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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史上----最难的一次回老家

 小头巾 2021-03-16

过年,对中国人来讲,是天大的节日,每年的过年都是一个举国大迁徙,我也曾无数次地加入大迁移的队伍中。

印象最深刻的是93年那一次回老家,我老家是沧州农村的,大学毕业后,去了张家口阳原县工作,腊月二十八,抱着当时仅仅一周半的儿子踏上了颠簸回家的旅程。那个时候没有私家车,只能乘公共交通。先坐汽车由阳原到宣化,再转乘由宣化到沧州的绿皮火车。

到宣化火车站后才发现车票早已售空,想买买火车票?一点希望都没有,像我们这样买不上票着急回家的人满大街都是,整个车站广场上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各色人等络绎不绝,推着搡着,一个售票口一个售票口焦急地询问,没有一个售票口能让那张焦急的变了形的脸变回欣喜。

我和爱人也心焦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前功尽弃打道回府?想回家的心已经鼓噪了起来了,又怎么能摁回去。

天无绝人之路,在一个小饭馆里,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大爷说“我可以把你们送上火车,上车再补票”。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跟着大爷从另一条路进了火车站,七拐八拐,居然真到了火车跟前,火车前全是人,跑的跑蹿的蹿,从车窗往里扔着行李。一大群、人挨人、人挤人、黑压压、密不透风挤在车门上,好像长在火车皮上一个庞大的肉瘤,慢慢地蠕动,一点一点往里塞。谢天谢地,终于挤上了火车。

那个好心的大爷在下面高喊说“去餐厅!”。餐厅可不是那么好去的,火车里面更挤,人、行李、物品摞满了过道,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我和爱人扒拉开缝,一点一点往餐厅挪,抬腿、探身、举孩子、扔包裹,各种高难度动作都用上了,终于到餐厅了。餐厅是稍微宽松一点,但是得加钱“餐厅座椅十五元一位”,原来奥妙在这里,十五元,几乎一张火车票的钱了。没办法,总得给孩子找一个安身之地,进到餐厅里,买了两个座,把孩子往餐桌上一放,一周半的孩子一个餐桌就是一张床,“睡吧”孩子乖乖地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火车“咣当当咣当当”咣当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到达沧州。谢天谢地,总算是到站了。接着换汽车,汽车完了换三轮车才能进村。这一路,赶上孙悟空西天取经了。

这是孩子第一次坐火车的狼狈经历。到了姥姥家,他在院子里摆上一列小板凳,自己坐在第一个,让其他人都坐在后面,然后他就开始左右晃悠“开车了开车了”,关键是下一句“都睡觉”,一边喊一边转过头来监视后边的人是不是都闭上了眼睛。一上火车就必须睡觉,这就是孩子仅有的坐火车经验。

“开火车”成了那个大年他百玩不腻的游戏,逮着谁就让谁坐火车,坐上“火车”就被命令闭眼睡觉。

第二天,老娘连夜给儿子赶制了一身新的棉衣棉裤,换下了来时穿的逃难装

三十晚上又玩起了“火车游戏”,这次连板凳也不用了,直接在他的后背上拴了一个铃铛,他一边跑一边响一边喊着玩“上车了上车了,上车快睡觉”

那个年代,回家过年,难啊!回家难回家难上火车难于上晴天。上火车不叫上火车叫“挤火车”。绿皮火车,票难买走得慢再加座位不舒服。没有挤过火车的人,不知道上火车靠挤;也不会知道一列火车可以容纳超过座位数几倍的人。更不会知道绿皮火车之慢,慢得如同老牛拉破车,河北省境内就需要十几个小时才到达。

时过境迁,新时代的步伐迅雷不及掩耳,滚滚向前。2015年我们一家三口开着私家车去北京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开车行驶在长安街上,伟岸的天安门城楼,毛主席像,闪烁的街灯,想当年那个上火车就被睡觉的穿开档口的小男孩坐在我身边开着车。我们来来回回行驶在长安街上,欣喜于自己的生活的天翻地覆,也欣慰于祖国的繁荣富强。二十年的时光,今非昔比,祖国和我的生活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我们不再和别人挤火车了,现在的火车也不用挤了。舒舒服服四通八达网上购票的高铁可以把你送到任何想去的地方。“高铁”作为中国制造的高端品牌已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今年地球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新冠”,阻碍了无数人回家的脚步,也开启了新的过年方式:云团聚,抢红包。亲情成了无法触摸的离,相聚成了隔着屏幕的欢。

    有生之年,我和我们的人类又将走向何方?还会演绎怎样的地球人过年故事。且行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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