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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派艺术的特殊传承(钮葆)

 读书作乐 2021-03-12
【转载】程派艺术的特殊传承(钮葆)

    作为程派艺术的第二代传承者,李世济不但杰出,而且特殊。其特殊大体有三。
  ——进入程派艺术队伍的路径特殊。李世济生长在“洋文化”氛围较浓的家庭,幼时就读于上海彼得小学和圣玛利亚中学,可她从小酷爱京剧,5岁就能学唱《女起解》。1946年,她有幸得识赴沪演出的程砚秋大师,拜为义父,随后进入梨园,成为传承和发展程派艺术的佼佼者。
  砚秋大师确实不收女弟子(新中国成立后,因周恩来总理力荐而收江新蓉为徒则是特例),但坊间传说首次见到李世济时,砚秋大师就对其父说的“她上得好好的医科大学……绝对不可以下海”
则明显不实。因为那时的李世济刚读初中不久,年仅13岁,何来“上得好好的医科大学”?事实是,砚秋大师认了这个义女,孜孜不倦地教她戏。从1949年程砚秋辍演务农在北京董四墓村中两人的合影,可以看到他是何等疼爱这个义女。1950年李世济中学毕业后,确实考入了上海第二医学院学医,但这并没有终止她对程派艺术的痴迷、研习,且在1952年就从医学院肄业。
    次年.年仅20岁的她自组李世济剧团,任团长、主演,成为职业演员,去各地演出《荒山泪》《玉堂春》《六月雪》等程派戏。1956年,她留在了北京,成为北京京剧团的程派演员,与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等名家同台演出……由学医转而从艺,且转行后相当出色,硕果累累,桃李济济。李世济的路走得确实很特殊。特殊的路径成就了特殊的人才。
    ——对弘扬程派艺术的贡献特殊。李世济的特殊贡献在于创新。8O多年前,程派艺术的出现本身就是京剧艺术守成基础上创新的产物。李世济常说,京剧要发展,就必须创新,这个时代需要演员敏锐独到的判断力以及勇于突破陈规的勇气,而这恰恰是砚秋大师艺术理念的精髓所在——“活动于程式之中,而能够遗弃程式,把灵魂的花朵展露出来,才是程式艺术最终极的目的啊!”(程砚秋著,程永江编,钮葆校勘《程砚秋戏剧文集》) 
    李世济坚定地遵从义父教导,毕其一生,以广阔的奔流报答源泉。
    比如1959年,她与谭元寿、闵兆华等由豫剧移植了《陈三两爬堂》,借鉴地方戏板式编创了那段2O多句的垛板唱段;脍炙人口:l961年,她与谭元寿、周和桐等排演了根据彩调整理改编的《刘三姐》,在低回婉转的程腔基础上,增添了山歌的风格;为了“让剧场里多一些黑头发的观众”,几十年来她编演或参与编演了《黎明的河边》《党的女儿》《南方来信》《刑场上的婚礼》《武则天轶事》等多出程派新剧目。我听很多程派戏迷说过,自己正是因为李济才爱上程派艺术的,其中就包括我的老伴儿,3O多年前她开始爱上程派艺术时也还是黑发人呢。
    又如1980年,改编后的程派名剧《文姬归汉》尽管在个别情节的讽整上见仁见智,但新增的 “胡笳第十二拍”和“惜别才知君情长”两个唱段(唱腔由李世济老师的丈夫唐在炘设汁),真切感人,当无争议。再如1979年,李世济顶着重大压力.在北京市工人俱乐部率先恢复演出了被压制多年的、程砚秋最在意的《锁麟囊》,功莫大焉。而且,正是她所演的《锁麟囊》.率先在伴奏的器乐中加入了笙,更好地渲染与烘托了如泣如诉的唱腔,使薛湘灵的性格表现更为细腻、委婉。  
    ——晚年凄而不凉的境遇和心态特殊。凄,指客观上的悲苦;凉,指主观上的悲凉。晚年的李世济,家庭遭际十分苦,但她心态并不悲凉。她与多位戏剧大师一样,视戏如命,戏大于天。她 41岁才得子,但68岁那年,儿子突遭车祸身亡——那时,两个孙女,一个3岁,一个刚过满月;遭受老年丧子的沉重打击,79岁时唐在炘一病不起,六年后,撒手尘寰;那时李世济也已患糖尿病多年,
2011年又在一次演出中摔断了尾椎骨……尽管如此,只要身体尚能允许,她仍然坚持登台演出,仍然孜孜不倦地教戏传艺,仍然到票房跟票友说戏、研戏。
    比如,去年年初,她坐着轮椅给徒弟李海燕说她的代表剧目《武则天轶事》;今年3月住院前,张火丁去看望她时,她跟火丁说的仍然是戏,鼓励火丁继续努力。她的徒弟杨磊告诉人们,她生前常说:“我这一辈子没有别的,就是艺术。” 
    2016年5月8日,李世济因病医治无效,溘然长逝,享年83岁。悲苦的遭际没能击垮这位坚强、执着的老人,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终生酷爱的程派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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