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让我说出一个最喜欢的诗人,那我一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是艾米莉·狄金森。她是全球诗歌史上最耀眼的女诗人之一,启发了包括庞德、威廉·卡洛斯·威廉斯、史蒂文斯、弗罗斯特、T·S·艾略特、策兰在内的一众伟大诗人,与惠特曼一起,被誉为 19世纪美国诗坛的双子星座。批评家哈罗德·布鲁姆在《西方正典》里感叹:“除莎士比亚之外,狄金森是但丁以来西方诗人中显示了最多认知原创性的作家。在她魅力的顶峰前我们遇到了最杰出的心灵,这是四百年来西方诗人中绝无仅有的。”作家希金森说:对读者来说,(狄金森及她的诗)好比连根拔起的植物,带着雨水、露珠和泥土的芬芳,给人无可传递的清新感。2020年12月10日是艾米莉·狄金森诞辰190周年,所以小编带着敬畏,把这位神秘又伟大的诗人的诗以及故事送给新一年的你——愿我们的生活都充满诗意,也都遵从自己的内心。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1830年12月10日—1886年5月15日),美国传奇女诗人、现代主义诗歌的开拓者。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阿默斯特一个乡绅之家。祖父是阿默斯特学院的创始人,父亲亦为知名律师,同时担任着该学院的财务主管。狄金森有一兄一妹,自幼接受传统文化的教育和熏陶。四岁起(1834年)她便开始入校就读。十七岁时(1847年)被送进一所正统而保守,离家十英里之外的女子学院读书。在那里她天资凸显,引人注目。但因体弱多病、抑郁想家等,一年之后中途辍学回到了阿默斯特。此后,她离群索居、终身未嫁,直至去世也未曾去过其他地方。但这并没有让她心如死灰,想象力枯竭。相反,她以惊人的创造力给后世留下了1800多首不同凡响、震慑心灵,有关人生、自然、爱情、灵魂、永恒等主题的思考和咏叹。然而,她的这些诗作在她有生之年只匿名发表了几首。直到20世纪中期,狄金森的诗才受到学界越来越多的关注,以致被誉为“19世紀美国最杰出的女诗人”,她的声名也随着她被发现的诗歌远扬四海,经久不衰到如今。其中还有一些诗歌,走进了美国大中学校的校园,成为学生们的经典教材。 (狄金森学院) 狄金森的父亲天性保守,他忙着他的公务和社会公益事业,对家庭的贡献主要是经济供给,而不是感情支持。而且大凡社会上对于女性的偏见,他都照单全收。狄金森早年确实接受了一定良好的教育,也一度交游广泛。但这一切在她17岁那年画上了句号。当时,狄金森就读于蒙特霍利女子学院(美国著名大学曼荷莲文理学院的前身),其建立的初衷是教导年轻女性如何成为贤妻良母。狄金森发觉这里气氛压抑,几近窒息。可是,为了能够继续接受教育,狄金森装作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她甚至瞒报了得病的消息,只为能待在学校。一位朋友无意中泄露了秘密,狄金森的父亲一声令下,勒令其立马离校返家。乞求、哭泣都无济于事,狄金森被哥哥强行送回家中,自此她再未踏入学堂一步。艾米莉的生活逐步走向孤独,跟她的身体也有关系,不断地咳嗽和长期的喉痛,使她退学。一百多年前,肺病是时代病,是不治之症。艾米莉·狄金森的性格在她二十二岁那一年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寻找各种借口不去参加任何社交活动,尽量回避一切人。她从1858年开始完全隐居,那一年她二十八岁。从那以后,独往独来就已经成了她的生活方式。到她三十岁时,甚至连老朋友来访,她都要躲进自己的房间。她的活动范围也逐步缩小:“我不离开我父亲的院子去任何人家,也不去镇上。”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只穿白衣服,只在黄昏时在家门口散步,最后连散步也不去了。她躲在家里,来客人时,只偶尔从门帘里或楼上的晒台晃一晃身影,即使医生给她看病,她也只允许他在她远远走过时,匆匆地观察一眼。艾米莉虽然一生未嫁,但曾与几位男士有过朦胧的浪漫情愫。最权威的狄金森传记作家理查德·斯维尔记录下她一生中比较重要的感情经历:一是与塞缪尔·鲍尔斯的没有结局的爱情,二是与比她年长18岁的洛德法官的关系。鲍尔斯是一家地方报纸的编辑,由于他已婚,两人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在爱情中受挫后,坚强勇敢的她并没有倒下,而是透过诗作大胆地倾吐她爱的痛苦:“心啊,我们将把他忘记!……快!免得你迟延,我又把他记起!”艾米莉·狄金森与她父亲的朋友和同事洛德法官的恋情曾在一些文献中提到。在洛德法官的妻子去世后,他与艾米莉两情相悦的亲密关系开始于1878年初,当时她已经47岁,他65岁。洛德法官曾经希望与艾米莉结婚,可是遭到了拒绝。那时,艾米莉已经不再年轻,她深知,婚姻意味着女子要放弃自己的独立,她不希望承担社会为女子制定的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她从小就看着自己软弱、无主见的母亲对丈夫绝对服从却得不到半点垂怜和温存。(美国文理学院狄金森学院)虽然艾米莉·狄金森离群索居,但并非孤独怪僻、全然不食人间烟火。2004年出版的《艾米莉·狄金森的花园》一书,描述了诗人生活的另一面:艾米莉十分热衷于园艺,写诗之外,养花种草是她的另一主要“职业”。书中罗列出了艾米莉曾经侍弄过或者采摘过的花草,数一数,有六十六种之多。狄金森三分之一的诗歌、一半的信件中,都热情地提及过她最喜欢的野花,从普通的花卉如雏菊和龙胆,到她温室里那些珍奇的栀子花和茉莉花。狄金森对园艺的了解,使她能够在描述自己的经验时,选择适当的象征符号,用不同的花来象征爱与恨、善与恶、死亡与永生。按照19世纪的花卉字典,她给每一种花都下了具体的定义,将朋友、家人和爱人与不同的花卉一一对应起来,并在诗歌中大量运用花卉作为比喻和类别。她的诗歌,在朋友间“发表”的时候,大部分是用一朵花别起来,或者是将诗藏在花束中间,不同花卉的选择,本身就传达着一种信息。学者朱迪·法尔指出:在她的一生当中,她更多地作为一位园艺家为当时的人们熟知,而不是一位诗人。另外,狄金森也擅长烹饪,常用篮子将焗好的面包、曲奇饼从她房间的窗子吊下,送赠邻居、亲友;1856年,她的面包更在当地农业博览会的比赛中取得二等奖。狄金森的妹妹拉维妮雅认得狄金森的字迹,但她不了解这些文字代表的是狄金森终其一生的热情。当她发现这个藏着一千多首诗的箱子时,她真的十分震惊。拉维妮雅坚信这些诗作一定能出版。通过她的大力奔走,再加上玛波·鲁米斯·陶德编辑的鼎力相助,第一辑的狄金森诗本终于在1890年付梓出版,书里所收录的诗作只是狄金森毕生创作中的一小部分。第一辑总共印刷了115首,而第二辑及第三辑也分别在1891年及1896年顺利问世。一般大众及多数的评论家都给这些诗作相当高的评价。到了1896年,艾米莉·狄金森已成为家喻户晓的知名诗人。之后更多的作品,包括许多由其他渠道收集的诗作,在接下来的50年大量地出现,但直到1955年全三册的定本才由汤玛斯·约翰森审定出版。这本书一共收集了1775首诗以及一些断简残编,并依照时间顺序编辑排足,由哈佛大学出版社的贝尔耐出版部出版。狄金森说:“许多人都将生命托付给神,我却将我的生命托付给诗。”“晚餐后,我躲进诗里,它是苦闷时刻的救赎。一旦完成一首诗,我觉得放下了一个负担。晚上诗行常会吵醒我,韵脚在我脑中走动着,文字占领我的心。接着,我就知道世界不知道的,那是爱的另一个名字。”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 —— 然后,把门紧闭 —— 她神圣的决定 —— 再不容干预 —— 发现车辇停在她低矮的门前 —— 不为所动 —— 一位皇帝跪在她的席垫 —— 不为所动 —— 我知道她,从人口眾多的整个民族 —— 选中了一个 —— 从此,封闭关心的阀门 —— 像块石头 —— 注:由于狄金森诗稿均是手写,字迹难以辨认,所以许多诗歌都存在不同的版本。她的诗写自然,写爱情,写友谊,写生命,写死亡,写永恒,但她与大多数诗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她的诗很少涉及社会生活的重大事件,甚至连她生活的那个年代里所发生的影响了美国文明进程的南北战争在她的诗里也几乎没有留下痕迹。有人曾认为,这是狄金森的一个弱点,是她一生与世隔绝所造成的局限。然而,她的这个弱点也许正是她的特点,她的这种局限也许正是她的伟大之处。她的诗执着于内心的探求,人性的表现,其单纯中的丰富、清澈中的深邃,正是许多诗人难以企及的。狄金森让自己与社会隔绝,既有客观的原因,也有她主观的向往,因为她懂得,艺术需要时间,需要沉思,需要孤独,甚至还需要牺牲。她离群索居正是为了更深刻地探究从她年轻时就向她呈现出巨大神秘力量的生命的本质,探究人性和艺术之源——美。当她写出《我为美而死》这首小诗时,她除了无意间为世人留下了这条注释之外,更多的是在勉励自己:对美的执着追求同为真理而奋不顾身一样,都值得付出毕生精力,并且都将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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