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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钵辣椒

 湘西美文 2021-06-05


辣妹子 宋祖英

擂钵辣椒

   文/袁国奇

一朵淡雅,素白的小花,若暮色里的星辰,开在记忆的深蓝里,许多年不曾败落。

  当夏蝉用热烈渲染江南的时候,故乡的菜园子,已是热闹非凡。青的辣椒,紫的茄子,还有浅绿色的长豇豆。每于此时,我就于一朵清淡的辣椒花香里,惦念一道地道的家乡菜――擂钵辣椒。

  擂钵,故乡称之为岩钵。外型粗笨,釉色暗淡。虽以“钵”为名,但平日里很少用来盛食物,钵底到钵口有许多呈发射状的纹路,粗糙,简陋。它与故乡人走的不是很近,但也绝非很远,只如一个孤独的老者,静守着悠悠岁月。当有人念起它的时候,它便从碗柜的旮旯里被请出,或捣米粉,或捣蒜泥,或捣胡椒之类。当然亦有人用来磨药,倒也实用。


  母亲有拜佛的习惯,每遇佛事,草草用过早餐,就与邻里结伴去寺庙。拜佛之日,是断然不能吃荤的,就连动物油也不行。因此,母亲总是拿出平时不用的一套碗筷,用过后,清洗干净,而后又放回原处,以免混用沾上油星子,怕亵渎了神灵。我想,无论做人,还是做事,讲究的是心善,心诚,勿忘初心。

  湘人自古有食辣椒的习俗,母亲拜佛前用膳的素菜,最多的要数辣椒,或剁辣椒,或酱辣,或用剪刀剪几段干辣椒,撒些细盐,当然也有用酸萝卜就饭的。倘若时间允许,偶尔也见她做擂钵辣椒。

  擂钵辣椒不仅味道独特,也特别适合下饭,其制作比较简单。取鲜嫩肉厚的辣椒,放之于炭火上熏烤,待辣椒变得绵软,除去表面的灰尘,而后置于擂钵内,用木杵捣碎,加入细盐,味精,以及少许蒜末,盐的用量比平日里要略多,一道简单的擂钵辣椒便做成。不仅开胃,还过足一把辣瘾。湘西有些人家,喜欢往擂钵辣椒里加入少许山胡椒,倒也另有一番风味。

  我曾经做过几次擂钵辣椒,把辣椒放于炭火上熏烤,屋子内立刻弥漫一股呛鼻、辣眼的清香。烤皱的辣椒,沾上椒盐,很有嚼味,味道比虎皮辣椒要鲜嫩,要有口感。不过经木杵捣碎后,辣味缓和了许多,舌尖之上,宛如有一轮似火的朝阳,热的极致,辣的也极致,给人畅快淋漓。


  每次做擂钵辣椒,我都如朝圣一般,心怀对土地的感恩。那些经炭火烤过的辣椒,不仅有一股柴火的清香,还隐隐有阳光的醇厚,以及泥土的芳香。一钵辣椒,就如一首清新的田园诗,清风淡泊,明月静谧,溪水潺潺。

  湘西人对擂钵菜独有情钟,擂钵菜的种类亦有许多,诸如擂钵香菜、擂钵茄子、擂钵韭菜、擂钵黄瓜、擂钵皮蛋、擂钵辣椒等。其实,生活原本很简单,只要用心,精彩就在身边,幸福也自来。

  一段青幽幽的辣椒,宛如一根翠绿的笛子,蛰伏在岁月的幽深处,经年向我叙说一段情,几许往事。有时也把一段过往,写进婆娑的泪花。我往往喜欢在一壶浊酒里,聆听我的热血在流淌,在奔腾,在燃烧。那时,爱家国的情愫,从酒里,也从一抹辣味里汹涌而来……

  苏东坡曾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而我则宁可食无肉,也不可一日无辣椒。

  辣椒,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每每食用,总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辣味,仿佛一匹烈马,奔驰着,嘶鸣着。也如一首激情的诗,激发我对美的向往。那时,感觉生活如一朵格桑花,在日子的土地上缓缓开放……

  其实,生活不需要太多的华丽来装饰,却少不了一些粗犷来铺垫。就如这丑陋的擂钵,以朴实雕刻生活,以粗豪写意胸怀,也让人难以忘却。

  而那诱人的擂钵辣椒,如一道清泉,带着故土的清香,流淌在我记忆深处。

  怀念擂钵,也怀念擂钵辣椒。

资料来源:湘西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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