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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所有的患者都能接受最有效的抗结核治疗，会大大推进早日实现消灭结核病的目标。”1882年3月24日，德国微生物学家罗伯特·科赫博士宣布发现了导致结核病的细菌，这一天后来被定为世界防治结核病日。迄今为止，结核病依然是世界上最致命的传染病杀手之一，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官网数据，每天有近4000人死于结核病，近2.8万人患上这种疾病。据中国疾控中心发布的《2020年全国法定传染病报告》，2020年肺结核发病数670538例，死亡1919人。在过去的20年间，中国结核病防控取得重大进展，结核病发病率下降42%，死亡率下降了90%以上，并在2010年提前5年完成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中的结核病目标。但中国要想完成到2035年“终止结核病”这一目标，就必须要克服耐多药结核病这一难题。目前对于耐多药结核病，还没有一个良好的应对防治体系。从1999年读研选择结核病专业方向，北京胸科医院结核三科主任医师段鸿飞从事结核病临床工作已经20余年了。他最关注两类病人，一是耐多药结核病，另一类是结核性脑膜炎。他近期收治的患者中，有两个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属于这两类病人。“我们病房有个20多岁的小姑娘，大学刚毕业，一年前出现咳嗽咳痰，她以为是感冒，也没去医院检查，3个月前出现头痛症状，到医院一查，结核性脑膜炎、肺结核全有，现在已经住院3个多月了，如果治疗顺利，两周内能出院。”如果能顺利出院，这个姑娘还算是幸运的，因为结核性脑膜炎是最严重的结核病类型，病人致死致残率非常高。段鸿飞医生从目前的治疗情况预测，认为这个姑娘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但她的肺功能还是不可避免的会受影响，因为肺部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病变。另一位患者是一个“海归”，一年前在美国开始咳嗽咳痰，家庭医生认为是过敏性鼻炎，期间回过中国，但看的也是耳鼻喉科。直到三个月前，才想起来去做个CT，结果被诊断为肺结核和支气管结核，而且感染的还是耐药结核菌。对于这两个病例，段鸿飞医生说：“千万不要忽视咳嗽咳痰，持续两周，就需要去排除结核病。”结核病的治疗周期为6个月，患者疾病负担较轻，如果患者感染的是耐多药结核菌，或者在治疗中变成了耐多药结核病，治疗周期将延长至18个月，同时患者也将面临灾难性的医疗费用支出。段鸿飞医生介绍，耐多药结核的治疗，目前最强效的治疗方案费用约为18万元左右，不同地区报销比例不同，北京从2020年10月起，开始把耐多药结核病纳入基本医疗保险门诊特殊疾病范围。“很多省还做不到这一点，医疗费用对于耐多药结核病患者来说，是个大问题。”“18万治疗方案”，是目前耐多药结核治愈率最高的方案，如果是新发的耐多药结核病，治愈率能达到80%以上。而对于耐多药结核病来说，首次治疗至关重要。“如果第一次没治好，第二次治好的机会就很小了。”段鸿飞医生解释，耐药结核病治疗方案至少包括4-5种药物，如果第一个疗程没能治愈，现有的药物就很难再组成有效治疗方案了。“换句话说，子弹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没武器了。”对于耐多药结核病患者来说，一旦被诊断为目前无法治愈，医生能做的就只有对其进行健康宣教：不要随地吐痰，适当居家隔离，出门佩戴口罩，避免传染给别人。最近，段鸿飞医生就遇到过一例这样的患者，经过全院病例讨论，一致认为已经没有治愈机会。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如何预防传播。“如果能把这样的病人管理起来，照顾好他们的生活，减少与外界接触，避免社会传播，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但目前还没有这样的配套措施，病人从医院走了，社会方面防止传播的措施还没有到位。”我国每年新发结核病达80多万例，其中约7万人感染的是耐多药结核。据段鸿飞医生估计，选择“18万治疗方案”的，在全国每年新发的耐多药结核患者中，仅占一小部分。如果大多数耐多药结核患者因为经济负担原因，不能够在首次治疗就选择治愈率最高的治疗方案，这恰恰促使了更多无法治愈的耐多药结核患者的产生，将更加不利于结核病的整体防治工作。段鸿飞医生表示，现在被纳入到免费治疗的耐多药结核病方案，还不是“18万治疗方案”，“18万治疗方案”除了是目前最强治疗方案外，优势还包括都是口服药物，不良反应也相对较小，患者容易坚持。而对于结核病的治疗，患者坚持完成治疗疗程，非常重要。选择相对经济的耐多药结核病治疗方案，除了治愈率下降到了60%-70%外，一大问题就是中断治疗率高。段鸿飞医生还记得，大约五六年前，耐多药结核的治疗中都含有注射剂，患者每天都要到医院打针，很多病人都难以坚持，而且药物副作用也很明显，可能会影响患者的听力和肾功能，因此那时不能坚持完成整个疗程的患者比例明显高于现在。即使在今天，想要省钱的耐多药结核病患者，可供选择的治疗方案中，大多都包含注射剂。段鸿飞说：“如果有一天，所有的患者都能接受最有效的抗结核治疗，会大大推进早日实现消灭结核病的目标。”男，内科学博士，2008年9月至2009年8月在日本结核病研究所学习，2016年8月至2017年7月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学习。现任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胸科医院结核三科副主任，主任医师，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兼任中国防痨协会临床专业分会秘书长，中国防痨协会青年理事会副主任委员，中华医学会结核性脑膜炎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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