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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睿智的灵魂
要说哪些职业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据重要的地位，医生必然要有名次，然而，医患关系紧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这两天，又有一名医生，因为一瓶葡萄糖，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整个风波起源于一件小事，近日，西安一名神经外科医生，刚刚做完一场手术，又累又渴，于是，他打开了一瓶吊瓶葡萄糖就喝了起来，姿态颇为豪迈，再加上战斗胜利的欣喜氛围，整个场面看上去颇为暖心。于是，医生的同事就把他豪饮葡萄糖水的画面拍摄了下来，发到的网上。这本来纯属分享，顺便展示一下医生工作的不易，没想到，网友们的质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蜂拥而至。医生喝葡萄糖的视频发到网上后，部分网友质疑：“这水谁付钱？”还有一些颇为刻薄的话。医生们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后果，只好作出回应：葡萄糖水会算进科室支出里，而不是病人的费用里，而且，手术中所有算进病人费用的东西，都是要开处方的。医生的这个回应，算是平息了质疑的声音。但这个小风波背后揭示的问题，却值得所有人思考。将心比心，医生的工作实在是不容易，尤其是外科手术，一站就好几小时甚至十几小时，高度紧张，不能休息，也不能吃饭喝水，体力不支是经常有的事情。且不说葡萄糖不用患者掏钱，就算用，如果我是患者，面对如此辛苦救我一命的人，不要说一瓶葡萄糖了，十瓶我也愿意请，更何况，一瓶葡萄糖才值几块钱呢？更何况葡萄糖吊瓶又不是啥好东西，真要让我喝我是拒绝的。嘲讽医生喝葡萄糖的网友自然是不太厚道，但往细里想，为什么凡是涉及医院、医生，网友们就像惊弓之鸟，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炸出一身汗毛？一般来说，人们对帮助自己的人都会比较友善，外卖小哥、环卫阿姨工作得辛苦了，我们都愿意送他们一瓶饮料呢。医生不但救死扶伤，重要性非同一般，工作辛苦也是有目共睹，本应获得大家的尊重，但为什么偏偏又是医生，承受了太多人的挑剔甚至厌恶呢？原因很简单，在很多人心目中，医生太黑了，以至于连救死扶伤的本职工作，都无法弥补受损的口碑。有些人把健康乃至生命交到医生手上，不是因为信任，纯属没有选择。随便看个感冒发烧，抽血验尿X光一大堆，到最后开了一个外面卖10块钱的药，总价大几百；小手术一万几千起步，大手术直接倾家荡产，繁琐的手续和高昂的费用，令人很难对医院有什么好感。医生也一样，大城市三甲医院的医生可能还好一点，否则，很容易就给人“态度差”、“医术一般”、“乱收费”的印象。很多人在医院挂号等了大半天，结果刚坐下3分钟，医生就直接开药、呼叫下一位了。患者花大价钱买了一堆药，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怎一个委屈了得。不走心、费用高，是很多人诟病医院和医生的原因，尤其是老一辈，部分态度坚决的老人，宁愿把钱扔给卖保健品的，也不愿意到医院聆听科学的医嘱，没办法，谁叫卖保健品的好歹还嘴甜不是？另一边，医生也是相当委屈：别说我黑，不开药，我生计都维持不了。有一说一，虽然看病的费用的确十分高，但患者支付的大部分费用，比如住院费、手术费、输血等等，都是和医生的利益无关的，而是付给了医院。医院收到了这些费用，也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是大部分都要上交，再等财政拨款。再加上医院各方面的开支又十分高昂，仅靠拨款，很难维持。这种现实环境下，我国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以药养医”，某些地区直到现在还是。药的收费不透明、医生为了抽成开贵价药、乱开药，前几年经常见诸报端。能用贵药绝对不用便宜的，能吊瓶的绝对不用吃药的，再加上各种看上去能治百病，实际十分鸡肋的中成药，中国人每进一次医院，就出一次血。要是碰上大病就更不了得，生一次大病，就能体会什么叫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医生要用什么、怎么用，患者完全没有控制权，只能签字。那些质疑医生喝葡萄糖的人，真的是因为几块钱的葡萄糖而炸毛吗？不，令他们难过的，是不知情、不可控，只能由着对方予取予求的恐惧感。尽管乱开药的医生只是少数，但口碑崩盘的代价，需要全体医院和医生承担，在这种情况下，医患关系就像紧绷的弦，稍个不留神，就断了。乱开药的医生可恶，医闹也同样可恶，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弱势的一方，只要求他们改变没用，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只有政府和医院。前段时间，一个本来属于冷门领域的心脏支架话题，在热搜上屠了榜。有人担心这么便宜的心脏支架会不会是次货，但专业人士说：没毛病，以前的价钱贵，不是因为东西真的贵，而是水分太大了啊。医疗领域的黑幕由此可见一斑，这些东西，就是水分最多，偏偏普通人最无能为力的环节。真心建议这种形式的集中带量采购，可以来多一点，耗材和药的成本降下来了，医保的压力也可以降下来，政府就可以用更多的钱来支援医院和医生的收入，令大家都不用“以药养医”，对普通患者来说，就更是福音了。现在普通人看病的常态就是，虽然治疗和用药都有单子，但不到交费的前一秒，你永远不知道要付多少钱。为什么医院的处方单不能像超市小票那样，标个单价总价呢？价格不透明导致的后果，就是很多人第一反应会往坏里想，“坑人”、“乱收费”这类的说法就随之而来。而且，价格透明了，患者也能作出更符合自己意愿的选择。毕竟有时看病的支出是无法估计的，如果医院能把一些基本的医疗项目、耗材和药品的价格公示出来，患者在治病之前，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医疗，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民生议题，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政府、医院和医生固然都有他们的难处，但无可否认，目前我们在医疗方面值得改进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无论如何，让患者重拾对医生和医院的信任，是改善医患关系最重要的一步，想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不是要求患者别挑别闹，而是要求政府和医院作出改革。大概，只有当医院别再这么“黑”，当医生无需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传统意义上那悬壶济世、恩同再造的医生形象，才会重现人间吧。
文 | 毒哥&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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