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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292)王敦很像拜登

 刘安伦先生 2021-06-18

读通鉴(292)用王导攻王敦

二月,甲午,封皇子司马昱为琅邪王。

后赵王石勒立儿子石弘为世子。遣中山公石虎带着精卒四万攻击徐龛。徐龛坚守不战,石虎筑长围守着他。

赵主刘曜亲自将兵攻击杨难敌,杨难敌逆战,不胜,退保仇池。仇池诸氐、羌及故晋王司马保大将杨韬、陇西太守梁勋皆投降于刘曜。刘曜迁陇西万余户于长安,进攻仇池。正军中大疫,刘曜亦得疾,将引兵还;担心杨难敌蹑其后,乃遣光国中郎将王犷劝说杨难敌,谕以祸福,杨难敌遣使称藩。刘曜任命杨难敌为假黄钺,都督益、宁、南秦、凉、梁、巴六州、陇上、西域诸军事,上大将军、益、宁、南秦三州牧、武都王。

秦州刺史陈安求朝于刘曜,刘曜推辞自己有疾病。陈安大怒,认为刘曜已卒,大掠而归。刘曜疾病加重,乘马舆而还。使其将呼延寔监辎重于后,陈安邀击,抓获,对呼延寔说:"刘曜已死,子尚谁佐!我当与子共定大业。"

呼延寔叱陈安说:"你受人宠禄而背叛人,自视智能何如主上?我见你不日枭首于上邽市,何谓大业!宜速杀我!"陈安大怒,诛杀他,任命呼延寔长史鲁凭为参军。陈安遣派其弟陈集帅骑兵三万追刘曜,卫将军呼延瑜逆击,斩杀。陈安于是还上邽,遣将袭汧城,攻拔。陇上氐、羌皆附于陈安,有众十余万,自称大都督、假黄钺、大将军、雍、凉、秦、梁四州牧、凉王,任命赵募为相国。鲁凭对陈安大哭说:"吾不忍见陈安之死!"陈安怒,命斩之。

鲁凭说:"死自吾分,悬吾头于上邽市,观赵国人斩陈安!"于是杀掉。

刘曜听闻后,恸哭说:"贤人,民之所望。陈安于求贤之秋而多杀贤者,我知其无所为了!"

休屠王石武以桑城投降赵,赵国任命石武为秦州刺史,封酒泉王。

皇帝征戴渊、刘隗入卫建康。刘隗至京,百官迎于道,刘隗岸帻大言,意气自若。及入见,与刁协劝皇帝尽诛王氏;皇帝不许,刘隗开始有惧色。

司空王导帅其从弟中领军王邃、左卫将军王廙、侍中王侃、王彬及诸宗族二十余人,每旦到台待罪。周顗将入宫,王导呼喊他说:"伯仁,以百口累卿!"

周顗直入不回头。既见皇帝,言王导忠诚,申救甚至;皇帝采纳其言。周顗喜饮酒,至醉而出,王导犹在宫门,又呼喊他。周顗不与他说话,回头对左右说:"今年杀诸贼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后。"既出,又上表明王导无罪,言甚切至。王导不能得知,特别痛恨他。

皇帝命还王导朝服,召见他。王导稽首说:"逆臣贼子,哪一代没有,不意今者近出臣族!"皇帝跣而执其手说:"茂弘,方寄卿以百里之命,是何言邪!"

三月,任命王导为前锋大都督,加戴渊骠骑将军。下诏说:"王导以大义灭亲,可以吾为安东时节假之。"任命周顗为尚书左仆射,王邃为右仆射。皇帝遣王廙前往谕止王敦;王敦不从而留下王廙,王廙叛为王敦所用。征虏将军周札,一向矜险好利,皇帝以为右将军、都督石头诸军事。王敦将至,皇帝使刘隗军金城,周札守石头,皇帝亲自被甲徇师于郊外。任命甘卓为镇南大将军、侍中、都督荆、梁二州诸军事,陶侃领江州刺史;使各帅所统以蹑王敦军后。

王敦至石头,想进攻刘隗。杜弘进言于王敦说:"刘隗死士众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头。周札少恩,兵不为用,攻之必败,周札败则刘隗自逃走了。"

王敦听从,任命杜弘为前锋,攻石头,周札果然开门纳杜弘。王敦据石头。叹息说:"我不再得为盛德事了!"

谢鲲说:"何为其然!但使自今已往,日忘日去。"

皇帝命刁协、刘隗、戴渊帅众攻石头,王导、周顗、郭逸、虞潭等三道出战,刁协等人兵皆大败。太子司马绍听闻后,要亲自帅将士决战;升车将出,中庶子温峤执鞚劝谏说:"殿下国之储副,奈何以身轻天下!"抽剑斩鞅,乃止。

王敦拥兵不朝,放士卒劫掠,宫省奔散,惟安东将军刘超按兵直卫,等侍中二人侍皇帝侧。皇帝脱戎衣,着朝服,回头看而说道:"我得我处,当早言!何至害民如此!"又遣使对王敦说:"公若不忘本朝,于此息兵,则天下尚可共安。如其不然,朕当归琅邪以避贤路。"

刁协、刘隗既败,一起入宫,见皇帝于太极东除。皇帝执刁协、刘隗手,流涕呜咽,劝令避祸。刁协曰:"臣当守死,不敢有贰。"

皇帝说:"如今事逼,安可不行!"乃令给刁协、刘隗人马,使自为计。刁协老,不堪骑乘,一向无恩纪,募从者,皆委弃他,行至江乘,为人所杀,送首级于敦。刘隗逃奔后赵,官至太子太傅而卒。

(皇帝是个滥好人。)

皇帝下令公卿百官到石头城见王敦,王敦对戴渊说:"前日之战,有余力吗?"

戴渊说:"岂敢有余,但力不足罢了!"

王敦说:"我今此举,天下以为何如?"

戴渊说:"见形者谓之逆,体诚者谓之忠。"

王敦笑着说:"卿可谓能言。"

又谓周顗说:"伯仁,卿负我!"

周顗说:"公戎车犯顺,下官亲帅六军,不能成其事,使王旅奔败,以此负公。"

辛未,大赦。任命王敦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江州牧,封武昌郡公;全都辞让不受。

当初,西都覆没,四方皆劝进于皇帝。王敦欲专国政,忌皇帝年长难制,想改议所立,王导不听从。等王敦克建康,对王导说:"不用我言,几至覆族。"

王敦认为太子有勇略,为朝野所向,想要诬以不孝而废掉。大会百官,问温峤说:"皇太子以何德称?"声色俱厉。

温峤说:"钩深致远,盖非浅局所量。以礼观之,可谓孝。"众皆以为信然,王敦谋划只好停止。

皇帝召周顗于广室,对他说:"近日大事,二宫无恙,诸人平安,大将军固副所望邪?"

周顗说:"二宫自如明诏,臣等尚未可知。"护军长史郝嘏等人劝周顗避王敦,周顗说:"我备位大臣,朝廷丧败,宁可复草间求活,外投胡、越邪!“

王敦参军吕猗,曾为台郎,性格奸谄,戴渊任尚书,厌恶他。

吕猗劝说王敦说:"周顗、戴渊,皆有高名,足以惑众,近者之言,曾无怍色,公不除掉他们,恐必有再举之忧。"王敦一向妒忌二人之才,心里物别想除掉两人,从容问王导说:"周、戴南北之望,当登三司无疑啊。"王导不答。

王敦又说:"若不三司,止应令仆吗?"王导又不答。

王敦说:"若不这样,正当诛杀他们!"又不答。丙子,王敦遣部将陈郡邓岳收捕周顗及戴渊。

(王导这样的人,司马家竟然不敢动他,祸害挺大的。)

先是,王敦对谢鲲说:"我当以周伯仁为尚书令,戴若思为仆射。"

是日,又问谢鲲:"近来人情何如?"

谢鲲说:"明公之举,虽欲大存社稷,然悠悠之言,实未达高义。若果能举用周、戴,则群情贴然矣!"

王敦大怒说:"君粗疏邪!二子不相当,我已收捕了!"谢鲲愕然自失。

参军王峤说:"'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奈何戮诸名士!"王敦大怒,要斩王峤,众莫敢言。

谢鲲说:"明公举大事,不戮一人。王峤以献替忤旨,便以衅鼓,不亦过分!"王敦于是释放了王峤,黜为领军长史。王峤是王浑的族孙。

周顗被收捕,路经太庙,大言说:"贼臣王敦,倾覆社稷,枉杀忠臣。神祇有灵,当速杀之!"收捕的人以戟伤其口,血流至踵,容止自若,观者皆为流涕。并戴渊杀之于石头南门之外。

皇帝派侍中王彬犒劳王敦。

王彬一向与周顗关系亲善,先前往哭周顗,然后见王敦。王敦怪其容惨,问原因。

王彬说:"刚才哭伯仁,情不能已。"

王敦大怒说:"伯仁自致刑戮;且凡人遇你,你为何哀而哭之?"

王彬说:"伯仁长者,兄之亲友;在朝虽无謇愕,亦非阿党,赦后加之极刑,所以伤惋啊。"

借此勃然数落王敦说:"兄抗旌犯顺,杀戮忠良,图为不轨,祸及门户矣!"辞气慷慨,声泪俱下。

王敦大怒,厉声说:"你狂悖乃至此,以为我不能杀你吗!"这时王导在坐,为之惧怕,劝王彬起来道歉。

王彬说:"脚痛不能拜!且此复何谢!"

王敦说:"脚痛孰若颈痛!"王彬殊无惧容,竟不肯拜。

王导后来料检中书故事,才见周顗救己之表,执之流涕说:"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

沈充攻拔吴国,杀内史张茂。

当初,王敦听闻甘卓起兵,大惧。甘卓兄长儿子甘卬为敦参军,王敦派甘卬归甘卓劝说:"君此自是臣节,不相责。我家计急,不得不这样。想便旋军襄阳,当更结好。"

甘卓虽慕忠义,生性多疑少决,军于猪口,想要等待诸方同出军,稽留累旬不前。王敦既得建康。才遣台使以驺虞幡驻甘卓军。甘卓听闻周顗、戴渊死,流涕对甘卬说:"我之所忧,正为今日。且使圣上元吉,太子无恙,我临王敦上流,亦未敢遽危社稷。适我径据武昌,王敦势逼,必劫天子以绝四海之望,不如还襄阳,更思后图。"即命旋军。

都尉秦康与乐道融劝说甘卓:"如今分兵断彭泽,使王敦上下不得相赴,其众自然离散,可一战而擒。将军起义兵而中止,窃为将军不取。且将军之下,士卒各求其利,想要求得西还,亦恐不可得。"甘卓不从。乐道融昼夜泣谏,甘卓不听;乐道融忧愤而卒。甘卓性本宽和,忽更强塞,径还襄阳,意气骚扰,举动失常,识者知其将死。

王敦任命西阳王司马羕为太宰,加王导尚书令,王廙为荆州刺史;改易百官及诸军镇,转徙黜免者以百数;或朝行暮改,惟意所欲。王敦将还武昌,谢鲲进言于王敦说:"公至都以来,称疾不朝,是以虽建勋而人心实有未达。如今若朝天子,使君臣释然,则物情皆悦服了。"

王敦说:"君能保证无变乎?"

谢鲲对答说:"谢鲲近日入觐,主上侧席,迟得见公,宫省穆然,必无虞。公若入朝,谢鲲请侍从。"

王敦勃然说:"正再杀君等数百人,亦有何损于当时!"竟不朝而去。夏,四月,王敦还武昌。

当初,宜都内史天门周级听闻谯王司马承起兵,使其兄长儿子周该偷偷到长沙,申款于司马承。魏乂等人攻湘州急,司马承遣派周该及从事邵陵周崎间出求救,皆为巡逻兵所抓得。又派周崎告诉城中,称大将军已克建康,甘卓还襄阳,外援理绝。周崎假装同意,既至城下,大呼说:"援兵寻至,努力坚守!"魏乂杀之。魏乂考周该至死,竟不言其故,周级于是获免。

魏乂等人攻战日逼,王敦又送所得台中人书疏,令魏乂射进城中以示司马承。城中知朝廷不守,莫不怅惋。相持且百日,刘翼战死,士卒死伤相枕。癸巳,魏乂攻拔长沙,司马承等人皆被抓。魏乂将杀虞悝,子弟对之号泣。虞悝说:"人生会当有死,如今阖门为忠义之鬼,亦复何恨!"

魏乂以槛车载司马承及易雄送武昌,佐吏皆奔散,惟主簿桓雄、西曹书佐韩阶、从事武延,毁服为僮,跟从司马承,不离左右。魏乂见桓雄姿貌举止非凡人,忌惮而杀之。韩阶、武延执志愈固。荆州刺史王廙承王敦意旨,杀司马承于道中,韩阶、武延送司马承丧至都城,葬之而去。

易雄至武昌,意气忼慨,曾无惧容。王敦遣人以檄示易雄而数落他,易雄说:"此实有之,可惜易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国难罢了。今日之死,固所心愿!"王敦惮其辞正,释放他,遣就舍。众人皆贺,易雄笑着说:"我安得生!"既而王敦遣人秘密杀了易雄。

魏乂求邓骞甚急,乡人皆为之惧,邓骞笑说:"此想要用我,彼新得州,多杀忠良,故求我以厌人望。"于是前往见魏乂。魏乂大喜说:"君,古之解扬。"任命为别驾。

下诏任命陶侃领湘州刺史;王敦上书陶侃重新还广州,加散骑常侍。

甲午,前赵羊皇后卒,谥号称献文。

甘卓家人皆劝甘卓防备王敦,甘卓不从,全都散兵佃作,闻谏,辄怒。襄阳太守周虑密承王敦意思,诈言湖中多鱼,劝甘卓遣左右全部出去捕鱼。五月,乙亥,周虑引兵袭击甘卓于寝室,杀掉,传首于王敦,并杀其诸子。王敦任命从事中郎周抚督沔北诸军事,代甘卓镇沔中。周抚是周访的儿子。

王敦既得志,暴慢滋甚,四方贡献多入其府,将相岳牧皆出其门。以沈充、钱凤为谋主,唯二人之言是从,所谮无不死。以诸葛瑶、邓岳、周抚、李恒、谢雍为爪牙。沈充等人并凶险骄恣,大起营府,侵人田宅,剽掠市道,识者咸知其将败亡。

秋,七月,后赵中山公石虎拔泰山,抓捕徐龛送襄国;后赵王石勒盛之以囊,于百尺楼上扑杀,命王伏都等妻子刳而食之,坑其降卒三千人。

兖州刺史郗鉴在邹山三年,有众数万。战争不息,百姓饥馑,掘野鼠、蛰燕而食之,为后赵所逼,退屯合肥。尚书右仆射纪瞻,因为郗鉴雅望清德,宜从容台阁,上疏请征召;乃于是拜尚书。徐、兖间诸坞多投降于后赵,后赵置守宰以安抚他们。

王敦自领宁、益二州都督。

冬,十月,己丑,荆州刺史武陵康侯王廙卒。王敦任命下邳内史王邃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诸军事,镇淮阴;卫将军王含都督沔南诸军事,领荆州刺史;武昌太守丹杨王谅为交州刺史。派王谅收交州刺史脩湛、新昌太守梁硕诛杀。王谅诱脩湛。斩之。梁硕举兵围王谅于龙编。

祖逖既卒,后赵屡寇河南,拔襄城、城父,围谯县。豫州刺史祖约不能抵御,退屯寿春。后赵遂取陈留,梁、郑之间再次骚然。

十一月,任命临颖元公荀组为太尉;辛酉,薨。

罢司徒,并丞相府。王敦以司徒官属为留府。

皇帝忧愤成疾,闰月,己丑,崩。司空王导受遣诏辅政。皇帝恭俭有余而明断不足,故大业未复而祸乱内兴。庚寅,太子即皇帝位,大赦,尊所生母荀氏为建安君。

十二月,赵主刘曜葬其父母于粟邑,大赦。陵下周二里,上高百尺,计用六万夫,作之百日乃成。役者夜作,继以脂烛,民甚苦之。游子远劝谏,不听。

后赵濮阳景侯张宾卒,后赵王石勒哭之恸,说:"天不想要成我的大事吗?何夺我右侯这么早!"程遐代为右长史。程遐,世子石弘的舅舅,石勒每与程遐商议,有所不合,辄叹息说:"右侯舍我去,才令我与此辈共事,岂非酷!"因流涕弥日。

张茂使将军韩璞帅众取陇西、南安之地,置秦州。

慕容廆遣派其世子慕容皝袭击段末柸,入令支,掠其居民千余家而还。

解读:王氏家族这次侥幸攻破京城,成功获得威权,然而王敦自己不是一个中兴之主,腐败无能,用人不明,大家并不看好他们家。

司马家太弱了,这次未被王家所灭,只能说司马家命不该早绝。

成就一番大事,是家族综合实力决定,王家有王敦在外,王导在内,而这两人弱点很明显,江南的大家族也不看好他们,根基不稳的情况下,王敦就骄纵,说明这个家族的文化传统里缺少了某些东西。王敦明明干了逆叛的大罪,却又想要摆出一副王莽的假形象,这就是精神负担重。

不是一个好人,又坏得不彻底,还糊涂,哪有不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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