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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随笔之十五 太平街与西长街

 张效雄 2021-03-26

我写了几十篇《长沙随笔》,在公众号刊载过,感谢亲们厚爱,给予不少批评和建议。因为去美国住了一段时间,加上过年收不拢心,拖到今天有闲才改一改,连接以前的继续刊发在这里,如果亲们喜爱,我考虑出本小册子。恭请关注和指正。

(老照片选自网络)

长沙随笔之十五

太平街和西长街

在长沙住了这么多年,最伤心的是老街一条条不见了,好怀念以前麻石铺成的街道。

我刚到长沙那阵子,长沙还是有些小街小巷是麻石铺的路面。譬如讲,二马路北正街那一边,有几条巷子还是麻石老路。黄兴路一侧的织机街也是这样的,我还骑单车去那里一个小厂买过麦芽糖。我在湖南日报社最初的上司刘政,当时是长沙记者站的站长,算个长沙通,他曾经教导我说,长沙的麻石路呀,撬出来的麻石铺一条新路,钱还有多。这话是不是当真?我没有思量过。

再说太平街和西长街,一条在五一路南,一条在五一路北,对称的兄弟街,好像也是麻石街面。我有个没有出五服的伯父就住在西长街,我的爷爷在长沙住院治疗期间,我去过他们的家。我的堂哥哥叫张为成,我们都是“为”字辈,他就是在西长街长大的。

听老辈人讲,原来的太平街并沒有现在这样豪华,麻石路面坑洼不平,那是几百年上千年多少多少代人踩出来的印记。太平街和对面的西长街,曾经有过的湘雅医院和一些大货仓或是什么洋行,那是好多好多年年以前的事,后来或搬迁去了别处,或年久失修塌了,或被水火剿灭了。几十年前的太平街和西长街,门面已经破旧不堪,但仍然热闹非凡。有卖草鞋的,打铁的,做灵屋的,买香烛纸钱的,炸臭干子的,卖扯麻糖的,剃头修脚的,看相算命的,弹四郎唱夜歌子的。还有打酱油的,演皮影戏的,抢刀磨剪的,卖陶瓷夜壶的等等。那个时期,哪有现在这么气派的银楼大宅!住在那里的人家,除了几个大商户,大多是工人阶级,也就是码头工人或是小贩什么的。我的伯父就是从乡下跑到这里来讨生活、干苦力的。他那木板的房子也是租住的。现在的太平街有这些吗?沒有了。都让开发商给开沒了,变味了。我还是喜欢还是怀念当年那些市井民生,那才叫真实,不是做作出来的。

西长街现在倒是还有些当年市井的味道,卖塑料制品卖油炸食品的,卖南食卖鱼虾的摊子铺子还在那里,满街的腥味,和我在国外唐人街闻到的是一个味道。可惜我的伯父住过的那个旧房子被拆了。堂哥是最早的一批拆迁户,搬到河西桐梓坡去了好多年,也追随我的爷爷我的伯父我的父亲魂归故里了。

    听老辈人还讲过,旧时代太平街流传过一个美丽传说:在街口北端有一家专做纸扎灵屋的铺面,小铺子的小女美貌如花。灵屋铺子主人为了给女儿找一个稍有才华的女婿,弄出一出对对子招亲的把戏。他在铺子门板上出一上联,通告码头上往来之君子,如有谁能对上,便将小女许配给他,决不食言。

那上联是:

灵屋,纸糊篾扎,一挡不得风,二淋不得雨,鬼要。

好多名人骚客闻听有趣对相亲之事,纷纷前往答对,一来看上人家铺子里的美女,二来以示风雅。这些文人雅士文字讲究,各有千秋,但差强人意,都无功而返。几个月后,这上联居然被临街一个卖尿壶的男子给对上了。

请看他对的是:

    夜壶,泥捏火烧,一装不得酒,二盛不得茶,卵用。

    这个下联,看上去粗俗,还真实绝对。至于那卖夜壶的是不是真的娶了卖灵屋的美女,我的长辈未曾和我说过。想必那只是民间高手杜撰出来的段子而已,无非是讥讽读书人上流社会的迂腐罢了,不可认真考究的。

    段子归段子,传说归传说,那是虚的。太平街和西长街的麻石曾经很实在地在这里存在了千百年。这些麻石和麻石老街已经无影无踪了,也是实实在在的。现代的商业氛围掩盖了历史的真实,每每走过这里,我只有无奈而已。

    老街,不过一个名字而已,不过一个摆设而已,如同一把夜壶,泥捏火烧,一装不得酒,二盛不得茶,卵用。

左为作者与弟弟1978年摄于长沙火车站,右为作者2007年摄于同一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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