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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诗小品 | 《赠衡岳僧》· 禅僧兼书法家怀素

 古典读书治学 2021-03-15

赠衡岳僧

怀素


祝融高座对寒峰,云水昭丘几万重。

五月衲衣犹近火,起来白鹤冷清松。

与其费心理解一首诗,不如先远离它,先去理解这个诗人。怀素很多人是熟悉的,是一个书法大家,被称为“草圣,和张旭齐名”,也是一个出家僧人。



我们看其生卒年,737-799年。


和怀素同时代的僧人


作为一个出家僧人,且看其同时代的僧人。南岳怀让禅师的生卒年是——677~744年,马祖道一禅师的生卒年是709-788年。青原行思(671~740年),石头希迁禅师(700~790年)。我们可以看到怀素所在的时代,正是六祖慧能以后,座下两系,南岳怀让一系和青原行思一系最盛的时候,两系分别出了让禅宗兴盛的人物,马祖道一和石头希迁。这个时代,禅宗可谓法门龙象辈出,极为精彩。当时参禅的人,往来江西和湖南两地。

禅门相传,江湖乃江西、湖南之意,因唐时参禅的僧众,不到江西马祖处,便到湖南石头处,往来憧憧,都凑集在二大师之门,故便称谓江湖僧众。赞宁在《宋高僧传》中曾称:“自江西主大寂、湖南主石头,往来憧憧。不见二大士,为无知矣。”


和怀素同时代的书法家


作为一个书法家,且看看同时代的书法家们。
张旭(685年—759年)
颜真卿(709年-784年8月23日)
柳公权(778年-865年)

怀素学习书法的过程,可谓是自学成才。767年,向书法家徐浩学习笔法,后遇、张旭的弟子邬彤,并引以为师。邬彤把张芝临池之妙、张旭的草书神鬼莫测,以及王献之的书法,都一一讲解给了怀素;离别之时,邬彤又将作字之法,一个“悟”字教给怀素。772年拜会颜真卿, 颜真卿把“十二笔意”即“平谓横、直谓纵、均谓间、密谓际”等传授给了怀素。这是怀素的基本师承。

圣母帖局部


和怀素同时代的诗人


我们谈怀素的诗,和诗相关的就是在乾元二年(759年),怀素正值弱冠之年,慕名前往李白处求诗。两个人性情相近,李白爱其才,还为他写下《草书歌行》。

草书歌行


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词客满高堂。
笺麻素绢排数厢,宣州石砚墨色光。
吾师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
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
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

李白的书法,也是一流的,而他夸人的本事,是超一流的。所以怀素的草圣之名,得李白的三分夸赞之功。

和怀素同时代的诗人,李白一出来,我们就知道这就是盛唐啊!我们就会想到杜甫,想到王维这些顶级诗人了。

所以,怀素的诗和这些顶级诗人相比,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小草千字文局部


怀素与南岳的缘分

唐宝应元年(762年),怀素他由零陵出发,作万里之行,求师访友,经衡阳、客潭州。这是南岳25岁时候的故事。唐大历三年(768年)春,31岁时,怀素“遂担笈杖锡,西游上国,谒见当代名公”,在衡阳与同舟北上的王邕等共游山水。

这两次与南岳衡山的缘分,或许与今天要解的这首诗有关。

苦笋帖·内容——“苦笋及茗异常佳,乃可迳来。怀素白。”

祝融高座对寒峰

祝融,即是祝融峰。


这里形容祝融峰之高,向远处看去,只看到直入云端的寒峰。

云水昭丘几万重。

云水,白云与山川之间的流水。云水,也做云游解。踏遍千山万水,求的是什么呢?
昭丘,就是阳光下明亮的山峰。昭丘也是春秋楚昭王的墓,在湖北省当阳县东南。
几万重,形容登高望远,可以看到无穷的山川,水流,白云缭绕。
这里就是站在峰顶远望,大千世界展现在目前。
这个气象是广大的,极为开阔。
几万重,重重叠叠,有一种动感,交错感,充满了生生之意。

五月衲衣犹近火

五月,仲夏之月。这个时候天气是湿热的,正是炎炎夏日。
而僧人们穿着衲衣,却像是火烤一样,热得很!
我们现在,刚过了大暑,走在外面,也是一样,“犹近火”,像是在烤箱里烘烤一般。

这里提到了南岳山间修行的僧人们。僧人做什么呢?多是参禅悟道。禅坐也是他们的日常功课。

起来白鹤冷清松

起来,就是参禅打坐起来。望见山间白鹤飞来飞去,阵阵松风很是清凉。这就是心静自然凉之意。

晚唐诗人杜荀鹤《夏日题悟空上人院》,描写了唐代的悟空禅师,没有任何东西纳凉的情况下,在三伏天仍然坐禅入定

夏日题悟空上人院

三伏闭门披一衲,兼无松竹荫房廊。
安禅不必须山水,灭得心中火自凉。


这之所以是一首禅诗,就在于最后一句——起来白鹤冷清松

一种禅境,不为外物所扰的禅境,可谓是心地清净。


论书帖

人物轶事

怀素练蕉

怀素勤学苦练的精神是十分惊人的。因为买不起纸张,怀素就找来一块木板和圆盘,涂上白漆书写。后来,怀素觉得漆板光滑,不易着墨,就又在寺院附近的一块荒地,种植了一万多株的芭蕉树。芭蕉长大后,他摘下芭叶,铺在桌上,临帖挥毫。由于怀素没日没夜的练字,老芭蕉叶剥光了,小叶又舍不得摘,于是想了个办法,乾脆带了笔墨站在芭蕉树前,对着鲜叶书写,就算太阳照得他如煎似熬;刺骨的北风冻得他手肤迸裂,他还是在所不顾,继续坚持不懈地练字。他写完一处,再写另一处,从未间断。

以狂继颠

怀素与张旭,性格都很疏放率真,不拘小节,尤喜杯中物。据说张旭“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而书。既醒,自视以为神不可复得也。世呼张颠”。怀素也曾一日九醉,时人常呼之为醉僧。他曾在寺内粉壁长廊数十间,每因酒后小豁胸中之气,便提笔急书于粉墙之上,其势若惊蛇走虺,骤雨狂风;满壁纵横,又恰似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为此,时人又称怀素为“狂”。说怀素之与张旭,是“以狂继颠”。

醉僧

怀素虽然是个僧人,但又不拘于寺院的清规。他十分喜欢饮酒,酒醉兴发,就在墙壁上、衣服上、器具上书写。他说:“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因此,人们称他为“醉僧”。

笔冢

怀素对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及同朝张旭的行书、草书专心摹写,从不间断,专攻日久,自成一体。因长期精研苦练,秃笔成堆,埋于山下,人称“笔冢”。

墨池

怀素,其冢傍有小池,常洗砚水变黑,名为“墨池”。


这几个小故事,看以看出非常之人,必为非常之事,大成就,下大工夫。很多时候,我们不必说没有条件,缘分不够,其实是所下的工夫不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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