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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说《论语》:颜渊篇(六)

 素說 2021-05-09

01  

   原  文     

颜渊第十二

12.06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02

   释  解      

子张问老师,怎样做才能不被人蒙蔽,而能透过迷惑人的表象而明察事理呢?老师说:“能够蒙蔽人而让人上当的邪术大概有两种:一种是诽谤诬陷别人之言,如果直接说,你尚能警觉明察,但他会今天说一句,明日说一句,就象水浸润他物一样,慢慢地从外面浸润到里面,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蒙蔽而相信他的谗言,这就是'浸润之谮’。另一种是为自己申冤诉屈,如果说得平缓,你尚能觉察不实,但他会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就象真的受到了切肤之痛一般,让你动情而被蒙蔽上当,这就是'肤受之愬’。作为已经达成'道问学’目标的君子,应该能够在'尊德性’存心养性的修行中及时识破这两种蒙蔽人的巧技邪术,使其在你这里行不通,这样就可以算得上明察事理了。如果浸润般的诽谤诬陷的谮言,切肤般的诉冤不实的愬辞,在你这里行不通,这样就可以算卓识深远了。”

03

   释  字      

《说文》:谮:愬也。从言朁声。庄荫切。

《广韵》:谮:谗也,毁也。庄荫切。

汉字“谮”从言朁声,初文为朁。朁,篆文从曰从兓,会言语像簪子一样刺人害人之意。本义为无中生有地说坏话,诬陷别人。诉(愬)、谮两字义近,但诉可以是诉说自己的委曲,自己遭受伤害之意,而谮却没有这一含义,只有诬陷、谗言之义。

愬(诉)

《说文》:愬:告也。从言厈省声。《论语》曰:“诉子路于季孙。”桑故切。臣铉等曰:厈非声。盖古之字音多与今异。如皀亦音香、衅亦音门、乃亦音仍,他皆放此。古今失传,不可详究。𧪜,诉或从言朔。愬,诉或从朔心。

《广韵》:愬:谮也。

汉字“愬”从心朔声,古以新月初现的初一日为朔,以示月死复苏始生之意,自此以后月形渐大,月光渐明;从心,会通过言语诉说让对方渐明己心之意。本义为诉说告知,引申指控告、告状,又引申指诋毁、诽谤、诬陷他人。

04

   素  说      

前一章通过司马牛之忧,让人们把握君子知天命以顺道的“不忧不惧”,从“敬而无失,恭而有礼”的“为仁由己”修行中,达成“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胸怀,以实现“天下归仁”的仁者境界。本章通过子张问明,老师的“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的教导,让弟子体悟仁德君子“克己复礼”所达成谨慎无蔽的明察和卓识深邃的远见,把握尊德性的明达于事、远识微妙的除迷断惑的能力。

子张问老师,怎样做才能不被人蒙蔽,而能透过迷惑人的表象而明察事理呢?老师说:“能够蒙蔽人而让人上当的邪术大概有两种:一种是诽谤诬陷别人之言,如果直接说,你尚能警觉明察,但他会今天说一句,明日说一句,就象水浸润他物一样,慢慢地从外面浸润到里面,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蒙蔽而相信他的谗言,这就是'浸润之谮’。另一种是为自己申冤诉屈,如果说得平缓,你尚能觉察不实,但他会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就象真的受到了切肤之痛一般,让你动情而被蒙蔽上当,这就是'肤受之愬’。作为已经达成'道问学’目标的君子,应该能够在'尊德性’存心养性的修行中及时识破这两种蒙蔽人的巧技邪术,使其在你这里行不通,这样就可以算得上明察事理了。如果浸润般的诽谤诬陷的谮言,切肤般的诉冤不实的愬辞,在你这里行不通,这样就可以算卓识深远了。”

本章需要注意对“肤受之愬”的理解。对“肤受之愬”的解释,注家争议较多。李炳南在《论语讲要》中说:“愬是诉的同义字,谮也是诉。谮与愬都有谗言的意思。谮,犹如浸润。愬,犹如肤受。……马(融)注:'肤受之愬,皮肤外语,非其内实。’皇(侃)《疏》:'愬者、相诉讼谗也。拙相诉者,亦易觉也。若巧相诉害者,亦日日积渐稍进,为如人皮肤之受尘垢,当时不觉,久久方睹不净。故谓能诉害人者,为肤受之诉也。’……马注肤受,谓愬者言语不实。皇《疏》谓肤受犹如皮肤之受尘垢,当时不觉,久之始见”。钱穆在《论语新解》注:“肤受之诉:一说:如皮肤受尘垢,当时不觉,久乃睹其不净。一说:如肌肤亲受,急切迫身,骤听之,易于动信。今从后说。谮者毁人行,诉者诉己冤。” 白平在《杨伯峻<论语译注>商榷 》中按:“'肤受’的意思是'不加核实地听受’,'肤’指表面的,未加核实的。'受’是'听受’。'肤受之愬’指'未经核实的诬告’”。林觥顺《论语我读》中注:“浸润之谮:是肌肤两相沾润者的谮言。肤受之愬,是肌肤两相授受亲密者之告诉。皆说明夫妻间妇人之言。”因而他将其释意为:“床头耳提面命的谮言愬告”。谭湘清的《<论语>本义译解》中释为:“像挠痒—样的阿谀。”我采用了和钱穆大体相同的陈浚的解读,陈浚在《论语话解》中解:“愬,是诉冤……他来诉自己冤枉,若说得太缓了,我必不听,他装做十分迫切,忙忙急急,呼天喊地,就象皮肤受伤,忍痛不住的光景,令人突然一见,触起怒来,就上了他的当了,这名为肤受之愬”。因为皇《疏》谓“肤受犹如皮肤之受尘垢,当时不觉,久之始见”,这和“浸润之谮”的“浸润”意近同,没有能够区分出两者之差别。林觥顺的“夫妻间肌肤两相授受亲密者之告诉”解释与本章前后章言君子的章义不相通贯。谭湘清的“像挠痒—样的阿谀”解释和“阿谀”的实质是心理的迎合奉承,并不是迎合外表的肤受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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