲下感,为肝不藏血之证。

“腰沉重”为湿著肾府(腰为肾府)之证。

原文:

小补肾汤(散)。

治虚劳失精,腰痛,骨蒸羸瘦,脉速者方。

治肾虚,小便遗失,或多余沥,或梦中交媾,遗精不禁,骨痿无力,四肢清冷方。

地黄竹叶炙甘草各三两泽泻一两

上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苦遗精者,易生地黄为熟地黄,倍其量为六两;烦热气逆欲作风痉者,加竹叶一两半;小便短涩,茎中痛者,加甘草一两半;少腹膨胀者,加泽泻一两半;大便见血者,去泽泻,加伏龙肝如鸡子大;失溺不禁及失精者,去泽泻,加萸肉三两;小便不利者,仍用泽泻;足胫清冷者,加附子一枚,炮。

滑石白垩土石英各三两磁石一两

解读:

方中“炙甘草”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甘草”。

“治肾虚,小便遗失,或多余沥,或梦中交媾,遗精不禁,骨痿无力,四肢清冷方。”为抄本记录。

方后加减法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与此略不同)。

肾为寒水之藏,以坚闭收藏为用,此用不足,则为肾之虚证。

虚劳,是气血阴阳俱虚的疾病。它是五藏精气损耗过多或生化不足的综合症状。

本条从精气虚少责在闭藏功用不足的观点看待虚劳,而归于补肾法之主治病证。

然后文中有救诸劳损病方五首,其中小建中补脾汤亦治虚劳。《伤寒论》以小建中汤治虚人外感证;《金匮要略》以小建中汤治虚劳:“虚劳里急,……咽干口燥”,亦用黄芪建中汤治虚劳:“虚劳里急,诸不足”;凡有“虚劳腰疼,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则以肾气丸论治(从肾论治)。《千金翼方》有当归建中汤亦治虚劳(血虚为主)。

由上可知,虚劳论治分为两类:从肾论治(大、小补肾汤及仲景肾气丸)及从脾论治(小建中汤类方及桂枝龙牡汤)。前者以提高肾之闭藏功能(降低损耗)立论;后者从提高脾之生化功能(增加供应)而言。二者虽均治虚劳,然病机(或脾或肾)有别,乃需辨证论治。

失精,既是虚劳病的一个症状,也是其病因之一。

精乃精微之物,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指生育之精,在男子为精液,在女子为天癸;广义指水谷之精微、天阳(空气)之精微与肾中真水真火的结合而化生,包括营、卫、气、血、精、液等。

无论狭义,还是广义之精,都是依靠肾的坚闭收藏作用以收藏,将其损耗降低至最低限度。

此条之失精,当为精液、血液、汗液的脱失,乃肾坚固闭藏之用不足所致。

腰为肾所在之地,为肾之府。

肾主骨生髓,肾用不足则不能固藏精髓而骨髓亏虚,腰脊失养而疼痛。

骨蒸:是蒸病的一种,形容其发热如自骨髓透发而出,乃劳瘵之类。

肾为阴水之藏,其用不彰,则阳火之气虚浮外越,其阴水之液因之蒸化外越,则为多汗;寒不制热,则热灼于内而骨痿,此即是骨蒸之候。

羸瘦:肾为先天之本,肾用不足则如树根失用而枝干枯痿而叶落,故人体四肢百骸,肌腠表里失其荣养而干枯羸瘦。

脉速:肾之真水,在于上济心火。然肾水失用不能上济,则心火独亢,故脉动加快。

《金匮》治虚劳,有二:一为肝脾同治(从肝着手,从脾论治);二为乃治肾气。

凡有亡血、失精、盗汗,则肝脾同治(亡血:“男子面色薄主渴及出血”、“面色白”、“亡血”,“妇人则半产漏下”、“衄”;失精:“阴寒精自出”、“梦失精”;盗汗:“善盗汗”)。

所用方剂有桂枝龙牡汤、小建中汤、黄芪建中汤等。

凡有“虚劳腰疼,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则以肾气丸论治。

陶氏治虚劳,亦既从肾论治(大、小补肾汤),又分五藏分别论治。

因劳甚则损(劳损,较虚劳更甚),故陶氏又录经方(当为《汤液经法》)五首,分五藏而论治劳损(见后文)。

本方地黄为君,竹叶为辅臣,二药味苦,为肾之用味;炙甘草味甘,为肾之体味,方中监臣;泽泻味咸,为肾之化味,方之佐使。

地黄,色黑归肾。《本经》谓其“味甘”,《别录》谓其“味苦”,兼具肾之体用之味。

陶氏将其列为水中水药,是言其作用而定。

《本经疏证》地黄条云:“种植之地,土便焦苦,十年之后,方得转甜。”可见其善吸收土壤中之营养充长本体。

竹叶,《本经》谓其“味苦”,且其笋遇春雷则发,生长极速,为阳气在下之象;其叶凌冬不凋,坚硬而常青乃阴气在上之象;其干中空,节间生枝,枝又有节,叶生枝节处;植物之叶,功能同人之肺而为水之上源,竹叶乃象肾中之阴水在上而济火,使肺金免火灼之苦而行肃降之令,有酸收之性味,故为水中金。

炙甘草,《本经》谓其“味甘辛,主五藏六腑寒热邪气……久服轻身延年”,又因其炙者性温可监地黄、竹叶寒凉之过。

泽泻,《本经》谓“味甘”,《别录》谓其“味咸”,然其作用“……起阴气,止泄精,消渴淋漓,逐膀胱三焦停水”,“起阴气”是能升清,“逐膀胱三焦停水”是能降浊,可见泽泻之性能能升能降,能收能出,正具肾气化之特点。

本条方之加减法中:

遗精,是肾失闭藏,生育之精泄出不能自知,故以熟地之温滋肾中之精,易生地之清补苦寒;

大便见血者,责亦在肾之不收,但病位在大肠,大肠属燥金之府,治宜咸润,故亦去通利之泽泻,而加入咸味之伏龙肝(灶心土)以润阳明大肠之燥,燥除则血可止;

原文:

大补肾汤(散)。

治精气虚少,腰痛,骨痿,不可行走,虚热冲逆,头晕目眩,小便不利,脉软而数者方。

治小便浑浊,时有余沥,或失便不禁,腰疼不可转侧,两腿无力,不能行走,此为骨痿。

地黄竹叶炙甘草桂枝各三两泽泻干姜五味子各一两

上七味,以长流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滑石白垩土石英琅玕各三两磁石雄黄曾青各一两

解读:

追记本主治文中有“腹中急”;“数”为“速”。

主治文中“小便不利”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中无。

“治小便浑浊,时有余沥,或失便不禁,腰疼不可转侧,两腿无力,不能行走,此为骨痿。”为抄本记录。

大汤证较小汤证已加重而复杂,且“头晕目眩”已涉及肝病范畴。

“虚热冲逆”,是肾收藏之用不足,水不内藏与火相交,则肾中之虚火独亢。火性上炎,上冲头目(元阳上越)。

由于主证已涉及肝,故其治疗当在小补肾汤中加入小补肝汤去化味(薯蓣),其中桂枝为小补肝汤之君,故为此方中援臣(用三两)。

桂枝能降冲逆之气,虚热得下,更得五味子之酸敛,则火归其原;五味子并可协地黄敛收阴精以充肾体;干姜得甘草则可温中除饮;姜桂同用心脾阳复而阴中上逆之阴火即退,所谓“天明则月不明”,亦当属以热治热之从治法(反治法)。

原文:

陶云:又有泻方五首,乃救诸病误治,致生变乱者也。

解读:

误治,是指误用汗、吐、下、火、寒、潠等方法所成之坏病。治疗应根据所误用治法之特点,结合宿疾情况而施治。

《辅行诀》将误治方列为专篇论述,值得当今重视。

观《伤寒杂病论》,是外感和内伤合论的。所治之病,多有外感兼内伤的特点,既有外邪未清,又有正气虚损。所治方法为内伤外感兼施,外感以祛邪为主,内伤以扶正为主。

仲景成书,很可能是继承了《汤液经法》救误方例的形式和内容,结合《内经》等典籍,完成了《伤寒杂病论》。

原文:

(救误)泻肝汤(散)。

救误服吐法。其人神气素虚,有痰澼发动,呕吐不止,惊烦不宁者方。

芍药枳实(熬)牡丹皮旋覆花竹叶各三两

上方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呕甚者加生姜,作六味。

心中气阻哕逆者,易竹叶为竹茹三两;喘者,加杏仁三两。

硫黃白矾凝水石硝石白垩土各三两

解读:

抄本无“呕甚者加生姜,作六味。”

方后加减法为抄本记录。

痰澼:为水饮久停化痰,流于胁肋之间,有时胁肋痛的病证。

肝法于春天,乃温升之气,若误用吐法,其气机则有升无降而作呕吐。平素即心气不足而神虚的病人,不任其上冲之气冲击,或平素胁下有痰饮,上冲之气挟痰饮上扰心神,则心中惊慌烦躁不能安宁。

本证有三大特点:即气机上逆;胁下痰饮;心神虚弱。

气机上逆为肝气过盛,痰澼位在肝部,二者合之,痰气合邪,为肝实证(用太过并有邪),宜泻之,故用前小泻肝汤(芍药、枳实、生姜)去用味生姜而泻肝。

心神虚弱又受痰气冲击,则心神愈为不足。神虚宜补心主,故加入小补心(胞)汤(牡丹皮、旋覆花、竹叶、山茱萸)去化味山茱萸而补心(胞)。小补心(胞)汤之君牡丹皮为本方援臣,余药为本方佐使。

呕甚者,是气逆而致胃气不降,故加散饮和胃之生姜。

“心中气阻哕逆者”,是胃气上逆,故以兼治中焦而降胃除逆气之竹茹,代专主上焦之竹叶。

原文:

(救误)泻心汤(散)。

救误用清下,其人阳气素实,外邪乘虚陷入,致心下痞满,食不下,利反不止,雷鸣腹痛者方。

黄连黄芩人参炙甘草干姜各三两

上方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呕吐者,易干姜为生姜三两;下多腹疼者,加大枣十二枚,擘。

丹砂代赭石赤石脂石英雄黄各三两

解读:

“呕吐者,易干姜为生姜三两;下多腹疼者,加大枣十二枚,擘”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下利甚者加大枣,作六味”。

平素阳热气实之人,感受风寒之邪易形成所谓太阳表实证,而有发热症状(风邪伤人实为肝虚者,感风木之邪为病,继而克脾致其虚。故桂枝汤乃为补肝、脾之剂。桂枝、生姜补肝之用,芍药补肝之体以监桂、姜之辛散,甘草、大枣既为肝之化,又补脾之用。而寒邪伤人乃由风开皮毛而感寒袭肺,致肝、肺两伤,邪在肝、肺;故麻黃汤乃补肝、调肺之剂;桂枝补肝,麻黄、杏仁辛开苦降,麻黄承接木火之气宣而上升,开肺泡、皮毛而通气,杏仁顺降肺气下行,灸甘草补脾而启升降之枢。),本当用解表法(辛温)以散热,若误用寒凉药物攻而下之,则里气受损,表邪乘虚内陷,结于胃脘部位,发生气机痞塞不通而升降失常,胃不受纳而不能饮食,食入之食物亦因不能消磨而即泻下,邪气与正气搏结于内,阻碍肠道之传送糟粕则雷鸣而腹痛。

此证之特征为邪热在内,而脾胃气机痞塞,故用小泻心(胞)汤之君臣黄连、黃芩泻内陷之热(不用大黄是因气机痞塞,而无有形积滞);以小补脾汤(去化味之白术)之君臣人参、炙甘草扶受伤之脾胃之气,干姜辛开其痞塞;干姜与黄连同用,辛开苦降,可除痞满。

“呕吐者”,是热邪痞塞于中,胃气上逆较重,故加降逆散饮止呕之生姜(亦可加半夏),嫌干姜助热守中,故去之。

“下多腹痛者”,是中土枢转不利,气机下趋,中虚不荣而痛,故加大枣。

《本经》谓大枣主“心腹邪气安中养脾,助十二经,平胃气,通九窍”。

此方即《伤寒论》之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加甘草,其方之病机是“本自寒下”,而非“阳气素实”误下。

又,此方与仲景之五泻心汤证密切相关,应互相参考,随证用之。

原文:

(救误)泻脾汤(散)。

救误用冷寒。其人阴气素实,卫气不通,致腹中滞胀,反寒不已者方。

治误服过冷药,其人卫阳不行,致腹中胀满,气从内逆,时咽中呛,唾寒不已(亦谓素有寒喘,久年不愈者神方)。

附子(炮)生姜麦门冬五味子旋覆花各三两

上方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痰吐不利者,易旋覆花为款冬花三两;言语善忘者,加桃仁三两;喘者加杏仁一分。

阳起石伏龙肝石绿曾青硝石各三两

解读:

“卫气不通”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阳气不行”。

“反寒不已者方”,追记本为“周身寒不已”。

“治误服过冷药,其人卫阳不行,致腹中胀满,气从内逆,时咽中呛,唾寒不已(亦谓素有寒喘,久年不愈者神方)。”为抄本记录,其中“(亦谓素有寒喘,久年不愈者神方)”为张大昌先生所按。

“痰吐不利者,易旋覆花为款冬花;言语善忘者,加桃仁三两;喘者加杏仁一分”为抄本记录。

方中生姜,追记本为干姜;因小泻脾汤用生姜,故易干姜为生姜(二者功用相近,细微区别前文已述)。

此方由小泻脾汤(去用味甘草)合小补肺汤(去化味细辛)构成。

此证,病人平素阴寒之气盛大,患外感发热而误用寒凉药物,致使卫气因寒而运行滞涩,发生胀满、恶寒。

卫出下焦,然源于中焦,宣发于上焦。

卫出下焦,是卫气的运行始于足少阴肾经脉之外,而归于足少阴经脉之外,乃就其运行之起始而言。

源于中焦,是指卫气为水谷精气中之浊者。

宣发于上焦,是指肺居上焦,主一身之气,主皮毛,皮毛在表,为卫气所用之地,卫气的功用,发挥于此。

此方所主之病,起因在于内素有寒,而感外寒(同气相求也)。

故治此证,当用姜、附之辛热,泻内外之寒。

以附子扶下焦之元阳以助卫气运行之始终,为君;以生姜温中焦(散外邪之力优于干姜)化水谷以充卫气之源,为臣;加入小补肺汤以利卫气之用,取其君麦门冬为此方援臣,旋覆花、五味子则为佐使。

“痰吐不利者”是肺中有寒,故以能凌冰雪而独秀之款冬花温化痰饮者,易“微温冷利”(《别录》)之旋覆花。

“言语善忘者”,为血络不通。故加桃仁以祛瘀血而通络(牡丹皮去血结;桃仁祛瘀通络)。

杏仁为喘家要药。仲景桂枝汤云:喘者加之,小青龙汤证喘者去麻黄加杏仁,乃取其通血络壅塞,利气行水,故加之(抄本为加一分,按上、下文之体例及药之效果,应加三两)。

原文:

(救误)泻肺汤(散)。

救误用火法。其人血素燥,致令神识迷妄如痴,吐血,衄血,胸中烦满,气结者方。

治误用火法,其人津液素少,血燥致生肺痿,胸中痞而气短迫急,小便反数赤者方(亦治消渴身肿者神方)。

葶苈子(熬黑,捣如泥)大黄生地黄竹叶炙甘草各三两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茎中疼者,易炙甘草为白茅根三两;少腹急者,加栗子仁十二枚。

芒硝禹粮石滑石白垩土石英各三两

解读:

火法:包括熏蒸、艾灸、熨、烧针、温针等治疗方法。

“气结”,追记本为“气不畅”。

“治误用火法,其人津液素少,血燥致生肺痿,胸中痞而气短迫急,小便反数赤者方(亦治消渴身肿者神方)。”为抄本记录。

“(亦治消渴身肿者神方)”为张大昌先生所按。

方中炙甘草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甘草。

“茎中疼者,易甘草为白茅根三两;少腹急者,加栗子仁十二枚。”为抄本记录。

此方由小泻肺汤去用味(枳实)合小补肾汤去化味(泽泻)构成。

火法有温经散寒、发汗的作用,适用于阴寒痼结的寒痹、阴疽等病的治疗。若素体津液不足,或血少枯燥之人误用火法,容易导致亡阳竭阴,动血助燥。

心神因火扰之则“迷妄如痴”;血因热而溢(“吐血”)、而“衄”(鼻血);肺气不畅而结滞不行(“气结”)、“胸中烦满”。

此证以上焦心肺有热,而水津不济为主要特点。

火邪伤肺,乃火克金,故用小泻肺汤之君臣,泻肺中之痰火;水可制火,故又用小补肾汤(去化味)补肾水以济火,乃母气受伤,子气来复之意也。

方中葶苈子泻肺气以开结祛水,与大黃同用可祛痰水而直折其内热;生地黄可滋肾水而生冿以抑血燥;竹叶能清上焦之热而除胸中烦满;甘草之甘与葶苈子、大黄之咸同用,能除血之燥,与地黄、竹叶(即补肾小方之君臣)同用,则助肾闭藏之气化,津血坚闭于内而诸证易疗。

“茎中痛者”,是膀胱、小肠有热,故加白茅根以清利手、足太阳经之腑热。

《本经》云白茅根“主劳伤虚羸,补中益气除瘀血闭,寒热利小便”。

“少腹急者”,为肾虚而下焦气化不利,故加肾之果栗子以助益之。

误用火法致病,《伤寒论》中名“火逆”,其证治与本方有所异同,详见111条、112条、114条、118条、119条。

以上《伤寒论》条文所述,除有本条所述诸证外,还可有发黄、头汗出、谵语、哕惊狂、大便血(清血)、烦躁等症状。

此外,《金匮》论肺痿之病因,亦认为与汗出过多,重亡津液有关,与此条病机相仿,故其治法亦可互相参考。

原文:

(救误)泻肾汤(散)。

救误用汗法。其人阳气素虚,致令阴气逆升,令心中动悸不安,冒,汗出不止者方。

治误服汗法,其人血气素虚,冲气盛,致令其人心中悸动不安,汗出头眩,苦呕逆,不能饮食,或四肢逆冷,腹中疼者方。

茯苓甘草桂枝干姜五味子各三两

上方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若腹中疼者,易五味子为芍药三两;若气冲如奔豚者,加李仁三两。

乳石石膏琅玕雄黃曾青各三两

解读:

“阳气素虚”,追记本为“阳素虚”。

冒:头上。

“治误服汗法,其人血气素虚,冲气盛,致令其人心中悸动不安,汗出头眩,苦呕逆,不能饮食,或四肢逆冷,腹中疼者方。”为抄本记录。

“若腹中疼者,易五味子为芍药三两;若气冲如奔豚者,当加李仁三两。”为抄本记录。

方中桂枝、干姜,追记本为桂心、生姜。

救误泻肾汤由小泻肾汤(茯苓、甘草、黃芩)去用味黄芩合小补肝汤(桂枝、干姜、五味子、薯蓣)去化味薯蓣构成。

阳气素虚之人,误用汗法,因汗出过多而阳气更虚。汗为心液,过汗伤阳,故以损伤心阳为主。心阳受损则肾水寒邪上逆冲心(水克火),致心中悸动不安。

水寒上冲至头(头为诸阳之会,阳气聚集之地),则如雪投火中而蒸腾于外,故头汗出。

救误泻肾汤证之特点为肾水之阴邪缘冲脉上逆,肝之经脉循少腹与冲脉相系,冲气逆则肝气亦随之上逆,肝气过升不节,“病起于过用”而致虚。

治疗应伐肾之阴邪以复心阳,补肝用以降冲逆。

此方用小泻肾汤之君臣药加入小补肝汤去其化味药。方中苓桂同用,温阳利水而伐肾邪;桂枝五味同用降敛冲气以止其上逆;姜、桂与甘草同用可复中上焦之阳。

此证之治在于复阳,温阳之功则生姜逊于干姜,故此方中用干姜。

“腹中疼者”,系阴寒之邪致营血结聚故加入和营开结之芍药,而去酸敛滞涩之五味子。

“若气冲如奔豚者”,宜制肝降气。郁李仁《本经》谓“主大腹水肿,面目四肢浮肿,利小便水道”,有利于制肝降气以伐水邪,故加之。

救误泻肾汤与《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之茯苓桂枝五味甘草汤及该方去桂枝加干姜汤略同,此二方为服小青龙汤发汗后变证的治疗方法,即“小青龙汤后五证”之内容,可互参。

本节救误五泻汤(散)证,乃母实子虚之侯。故药用:前两味是本藏(母)泻方之君臣,后三味为其所生藏(子)之补方,俱作三两。此乃泻母补子之意也。

原文:

陶云:经方有救劳损病方五首,综观其意趣,亦不外虚候方加减而已。录出以备修真之辅,拯人之危也。然其方意深妙,非俗浅所识。缘诸损候,藏气互乘,虚实杂错,药味寒热并行,补泻相参,先圣遗奥,出人意表。汉晋已还,诸名医辈,张机、卫汛、华陀、吴普、皇甫玄晏、支法师、葛稚川、范将军等,皆当代名贤,咸师式此《汤液经法》,愍救疾苦,造福含灵。其间增减,虽各擅新异,似乱旧经,而其旨趣,仍方圆之于规矩也。

治疗劳损之方,乃起死之秘药,谨当择用之。

解读:

“虚实杂错”:追记本为“每挟滞实”。

张机:张仲景。

本条为虚劳五补汤方例小序。

此五方出自《汤液经法》,是由前述五补汤加减而成。录出之目的,是为了辅助修道之人固守真一之气,并拯救危重病人。

陶氏认为,此五补方证,病机复杂,方义深奥,非一般人能够理解。

陶氏又指出,自汉代以来的名医,都是按照《汤液经法》去组方用药,尽管他们各有所长,发挥出一些新的内容,然皆未离开《汤液经法》的宗旨。

劳损病在《金匮要略》中与血痹合一而专篇论述,但该篇中与本节之劳损以五极为名者不同。

本节之劳损是以五藏分类(五极)论治;《金匮》则不分藏腑,而是以气血阴阳津液的虚损而论证(治在脾、肾两藏)。

尽管此五补汤“方义深妙,非俗浅所识”,然又有“亦不外虚侯方加减而已”之提示,且于五汤后文有言:“上五汤皆建中意。五行以土为本,制以所官之主,承以所生之同,其道备矣。”

现以其中之小建中补脾汤为例,试解其道,作为另外四方之取用准则。并且,此小建中补脾汤与仲景之小建中汤基本吻合(此汤追记本中桂枝用二两,生姜用四两;仲景均为三两),可通论其义(两方辛味药桂枝加生姜均为六两,与酸味药芍药用六两相同,成平肝之制)。

虚劳致极之病,如国家衰败之极,内乱层生,政令不行,群臣不和,夷族侵扰,上下相怨,民不聊生,时有亡国之虞。

当此乱世,不可治以王道。君主蒙生退意,诸侯各自为政,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民贫而忿争。

欲得复兴,必审时度势,重整朝纲,安抚百姓,乱中求治,方可有望。

如治肉极之小建中补脾汤证,脾虚则肝乘(木克土)而势盛,可借其势以代君位,故补肝之君桂枝可称之为代君之药。但补肝则有土被木化之忧,故又用泻肝之君芍药以监之,且倍量于代君而呈泻肝之局(因有生姜助桂枝,合之用量同芍药,故实为平肝之局),芍药在方中可称监代君之臣。

国有亡主而世无废道,方中炙甘草,原系补脾方之佐臣,可抱德推诚,以维持脾土无主而用衰之乱局,利用名补实泻肝木之力以图脾土复兴,仍可称之为方中之佐臣。

小建中补脾汤(仲景小建中汤)是以桂枝汤之义为原型,针对脾之功能进一步衰败演变而来。在救误泻心汤之解读中已提出:“桂枝汤乃为补肝、脾之剂;桂枝、生姜补肝之用,芍药补肝之体且监桂、姜之辛,甘草、大枣既为肝之化,又补脾之用。”。故生姜、大枣之用不再赘述。

黄饴(饴糖)之用,乃关键所在。

建中者,建设中土之意也!虽有理中汤(仲景)、补中益气汤(东垣)、桂枝加芍药汤(仲景,与建中补脾汤药同而独缺黄饴)等,然无饴糖不足以称“建中”。反之,冠有“建中”之名者,皆用黄饴。如小建中汤、大建中汤(仲景)、黃耆建中汤(仲景)、当归建中汤(千金翼方)。由此可见,黃饴对中土重建之作用。

生姜、大枣、黄饴均为食品,乃为方中佐使。虚劳证中,食物的作用显得尤其重要,不进食物(或甚少)则化源绝而命亡。故《内经·五味·藏病者宜食》所载各藏宜食之谷、菜、果、畜,是虚劳补方使用之根据。

原文:

小养生补肝汤(散)。

治肝虚,筋亟,腹坚澼,大便秘塞者方。

麦冬三两葶苈子六两干姜三两葱叶(十四茎,切)桃奴(十四枚)

上五味,先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倾入麻油一升,再上火,乘热急以桑枝五枚,各长尺许,不停手搅令相得,取汤四升许,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石绿三两芒硝六两雄黄三两

解读:

“腹坚澼”,追记本作“腹中坚痞”。

方为抄本记录。

方中药物,追记本为:干姜为桂心,葱叶(十四茎)为韭叶(一把,切),麦冬为芍药,葶苈子(六两)为芒硝(半升),麻油为胡麻油。

此方名养生,乃取义于藏气法于四季之气。肝应春,春时万物生机始发,推陈致新,故治方取名养生。

此方如在春季使用效果会更好,因药力可借天地人生发之力也。

肝主筋,“筋”包括现在医学之静脉,切合“肝藏血”之说。“极”有极度之意,虚劳筋极,即虚劳病中血之用极度衰疲之意。

肝藏血,肝之病主要表现在血液代谢方面的症状。血液与水液同源异体,代谢之力微则血结为瘀,水聚为澼。病久则瘀血,水澼固结于内而为干血、坚澼。干血、坚澼于内不能润泽,糟粕排降受阻,则大便秘结不通。

肝病虚劳筋极,病情复杂,固然非“腹坚澼,大便秘塞”所能包括,但其主要病理机制已经明确,经文之言简如此。

《金匮要略》虚劳与血痹归为一篇,可谓深得血瘀水澼之旨,所立大黄蟄虫丸,谓治“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暗黑、缓中补虚”,即所谓“大实有羸状,至虚有盛候”者。可互参。

又《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云:“妇人经水闭不利,藏坚澼不止,中有干血,下白物,矾石丸主之”,亦为干血坚澼于子宫之病,其病理与此条相通,可互参。

肝实证日久亦可致虚劳证。虚证和实证均为正气虚。无论虚证和实证,瘀血日久,即为劳损,可兼有体不足和用不足的症状,这正说明了“体用一如,显微无间”的关系。

本方之理如上文所述,肝木败亡,以肺金代行肝令,然又以心火制之,而成泻肺之局(肝病治肺)。

方中药物,应以补肺之君麦门冬代芍药,以泻肺之君葶苈子代芒硝,方合“制以所官之主”之法则;用干姜代桂心,方合“承以所生之同”之法则;以葱叶代韭叶,方合“金木交互”取本藏“用味”之菜以“充之”之法则;麻油味辛,代胡麻油才符合取“用味”谷物以肝之法则。

方中以麦门冬为代补肝之君,葶苈子为监代君之臣,干姜(肝之用味,木中水)温中生发肝气,并监葶苈子、麦门冬之寒凉,为方中之佐臣。以谷物制品麻油、菜类之葱,果类之桃奴诸辛味者以养、充、助之,皆为方中佐使。

大养生补肝汤即小方加鸡肝。《灵枢·五味》藏病者宜食中,鸡为味辛之肺畜,据陶氏金木交互之理念(详见外感天行病一节中,青龙白虎证病机),在此方中作佐使药用之。

煎服法中,以桑枝搅之。桑枝在《本经》中未载,然其性当与根皮相似而更有通行经络之用。

桑根白皮,《本经》谓其“味甘寒,主伤中,五劳六极羸瘦,崩中脉绝,补虚益气”,说明桑对肝虚劳之证甚宜。

方中果类和菜类,以“枚”或“茎”计量者,均是按所属藏的五行生数,结合其药用应有之数量级,进行核订。用生数是为了取其资助生机之义。

如此方中“葱叶十四茎”,葱乃秋之菜,秋金应肺,然其味辛入肝,用之可行“金木交互“之理。“十”为用药数量级为十倍;“四”则为肺之生数。“桃奴十四枚”亦同理。

又如,后文中外感天行病之小阳旦汤(即桂枝汤),用“大枣十二枚”:大枣皮色红为火,入心,肉色黄为土,入脾。火之生数为二,土之成数为十,合之为十二;或土之生数为五,火之成数为七,合之亦为十二。故知大枣用十二枚乃火、土之生、成合数也。

原文:

小调神补心汤(散)。

治心虚,脉亟,神识慌惚,烦躁不宁者方。

生地三两茯苓六两旋覆花三两藿三两栗子(十一枚)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次内麦酒二升,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滑石三两乳石六两硝石三两

解读:

主治文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治心劳,脉亟,心中烦悸,神识荒怱方。”

方剂组成:为抄本记录。追记本有“豉半升”,“生地三两”为“桅子十四枚”,“藿”为“葱叶十二茎”。

心藏脉,脉舍神。心病虚劳,则虚实证候交叉互现,有神失其舍而见烦乱、惊悸不安及神志不清等症状;久病心虚则为劳损,故有气无力,呼吸微弱而短促。

亦有疼痛彻背者,乃心脉被痰血痹阻症状之一。劳证亦多血水坚澼。

心劳病治肾(水克火之理),以肾司心令,再以土制肾(土克水之理),构成泻肾之局。

地黄为补肾方之君(水中水),“主男子五劳七伤,女子伤中胞漏下血,破恶血,溺血,利大小肠,去胃中宿食,饱力,断绝,补五藏内伤不足,通血脉,益气力,利耳目”(《别录》),故为方中代君。

茯苓为泻肾方之君(土中水),“主胸胁逆气,忧恚、惊邪、恐悸……利小便”(《本经》)。其所治位在胸膈,乃心之位,所治忧恚、惊邪、恐悸等保神之功,亦正与此脉极诸神志症状相关,其治痰水,伐肾邪,利小便,不但疗水之结聚,更可防地黄补阴水泛为水灾之过,且倍量于地黄,可监地黄助阴蔽阳之过,故为方中监代君之臣。

旋复花(火中木)本为补心方之佐臣,其治悸、除痰水、通血脉、补中下气之功自是补心疗虚之品,其“温”(《本经》)性尚可调地黄之寒,以防寒而生滞,有碍于血、水之温化畅行,为方中之佐臣。

栗子,《宜食》以味咸之肾果论,孙思邈从之,曰:“栗,肾之果也,肾病宜食之”。脉极之病,上下不交,水火不济,宜用肾果助肾水上承以济心火,使水火交济蒸腾而转生化之机,为方中佐使。

藿,即鹿藿,又名野绿豆,其叶即藿菜。《宜食》列为味咸之肾菜,《本经》谓“主蛊毒,女子腰腹疼痛不乐,肠痈,瘰疠,疠疡气”。肾之菜可充实肾气,协果药栗交济心火,故为方中佐使。

麦酒(清酒),当为酒之清而不浊者。制酒原料多多,诸谷类皆可为之,此方则要用大麦。《宜食》谓麦为心谷,而《别录》谓大麦“味咸”,而符合心之用味,在方中荣养肾气,上交济于心源,亦为方中佐使。

脉极深重者,又非小调神补心方所能疗,当借血肉有情之畜类藏器以益之。《宜食》以羊为心畜,猪为肾畜,据交济心肾之法则,大调神补心汤,应在小汤中加猪心而成,猪心亦为大方中之佐使。

原文:

小建中补脾汤(散)。

治脾虚,肉亟,羸瘦如柴,腹拘急痛,四肢无力者方。

桂心三两芍药六两炙甘草 三两生姜二两大枣(十五枚)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内黄饴一升,更上火令烊已,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琅玕三两硫黄六两石英三两

解读:

此方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

桂心二两芍药六两生姜四两炙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黄饴一升

脾胃属土,居中以灌四旁,是肝肺和心肾两对阴阳的集散点。

所谓集,是说脾胃之正常气化活动是肺肝心肾气化功能的集中体现,因此脾胃之气的盛衰是衡量人体生机状态的主要标志之一。《伤寒论》之治疗法则以保胃气为本等,均体现五藏以脾胃为中心之思想。

所谓散,就是肺肝、心肾四藏之气化活动,要在水谷精微经脾“散精”作用下才能完成。若脾胃有所虚损,则五藏不安,治宜补益中土,则诸藏如众星捧月,故本方名曰“建中”,此“建”字之深义决非非“补”、“养”、“益”等字所能比拟。

脾藏营,主肌肉、四肢,其德缓,为后天之本。脾虚日久则为劳损,劳损至极表现在肌肉失营而消瘦,故名肉极。肌肉枯萎则如皮包骨,干瘦如柴;腹内营气不足,失其和缓之常而拘急紧张,脾主四肢,气力不足者首先表现在四肢活动无力,脾为后天之本,本虚者气力必乏。

本方用药之理,前已述,补充如下:

木克土,土败故治木。

补脾之方,以陶氏五行互含药性,本应以人参为君,但虚劳至极,人参甘味之缓已不足挽回脾败之残局,当另建脾土藏气运行秩序,这当是此方命名之意。

脾土以甘缓为德,而甘缓本化生于肝(甘为肝之化味),即由肝之体用相互作用而化成,在味变规律中,称之为辛酸化甘。本方正是从此立足处方。

本方药物中之炙甘草、桂枝,追记本均记为二两,不足以辛酸平衡化生甘味,故桂之量依《伤寒论》小建中汤改用三两;又据陶氏“量同于君而非主,故为臣”之例,佐臣炙甘草之量亦订为三两。

方中大枣,用十五枚之数(追记本、仲景用十二枚),乃因五为土之生数故。

方中饴糖,乃至关重要之品,《本经》谓其“味甘”,主补虚乏。古之饴当为糯米所制,糯米俗称“江米”。饴糖一升为200亳升,约50克左右。

《伤寒论》小建中汤主治“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证虽非虚劳,但“伤寒二三日”即有悸烦之内虚证,必是平素即营气不足,心气失养者,伤寒初起,其邪即因虚而入,可见此方亦为虚人外感证之方;本方在《金匮要略》中,亦治虚劳,其文曰:“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痠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其中里急当为内里拘急之感,属肝之病,悸为心病之证,腹中痛,四肢痠痛为脾土病证,衄血,咽干口燥为肺燥热之证,梦失精,手足烦热,为肾病之证,可知《金匮》用此方所治之虚劳病证,已涉五藏,若中土建立,则营卫调和,水谷之精转输四旁,五藏自得其荣养,而劳损自复。

仲景以建中为名者,除小建中汤外,尚有大建中、黄芪建中,《金匮》附《千金翼方》内补当归建中等汤方。其中大建中汤主治属于肠梗阻及胃扭转等证,不属于虚劳范畴,但其治方亦用建中,有温热之药能祛其寒实,而中气即建之意;黄芪建中即小建中方中加入黄芪一两半,主治“虚劳里急,诸不足”;当归建中汤乃《金匮要略》小建中汤加入当归四两,倍饴糖为六两,治“妇人产后及虚羸不足腹中刺痛不止”。此芪归分别加入小建中汤则所治有气虚血虚之不同,黄芪补气,当归养血,故其方用有別(亦可按芪五归一之比例同时加入,即东垣之当归补血汤)。

在此小汤中加入牛脾(牛胰)或牛肚(牛胃),即成大建中补脾汤。

原文:

小凝息补肺汤(散)。

治肺虚,气亟,烦热汗出,鼻中干燥,时咳血出者方。

牡丹皮三两黃连六两五味子三两韭(三两、切)李(八枚,去核)

上五味,以白酨浆七升,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凝水石三两丹砂六两曾青三两

解读:

肺之气通于秋,秋之气凉降收下,肺病虚劳至极,犹秋之凉降失权,湿热暑气当去不去,热灼肺金而汗出气逆,口舌干,湿气壅结而为痰饮,此湿热变为痰火,治之宜用凉降。

方名曰“凝息”,大有深意。

道家有言:“若欲长生,先学短死”。使呼吸停止而借皮肤毛孔呼吸以维持生命,乃道家修炼内功者所追求。凡炼吐纳之功者,以减慢呼吸频率为要领,即现代所谓之“深呼吸”,频率减慢至极,道家谓之胎息,若凝息如定,达到胎息境界,则是求之不得,陶氏此方命名时,或有此意。

火克金,即火之咸、苦(心之体、用味)可化成酸(肺之用味),故金败治火,下其痰气,并以食品充养助益肺金之正气,以利清肃收降之令行。

方中以补心之君牡丹皮(火中火)为代补肺之君药(追记本为旋覆花,火中木),以除“症坚瘀血”(《本经》);以泻心方之君黃连(追记本为竹叶,水中金)倍量,泻心并监丹皮,构成泻心之局,为方中监代肺君之臣;五味子本糸补肺方之佐臣,《本经》谓“味酸温,主益气,咳逆上气,劳伤羸瘦,补不足,强阴,益男子精”,正可助肺金收降之令,协黄连使湿热之气敛收而肺气得降,且其性温,可监牡丹皮、黄连之寒,仍为方中之佐臣。

追记本此方无果类药,不合虚劳补方之通例,据金木交互之法则,当用属肝木之果。《宜食》肝果为李,味“酸”,可为方中之果佐使。方中之菜,追记本用芥子,非《内经》五菜中所用,依陶氏学理,当用属肝木味酸之菜。《宜食》以韭味酸属肝木,《别录》谓韭“味辛微酸”。其味辛兼酸,兼具肺金化、用两味,充调肺气之功自在其中,可为方中菜佐使。

白酨浆,色白而味酸之酒。《宜食》肺金之谷为黄黍,即北方之谓“黃米”者。现在仍有用黃米(性黏)酿制黃酒,发酵后即淋出者,色白,味酸,可以此为谷类佐使。

《宜食》:肝之畜为犬。据陶氏金木交互组方法则,以犬肺加入方中,即成为大凝息补肺汤。

原文:

小固元补肾汤(散)。

治肾虚,精亟,遗精失溺,气乏无力,不可动转,或时有下血者方。

腹中时疼,下利不止方。

人参三两附子(二大枚,炮)竹叶三两薤白三两苦杏(七枚,去核擘)

上五味,以井泉水四升,合苦酒三升,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赤石脂三两阳起石六两白垩土三两

解读:

“或时有下血者方。”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唾血,咯血方。”。

“腹中时疼,下利不止方。”为抄本记录。

肾气法于冬,冬之气以坚藏固守为用。肾病虚劳,则坚藏固守之用不足,肾所藏者为精,精因劳损且失固藏,故虚少至极,名为精亟。

治之应以固守精气为法,然肾为先天之本,元气封藏之地,元气乃精之运动变化,故治肾虚劳精极之方名为固元补肾汤。

肾气虚,元气不能固守于内,则精液遗失于外;肾司二便(如开关之关),失其收藏之令,则小便不禁,大便滑泄;肾为作强之官,气虚精乏则不能作强,故少气无力,动作困难(不可动转);肾气虚则真水真火衰,火哀不足以温煦中土而胃肠寒,则腹疼下利,水衰不足以摄火而火炎于上,则血妄行而唾咯出。

土克水,即土之甘、辛(脾之体、用味)可化成苦(肾之用味),故水败治土(泻脾之局)。治宜调中土以纳水降火,则生机盎然而肾气得复。

方中药物,原追记本中所用炙甘草、干姜乃补脾、泻脾之佐臣,恐难胜此至“亟”之重任,应用补、泻脾之君人参、附子为妥;追记本中之地黄,乃补肾之君,现肾之气机已紊乱至极,用君药地黄补肾,反易格拒不受,不如用其佐臣竹叶(水中金)暂降浮火之急而图缓治。

方中人参,“味甘,微寒……主补五藏……除邪气……久服轻身延年”(《本经》),为补脾之君(土中土),在此方中为代补肾之君;附子“味辛甘,温,主……邪气,温中,金疮,破症坚积聚,血癜,寒湿,踒躄,拘孪,膝痛,不能行步”,与人参同用(有参附汤)可回阳救逆以除寒湿,为泻脾之君,可监脾用味人参甘缓之偏,协参之甘共扶脾土渗纳水湿,容存相火,化生收藏之能,为监代君之臣;竹叶“味苦平”(《本经》),仍为此补肾方之佐臣。

肾居下焦,乃污浊之气排出之所,虚则气疲而排废无力,故又用薤白之苦温性滑者,减排废之阻滞,使之易出,《宜食》记此为心火体味(苦)之菜,为肾之用味,用此正合交济水火之意,为方中之菜佐使;苦酒味酸,具谷物之精华而有曲直之性,陶氏云其有苦味,当有助肾用之力,堪称补肾之谷类佐使;方中苦杏,追记本为薯蓣,因其非果类,故用苦杏。苦杏味苦,《宜食》记为心之果,苦为心之体又为肾之用,亦所谓“见肾之病,当先实心”,为方中之果类佐使。

大固元补肾汤,系小方加畜藏器,追记本所加为猪肾(下节所述)。《宜食》所载,猪为肾畜,羊为心畜,以陶氏“水火既济”之说,此补肾方当用羊肾。

据考,《外台秘要》治肾气不足方六首,用羊肾者四首,其中二首有猪羊(肾)并用;崔氏肾沥汤,治百病劳损,所用为猪肾;李子豫落肾散用羊肾。上述记载说明补肾方用畜肾的选择有一个变化过程,即汉代之前(含汉代)用猪肾,晋代已转为用羊肾。可知陶氏此方当是羊肾。

原文:

此篇所列诸劳损补法所治,皆虚中夹实,所谓正虚则生邪实也。五行以土为本,制以所官之主,承以所生之同,其道备矣。所官之泻主作六两,补之主及所生之同,俱作三两。此皆建中意,如建中可治挛急,所缓肝急也。

陶云:经云:毒药攻邪,五菜为充,五果为助,五谷为养,五畜为益。尔乃大汤之设。今所录者,皆小汤耳。

若欲作大汤者,补肝汤内加鸡肝,补心加豕心,补脾加牛脾,补肺加犬肺,补肾加羊肾各六两,即成也。

解读:

此条是以上救虚劳五补汤之总结和制作虚劳大补汤的方法。

病致劳亟则藏腑气化虚极,生机衰败,邪气稽留,五藏之间有失生克制化而机能紊乱,攻邪则气化益虚,补正则邪气愈实,治者最为棘手,其组方可用本条所示的法则。

所称“毒药”,乃泛指一切金石草木虫介之品,是相对于菜、果、谷、畜肉等寻常食品而言。

病情较轻者,用小补汤即可,病情深重者可加入畜肉有情之品,作大汤服之。

“制以所官之主,承以所生之同”:在所克藏补方之君基础上,加入所克藏泻方之君药,再加入本藏所主味中有生本藏性者。

谷、菜、果、畜的选用根据在各方之下已说明,不复述。

大汤由小汤加所对应的畜藏(按金木交互原理选择)六两即成。

原文:

陶隐居云:依《神农本经》及《桐君采药录》,上中下三品之药,凡三百六十五味,以应周天之度,四时八节之气。商有圣相伊尹,撰《汤液经法》三卷,为方亦三百六十五首。上品上药,为服食补益方,百二十首;中品中药,为疗疾祛邪之方,亦百二十首;下品毒药,为杀虫辟邪痈疽等方,亦百二十五首。凡共三百六十五首也。实万代医家之规范,苍生护命之大宝也。今检录常情需用者六十一首,备山中预防灾疾之用耳。

《汤液》药本五味。味同者功有殊,亦本《采录》形色。味、形者,禀天地之气化成,皆以五行为类,又各含五行也。检用诸药之要者,可默契经方之旨焉。经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有五气,化生五味,五味之变,不可胜数。今者约列二十五种,以明五行互含之迹,变化之用。如下:

解读:

四时八节:四时:春、夏、秋、冬之谓;八节:二十四节气中四立及两分两至。即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春分、秋分、冬至、夏至。

“《汤液》药本五味。味同者功有殊,亦本《采录》形色。味、形者,禀天地之气化成,皆以五行为类,又各含五行也。”此四十字,为张大昌先生之弟子衣之镖先生据文义所补,原藏经洞卷子传抄本出土时,有二行文字脱佚不清。

本条是古代药物学和方剂学的理论渊源及五味五行互含学说的理论根据。

《神农本草经》和《桐君采药录》都是中药学最早的书籍,它们均将药物分成上、中、下三个等级,这是古代天地人三才学说的体现。

《本草经集注》云:“上品药性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可应寅卯辰巳之月,法于万物生荣;中品药主养性以应人,应于午未申酉之月,法于万物成熟成时;下品药一百二十五种为之佐使,主治病以应地,有毒,应戊亥子丑之月,地体收杀,法万物枯藏。”而且还引用了《药对》五条,认为此五条“义旨渊深,非世所究,虽可遵用,而是主统领之本”;陶氏认为,此《药对》五条为至高至深之理论,虽然不必完全遵照使用,然仍有指导和统领之意义。其五条原文为:

立冬之日,菊、卷柏先生时,为阳起石、桑螵蛸,凡十物使主二百节为之长。

立春之日,木兰、射干先生为柴胡、半夏使,主头痛四十五节。

立夏之日,蜚蠊先生,为人参、茯苓使,主腹中七节,保神守中。

夏至之日,豕首、茱萸先生,为牡蛎,乌喙使,主四肢,三十二节。

立秋之日,白芷、防风先生,为细辛、蜀椒使,主胸背二十四节。

古代药物的三品划分,是以药物对人体有无补益作用和有无毒害作用,分为三个等级,得具生养之气者谓之上品,得具收杀之气者谓之下品,性能冲和者,谓之中品。

方剂学的典籍《汤液经法》,为商代宰相伊尹所撰。其秉承《神农本草经》思想,载方三百六十五首。自问世后,历代医学家对它都是推崇遵用,如持规矩。如张仲景“论广汤液”(皇甫士晏语)而为《伤寒论》,上章救误虚劳五补汤小序所述诸家,均宗法于《汤液经法》。

本条云择录《汤液经法》中常用方剂六十首,其实现本《五藏用药法要》共载方91首。其录小方舍大方之原因,很可能是因陶氏已接受了佛教思想,有戒杀生食荤的观念所致。

陶氏在所择录《汤液经法》方中例具有代表性,既有务使“藏气和平”的藏腑补泻方例(养生方),又有救误治、虚劳的补泻方例(治坏病方),还有治外感天行病方例(调病方)及救急开窍方,同时还有用峻猛“毒药”攻病之金石补泻方。只要理解了这些方剂的组方规律,就可以默默体会到《汤液经法》组方之意义耳。

陶氏对《汤液经法》之用药组方意旨,作了高度概括,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此语出《周易·系辞》,是讲变化,陶氏将其引以为处方学之宗旨,是说组方用药的规律应遵循自然界一切事物变化的规律。

“象”为何?《周易·系辞》谓:“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啧,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故谓之象。”可知“象”乃是用眼看到之物,用来对奥秘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事物形容和比拟。所谓“在天成象”即是天上有象,此象何?日、月、星、辰之有序运行。因为此运行规律与四季更迭,寒暑往来,昼夜交替等一一对应,故可以用来比拟这些事物。又因世界一切事物无不在这个客观环境中生存和毁灭,其生、老、病、死或生、长、化、收、藏,与客观环境息息相关,因此一切事物都与“天象”有关,并且有其规律,故可以用“天象”比拟,形容世界万事万物。

所谓“在天成象”即是天上有一切事物变化规律的形象和比拟。

“形为何”?《周易》释乾坤时说:“形乃谓之器”,又说“形而下谓之器”。可知“形”即器物之形状,器物是客观存在,能用感观觉察到,并非凭空幻想之物质。

所谓“在地成形”,地上有哪些客观存在的形体物质呢?古代哲学家将地上无数物质归为五类,用木、火、土、金、水作为它们的代表,用此这五种物质的形状,代表了在地上器物之形。它们的形成要靠在天之气作用于地上五类物质,才能实现。如地上之水,受天气之热,则蒸发为天上之云雾,再受天气之寒,则又凝结下落为地上之水;木得天之热则茂盛,得天之寒则凋零,等等。

所谓“在地成形”即地上一切物质在天气之作用下成就了其形态变化。

由于“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是一切事物变化之原因和基础,因此对药物和方剂的认识也必须以此为法。

二是“天有五气,化生五味”。

夏季太阳光强,其气热,对应五行之火;冬季阳光弱,其气寒,水为其应;长夏之季,湿气重,故长夏对应湿;秋季天气转凉,湿气凝结为燥象,故以秋对应燥;风为空气流动之象,有风则草木摇动,故以春木应之。此寒、热、燥、湿、风为天之五气,故云“天有五气”。

寒、热、燥、湿、风五气的交替出现,影响着地上五类物质的形态和质量,因此天气运行对物质的性质改变和形成有巨大的作用,五味可以表示五行物质性能,它是五行运动的产物。故云:“天有五气,化生五味。”

三是“五味之变,不可胜数”。

由于“味”是五行物质运动与在天五气运动相互影响而发生性质改变的现象和结果,五行所指乃五类物质,并非五种物质,每类物质有各自差异,其性质必然有异,因此五味之中,又可以分出无数种类来,故云:“五味之变,不可胜数。”

序文最后,提出了下文之内容,即选择常用药物二十五种,以明确其在五行互含分类方法中的归属和定位。

原文:

味辛皆属木,桂 琅玕为之主。生姜 伏龙肝为火;附子 阳起石为土;细辛 礜石为金;干姜 雄黄为水。

味咸皆属火,丹皮 凝水石为之主。大黄 禹粮石为土;葶苈子 芒硝为金;泽泻 磁石为水;旋覆花 硝石为木。

味甘皆属土,人参 赤石脂为之主。甘草 石膏为金;茯苓 乳石为水;薯蓣 云母为木;炙甘草 石英为火。

味酸皆属金,麦门冬 石绿为之主。枳实 白矾为水;芍药 硫磺为木;萸肉 皂矾为火;五味子 曾青为土。

味苦皆属水,地黄 滑石为之主。黄芩 代赭石为木;黄连 丹砂为火;术 黃土为土;竹叶 白垩土为金。

解读:

本条选前大小补泻方中所用药物二十五种,按五味分属于五行中,又按其特性分别配属于五行中之五行。

此配置是按《素问·藏气法时论》五藏所欲,宜食之味的基础上略作调整而成。五藏之味属,即是五藏所欲的宜急食之味。如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辛味就是肝之味。

至于五味五行(共性)中再分属五行之药(个性),则是根据药物之特有性能,或其色味形态,或生长习性、采集时间,或其特殊功效而定。

对追记本中药物五行配属略作调整,是缘于几下几点:

1.存在传抄之误。

2.原文有残缺。

3.草木药与金石药混杂。

4.草木药与五谷和五果药混杂。

原文:

此二十五味,为诸药之精,多疗五藏六腑内损诸病,学者当深契焉。

又有药十三种,宜明其五行互含之事,以备心病方之用。如下:

通草为木中土,又为木中水;淡豆豉为木中火,又为水中木;升麻为土中金,又为土中火;桅子为水中木,又为水中火;戎盐为火中土;酢为金中水;栝楼为土中土,牡桂为土中火;干姜为木中水;薤白为水中土,又为水中金;白酨浆为金中金,又为金中火;五味子为金中土,又为火中木;半夏为火中木,又为火中火。

解读:

“内损诸病”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诸内伤病”。

本条系对上述二十五味药所作的简要说明,是前大小补泻方例所用之药,主要是为内伤杂病和养生预防疾病所选。

又补充五行互含药十三种,以供心兼火土论心病方之用。

以上所列之药,可用河图框架示之(附图三张)。

修订五味五行互含图(见图1)

金石药五味五行互含图(见图2)

五味五行互含25味之补充图(见图3)

原文:

经云:主于补泻者为君,数量同于君而非主故为臣,从于佐监者为佐使。

解读:

本条为《汤液经法》对其方剂构成之说明。

“经云”之“经”,所指当为《汤液经法》。因当时的医经还有《内经》、《神农本草经》,但组方规则内容与此说不一。《伤寒论》与《金匮要略》还未被列为经典(《金匮要略》还未被发现),《甲乙经》乃是整理《内经》之作,与《内经》内容类同。

本条言方剂之组织结构分为三级。君药是对病证的虚实起主要作用者;臣药可分佐臣与监臣,佐臣即与君味相同,用量相同,但不是主于补泻者,监臣则是不与君、佐臣同味,但用量相同者;佐使药用量较君臣药量小。

药物的味与用量是在方剂中职位不同之关键。

方剂中药物的使用规律在前文已述,如能将文后所附二十五味五行五味互含图熟记于心,则按组合规律,即可演化出大、小补泻各方。

五藏补泻大小方例,以五藏苦欲言补泻,为养生和治疗之方;救误泻方及虚劳补方,补泻兼施为扶正祛邪,补虚起羸而有养性之方;后文之外感天行、外伤卒死等当为攻病之方,但其君臣药之选择,却不拘三级之说,且不以五藏苦欲而分补泻君臣。

原文:

陶隐居曰:此图乃《汤液经法》尽要之妙,学者能谙于此,医道毕矣。

阳进为补,其数七,火数也;阴退为泻,其数六,水数也。

(见图4)

解读:

本条是对《汤液经法》用药图之评介。

陶氏认为,此图不但是《汤液经法》这部方剂学经典的理论精髓,而且也是全部医学之理论精髓。因为天人合一思想是中医学主要特点之一,它体现在理法方药的一贯性。掌握了方剂学的理论,实际上也就掌握了整个中医学之真谛。

此图是陶弘景对《汤液经法》方剂组织设置及按味用药规律的高度概括。

此图为五行格局(心兼火土说),以相邻相生,隔位相克,顺时向排列为序,上南下北、左东右西,有四时意义又有四方意义,它本身就是一个时空结合的模型,根据中医藏象和时空的关系,体现了天人合一之具体内容。

图之内圈,将五藏各配以两味,顺时序而言,先体味,后用味。

其体味和用味的配属,乃本《素问·藏气法时论》之五藏苦欲补泻而来,然二者存在不同之处,对照陶氏理论,可知《素问·藏气法时论》当有传抄之讹错,应以陶氏(汤液经法)之文为准。

图之第二圈为五行体用。五行之名在各藏体用之间,体字在前,用字在后,有以体为本,用为末之义。

体用二字,不但是本藏药味的分属,作为补泻方例的选药根据,而且也是辨证虚实盛衰,功用与质体之别。如用不足,正气衰属用病,质体病邪气盛为体病。

图之外圈为化味,既代表着五藏气化活动之特点,又可表达四时气化之特点。

它是藏腑之体和用交互运动产生的新物质的代名词,因此化味是五行各自运动变化形成的,已不属于本级五行运动之范畴,它是当前五行系统之子代,因此图中不用格框之。

它是新的五行继续发展和运行的开始,较母系五行已有了质的变化,但仍具有母系五行的某些特征,是继续运动变化着的新物质。

如肝之体用(酸味和辛味)交互作用产生了化味甘,此“甘”味,既非肝之体味酸,亦非用味辛,而是一种新的“味”,可以作为藏腑继续进行体用交互之物质基础,此“甘”可作为下一代脾土之用味,又可作为下一代肾水之体味,如此生生不已,维持着人体生命活动。

图之外圈五角处,各有“除X”字样,此是五行中相邻者母藏之用味与子藏之体味共同使用可产生的效果,所除之五病,皆是母藏所克制藏之主证。

如辛苦除痞,辛为肝之用味,肝木克制脾土,痞证为脾土证。它如“烦”为心火证,“挛”(图中为逆)为肝风证,“燥”为肾寒证,“滞”为肺收证等。此五证之治疗,皆可取图中角处母藏之用味与子藏之体味同用治疗。如:辛苦除痞,可用半夏泻心汤;咸辛除滞,可用旋覆花汤;甘咸除燥,可用大黄甘草汤;酸甘除挛,可用芍药甘草汤;苦酸除烦,可用栀子豉汤。

此五“除”证,均为救误方所治,多为寒热错杂,虚实兼挟,或有宿疾而新感者。

追记本中“挛”字为残缺字,张大昌先生据芍药甘草汤可复阴之说,补以“益阴”二字,后又虑“益”字不符“除”字之通例,且益阴可以愈挛急(阴血不复则筋脉失养而拘挛),又改之为除挛(逆)。

由于此图中之体、用、化之五味分属,均由藏气法于四时理论推导而出,五味的作用与四时之气化一一对应,故此五味亦即五藏四时气化之五味,是基于酸收、甘缓、苦坚、咸软、辛散基础上的药物功效分类。它决不是仅仅由口尝而得到的滋味(当然可以包括口尝得知的滋味),而是中医气化学说在药物学说中的具体体现和运用。

“阳进为补,其数七,火数也;阴退为泻,其数六,水数也。”解释了汤液经法图之哲学内涵。

用为阳,以顺时方向运动为进;体为阴,以逆时方向运动为退。

因为体、用首先是一对阴阳,进一步是阴阳之具体概念,故将体、用概念引入五行学说,实际上是引入了阴阳学说之具体内容,这是五行学说与阴阳学说融合为一的模式。

五行学说融入阴阳学说,不但使五类物质的运行有了顺时方向和逆时方向,而且产生了进退、有无、虚实等无数相互对立的概念,体用正是古代哲学家用来讨论这些问题时常用之术语。

认识到用为阳、体为阴后,以阴阳体用观点分析进退、虚实、有无、补泻等,本条之意就清楚了。

因为一切事物的发展只能随着时间的进展而进展,而时间不能倒流,具一去不复返之特点,体和用是同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其运动都是前进的,虽然体属阴而主退,但只是相对于用的前进而言,其乃是“蝇附骥尾”,日行千里。

方剂之补泻是针对症状的虚实而来,即治虚证者为补,治实证者为泻;虚实之辨别在于有无。《内经·调经论》云:“有者为实,无者为虚。”通俗些说:虚证是“该有的没有了”,实证是“不该有的有了”。

当体或用有一方不足时,则二者失去平衡,而呈运动中的偏颇状态,即是病态。

无论用病或体病,都是正气不足。

用病为功用病,症状出现快而早,体病为器质病,症状出现慢而迟,此是用虚证和体实证之实质性区别。

由于用虚病为本藏之用气衰少而致,到本藏用气恢复时病将愈,致其子藏用气旺时,则痊愈。

从本藏用病发生,到子藏用气旺时,需要经历七次变化:子藏用气的影响,其所克制藏用气的影响,其克制藏用气的影响,其母藏用气的影响,以及其本藏用气的恢复等,到其子藏用气旺时而痊愈。

其间所受各藏用气特点影响的结果,使病证亦出现各种不同的特点。

治疗用虚病证,需要补助其各藏的用味药共七种,就组成了大补汤。如肝之用虚证,从本位用辛开始,顺时序依次取心之用味咸,脾之用味甘,肺之用味酸,肾之用味苦,复用本藏之用味辛,复用心之用味咸,而组成大补肝汤,共七种药物。

这便是图中所言以“阳进为补,其数七”之含义。

体实病则为本藏之体气虚所致。发病后,虽然也是随时间前进而发展,但它却是倒退发展的方向,即逆时向运动,这是人类的视运动,其实它仍然是顺时向运动的。

体实证出现后,依次逆向运动,历经其母藏体气的影响,克其藏之藏体气的影响,其克藏体气的影响,其子藏体气的影响,又回到本藏体气旺时而病痊愈。与用虚病一样,在各藏体气旺时,也会由于该藏与本藏生克乘侮的不同关系而产生不同的表现,因此在治疗体实证时,需要用药补助各藏之体味共六种,即可组成大泻方。

如肝实证,应从肝体味酸开始,逆时向依次取肾之体味甘,肺之体味咸,脾之体味辛,心之体味苦,复用肝之体味酸,共六味组成大泻肝方。

这便是以“阴退为泻,其数六”之含义。

五藏大补泻方例均符合此式,此谓之“常”;救误、虚劳大方,因证已兼杂,不合此式,此谓之“变”。临证应“知常达变”而处之。

《河图》所示:“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可知六为水之成数,七为火之成数。故称六为水数,七为火数。

原文:

弘景曰:外感天行,经方之治,有二旦、四神大小等汤。昔南阳张机,依此诸方,撰为《伤寒论》一部,疗治明悉,后学奉之。山林僻居,仓卒难防,外感之疾,日数传变,生死往往在三五日间,岂可疏忽!若能深明此数方者,则庶无蹈险之虞也。今亦录而识之。

解读:

本条为治疗外感天行病之小序。

外感六淫(风、寒、暑、湿、燥、火)之邪致病,古称天行病。

六淫之气是天之气的淫盛和不足,天之气随四时八节之往返而变化,而四时八节又由日月星辰的运行对地球之影响而决定,故天之六气太过与不及,均为天体运行之结果,因此而病,名曰天行病。

外感乃对内伤而言,感受六淫之邪致病即称外感病,故“天行病”前又冠以“外感”二字。

陶氏选录的治外感天行病之方剂有阴旦、阳旦、青龙、白虎、朱鸟、玄武共六个,而各方有大汤小汤之分。这是由五藏辨证改进而成的“六合辨证”所对应的。

所谓六合辨证,是因为脾土应中央,而主上、下,肝木、心火、肺金、肾水分别与东、南、西、北四方相应,四方与上下称之为六合,故五藏辨证之实质即六合辩证。

六合辨证把脾土剂分为阴旦、阳旦两剂,以统木火和金水之剂,实际上是把阴阳学说纳入在五行学说之中的辨证方法。

汉末张仲景“撰用汤液”(皇甫谧语),以这几个方子为主作《伤寒论》,辨证方法采用三阴三阳辨证,即六经辩证。其法是在三阴三阳学说中纳入五行学说,尽管它与《汤液经法》之六合辨证形式上有所不同,然而都是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之有机结合,没有实质区别。

《汤液经法》六神方及其六合辨证思想是《伤寒论》之学术渊源。

陶氏隐居茅山修道授徒,从其所言“外感之疾,日数传变,生死往往在三五日间,岂可疏忽!”可知,外感天行病,应包括现代医学之急性传染病在内。临床证明,六神方加减治疗一般外感病和急性传染病都有良好效果,诸如小白虎汤加减治疗乙型脑炎,大阴旦汤(即小柴胡汤)加减治疗传染性肝炎之效果,均为现代医家所公认。

六神汤治疗外感天行病,是辨五藏之气的盛衰而施治,五藏之气法于四时,与四时之气一一对应;张仲景治疗外感病,是辨天之三阴三阳之气的太过与不及而施治。

六气中暑为湿热之合气,其中热又与火同类,故六气实即五气。其中风对应肝之气,寒对应肾之气,湿对应脾之气,燥对应肺之气,火对应心之气。其中脾土分出二类,即阴土对应湿,阳土对应热。故陶氏所选录此六神汤,实际上是《伤寒论》之骨架,可以治疗一切六淫之邪所致的外感天行病。

原文:

小阳旦汤

治天行发热,自汗出而恶风,鼻鸣干呕者方。

桂枝芍药各三两生姜(切)炙甘草各二两大枣(十二枚)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服已,即啜热粥饭一器,以助药力。稍令汗出,不可大汗流漓,汗之则病不除也。若不汗出可随服之,取瘥止。日三服。若加饴一升,为正阳旦汤也。

解读:

旦,诞也,诞生之意也。其字形为太阳(或月亮)升出地面之义。阳旦,太阳从东北升出地面;阴旦,月亮从西南升出地面。

在人身,所升之根本动力在土(脾胃),阳升在于阳土(胃),阴升在于阴土(脾)。胃气弱(气化不足),阳无力升起,脾气弱(气化不足),阴则无力升起。

人之五藏,肾主先天,脾主后天。先天由父母所定,不可更改也;后天可自我自主,乃可为也。先天不足,后天可补也。

土为五行(藏)之主,乃升降、出入之枢杻,其德其能大焉!治病养生之核心也!

观古今圣贤,谁人不于中土用功耶?

一年之中,春夏属阳(立春至立秋),秋冬属阴(立秋至立春)。

立春点在东北方,是阳升的起始点。同时,立春之时,大阳出土于东北,故阳旦在时间应立春,在方向应东北。此时此位,乃阴阳分界,阴尽阳出之时位,故称之为阳土剂。

河图中,东方为肝木,南方为心火,西方为肺金,北方为肾水,中央为脾土。将河图转换(对应)为后天八卦图,则中央土一分为二,阴土(脾)对应坤卦及立秋,阳土(胃)对应艮卦及立春,故有阴、阳二旦(汤)。(见图5)

春之气温而升,立春之时位若气化不足,则当温不温,当升不升,阳气内郁而发热,热迫阴液外出则自汗,卫阳不固而恶风。在人体中,胃为阳土,其经脉循行于鼻,其气以下行为顺,胃气不和则气逆而为病,经脉之气壅塞则鼻不通而呼吸鸣响,胃腑之气上逆则干呕有声,欲吐不吐。

方中以桂枝温升助阳为君;生姜辛散和营助其宣通为佐臣,君臣共勉,郁阳得以宣伸,则郁热可自毛窍而出;芍药酸敛阴液为监臣,阴液不得外泄而自汗可止;大枣味甘多汁,可助芍药增液养营以备汗源,与姜桂同用则可缓姜桂之辛烈,故为之佐药;甘草可调和诸药,和胃调中为方中之使。

姜桂两辛可助脾土之体,甘草、大枣两甘可助脾土之用,体用调和则脾土所藏之营气亦和,而鼻鸣、干呕等证自愈。

服药后啜热稀粥饭,别具精义,借水谷之气以益营,热者阳之属,可助扶阳,稀者水必多,可增液以充汗源,既补自汗之损失,又为取微汗备足阴液。其饭必热而稀,否则失其义而效不佳。

服此方不可使大汗淋漓,否则易竭阴亡阳,体弱者尤其不可。证由阳气升发无力,更易损阳,证本自汗,大汗更易竭阴,故以微微汗出为度。

此方即《伤寒论》中之桂枝汤,但《伤寒论》以此方治中风,而遍见三阴三阳各篇,所宗乃风无定位,遍行六经之义。此以阳土剂而论,乃宗土居中央以灌四旁之义。

由于汉代以前的医方已全部亡佚,故称汉之前医方为古佚“经方”。在《汉书·艺文志·方技略》中曾专门就“经方”涵义作过论述,并收载了“经方”类著作十一种,274卷。它们均是西汉以前的医学方书,但也早已全部亡佚。张仲景等人医书中虽引录了一些古“经方”的佚文,但缺漏颇多。现由于敦煌出土了古医书卷子本《辅行诀藏腑用药法要》,才发现了本书所载久己失传的部分古代“经方”,同时也为争论已久,悬而未决的“阴、阳旦汤”遗案划上了句号。

在《辅行诀》未发现之前,认为阴、阳旦汤有三个,即阳旦汤、阴旦汤、正阳旦汤。《辅行诀》出土之后,这一古佚经方才露出其庐山真面目,即阴、阳旦汤共有五个,它们是:小阳旦汤、小阴旦汤、大阳旦汤、大阴旦汤、正阳旦汤。

小阳旦汤加饴糖一升,即为正阳旦汤,主治虚劳里急(再倍芍药即为仲景小建中汤)。

原文:

小阴旦汤。

治天行身热,汗出,头目痛,腹中痛,干呕,下利者方。

黄芩芍药各三两生姜(切)炙甘草各二两大枣(十二枚)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服汤已,如人行三四里时,令病者啜白酨浆一器,以助药力。身热去,自愈也。

解读:

“治天行”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治天病”。

“啜”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温饮”。

“自愈也”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利自止”。

“如人行三四里时”:约半小时左右。

立秋点之时位在西南,为一年之中暑热将去,秋季之凉爽即来之际。炎热属阳,寒凉属阴,故方名阴旦。

西南方向,又为月亮每月初升之方位。每月初三昏,新月初见于西南,“月本无光,借日之光为其光”。月,古代又有太阴之称,太阴亦脾土经脉之名,故小阴旦汤为阴土剂。

该时位之气化不足则阴凉之气当升不升,湿热之气当降而不降。

阴凉不至湿热不去则身热,阴不恋阳则湿气外泄而为汗,热腾于上则头痛、目痛。阴土为脾,脾气不足则营运内结而腹痛,脾失健运而大便稀薄。脾胃失和则干呕。

方中黄芩苦平(水中木)为君,可助金秋阴凉之气,并可清下暑气之热。

芍药酸收可助秋收之气以行敛降清肃之令,越上之热,得以敛降、清下,则头痛、目痛自止;外泄之湿,得内收之令则汗出自止。芍药除营血之结闭,与甘草同用可除拘挛(仲景有芍药甘草汤),营血通拘挛止则腹痛除,故以芍药为佐臣。

生姜之辛与黄芩之苦同用,可开降脾土气机之痞塞(辛开苦降),痞塞开则升降有序而上不作呕,下不为利,运化自如,故生姜为方中之监臣(监芩、芍)。

大枣滋养营阴,可佐芍药和营养阴,故为方中之佐。

甘草与生姜同用扶阳(辛甘化阳),与芍药同用益阴(苦甘化阴),使邪气去而阴阳复,故为方中之使。

甘草、大枣两甘,与生姜一辛相伍,乃甘辛补脾之制,又有脾之化味苦药黃芩以承接土之气化,故此方乃补助阴土之方。

本方服后少时(20~30分钟)啜白酨浆(可用黄酒)一器以助药力,与桂枝汤啜服热稀粥相仿,均是借其水谷之气为助。

本方即《伤寒论》之黄芩汤加生姜,或黄芩加半夏生姜汤去半夏。

原文:

大阳旦汤。

治凡病汗出不止,气息惙惙,身劳力怯,恶风凉,腹中拘急,不欲饮食,皆宜此方。若脉虚大者,为更切证也。

黄蓍五两人参桂枝生姜各三两炙甘草二两芍药六两大枣(十二枚)饴一升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去滓。内饴,更上火,令烊已。每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解读:

“治凡病”,提示此方所治,非但外感天行病,凡是见有所述证侯者即可服用,包括内伤杂病。

该条主证较小阳旦汤证深而且重。小阳旦汤证云“自汗”、“恶风”,此条则云“汗出不止”、“恶风凉”。“汗出不止”是阳气外脱,“恶风凉”是不但怕风,且些微之凉感也不能承受。这是由卫气虚发展为卫阳虚的表现,而且不但表阳虚,在里之气亦有所损伤,故见身体疲劳无力、呼吸微弱,食欲不振等脾气虚弱症状。腹中拘急,是因脾气虚而营血虚寒之证,如果脉搏虚而且大,则是中土气虚严重的表现,故更迫切需要用此方治疗。

本条方证较小阳旦汤证,不但阳气温升力不足,而且虚劳无力,这是脾气内虚,故加入固表兼能补中气之黃芪为君,又以补脾益阴之人参为之佐臣;腹中拘挛为营血结痹,故倍芍药以开其结,仍为方中监臣;桂枝为小补方中之君,在此大方中已嫌其补力欠缺而屈尊为之佐臣(因中土已成为主要问题);它如大枣可佐人参益阴健脾;生姜可佐桂枝扶中上之阳;饴糖、甘草可助芍药除血结,缓拘急,皆仍为方中佐使。

本方已增入助中焦气化之参芪,故无须啜热稀粥以增水谷之气。

参、芪、归、地,乃四大补药。

人参,乃土中土,土中之君。补脾剂之君。百药之王。

黄芪,色黄、味甘为土药,《本经》谓“味甘微温”,虽未列入五行互含二十五味中,然其位置应在土中木、土中火之范围,能力补内、外后天之气,犹可疗小儿百病(力补后天)。其与人参同用,补中之力之效最佳。

当归,《全唐诗》中有葛鸦儿作七言绝句曰:“蓬鬓荆钗世所稀,布裙犹是嫁时衣。胡麻好种无人种,正是归时不见归?”诗中背后的故事隐含了“当归”之名称及作用。《内经》曰:“味甘温,……妇人漏下绝子,荣血不足之病。……”。《吴普本草》:“神农、黄帝、桐君、扁鹊:甘,无毒。岐伯、雷公:辛、无毒。”可见,当归味甘兼辛,为补肝、脾之药,为血家必用之药,补荣之圣药。

地黃,属水中水,乃水药之君,补肾方剂之君。今人多有用熟地黄,其药性已变,作用亦异于生地黄。

本方与前治虚劳肉极之小建中补脾汤,多黄芪五两,人参三两,大枣少三枚。

本方与《金匮要略》黄芪建中汤多用黄芪三两半,并加用人参。《金匮要略》亦用于虚劳气虚证,与此主治略同,因此条所治已标明“凡病”二字,故包括内伤虚证;《伤寒论》、《金匮要略》中有小建中汤,治“伤寒心中悸者”及“虚劳里急”,诸方证互相参阅对照,其间精微异同,自然可见,甚而仅药量比例变化,其方义即大不相同,处方之规矩,确不可越。

原文:

大阴旦汤。

治凡病头目眩晕,咽中干,喜干呕,食不下,心中烦满,胸胁支痛,往来寒热者方。

柴胡八两人参黄芩生姜(切)各三两炙甘草二两芍药四两大枣(十二枚)半夏(一升,洗)

上八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重上火,缓缓煎之,取得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解读:

本方亦为内伤外感之方,其证系小汤证发展深重而成。

此证病机不但由于阴凉之气收降之力微(如小汤证),且有阴气之虚损。

阴气损则阳独亢于上,故头目眩晕;津液亏乏不能上承则咽中干;胃气不和则干呕,食欲不振;脾病涉及肝胆,而寒热往来;其经脉气逆,卫气运行壅塞,故胸胁支?,烦满而痛。

小阴旦汤证有头目痛,为热在上;此汤证不云头目痛而曰眩晕,头目痛者,其脉络因热而运行受阻(阴未伤),头目眩晕为阳亢亢而动于上,乃精血因热而耗,阳失涵养而上越,故病情深重一畴。

小阴旦汤证因营阴结聚而腹痛,气机痞塞而呕、利;此汤证则营血之结波及肝胆所辖部位而胸胁痛,气机之痞塞也由中腹延及胁胸,干呕加重。

小阴旦汤证之发热为在表之热;此汤证之寒热往来,为热邪内陷,尚未入里之证。

小阴旦汤证有自汗,乃湿热尚有外出之机;此汤证已无汗出,亦是邪气趋里之表现。

本方在小汤方中加入柴胡,苦平升阴,以代黄芩之君位,黄芩因禅让君位而屈降为佐臣;加入人参养阴补脾为佐臣;芍药酸收破营结为佐监臣;余药甘草、半夏、大枣和降胃气均为方中佐使。

本方之君柴胡虽未列五行互含二十五味之中,然其在大阴旦汤中之重要地位无可取代。

《本经》谓柴胡“味苦平。主心腹,去肠胃中结气,轻扬之体,能疏肠胃之滞气。饮气积聚,疏肠胃之滞物。寒热邪气,驱经络之外邪。推陈致新。总上三者言之,邪去则正复也。……”。其“推陈致新”之能,仅柴胡、大黄等屈指可数几味,足见其重要性。

柴胡俱“和”胃之妙。所谓“和”,指胃的收纳、消磨、腐熟、传送下达各个环节之功能正常,衔接有序。无论哪个环节出现气机紊乱,则“流水作业”就不能正常工作,乃称“胃不和”。此即使用柴胡指征。

仲景深知柴胡和胃之妙,故在《伤寒论》中设小柴胡汤(比大阴旦汤少一味芍药),用治中风方面而遍及三阴三阳各篇,乃脾居中央以灌四旁之义。

上述阴阳二旦大小四方,为五行体系中之中土剂,此中土剂又分为阴土和阳土,以对应六合之上下,贯穿阴阳于五行之中。

五行之土,可包容其它四行,故二旦处其它四神之统的地位。

阳旦取象于立春日太阳初升之时位,阴旦取象于月亮每月初升之时位,有启动阴阳之义。阳旦可统东、南二方和春、夏两季,阴旦可统西、北二方和秋、冬两季,正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之易理。

以上四方之病机,简言之:

小阳旦汤证为阳弱不升;小阴旦汤证为阴弱不升;大阳旦汤证为阳弱且中虚;大阴旦汤证为阴气虚损。

原文:

小青龙汤。

治天行发热,恶寒,汗不出而喘,身疼痛,脉紧者方。

麻黄三两杏仁(半升,熬,打)桂枝二两炙甘草一两半

上方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掠去上沫,次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八合。必令汗出彻身,不然,恐邪不尽散也。

解读:

青龙为二十八宿星中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以诸宿合看,其形象像龙而取名龙。(见图6)

古人观天象于春分昏时,其时此七宿初见于东方,东方属木,为春,色青,故冠“青”字于“龙”之前而名曰青龙。

春之气上秉于冬寒收藏之气,主温升。冬日之冰冻得春之温升,则凝解而湿化上腾。若冬寒当去不去,则春之温升当至不至,而凝寒不化,阳气不升。

比之于人,寒之不去阳郁于内则发热;寒凝不化则恶寒,水不得温化为湿则不蒸腾而无汗;寒则气结而不宣,水之不化则内阻而气之出纳不畅,故而作喘;寒性收引,经脉寒则拘紧作痛;脉道收引则管壁紧,束而血流匆匆,故而脉见紧象。

方中以麻黃苦温发越阳气为君,助春之温升,祛冬气之寒凝,气温则水凝解而恶寒除;发越阳气则阳气之郁开而热自退;水蒸化而发越则汗出,邪气可随之外泄。

杏仁苦,为心之果,可益心火而抑寒水,为方中佐臣。

桂枝“辛温散寒,和营血,止咳逆,吐吸”(吸气甫入即吐出)为佐臣。

甘草甘温可调和诸药,协麻黄可宣气而不过泄,协桂枝则复阳而制水,协杏仁则下气而止喘,为方中佐使。

小青龙汤证为阳郁水结,故宣而泄之则愈。阳郁水结之宣泄,如天之降雨,在人则为汗,若汗之不透则邪气残留,故服后以汗出彻身为宜。

此方在《伤寒论》中名麻黄汤,较之本方少用甘草半两,杏仁用量为七十枚,主治太阳表实证及太阳阳明合病,其服药后反应,有要求“汗出宜彻”及“微似汗”两类。可互参。

对于小青龙汤(麻黄汤)在临床中的使用,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同之点主要是各药之间比例、药量、汗出程度。现引一文供学习参考。

《蒲辅周谈方剂中的药物剂量》

太阳病本寒而标热,故用辛温解表治之,力求其本也。然麻黄汤之汗必溱溱如虫行为合拍。若大汗淋漓,是为误治。

中医研究院一老太太患伤寒太阳表实证,曾用麻黄汤不解,而问于我曰:“是否份量太轻,亦或未如您老之喜用葱白耶?”

余曰:“葱白固发表通阳之良药,但症结不在此。你方中用甘草几何?”答曰:“二钱”。

余曰:“得之矣,如何得汗?麻黄甘草相去无几,必不得汗。”

乃减甘草量,麻黄二钱,杏仁二钱,桂枝二钱,甘草五分,一剂即得微汗而愈。

平素学习方剂,往往只记药,草草读过,不研究其份量,实乃不善读书者也。“汉方之秘在于剂量”,此当为研究中医之金针也。(蒲志孝整理)

原文:

大青龙汤。

治天行病,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喘咳不已者方。

麻黄(去节)细辛芍药炙甘草桂枝各三两五味子半升半夏半升干姜三两

上方八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掠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解读:

“心下有水气”为抄本记录,追记本无。

“一方无干姜,作七味。”为追记本记录,抄本无。

本条之证和小青龙汤证,均为外感天行病之邪气在表者,都是人体阳气温升之力不足抵御外寒而致,区别在于大青龙汤证又为平素中阳虚弱之人,水饮不化而结于心下,外感之寒邪在表未除,其内积之痰饮亦动而应之,寒邪与痰饮同气相合,则气机壅阻,胃气上逆则干呕,肺气上逆则喘咳,寒束阳气而不伸则郁而发热。

本条虽未言“凡病”,但其内容之痰饮,本系宿疾,故此方亦可通治内伤、外感诸病。

因本方证较小青龙汤证多中阳虚之病机,其证不但有小青龙汤证之表寒,而又兼有痰饮之里寒证,故去杏仁宣疏通利,而加干姜以温阳化饮为佐臣。

细辛提曳痰饮中之寒邪附着,其辛列之味可助麻黄驱寒邪自表而出,故亦为之佐臣。

麻黄、细辛、干姜皆性峻猛,而麻黄、细辛又走散正气,故加五味子酸敛益气,强阴止咳逆者为之佐监之臣。

半夏味辛能开水饮之痞,下气能止呕吐咳逆,故为之佐使。

细辛、麻黄均偏走气而走血之力逊,故加芍药除血痹,且可助五味子之敛降,故为方中佐监臣之佐使。

甘草与姜同用可复阳(辛甘化阳),与芍药、五味子同用则复阴(酸甘化阴),可调和诸药以益中土,故亦为方中之佐使。

本方内外兼治,药不专于表,故治表之药桂枝,亦由佐臣之位迁降为之佐使。

此方在《伤寒论》中名小青龙汤,主治与此方略同,在《金匮要略》中用于痰饮水气等证。

论之者多以为此方系治肺之方,本条却以肝木论之(麻、细、桂、姜皆为补肝之品)。看似相去甚远,其实主肺、主肝之说,本为一理。从肝说者,立足于五藏正气之盛衰立论,以青龙汤证为春木升发之正气不足;从肺而言者,以邪之所在处而论(邪在表即在肺),乃以青龙汤驱邪外出。肝木肺金,原本一家,金木交互,互相易位,乃生理病理所系。

原文:

小白虎汤。

治天行热病,大汗出不止,口舌干燥,饮水数升不已,脉洪大者方。

石膏(如鸡子大,绵裹,打)知母六两炙甘草二两粳米六合

上四味,先以水一斗,熬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取六升,温服二升,日三服。

解读:

白虎为二十八宿星中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以此七宿合看其形象像虎而得名;春分之日黃昏,此七宿位于正西,应于秋,其色白,故名曰白虎。

白虎乃四象之一,象秋气之凉降肃杀,西方地势高亢,水得凉凝收于下而为燥。

秋之气上承接于长夏湿热之气,若秋之气不足则为湿热当去不去,收降凉燥之气当至不至。

暑热不得肃降则为大热,湿气不得凉凝则蒸腾于外而大汗不止,水液不能内收则口舌干燥,大渴引饮,脉道因热盛而血流沸腾汹涌,故脉洪大有力。

小白虎证可归纳为四大:大热、大汗、大渴、大脉。

方中以石膏甘寒质重性收而不涩者为君;知母苦寒多汁,“主消渴热中”,能增液益阴,为方中之佐臣;粳米为肺之谷,其性能够于大热之中显其生机,为方之佐臣;炙甘草甘平为土中火药,可泻湿土中之热从小便而出,又可助知母至津液,助粳米益胃和中,为方中之佐使。

本条小白虎汤即《伤寒论》之白虎汤,主治阳明经证。加人参益气养阴即为白虎加人参汤,又用于暑热之证。然其要旨仍不失收降清肃。

阳明足经之腑为胃,手经之腑为大肠,大肠与肺金相为表里,足阳明又称燥金之经,二书之原理,可互融通。

原文:

大白虎汤。

治天行热病,心中烦热,时自汗出,口舌干燥,渴欲饮水,时呷嗽不已,久不解者方。

石膏(如鸡子大,一枚,打)麦门冬半升炙甘草二两粳米六合半夏半升生姜(二两,切)竹叶(三大握)

上方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粳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至六升,去滓,温服二升,日三服。

解读:

呷嗽:咳嗽而气急,呀呷有声之状。

本方主证较小白虎汤证热燥之势虽减,但仍有余热未清,残湿未除,故仍有烦热而汗出,因其病程日久阴津缺乏,此舌干欲饮,呷嗽不已乃火极水枯之燥,故去知母之苦寒,而加入麦门冬,以引胃中阴津上达,泽润囗舌之燥为佐臣,竹叶轻清解?在上湿热之余邪为之佐使,然而病程日久,湿热结为痰涎,阻于肺之气道,故而痰气相搏,咳喘气急,呀呷有声,故又用半夏,以下气去痰为监君之臣;生姜散饮降逆为佐使。

此条虽未言“凡病”,但其证为迁延日久之外感病,已有内藏津液正气的损伤,虽仍有余邪未清,但其主证已属内伤病范畴,故此方乃以内伤为主,兼清外感余邪之方。

在《伤寒论》中,此方名曰竹叶石膏汤,该方以人参代本方中生姜,又增加麦门冬之用量,其主治为伤寒解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者,服此大白虎汤后外感余热已清,仍有烦热口干等津液未复证,用之最宜,可为大白虎汤之善后剂。

以上青龙、白虎大小四方,均治外感天行病,其小汤所治为外感实证,大汤则为外感内伤兼治之方,小方汤证病程较短,大方汤证多为病情较重或日久不愈者;小方汤证均用四味药,乃一君三臣之制,大方汤证则均用七味(大青龙汤有“一方无干姜,作七味”之说)乃一君三臣三佐之制。

此四方中,大小青龙汤为助春温升宣发之剂,所宣发者乃冬寒水之气,所温升者乃阳热之气;大小白虎汤为助秋凉收降之剂,所收降者乃暑天湿热之气,所扶助者乃秋凉燥之气。

青龙汤之性腾越,曲曲而动,归属阳旦系统(肝、脾主升);白虎汤之性威悍镇敛,归属阴旦系统(肺、胃主降)。二者为一对阴阳,而主外感实证之始终历程。如《内经》所言:“金木者,阴阳之道路也,生成之始终也。”

以上四方,其病机简言之:

小青龙汤为外阳郁水结;大青龙汤为外有阳郁水结,内有寒饮不化(外寒、里寒);小白虎汤为燥热不降;大白虎汤为燥热日久而伤阴津。

原文:

小朱鸟汤。

治天行热病,心气不足,内生烦热,坐卧不安,时下利纯血,如鸡鸭肝者方。

鸡子黄二枚阿胶三锭黄连四两黄芩芍药各二两

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连、芩、芍三物,取三升,去滓,内胶,更上火,令烊尽,取下待小冷,下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解读:

朱鸟为二十八宿星中井、鬼、柳、张、星、翼、轸七宿,此七宿组合成型,颇似鸟,春分日黄昏,此七宿位于正南方向,南方属火,色赤,故名曰朱鸟。

朱鸟象征夏之气,夏之气炎热,其气淫胜则为火邪。火邪内扰,耗伤心真阴之气,则内生烦热(此热仍在表),心神因阴气不足而不能守其舍而坐卧不安,心兼属土火而火邪兼及胃肠,则中土受其邪扰而水谷之消磨健运失常,故有时大便稀薄;火之性燥烈急迫,血因之而动,溢出络外则为出血;因火能炼金,金畏火刑,阳明手足经脉之气本燥,更不任火燥之气,故血易动而外出,其腑胃与大肠出血则必由大便而出,血由火邪扰动而出,但不一定及时排下,时间稍久,则被火邪熏灼炼凝为瘀,而呈紫黑色如鸡鸭肝。

心之真阴不足,应以能滋育真阴之药为君。若欲滋育真阴,则非一般草木之品力所能及,需用血肉有情之品。《内经》中之五畜中,唯鸡有鸟形,鸡卵为化育之物,其黄在白包绕之中,白为阳气之精,黄有恋阳使之不浮不越之能,其形圆,为鸡藏腑之胚胎,尤具化育之基,滋益阴精之功。故以此为方中之君。

黄连味苦,色黄赤,苦为水之用味,火之体味,色赤属火,色黃属土,颇得火土一体之性。水之用在灭火,火之体气热,故黄连清热邪而不损心气;土主脾胃而藏营,小肠为心之腑,色黄赤则可清营血而厚肠胃,能止泻利便血,故为方中之佐臣。

阿胶为黒驴之皮用山东东阿井水熬制而成,阿井之水质沉重可下达归肾,黑色之驴皮可滋肾之阴血,且皮本属肺,肺为水之上源,故阿胶补阴血以濬血之源,洁水之流,则可监制鸡子黃之腻、黄连之燥,故为方中之监臣。

黄芩、白芍二者,一可清气分之热结,一开血分之热结,清热除瘀者宜为方中佐使。

诸药同用有滋阴生血、清热除烦、润燥止血之功效。

方中阿胶、鸡子黄为血肉有情之品,诸本草谓之味甘,与芩、连两苦同用可调肾之体用,肾气化增强,则水液上承以济心火,则热可除,燥得润,芍药得此两甘则益阴血之力增,得芩、连两苦,则有利于除烦。

此方乃《伤寒论》中之黄连阿胶鸡子黄汤。

该方在《伤寒论》中,主治少阴中风,风邪从火热化,热扰神明,有“心中烦,不得卧”,或少阴移热膀胱,见有“一身手足尽热”,血被热迫而下的“便血”证。

原文:

大朱鸟汤。

治天行热病,重下,恶毒痢,痢下纯血,日数十行,蠃瘦如柴,腹中绞急,痛如刀刺者方。

鸡子黄二枚阿胶三锭黄连四两黄芩芍药各二两人参三两干姜二两

上药七味,以水一斗,先煮连、芩、芍、参、姜,得四升讫,内醇苦酒二升,再煮至四升讫,去滓。次内胶于内,更上火,令烊,取下,待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解读:

“重下”:反复使用泻下法治疗。

“人参三两”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为二两。

大朱鸟汤证,系外感天行病中,有发热症状,其热本系在表之热,但误作里热,而用寒凉下法,其热不退,误为下之不足,而反复使用,乃一误再误之证。

下法伤其中气,在表之邪热随中气之虚而内陷,蕴结日久,化为毒热,损伤肠中脂膜血络,而大便纯血。

因清泻下药,性多寒凉而易致虚寒,虚寒与内陷之邪热格拒互争,则肠之蠕动加快以排便,故每日大便可达数十次,腹中绞急作痛如刀刺。

病程日久,营血不足,中土消乏,肌肉失养而枯瘦如柴;失血过多,心神失养则心中不得安宁。

此条虽未言“凡病”,但其系几经误下伤正之证,不但有热邪内陷,亦有中焦虚寒,故此为兼有内伤之证。其症状较小朱鸟汤证重而深。

大汤证较小汤证,病之邪热趋里而中土虚寒,故加人参扶助中土之气虚为佐臣,加干姜温中复阳为佐使;干姜与黄连同用,燮理阴阳,可止腹痛于倾刻之间,人参与黃连同用,可益气阴清内热,止烦安神。

原文:

小玄武汤。

治天行病,肾气不足,内生虚寒,小便不利,腹中痛,四肢冷者方。

茯苓三两芍药三两术二两干姜三两附了(一枚,炮去皮)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解读:

玄武为二十八宿星中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此七宿合看像龟之形。

龟为水中动物,其甲色黒,故称之玄,龟壳坚硬,如武士所披之甲,故名玄武。

玄武为四象之一,春分日黃昏在正北方位,正合北方冬寒之水象。为避天尊圣祖玄郎(神名)之讳,北宋时期改称为真武。

冬寒水之气过盛则为寒淫之邪。平素寒水之气过盛则肾之阳气不足之人而呈虚寒之象,复感受寒水之淫邪,则两寒相并,如雪上加霜。肾阳之气不能温煦,则下焦之水湿不得化气而寒凝于内,发为小便不利;下焦水湿阻遏阳气不能敷布,则原本虚衰之肾中阳气更不得燠土以温四末(四肢的功能活动,与脾有密切关系。《素问·太阴阳明论》:“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也。”),可见四肢凉而不温;阴寒之气结于内,气机不通故而腹部作痛。

方中附子色黑质重,下达入肾,性大热可温补肾中阳气之不足,为方中之君。

茯苓淡渗利水,除肾水之壅结,水邪去则阳畅,所谓“通阳之法不在温而在利小便也”,为附子之佐臣。

干姜能温脾土散水湿,亦为方中佐臣。

白术苦燥以崇土制水,芍药破阴结,止腹痛,二药为方中佐使。

总之,此方以温中下焦之阳,渗利下焦之水湿为目的(温阳利水),阳复水去,诸证自愈。

《伤寒论》中之真武汤与此方方药同,其主治尚有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等症状;并治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但此两证却与大玄武汤证之大便鸭溏,腰背沉重雷同,可以互参使用。

原文:

大玄武汤。

治肾气虚疲,少腹中冷,腰背沉重,四肢清冷,小便不利,大便鸭溏,日十余行,气惙力弱者方。

茯苓三两术二两附子(一枚,炮)芍药二两干姜二两人参二两炙甘草二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解读:

“日十余行,气惙力弱者方。”为抄本记录,追记本无。

本方证是由小玄武汤证之肾气“不足”发展加重至“虚疲”而致。此证肾阳虚弱,其症状由“四肢冷”加重至“清冷”;不但有小便不利,且出现“大便鸭溏,日十余行”脾土虚寒的症状;小汤证有腹中痛,此条虽未言腹痛,但言“少腹冷”,其腹痛证必然仍有存在,不言腹痛是省略文。肾与膀胱相表里,膀胱之经循腰背上行,膀胱经因寒而运行滞涩,则可见腰背沉重。

大玄武汤由小汤加人参、炙甘草(补脾之用、肾之体)而成。

因病已涉中土之虚,故加参草两甘以助脾用;参草与姜附同用(桂林古本《伤寒论》为四逆汤)则脾肾之阳皆可恢复,故人参可为方中佐臣,炙甘草可为之佐使。

附子可扶下焦(肾)之阳;干姜可扶中焦(脾)之阳;桂枝加生姜可扶上焦(心、肺)之阳。

郑钦安用姜桂汤(生姜一两五钱,桂枝一两)(注:清制),专扶上焦之阳,治鼻流清涕不止,忿嚏不休等症。曰:“学者不可视为寻常,实有至理存焉”(《医理真传卷二》)。

钦安此方用生姜,因外感寒邪而致心、肺阳虚,故以生姜祛寒邪,桂枝扶心、肺之阳也;若无外感寒邪,只是内伤心、肺阳虚,则只用桂枝可也。

大玄武汤之组成等同于附子理中汤加茯苓、芍药。

此证虽未言治内伤,其证尽管由外感而来,然发展至肾阳疲惫阶段,外感之邪亦多寒化(寒邪日久,阳气已伤),其治疗应以内复阳气为主(故用干姜复阳,而不用生姜驱寒邪),故亦可治内伤病。

朱鸟、玄武大小四方,均为治外感天行病且正气不足者。或因禀赋素弱,或因误治,或因病程日久。其淫邪之特征,以心、肾两藏之气淫盛为特点,心为火邪而阴虚,肾为寒邪而阳衰,其小方证均较大方证病势轻,病位浅,所涉范围小,其用药则小汤均用五味,大方则系在小方中加两味而成。

朱鸟、玄武,均为扶本藏正气以祛邪,即扶正祛邪之法(正气有阴、阳二气。朱鸟扶心之阴气,玄武扶肾之阳气)。

心之气为火热,热甚伤阴生燥,故朱鸟汤以滋阴为主兼清热邪;肾之气为寒水,寒甚易伤阳,故以玄武汤温阳为主兼渗水邪。

此心肾两藏之病,以寒热为辨。寒热二证乃水火二藏正气状态之反映;辨阴寒和阳热症状,在五藏辨证中应着手于心肾。如《内经》所言:“水火者,阴阳之征兆也”,其用如此。

原文:

弘景曰:阳旦者,升阳之方,以黄芪为主;阴旦者,扶阴之方,以柴胡为主;青龙者,宣发之方,以麻黄为主;白虎者,收重之方,以石膏为主;朱鸟者,清滋之方,以鸡子黄为主;玄武者,温渗之方,以附子为主。此六方者,为六合之正精,升降阴阳,交互金木,既济水火,乃神明之剂也。张机撰《伤寒论》,避道家之称,故其方皆非正名也,但以某药名之,以推主为识耳。

解读:

二旦证之病机在于阴阳的升降失常,阳气不升,阴气不降,则上下不能交通而痞塞。

阳旦证如春季温升阳气之力不足,而冬寒收藏之阴气不降,气机痞塞于阳土胃,故见干呕等证;阴旦证如秋之凉降之气不足而暑夏之溽热不收,气机痞塞于阴土脾,故证见身热下利。

参见以上附图即明此意。

阴阳二旦为中土脾胃之剂,脾胃为一身气机升降之枢,可调节各藏寒热燥湿之气,可使在下之阳上升,在上之阴下降,故陶氏云可升降阴阳。

青龙白虎二证之病机在于气机的宣发与收降失调,宣发收降失调则内外出入失常,宣发乃春木之气,收敛乃秋金之气,故出入失常谓之金木相离。

青龙汤证为春木宣发之令不行,而金秋收敛之气亢盛,收之气亢则阳气不宣,敛气亢则水不蒸腾,故青龙证务必使内郁之阳气与水外越,使其汗出而解;白虎证为秋金收降之气不足而春木宣发之势有余,因而大热、大汗、大渴、大脉,故治疗又应助其收降水火,而汗止热清。此即陶氏所说“交互金木”。

朱鸟、玄武二证之病机在于清滋之气与温渗之气不能协调,真阴可以清滋,而上达心火之中,火中之水方可谓之真阴;真阳之气可温以化火,而藏于肾水之中,水中之火方可谓之真火,真火即真阳之气,此清滋与温渗失调则为水火不济。

朱鸟汤证为肾中真阴不能上承于心以济心火,因而失于清滋;玄武汤证为真火不能下潜以温肾水,肾水不得其温则寒而不化,不易排出而见小便不利,寒凝于内,遏虚疲之阳,容易出现腹痛和四末清冷症状,故玄武汤所用为温渗之药,这是陶氏所说的此二方可既济水火。

此六神方可用六个字概括:

升、降、出、入、寒、热。

升、降为中轴,出、入、寒、热为四维。

升:阳旦汤;

降:阴旦汤;

出:青龙汤;

入:白虎汤;

寒:玄武汤;

热:朱鸟汤。

综上所述,此六神方实际上是法于天地四时之气而组织的方剂,其功用能调整藏腑气化之余缺,同时此六方亦是三对阴阳之方剂,可以平衡阴阳,以达到治疗目的。故此,陶氏称此六方“乃六合之正精”,“乃神明之剂也”。

关于陶氏所论,《伤寒论》与此六神方方名异同之原委,仲景虽有“避道家之称”的问题,但其也有实际需要之问题。所谓实际需要,是指《伤寒论》乃是三阴三阳体系,与此五行体用辨证体系有所不同,因此决定了方名的不一。

五藏大、小补泻各方,似为陶氏自撰;外感天行病诸方,正如陶氏所言,确定是转录自《汤液经法》。

故二旦、四神诸方,即解决了伊尹《汤液经法》只闻其名,不见其实的问题,又将经方的历史,从仲景所处的东汉,上溯到商代,为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与《汤液经法》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这使我们能够站在《伤寒杂病论》之上的高度,来学习、研究、审视《伤寒杂病论》,从而突破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局限性。

观陶氏六神大小各方与仲景著作相似,足以证明两者确实同源于《汤液经法》。但今本《伤寒论》中,只有六神中的三种,且各有大小之分,尚不完备,颇与古制不合,若非未全引用,当是有所脱失。

按陶氏六神方所列推之,显然遗脱六神:北东咸池汤、东南天阿汤、南东腾蛇汤、南西神后汤、西北紫宫汤、北西勾陈汤六神方也。

张大昌先生依陶氏小方药四味、大方药七味之格式规范,撰写了“《汤液经法》十二神方”,称为十二剂。每剂分单、小、急、正、主、复、大、缓、变、通十方,共百二十首,以应《汤液经法》中品中药疗疾祛邪之数义。

《张大昌医论医案集》之“汤液经法拟补”序中曰:

商·伊尹以元圣之才,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远求诸物,近求诸身,撰用《神农本草》,准次阴阳之道,参伍之变,错综其事,引而伸之,触类以专之,化为《汤液经法》。今欲以模式,以阴阳为两综,剂分十二,以应十二地支,方分十种,以应十天干,据此为十二剂,每剂十方,共计百二十方也,以应《汤液经法》中“中品中药为疗疾祛邪之方,亦百二十首”之目。

大昌先生所言“以阴阳为两综”,即以表、热、实为阳症,以里、寒、虚为阴症。

表者,皮肤、肌肉、腠理,及胆、膀胱、心藏、心胞、肺也。以轻、宣两剂治之。

热者,阳盛阴虚也。以清、滋两剂治之。

实者,邪恶气盛则正气被阻也。以滑、泻两剂治之。

里者,经筋、脉络、骨骼、及三焦、肾藏、二肠、肝、脾也。以收、重两剂治之。

寒者,阴盛阳虚也。以温、渗两剂治之。

虚者,正气损则邪气生也。以补、涩两剂治之。

如是十二剂,或单方、复方,或大或小,或缓、急、正、奇方等,各适其情,而施于阴阳、表里、寒热、虚实,为证治之法则也。

十二神方中二旦四神之方位:

轻剂:东方卯,气散,其方青龙。

滋剂:南方午,气润,其方朱鸟。

收剂:西方酉,气肃,其方白虎。

渗剂:北方子,气凛,其方玄武。

宣剂:东南辰,气宣,其方天阿。

泄剂:南东巳,气泄,其方腾蛇。

涩剂:南西未,气涩,其方神后。

清剂:西南申,气清,其方阴旦。

重剂:西北戌,气重,其方紫宫。

补剂:北西亥,气补,其方勾陈。

滑剂:北东丑,气滑,其方咸池。

温剂:东北寅,气温,其方阳旦。

(见图7)

十方君臣佐使格式

一、单方:一君。

二、小方:一君一臣。

三、急方:一君一臣一使。

四、正方:一君一臣一佐一使。

五、主方:一君一臣一佐二使。

六、复方:一君二臣一佐二使。

七、大方:一君二臣二佐二使。

八、缓方:一君二臣二佐三使。

九、变方:君臣不拘。

十、通方:君臣不拘。

一至五方为格式方,六至十方为义理方。

二旦、四神在十方中之位置:

小阳旦汤:主方。

大阳旦汤:大方(少人参)。

小阴旦汤:主方。

大阴旦汤:大方(少人参)。

小青龙汤:正方。

大青龙汤:大方(少细辛)。

小白虎汤:正方。

大白虎汤:大方(多人参)。

小朱鸟汤:主方。

大朱鸟汤:大方(少人参,以伏龙肝易大朱鸟汤之干姜)。

小玄武汤:主方(少芍药,多炙甘草)。

大玄武汤:大方(少人参,多桂心)。

具体内容详见后附文《汤液经法拟补》。

原文:

陶隐居云:中恶卒死者,皆藏气被壅,致令内外隔绝所致也。神仙有开五窍以救卒死中恶之方五首,录如下。

解读:

中恶:古人所谓邪恶鬼祟而致病者。

中“恶”卒死诸证,都是藏腑之气被突然发生的原因阻塞其中,致使气机闭塞,不能出入而与外界隔绝,需要的空气、食物、水饮等不能纳入,需要排泄的废气、二便等不能排出,新陈代谢停止而死亡。正如《内经》所云:“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

但是,此处所说的“死”,必然不是真正的死亡,古人的死亡标准并非现代的死亡标准。不过,所谓卒死,必然是急证,可以包括现代的晕厥、昏迷、休克等。

“邪恶”之词,拆分观之,邪(与正相对待)指物质致病层面,如外感之六淫之气(肉眼不可见之各种微生物),内伤之饮、食、痰、瘀等,在“气立”范畴;恶(与善相对待)指精神致病层面,则在“神机”范围。可详参《内经》。

此五方出自神仙家。

该开窍五方,启喉(咽)方与吹鼻方,均见于著名道士葛洪的《肘后方》,张仲景书中亦用启喉(咽)方,且其熨耳方所治梦魇为心神之疾,当与具有神仙家思想的《素问·金匮真言》“心开窍于耳”说有关,陶氏明言“神仙有”三字,其方出自神仙术士是可信的。

当今医药之事,凡提到神仙、法、术之类,大众层面已难于理解或沟通,或信或疑,均属正常,不可互相勉强。因当今社会思维之基础是建立在西方科技层面,而不是中华东方文化层面。

然中华文化中,《方技略》把医药之事分为四种,即医经、经方、房中、神仙。《汉书》据《七略》作《艺文志》,其中记有《汤液经法》,因其与《神农本草经》思想一脉相承,而被列为经方十一家之一。《黄帝内经》则被列为医经家。

信与否不甚重要,应以其效用为准!在无其它办法时,不妨试之。

原文:

点眼以通肝气。

治跌仆,?腰挫闪,气血着滞,作痛一处,不可欠伸、动转者方。

矾石烧赤,取冷,研为细粉。每用少许,以酢蘸,点目大眦,痛在左则点右眦,痛在右点左眦,当大痒,若泪大出则愈。

解读:

肝开窍于目,其经脉联目系,肝藏血,其液泪。

因跌扑损伤或闪腰岔气,其气血瘀滞,血因出络而不能归藏于肝,变为浊污之血,气聚集某一部位,使脉络塞而不通,发为疼痛。故用矾石之味酸能劫液之聚,澄液之污浊者,配醋宣畅气机,活血化瘀,从眼窍入之,使所劫之液自肝窍而出,基所郁之气可随之而散,血之结聚亦随之开而痛止。

本方并见于《肘后百一方》,方药主治与此略同。

本方流传至今,仍有用此治疗闪腰岔气痛不可忍者,其疗效确实,可收一笑之功。

原文:

吹鼻以通肺气。

治诸凡卒死,息闭不通者,皆可用此法活之。

皂角(刮去皮弦,用净肉,火上炙燥,如杏核大一块)细辛根(等分),共为极细末。每用苇管吹鼻中少许,得嚏则活也。

解读:

炙燥、杏核大、细辛根(等分)、得嚏则活也:诸字句为抄本记录,追记本中分别为“炙焦”、“指大”、“次加细辛等量之”、“则愈”。

肺司呼吸,主一身之气,开窍于鼻。

肺气闭塞不通,或为胶固之痰堵塞,或为异物入于鼻道,或因病卒然呼吸暂停,皆可用此方治疗。

方中皂角味咸辛,可开顽固凝结之痰(咸可软,辛可开),其味气可刺激鼻黏膜而引起喷嚏,借喷嚏鼻气外出冲击之力,可将因用皂角而变稀薄之痰、涕迅速排出,因喷嚏之力巨,即使坚硬之异物也可因喷嚏之冲击外移而出。

细辛味辛可通肺窍,祛风寒而止涕泪,以减少鼻内之水液,可助皂角开窍通气之力,肺窍开则呼吸通利,而“死”者“复活”。

此方取喷嚏之力甚巨,对年老体弱,虚阳上亢,或宿有肺疾者应慎用。因喷嚏可使人之气血并走于上,阴虚阳亢者用之易导致中风,素有肺疾者,肺气虚弱,易因气过宣通而振荡损伤,甚或气脱,如现代所谓之自发性气胸。

此乃取喷法,用后有喷者可治,无喷即死。

原文:

着舌以通心气。

治中恶,急心痛,手足逆冷者,顷刻可杀人。看其人唇舌青紫,指甲青冷者是。

硝石(五线匕)雄黄(一銭匕),共为极细末。启病者舌,着散一匕于舌下,少时即定。若有涎出,令病者随涎咽下,必愈。

解读:

“随涎咽下必愈”为抄本记录,追记本无。

心主血脉,为君主之官,本不受邪,由心包络代其受邪。然恶可中于心,血脉运行受阻而滞涩,发为急心痛,心开窍于舌,心血运行受阻而舌下脉络瘀而不行,唇舌因气血瘀滞而发青紫色;气血痹结,则易为痰浊,痰浊蔽阳,而阳气不达四末。心为火藏,以寒为邪,寒邪随恶入内,阳气遏阻则手足指甲变为青(灰褐)色而且发凉。

此证之病机为中恶,寒邪随之入内,痰血瘀滞为主,故用药应以咸药开其痰血之结,温通之药以开其寒痹。

方中硝石味辛苦微咸,而气大温,其性上行,故能破积散结,祛痰消瘀,推陈至新。

陶氏在金石草木药对应表中(或参见附图),硝石对应于旋覆花。旋覆花为治胸痹之主要药物之一,故用硝石。

雄黄在《别录》中谓其能治“中恶腹痛”,《本经》谓“杀精物恶鬼邪气,百虫”,《本草经疏证》谓其“辛能散结滞,温能通行气血”。

陶氏在金石与草木药对应表中(或参见附图),雄黄对应于干姜。干姜乃复阳除血痹之品,故可用于治疗急心痛。

本条方证,颇似现代医学中之冠心病,其治疗所用之药物及用药途径,与治疗心绞痛之常用药物硝酸甘油雷同。足可证明古人用此方治疗急心痛必有其实践基础。

原文:

启咽以通脾气。

治过食难化之物,或异品有毒,宿积不消,毒势攻注,心腹痛如刀搅者方。

赤小豆瓜蒂各等分,共为散,每用咸豉半升,以水二升,煮取一升,去滓。内散一匕,顿服,少倾当大吐,则瘥。

启咽方:救误食诸毒,及生冷硬物,宿积不消,心中痛疼者方。

赤小豆、瓜蒂各等分。为散讫,加盐豉少许,共捣为丸。以竹箸启齿,温水送入口中,得大吐即愈。

解读:

“启咽方:救误食诸毒,……得大吐即愈。”为抄本记录。

本条病证由饮食不当,宿积不消,壅阻于中,化生水火之毒,致气上攻冲于胃,胃气不降,壅滞而痛,故取宣通味苦之瓜蒂治之,与味甘酸(《别录》)之赤小豆同用成其酸苦涌泄之制,豆豉为豆郁蒸腐化而成,性轻扬宣发,可解其壅滞,制以能除“肠胃结热(《别录》)”、令人吐(《本经》)”之盐,则可有催吐之功。且瓜蒂属火,“为土防水之阀”,“能吸吮寒气,热气,湿气”;赤小豆能“吸火精,防水溢”,且豆豉能“逐水气”,“宣导阴浊逗留”(以上引文,俱见《本草经疏证》),则由饮食积聚所化之毒顺势而出。

《肘后百一方卷四》有类似方;《肘后卷一》、《卷二》有单用盐汤取吐之方,可参考。

《伤寒论》中瓜蒂散与本方药同用异,可互参。

又《金匮要略·黄疸病脉证并治·附方》云瓜蒂散治黄疸,现民间仍传有此方治黄疸者。吹鼻中治黄疸甚效,用于黄疸型传染性肝炎。临床使用此方治疗黄疸,可有恶寒、低热、乏力、咽痛等类似感冒症状,停药后一两天即愈。

原文:

灌耳以通肾气。

救饮水过,小便闭塞,涓滴不通者方。

烧汤一斗,入戎盐一升,葱白十五茎,莫令葱太热。勺汤指试不太热,即灌耳中。令病者侧卧,下以盆着汤,承耳下薰之,少时小便通,立愈。

熨耳以通心气:治梦魇不寤者方。

烧热汤二升,入戎盐七合,令烊化已,切葱白十五茎,内汤内。视汤再沸,即将葱取出,捣如泥,以麻布包之,熨病者两耳,令葱气入耳,病者即寤也。

解读:

“灌耳以通肾气方”为抄本记录;“熨耳以通心气方”为追记本记录。

梦魇:患者常因惊险怪诞之噩梦而惊叫,或梦中觉有物压住躯体,身体沉重,欲动不能,欲呼不出,挣扎良久始醒。

关于心肾之窍,《内经》说法不一。《素问·金匮真言论》云:“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开窍于耳”;“北方色黑,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心主舌”,“在窍为舌”;“肾主耳”,“在窍为耳”。《灵枢·脉度》云:“心气通于舌”,“肾气通于耳”。

形成心肾之窍说法不一之原因,是《内经》诸篇非一人一时所作,它汇集了相当长时期中各家学派的资料,各种观点都兼容并蓄。

公元479年左右,全元起著《黄帝素问》,陶氏20岁左右,自然接受其学说而倡导肾主耳之说。

人之睡眠为卫阳入阴之象,小便之通畅为阳气敷布化水之象,若阳气入于阴而不出则梦魇不醒,阳陷阴中则小便闭塞不通,故用药宜宣通阳气,令阳出阴。

葱白之性,耐旱而性温宣,虽干燥之甚,只要不至极枯,栽之即活,农家有“旱不死的葱”之说,其阳气之足可见。此所谓之阳气足,乃指其生机之顽强,其如此耐旱,是有离阴水而存活之特性,故用此使阳气出其阴中。

戎盐,其咸能引药归于阴气阴液停滞之处,即“阴中”,可使阴中之阳借之宣发而出,乃葱之良臣,二药共用,则阳气宣发,生机盎然,梦寐醒而小便畅,使耳窍开而病愈。

北方农家传统有以盐腌制葱之小菜。观此方思之,常食此小菜可预防此病耶?

原文:

上五方,乃神仙救急之道。若六畜病者,可倍用之。

附:《汤液经法拟补》

张大昌1982年序

讲解经方,宋时成无己首创之。论药之分剂,引唐·陈藏器《本草拾遗》云:“诸药有宣、通、补、泻、轻、重、滑、涩、燥、湿,此十种者,是药之大体。”寇宗奭《本草衍义》云:“此十种今详之,寒热两种何独见遗?如寒可去热,大黄、朴硝之属也。热可去寒,附子、桂是也。今特补此二种,以尽厥旨。”自尔以往,医家皆依此,谓之十剂或十二剂。其组织制度,以君臣佐使为准则。其引《神农本草经》云:“方宜一君一臣三使五佐,又可一君三臣九佐使也。”然依此说核考经方,不能得其意旨。成氏又引王冰补经《素问·至真要大论》文,拟定大、小、奇、偶、缓、急、复七者,以为方之种类,历来医家亦颇见允纳。而据补经理论之谓:“远近汗下多少。”则又与经方凿纳不入。盖王冰补经每发挥敷演,论理不免夸空。识者不以微瑕弃玉可也。故今仍式其目而名义有所斧正。夫经方者,传统实效者也,万古不易之准则,医药学术之结晶也。其盛誉,其价值非世流之时方可同日而语也。今欲以模为式,引就正统。故但例方若干首,其他则不惶及焉,世间或于传缺佚者,盖师经义,拟比而补之。抑治庄之作,非敢僭妄尔。

张大昌 1982年秋

张大昌1990年序

《汤液经法》此书始见于《汉书·艺文志》经方类中。为已佚古医方类著作。

经方者,传统实效者也,万古不易之准则,医药学术之结晶也。其盛誉,其价值非世流时方可同日而语也。古方制度,有君、臣、佐、使之说,有一君、一臣、一佐、一使,有一君、二臣、二佐、二使也。《素问·至真要大论》文,拟定,大、小、奇、偶、缓、急、复七方。《本草拾遗》云:“诸药有宣、通、补、泻、轻、重、滑、涩、燥、湿,此十种者,是药之大体。”昔黄帝与臣工、岐伯、雷公等,编难问证,详病变之情,脏腑经俞之景,以为《内经》。商·伊尹以元圣之才,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远求诸物,近求诸身,撰用《神农本草》,准次阴阳之道,参伍之变,错综其事,引而伸之,触类以专之,化为《汤液经法》。今欲以模式,以阴阳为两综,剂分十二,以应十二地支,方分十种,以应十天干,据此为十二剂,每剂十方,共计百二十方也,以应《汤液经法》中“中品中药为疗疾祛邪之方,亦百二十首”之目。

张大昌

1990年冬

十二神方

一、四正方

北方壬癸水,其季冬,其位子,其神玄冥,其兽玄武,其宿斗、牛、女、虚、危、室、壁。其气凛,其剂渗。经云:“渗可祛湿”。其方玄武,白术、茯苓、生姜、甘草属。

东方甲乙木,其季春,其位卯,其神勾芒,其兽青龙,其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其气散,其剂轻。经云:“轻可祛实(一云闭,邪气闭实也)”。其方青龙,麻黄、甘草、杏仁、桂枝属。

南方丙丁火,其季夏,其位午,其神祝融,其兽朱鸟(雀),其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其气润,其剂滋(一云润)。经云:“滋可已枯”。其方朱鸟,阿胶、鸡子黄、黄连、黄芩属。

西方庚辛金,其季秋,其位酉,其神蓐收,其兽白虎,其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其气肃,其剂收。经云:“收可已耗”。其方白虎,石膏、粳米、知母、甘草属。

二、八维方

北东其位丑,阳气始生,地气始动。其宿咸池,其气滑。经云:“滑可祛著”。其方咸池,榆皮、葵子、黄芩、滑石属。

东北其位寅,日出之方,阳气初生,其宿阳旦,其气温。经云:“温可祛寒”。其方阳旦,桂枝、甘草、大枣、生姜属。

东南其位辰,阳气大振,万物思动。其宿天阿,其气宣。经云:“宣可祛郁”。其方天阿,生姜、半夏、橘皮、桂心属。

南东其位巳,阳气大张,大雨思降,其宿螣蛇,其气泄。经云:“泄可祛实”。其方螣蛇,厚朴、大黄、甘草、枳实属。

南西其位未,未者,味也,百味斯实。其宿神后,其气涩。经云:“涩可固脱”。其方神后,赤石脂、干姜、禹粮石、粳米属。

西南其位申,阴气初盛,月出之地。其宿阴旦,其气清。经云:“清可祛热”。其方阴旦,黄芩、大枣、甘草、芍药属。

西北其位戌,大地澄清,生机已减。其宿紫宫,其气重。经云:“重可祛怯”。其方紫宫,牡蛎、龙骨、滑石、赤石脂属。

北西其位亥,阴气思收,大地闭塞。其宿勾陈,其气补。经云:“补可扶弱”。其方勾陈,甘草、生姜、大枣、人参属。

第二节 神方释义

一、方例

剂分十二,以阴阳为两综,以三阴三阳为目次,以目次中各分虚实而成为十二剂,以应十二地支,在天文学则为经度也。

方次是适应剂的使用条例,其中当分十种,仍以阴阳为综,其名义有格式方五个、义理方五个。此是以十方应十天干,在天文学则为纬度也。

据此为十二剂,每剂十方,共计一百二十方也。

十二剂为轻(散)剂、宣剂、清剂、滋剂、滑剂、泄剂、重剂、收剂、温剂、渗剂、涩剂、补剂。

十方为单方、小方、急方、正方、主方、复方、大方、缓方、变方、通方。

二、方解

(一)阳 综

病属表、热、实之类,治则轻、宣、清、滋、滑、泄六剂。

1、病在表者,轻、宣两剂。

(1)轻剂

经云:“轻可祛实”(邪气闭实也),一云闭。青龙汤、麻黄主。

单方:麻黄

主解肺郁,发汗止喘。《本经》

麻黄四两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二升,温服一升,重覆汗出,不汗再服,慎风寒。

小方:麻黄甘草汤(《金匮要略》)

治皮水无汗而喘,脉浮者。《金匮》云:“治卒上气喘息欲死者。”

麻黄四两 甘草炙二两

上二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去上沫,内甘草,煮取三升,温服一升,重覆汗出;不汗再服,慎风寒。

急方:还魂汤 (《千金翼方》)

治客忤卒死者。

麻黄四两 甘草二两 桂心二两

上三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温服一升,重复汗出;不汗再服。

按:《千金》有杏仁十枚。

正方:小青龙汤(《伤寒论》)

治伤寒发热头痛,身痛,腰痛,骨节痛,恶风,无汗而喘,脉浮紧者。

麻黄三两 甘草二两 杏仁六十枚 桂心三两

上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八合。必令汗出彻身,不然恐邪不尽散也。

按:此方与《伤寒论》麻黄汤、《外台》麻黄解肌汤同。

主方:深师麻黄汤(《外台秘要》)

疗上气咳嗽,喉中有水鸡声,唾脓血腥臭味者。

麻黄六两 甘草炙二两 杏仁六十枚 桂心一两 干姜三两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半,分五服。

复方:深师麻黄加枣汤

治外感不彻者。

麻黄六两 甘草炙二两 大枣十枚 杏仁二两 桂心一两 干姜三两

上六味,以水九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大方:大青龙汤(《伤寒论》)

治新旧兼病,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温,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

麻黄三两 甘草炙二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 干姜三两 五味子半升 半夏半升

上七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按:此方即《伤寒论》小青龙汤去细辛。

缓方:越肺汤(补方)

治太阳中风或伤寒,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燥。

麻黄六两 甘草炙二两 桂枝二两 杏仁四十枚 生姜三两 大枣十枚 细辛三两 石膏半斤

上八味,以水九升,先煎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一服汗者停后服。

按:此方即《伤寒论》大青龙汤方加细辛。师曰:“本方应厘正为大越肺汤,故补细辛。”

变方:麻杏石甘汤(《伤寒论》)

治汗出而喘,无大热者。

麻黄四两 杏仁五十枚 石膏半斤 甘草炙,二两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黄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

通方:越婢汤(《金匮要略》)

治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脉浮不渴,续自汗出,无大热。

麻黄六两 石膏半斤 甘草二两 生姜三两 大枣十五枚

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麻黄,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2)、宣剂

经云:“宣可祛郁”。以通气也。天阿汤,姜主。

单方:生姜

久服去臭气,通神明(《本经》),止呕祛痰下气(《别录》)。

生姜半斤,切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二升,分温再服。

小方:小半夏汤(《金匮要略》)

治呕吐口不渴,谷不得下者。

生姜半斤,切 半夏一升

上二味,以水七升,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急方:半夏汤(《千金要方》)

治胸满有气,心腹中冷者。

生姜八两,切 半夏一升 桂心四两

上三味,咀,以水七升,煮取二升,服七合,日三服。

正方:小天阿汤(《外台秘要》)

治干呕哕逆,《外台》云:“治胸胁气满,每食气噎者。”

生姜六两 半夏六两 橘皮三两 桂心三两

上四味,咀,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分四服,日三夜一服。人强者作三服。

按:此方在《外台》名通气汤。

主方:天阿厚朴汤(补方)

治胸膈气满逆上,呕吐者。

生姜六两 半夏六两 橘皮三两 桂心三两 厚朴三两

上五味,咀,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分温四服,日三夜一服。

复方:半夏厚朴汤(《金匮要略》)

治胸膈气满逆上,呕吐头痛,咽中介介然如有炙脔,吐不出,吞不下。

生姜六两,切 半夏六两 茯苓三两 橘皮三两 桂心三两 厚朴三两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四升,分温四服,日三夜一服。

按:《金匮》有苏叶,无桂心、橘皮。

大方:大天阿汤(补方)

治胸膈气满逆上,咽中塞,食已即吐者。

生姜六两,切 半夏六两 厚朴三两 橘皮三两 桂心三两 茯苓三两 大枣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七升,煮取四升,分温四服,日三夜一服。

缓方:泻心汤(《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

治呕利交作,心下痞满,雷鸣腹痛。

生姜六两,切 半夏六两 甘草炙,三两 人参三两 厚朴三两 黄连三两 黄芩三两 大枣十二枚

上八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分再服。

按:《辅行诀》无半夏、厚朴。

变方:吴茱萸汤(《千金要方》)

治久寒胸胁逆满,不能食者。

生姜八两,切 半夏二两 桂心二两 甘草二两 人参二两 大枣十二枚 吴茱萸三两 小麦一升

上八味,咀,以酒五升,水三升,煮取三升,分三服。

通方:当归四逆加吴萸生姜汤(《伤寒论》)

治手足厥寒,脉细欲绝,其人内有久寒者。

当归三两 芍药三两 甘草炙,二两 通草二两 桂枝三两 大枣二十五枚 吴茱萸二升 生姜半斤,切

上九味,以水六升,清酒六升和,煮取五升,去滓,分五服。

附方:《外台秘要》卷十二引《广济方》

治奔豚气在心,吸吸短气,不欲闻人语声,心下烦乱不安,发作有时,四肢烦疼手足逆冷方。

李根白皮八两 半夏七两,洗 干姜四两 茯苓三两 人参二两 甘草二两,炙 附子一两,炮 桂心四两

上八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绞去滓,分三服,别相去如人行六七里。

又方:疗奔豚气在胸心,迫满支胁方

生姜一斤,切 半夏四两 桂心三两 人参二两 甘草炙,二两 吴茱萸一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绞去滓,分温三服,服别相去如人行六七里。

2、病势反映为热者,清、滋两剂

(1)清剂

经云:“清可祛热”(存阴),阴旦汤,黄芩主。

单方:黄芩

主诸热黄疸,下痢,逐水,下血闭。《本经》

黄芩三两

上一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分三服。

小方:黄芩大枣汤(补方)

治肠中热,大便黄糜者。

黄芩三两 大枣十二枚

上二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再服。

急方:黄芩大枣芍药汤(补方)

治肠中热,大便黄糜,腹中引痛者。

黄芩三两 大枣十二枚 芍药二两

上三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正方:小阴旦汤(《伤寒论》)

治身热胸胁满,腹中痛,下利者。

黄芩三两 大枣十二枚 甘草二两 芍药三两

上四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按:此方在《伤寒论》名黄芩汤。

主方:阴旦加生姜汤(补方)

治天行身热汗出,胸胁满,腹中痛,下利干呕者。

黄芩三两 大枣十二枚 甘草二两 芍药三两 生姜二两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复方:阴旦加生姜人参汤(补方)

治身热汗出,胸满腹痛,下利干呕,心下痞满者。

黄芩三两 大枣十二枚 甘草三两 芍药二两 生姜二两 人参三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大方:大阴旦汤(《伤寒论》)

治凡病头目眩晕,咽干,往来寒热,胸胁痞满,不能食,或呕吐下利,或发热腹痛者。

柴胡半斤 黄芩三两 大枣十二枚 甘草炙,二两 生姜三两 芍药四两 半夏半升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按:此方即《伤寒论》小柴胡汤去人参加芍药而成。

若胸中烦而不呕者,去半夏加栝楼一枚;若渴者,去半夏加人参四两、栝楼根四两;若腹中痛,去黄芩,芍药改六两;若胁下痞鞕,去大枣,加牡蛎四两;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黄芩,加茯苓四两;若不渴,外有微热者,加桂枝三两;若咳者,去大枣、生姜,加五味子半升、干姜二两。

缓方:大柴胡汤(《伤寒论》)

治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

柴胡半斤 黄芩三两 大枣十二枚 生姜五两 芍药三两 枳实四枚 半夏半升 大黄二两

上八味,以水一斗一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变方:四逆散(《伤寒论》)

治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

柴胡 芍药 甘草炙 枳实各十分

上四味,捣筛,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

若咳者,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若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泄利下重者,加薤白三升。

通方:排脓散汤(《金匮要略》方加减)

治疮痈,排脓托毒,或胸喉之间欲成疮痈者。

芍药六两 枳实十六枚 甘草二两 大枣十枚 桔梗二两

上五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温服五分,日再服。

按:此方即《金匮》排脓散(枳实、芍药、桔梗、鸡子黄)和排脓汤(桔梗、甘草、生姜、大枣)二方合剂去鸡子黄、生姜而成。

(2)滋剂

经云:“滋可祛枯”。朱鸟汤、阿胶主。

单方:阿胶

主心腹内崩劳极,女子下血,安胎。诸失血。《本经》

阿胶三两

上一味,以水一升,内胶烊尽,温服五合,日再服。

小方:阿胶鸡子黄汤(补方)

治诸失血心烦者。

阿胶三两 鸡子黄二枚

上二味,以水二升,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急方:阿胶鸡子黄芩汤(补方)

治诸急吐血,身热心烦,口舌上有疮者。

阿胶三两 鸡子黄二枚 黄芩三两

上三味,以水五升,先煮黄芩,取二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正方:小朱鸟(雀)汤(补方)

治诸心中动悸,烦热不安,吐血衄血者。

阿胶三两 鸡子黄二枚 黄连三两 黄芩三两

上四味,以水六升,先煮黄连、黄芩,取二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主方:黄连阿胶汤(《伤寒论》)

治诸失血下血,身热心烦不得眠,汗出腹痛者。

阿胶三两 鸡子黄二枚 黄连四两 黄芩二两 芍药二两

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后三物,取二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复方:黄连阿胶地黄汤(补方)

治频频失血。

阿胶三两 鸡子黄二枚 黄连四两 黄芩二两 芍药二两 生地二两

上六味,以水七升,先煮后四物,取三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一升,日三服。

大方:大朱鸟汤(黄连阿胶汤、黄土汤加减)

治一切内崩吐下血,烦燥不得眠及腹中疼痛者。

阿胶三两 鸡子黄二枚 白芍二两 黄连三两 地黄二两 黄芩二两 伏龙肝半升

上七味,以水一斗,先煮后五物,取四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按:此方即《伤寒论》黄连阿胶汤加地黄、伏龙肝而成,亦即《金匮》黄土汤减附子、甘草、白术加黄连、芍药、鸡子黄方。

缓方:朱鸟加术汤(补方)

治内崩吐下血,烦燥不得眠,腹中痛,下利脉弱者。

阿胶三两 鸡子黄二枚 白芍二两 黄连三两 地黄二两 黄芩三两 白术三两 伏龙肝半升

上八味,以水一斗,先煮后六味,取四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变方:柏叶汤(《千金要方》)

治吐血内崩,上气,面色如土者。

阿胶二两 柏叶二两 干姜二两 艾一把 马通汁一升

上前四味,咀,以水五升,煮取一升,纳马通汁一升,煮取一升,顿服。

按:此方《千金》无名,仲景名柏叶汤,不用阿胶。《小品》不用柏叶,《肘后》同。

通方:马通汤(《千金要方》)

治上焦热膈伤,吐血、衄血或下血连日不止欲死者。

阿胶如手掌大 艾叶一升 干姜二两 竹茹一升 马通汁半升

上前四味,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纳马通汁半升,煮取一升,顿服。

按:此方《千金》无名,业师拟补汤名。 一方无竹茹,干姜作七两。

3、病属实者,滑、泄两剂。

(1)滑剂

经云:“滑可祛著”(以除脏腑积滞之气也)。咸池汤,榆白皮主。

单方:榆白皮

主二便不利,利水道,便血。《本经》

榆白皮一升

上一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半,分二服。

小方:榆皮葵子汤(《千金翼方》)

治大小便不通。

榆皮一升 葵子一升

上二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分二服。

急方:榆皮葵子滑石汤(《外台秘要》)

治大小便暴闭不通。

榆皮一两 葵子一两 滑石二两

上三味,下筛为散,煮麻子汁一升半,取二匕和服,二服即通。

正方:小咸池汤(补方)

治大小便关格不通,下重者。

榆皮二两 葵子二两 黄芩一两 滑石二两

上四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分三服,日再服。

主方:滑石汤(《外台秘要》)

疗淋方

榆皮二两 葵子二两 黄芩一两 瞿麦二两 滑石二两

上五味,水一斗,煮取四升,分四服,日再服。

按:《外台》有石苇一两,无黄芩。

复方:榆皮汤(《外台秘要》)

治疗淋方。

榆皮八两 葵子一升 瞿麦二两 黄芩二两 滑石二两 甘草炙,二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旦服。

大方:大咸池汤(《外台秘要》)

治三阳实,大小便不通者。

榆皮一两 葵子一升 瞿麦二两 黄芩一两 防葵一两 滑石二两 甘草炙,二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分二服。

按:本方与《外台秘要》卷二十七引《古今录验》榆皮汤同。

缓方:咸池加车前汤(《千金要方》)

治肾热,小便黄赤不出如栀子汁,或如黄蘖汁,每欲小便即茎头痛。

榆皮一升 葵子一升 瞿麦三两 黄芩三两 石苇四两 滑石八两 通草三两 车前草一升

上八味,咀,以水一斗,先煮车前草一升,去滓澄清,取九升,下诸药,煮取三升五合,去滓,分四服。

变方:《备急》疗难产方(《外台秘要》)

治母子俱死者,产难及胎不动转者。

榆皮三两 葵子五合 甘草炙,一两 桂心一两

上四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服一升,须臾不产,更服一升。忌海藻、生葱。

通方:牛膝汤(《外台秘要》)

治胞衣不出,令胞衣烂方。

葵子一升 瞿麦四两 滑石八两 通草六两 当归三两 牛膝四两

上六味,以水九升,煮取三升,分三服。忌牛狗肉。

(2)泄剂

经云:“泄可祛壅(一云祛实)”。螣蛇汤,厚朴主。

单方:厚朴

主消痰下气,胸满腹胀。《别录》

厚朴半斤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分温再服。

小方:厚朴大黄二物汤(《金匮要略》)

治饮食不化,腹中胀满者。

厚朴半斤 大黄四两

上二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分温再服。

急方:厚朴大黄汤(《金匮要略》)

治腹满气胀,痛而闭,支饮胸满者。

厚朴八两 大黄四两 枳实五枚

上三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二味,取五升,内大黄,煮取三升,温服一升,以利为度。

正方:小螣蛇汤(补方)

治腹中胀满,坚而痛闭者。

厚朴八两 大黄四两 甘草三两 枳实五枚

上四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三味,取五升,内大黄,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主方:厚朴五物汤(补方)

治腹满不减,顺下之方。

厚朴八两 大黄四两 甘草二两 枳实五枚 芒硝三合

上五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三物,取五升,去渣,内大黄,煮取二升,内芒硝,更上火微一、二沸,分温再服。

复方:麻子仁丸(《伤寒论》)

治脾约,大便难,小便数者。

厚朴一尺 大黄一斤 麻仁二升 芍药半斤 枳实半斤 杏仁一升

上六味,末之,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饮服十丸,日三服,渐加,以知为度。

大方:大螣蛇汤(补方)

治腹满发热,饮食如故,脉浮而数者。

厚朴半斤 大黄三两 大枣十枚 桂心二两 甘草三两 枳实五枚 生姜五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八合,日三服。

若呕者,加半夏五合,下利者,去大黄,寒多者,加生姜至半斤。

按:此方与《金匮》厚朴七物汤同。

缓方:厚朴七物加半夏汤(《金匮要略》方加味)

治腹满发热,饮食如故而呕者,其脉浮而数。

厚朴半斤 大黄三两 大枣十枚 桂枝二两 甘草三两 枳实五枚 生姜五两 半夏五合

上八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八合,日三服。

按:此方即《金匮》厚朴七物汤方下注“呕者加半夏五合”。

变方:厚朴枳实桂姜汤(补方)

治霍乱吐利。

厚朴四两 枳实五枚 桂心二两 生姜三两

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温再服。

通方:桃核承气汤(《伤寒论》)

治下腹中淤血,少腹急结者。

桃仁五十枚 大黄四两 桂心二两 甘草炙,二两 芒硝二两

上五味,以水七升,先煮前四味,取二升半,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温服五合,日三服。当微利。

(二)阴 综

病属里、寒、虚三类。治则:收、重、温、渗、补、涩六剂。

1、病在里者,收、重两剂。

(1)收剂

经云:“收可已耗”。白虎汤,石膏主。

单方:石膏

主除三焦大热,汗出烦渴。《本经》

石膏一斤

上一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小方:石膏粳米汤(补方)

治烦热少气,汗出者。

石膏一斤 粳米六合

上二味,以水七升,先煮粳米,熟讫去米,内石膏,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急方:石膏粳米知母汤(补方)

治烦热少气汗出,鼻干口苦者。主暑厥。

石膏一斤 粳米六合 知母四两

上三味,以水九升,先煮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正方:小白虎汤(《伤寒论》)

治诸热汗出,口舌干燥,烦渴,脉洪大者。

石膏一斤 粳米六合 甘草二两 知母六两

上四味,先以水一斗,煮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取六升,温服二升,日三服。

按:此方与《伤寒论》白虎汤同。

主方:白虎加人参汤(《金匮要略》)

治太阳中热者,汗出恶寒,身热而渴者。

石膏一斤 粳米六合 甘草二两 知母六两 人参三两

上五味,先以水一斗,煮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取六升,温服二升,日三服。

复方:竹叶石膏汤(《外台秘要》方加减)

《千金》疗伤寒虚羸少气呕吐。

石膏一斤 竹叶一把 麦冬一升 甘草二两 半夏半斤 人参三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内粳米一升,煮米熟去米,饮一升,日三服。

大方:大白虎汤(《辅行诀》)

治诸病瘥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烦热汗出,或咳者。

石膏一斤 粳米六合 麦冬一升 竹叶一把 半夏半斤 甘草炙,二两 人参三两 生姜四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粳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至六升,去滓,温服二升,日三服。

按:此方与《伤寒论》竹叶石膏汤同。

缓方:竹叶石膏生姜汤(《外台秘要》)

治诸病瘥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烦热汗出,咳呕者。

石膏一斤 粳米六合 麦冬一升 竹叶一把 斗夏半斤 甘草炙,二两 人参二两 生姜四两

上八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粳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取六升,去滓,温服二升,日三服。

按:此方出《外台秘要》卷二,伤寒虚羸方,方名为业师拟补。

变方:木防己汤(《金匮要略》方加减)

治膈间支饮,其人喘满,心下痞坚,面色黧黑,其脉沉紧。医吐下之不愈者。

石膏鸡子大三枚 木防己三两 桂枝二两 人参四两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温再服。

附方:木防己去石膏加茯苓芒硝汤(《金匮要略》)

治上症若虚者服上方即愈,实者三日复发。宜本方:

防己二两 桂枝二两 人参四两 茯苓四两 芒硝三合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内芒硝,再微煎,分温再服。微利则愈。

通方:白虎加桂枝汤(《金匮要略》)

治温疟,其脉如平,身无疟,但热,骨节疼烦,时呕者。

石膏一斤 粳米二合 甘草二两 知母六两 桂枝三两

上五味,以水一斗,先煮粳米,熟讫去米。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2)重剂

经云:“重可祛怯”。紫宫汤,牡蛎主。

单方:牡蛎

主伤寒温热洒洒,惊恚,怒气。《本经》

主结核烦满,汗出,心痛结。《别录》

主药物损伤,惊狂不眠。《汤本求真》

牡蛎三两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小方:龙骨牡蛎汤(补方)

治烦热汗出,心腹动悸。

牡蛎烧 龙骨煅,各三两

上二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日三服。

急方:龙骨牡蛎石脂汤(补方)

治烦热汗出,心腹动悸下利者。

牡蛎烧 龙骨烧 赤石脂各三两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日三服。

正方:小紫宫汤(补方)

治烦热汗出,心腹动悸,下利、小便短涩。

牡蛎烧 龙骨烧,各四两 滑石三两 赤石脂三两

上四味,杵,粗筛,以韦囊盛之,取三指撮,井花水三升,煮三沸,温服一升,日三服。

按:韦囊为牛皮制成的皮袋囊,为古代军人使用的箭囊,医人用之以盛药,可防潮湿。2、井花水,又称“井华水”,为清晨初汲的水。

主方:紫宫加干姜汤(补方)

治痰澼。

牡蛎烧,三两 龙骨四两 滑石三两 赤石脂三两 干姜三两

上五味,杵,粗筛,以韦囊盛之,取三指撮,井花水三升,煮三沸,温服一升,日三服。

复方:紫宫加干姜甘草汤(补方)

治发痫吐涎沫者。

牡蛎烧,三两 龙骨四两 甘草炙,三两 滑石三两 石脂三两 干姜三两

上六味,杵,粗筛,以韦囊盛之,取三指撮,井花水三升,煮三沸,温服一升,日三服。

大方:大紫宫汤(《外台秘要》方加减)

治神气不宁,惊悸不安,发痫吐涎沫,呕逆食不下者。

牡蛎烧,三两 龙骨四两 甘草炙,三两 滑石三两 大黄三两 赤石脂三两 干姜三两

上七味,捣下筛,韦囊盛,取三指撮,以井华水二升,煮三沸,药成,适寒温,大人服一升,未满百日服一合。未能饮者,绵裹筯头内汤中,著小儿口中以当乳汁,热多者日四服。

按:此方与《外台秘要》深师除热方去白石脂、桂心同。方名系师重拟。

缓方:龙骨汤(《外台秘要》)

疗宿惊失志,忽忽喜忘,悲伤不乐,阳气不起者。

牡蛎烧,三两 龙骨一两 茯苓一两 远志一两 甘草炙,三两 桂心一两 麦冬二两 生姜四两

上八味,咀,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分为二服。

变方: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伤寒论》)

治火逆下之,因烧针烦燥者。

牡蛎烧,二两 龙骨二两 桂枝一两 甘草炙,二两

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日三服。

附方:牡蛎汤(《外台秘要》)

治牡疟多寒者,内有痰而表热重之疟疾。

牡蛎熟,四两 麻黄四两 蜀漆三两(若无,常山代之) 甘草炙,二两

上四味切,以水先洗蜀漆三遍,去腥,以水八升,煮蜀漆及麻黄,去沫,取六升,内二味,更煎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即吐勿更服,则愈。

通方:紫石英汤(《外台秘要》)

治大人风引,少小惊痫痸疭,日数十发,医所不能疗,除热镇心方。

紫石英 滑石 石膏 寒水石 赤石脂 白石脂各八两 龙骨 大黄 甘草炙,各四两 牡蛎烧 干姜 桂心各三两

上十二味,捣筛,盛以韦囊,置于高凉处,大人欲服,乃取水二升,先煮两沸,便内药方寸匕,又煮取一升二合,滤去滓,顿服之。少小未满百日服一合。热多者,日二、三服。

按:此方即仲景《金匮》风引汤方,《古今录验》、范汪同。

2、病属寒者,温、渗两剂。

(1)温剂

经云:“温可祛寒”。阳旦汤,桂主。

单方:桂心

主温中通脉,伐肾邪,治水气上逆。《本经》

桂心四两

上一味,以水二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小方:桂枝甘草汤(《伤寒论》)

治汗多亡阳,心中动悸,叉手自冒心,欲按者。

桂枝四两 甘草炙,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急方:温中汤(《外台秘要》)

治汗多亡阳,心中动悸,干呕者。

桂枝四两 甘草炙,三两 生姜一斤

上三味,以水七升半,煎服三升,分五服。

正方:小阳旦汤(《辅行诀》)

治诸阳气虚自汗出(不论冬夏)。《伤寒论》云:“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外台》云:“疗中风汗出干呕者。”

桂枝三两 甘草炙,二两 大枣十二枚 生姜三两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按:本方与《伤寒论》桂枝去芍药汤方同,《外台》深师桂枝汤亦同。

主方:桂枝汤(《伤寒论》)

治太阳中风,脉浮缓,自汗出,鼻鸣干呕,恶风者。

桂枝三两 甘草炙,二两 大枣十二枚 生姜三两 芍药三两

上五味,咀三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瘥,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不汗出,乃服至二、三剂。

复方:小建中汤(《金匮要略》)

治虚劳里急,心悸衄血,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者。

桂枝三两 甘草炙,二两 饴一升 大枣十二枚 生姜三两 芍药六两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内胶饴,更上微火消解,温服一升,日三服。

大方:大阳旦汤(《辅行诀》)

治诸虚劳汗出,诸损不足者。

桂枝三两 甘草炙,二两 饴一升 大枣十二枚 黄芪四两 生姜三两 芍药六两

上七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内胶饴,更上微火消解,温服一升,日三服。

按:本方与《金匮》黄芪建中汤同。

缓方:当归建中汤(《千金翼方》)

治诸虚失血。(《千金翼方》)云:“治产后虚羸不足,腹中疾痛不止,小腹拘急,腹痛引腰背不能饮食。”条文下云:“若去血过多,崩伤内血衄不止,加地黄、阿胶。”

桂枝三两 甘草炙,二两 当归四两 大枣十二枚 生姜三两 芍药六两 地黄六两 阿胶二两

上八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内胶烊尽,分温三服,一日令尽。

按:此方与《金匮要略》附方千金内补当归建中汤同。

变方:甘草附子汤(《金匮要略》)

治风湿相搏,骨节痛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

桂枝四两 甘草炙,二两 白术二两 附子炮,二枚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得微汗则解,能食,汗出复烦者,服五合。恐一升多者,服六、七合为妙。

通方:桂枝附子汤(《金匮要略》)

治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痛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

桂枝四两 甘草炙,二两 生姜三两 附子炮,三枚 大枣十二枚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2)渗剂

经云:“渗可祛湿。”玄武汤,术主。

单方:术

主风寒湿痹,消痰水,逐皮间风水,祛肿。除心下急满。《别录》

白术四两

上一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小方:白术茯苓汤(补方)

治停饮,心下支满者

白术四两 茯苓四两

上二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急方:白术茯苓生姜汤(补方)

治水饮,上冲胸,苦闷,头眩,干呕者。

白术三两 茯苓四两 生姜三两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正方:小玄武汤(《辅行诀》)

治诸水积滞,水气上逆,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

白术三两 茯苓四两 甘草炙,二两 桂心三两(一方作生姜当从)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

按:此方与《伤寒论》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千金方》茯苓汤同。

主方:玄武加附子汤(补方)

治疗水气上逆,气上冲胸,心下悸,头眩,身瞤动,四肢冷厥,脉沉者。

白术三两 茯苓四两 甘草炙,二两 生姜三两 附子炮,三枚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复方:玄武加附子大枣汤(补方)

治上症续发心中如饥者。

白术三两 茯苓四两 甘草二两 生姜三两 附子炮,二枚 大枣十二枚

上六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大方:大玄武汤(《辅行诀》)

治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呕者。

白术三两 茯苓四两 干姜三两 甘草二两 桂心三两 附子炮,三枚 芍药三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缓方:木防己汤(《外台秘要》方加减)

疗肿患,下水气,四肢肿聂聂动者。

白术三两 茯苓六两 木防己三两 生姜二两 甘草炙,二两 桂心二两 黄芪三两 芍药二两

上八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二合,分为四服,日三夜一服。

按:《外台秘要》原方无人参,有桂心二两,生姜、甘草原方为三两。

变方:防己黄芪汤(补方)

治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

白术三两 甘草炙,二两 防己二两 黄芪二两 生姜三两 大枣十二枚

上六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分三服,卧取汗。

按:《金匮》原书中白术为七钱半,甘草为半两,防己为一两,黄芪为一两一分。

上四味,锉麻豆大,每抄五钱匕,生姜四片,大枣一枚,水盏半,煎八分,去滓,温服,良久再服。服后当如虫行皮中,从腰下如冰,后坐被上,又以一被绕腰以下,温令微汗,瘥。

通方:防己汤(《外台秘要》)

疗皮水如肿,水气在皮肤中,四肢集集动者。

茯苓六两 防己三两 甘草炙,二两 桂心三两 黄芪三两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温再服。

按:此方与《金匮》防己茯苓汤同。

3、病属虚者,补、涩两剂。

(1)补剂

经云:“补可扶虚”(一名弱)。勾陈汤,甘草主。

单方:甘草

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本经》。持润津,治肺痿涎唾多,出血,心中温温液液者。

甘草炙,二两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温三服。

小方:甘草干姜汤(《金匮要略》)

治肺痿唾涎沫,肺中冷,小便数,遗尿,必眩者。

甘草炙,四两 干姜炙,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

急方:甘草干姜大枣汤(《外台秘要》)

治上症加心中温温,咽燥而渴。

甘草炙,二两 干姜二两 大枣十二枚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温再服。

按:文仲、《千金》、《古今录验》同,深师云温脾汤,范汪亦同。

正方:小勾陈汤(《千金要方》)

治肺痿咳唾涎沫不止,咽燥而渴者。

甘草炙,四两 干姜三两 人参三两 大枣十二枚

上四味,咀,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分三服。

按:此方《金匮》无干姜有生姜五两,大枣用十五枚,名《千金》生姜甘草汤,主治均与此同,唯《千金》用大枣十二枚,亦名生姜甘草汤。《外台》引《集验》,主治咽燥而渴,下注有“一云不渴”四字,方后注云:“仲景《伤寒论》、《备急》、范汪、《千金》、《经心录》同”,可知此方原系仲景方。

主方:理中丸(汤)(《伤寒论》方加味)

治腹中不和,心下痞满,腹痛,吐利,不能食,便溏。

甘草炙,四两 干姜三两 人参三两 白术三两 大枣数十枚

上前四味,捣筛,枣泥和为丸如鸡子黄许大,温服一丸,日三服。

汤法: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按:此方即《伤寒论》理中丸(汤)方,蜜丸为枣肉丸。

复方:理中加桂汤(补方)

治腹中不和,心下痞满,腹痛,吐利不能食,便溏,心下悸者。

甘草炙,四两 干姜三两 桂心三两 人参三两 大枣十二枚 白术三两

上六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大方:大勾陈汤(补方)

治吐利频作,痞满不能食,腹痛雷鸣,下利完谷者。

甘草炙,三两 干姜三两 桂心三两 人参三两 大枣十二枚 白术三两 黄连三两

上七味,以水九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缓方:勾陈茯苓汤(补方)

治小便不利。

甘草炙三两 干姜三两 桂心三两 人参三两 大枣十二枚 白术三两 黄连三两 茯苓四两

上八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变方: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金匮要略》)

治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腰以下冷痛,腰重如带五千钱。

甘草二两 干姜四两 茯苓四两 白术二两

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分温三服,腰中即温。

通方:茯苓四逆汤(《伤寒论》)

治小便不利,心下痞,四肢冷,脉微者。

甘草炙,三两 干姜一两半 茯苓四两 人参一两 附子炮,一枚

上五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2)涩剂

经云:“涩可固脱。”神后汤,赤石脂主。

单方:赤石脂

治内饮蓄水,利小便,止滑泄呕利。

赤石脂一斤

上一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小方:石脂干姜汤(补方)

治寒中,吐下冷水。

赤石脂一斤 干姜一两

上二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急方:石脂干姜禹粮石汤(补方)

治濡泻吐下。

赤石脂一斤 干姜一两 禹粮石二两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正方:小神后汤(补方)

治诸飧泻洞下。《伤寒论》云:“治腹痛小便不利,下利不止,便脓血者。”

赤石脂一斤 干姜一两 粳米一升 禹粮石二两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若一服愈,余勿服。

按:此方即《伤寒论》桃花汤加禹粮石是也。方名系师重拟。

主方:坚溃汤(补方)

治久泻不止者。

赤石脂一斤 干姜一两 粳米一升 禹粮石二两 大枣十二枚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复方:坚溃加参汤(补方)

治脱泻而心下痞者。

赤石脂一斤 干姜一两 粳米一升 人参一两 禹粮石二两 大枣十二枚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大方:大神后汤(补方)

治肠澼下利脓血,痞满腹痛不能食者。

石脂一斤 干姜三两 甘草三两 粳米半斤 芍药二两 禹粮石三两 附子二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米令熟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缓方:大桃花汤(《千金要方》)

治冷白滞痢腹痛。

石脂三两 干姜三两 甘草三两 人参二两 芍药一两 白术六两 附子二两 龙骨烧三两

上八味,咀,以水一斗二升,煮米取九升纳诸药,煮取二升,分三服。胀者,加厚朴三两;呕者,加橘皮三两。

按:《千金方》有牡蛎三两、当归三两。

变方:赤石脂丸(《金匮要略》方加减)

治心痛彻背,背痛彻心,呕吐清水,四肢冷者。

赤石脂二两 干姜一两 蜀椒一两 附子炮,一两 桂心一两

上五味,末之,蜜丸如桐子大,先食服一丸,日三服。不知,稍加服。

按:此方《金匮》名乌头赤石脂丸,方中有乌头无桂心。《今释》云:“仲景之方无乌头附子并用者,方中乌头恐为乌梅之误也。”今据证属阴寒内盛,阳气衰微之重证,故改为桂也。

通方:乌头赤石脂丸(《外台秘要》)

治疗久心痛与冷气痛。

赤石脂三两 干姜二两 蜀椒二两 桂心二两 乌头炮,三两

上五味,末之,蜜和丸,如梧子大,服三丸,日三服。以知为度。

按:《外台秘要》原方五药等分。

注:十方君臣佐使格式

一、单方:一君。

二、小方:一君一臣。

三、急方:一君一臣一使。

四、正方:一君一臣一佐一使。

五、主方:一君一臣一佐二使。

六、复方:一君二臣一佐二使。

七、大方:一君二臣二佐二使。

八、缓方:一君二臣二佐三使。

九、变方:君臣不拘。

十、通方:君臣不拘。

一至五方为格式方,六至十方为义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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