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教育享誉全球，他山之石或可攻玉｜点子学院

jc_ipec 2021-06-22

展开全文

导读

1、阐明目标毕业生画像，并以此指导教育政策；2、招募有才干的教师，注重教师培训过程，给教师自主权；3、赋予学生对自己学习负责的权利和能动性；4、协调统筹学校以及社会支持服务。

▲ Rajakylan Koulu是芬兰万塔的一所小学，有700名1-9年级的学生。（摄影：Matt Morton）

编辑：刘水静

作者：凡妮莎·威尔金斯（Vanessa Wilkins）、艾米丽·克里甘（Emily Corrigan）

译校：王润琼、赵紫贺

如果一个国家将少年儿童确定为最珍贵的天赋资源之一，会发生什么呢？芬兰的教育系统可以提供一些启示。最新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测试分数将于2019年12月公布（译者注：本文首发于2019年11月6日），这将会引起教育部门领导者的关注，因为该分数衡量了哪些国家拥有最好的儿童教育。这一评估项目测试了全球15岁儿童在各个学科上的得分，最新的分数排名显示，美国学生位列第31位。

与此对照的是，自2000年首次登上PISA排行榜榜首以来，芬兰赢得了国际赞誉。它不仅连续几次保持了榜首的名次，而且其学生在不同学校之间和学校内部的差异度也非常低（8%，而经合组织范围内为30%)。换句话说，即使是芬兰低于平均水平的学校也能帮助学生在个人生活和职业道路上取得成功。

美国的教育改革者们尤其关注芬兰是如何取得这些成绩的。芬兰没有将精力放在发展新学校、新项目和新技术上，而是采取了一种可持续的方式增强教育基础设施建设，它在这方面的支出和美国接近。

2016年，芬兰国家教育署报告称，芬兰在每位学生基础教育上的支出约为1万美元，低于美国的平均水平，约为支出最高国家的一半。此外，芬兰的成功不能单纯归功于社会差异。正如哥伦比亚大学的塞缪尔·艾布拉姆斯（Samuel Abrams）所说，芬兰的得分已经超过了其它北欧国家，尽管这些国家拥有相似水平的儿童福利、社会支持和同质性。芬兰过去几十年的进步源自其健全的政策和完善的实践。

芬兰将教育改革作为一项国家战略，以利用本国稀缺的“自然资源”。正如一位芬兰人说的那样，“我们拥有的只有森林和人民。”因此，芬兰的教育方式一直是整体性的，以学生为中心，并注重将教师作为提高教育质量的主要驱动因素。芬兰对于教育的定义是“立德树人，支持学生成长为具有道德责任感的社会成员，并为他们提供生活所需的知识和技能”。这在文化上体现为对学生各方面幸福的全面关注。然而在美国，自1983年《一个处于危险中的国家》报告（Nation at Risk report）将失败的学校列为美国经济主导地位的主要威胁以来，美国教育改革一直致力于提高标准和加强问责措施。

从表面上看，芬兰的学校和传统的美国学校并没有很大不同。学生们按照年龄分组，在规定时间内坐在实体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然而，芬兰教育体系是建构在与美国完全不同的政策上的，这也引向芬兰教育的成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许多有效的实践都源自美国的研究和思想领导力，至少芬兰教育专家帕思·萨尔伯格（Pasi Sahlberg）是这样认为的。因此，芬兰可以提供一份有益的蓝图，将起作用的理论应用到现有的学校教学实践中，而美国的创新者则继续为未来试验新的教育模式。

作为百年教育创新峰会（HundrED’s Education Innovation Summit）的一部分，在2018年11月，我们未来学校实验室（Future School Lab）组织了一个专家带领的团队，来到芬兰学校参观学习，并和教育部门领导者们会面。回顾这段经历，我们得出了美国任何一个州或学校都可以实施的四大改革措施，以期在当前教育体系内实现可持续的改进。

阐明目标毕业生画像，并以此指导教育政策

芬兰的教育是基于对目标技能的清晰愿景，而不是基于内容的规定性课程。2016年，经过包括公共参与和30个工作组在内的共创过程，芬兰政府定义了学生在生活中取得成功所需的7个重要的横向技能和知识领域：

学会思考以及如何学习
文化习俗的掌握、互动以及自我表达
照顾自己并管理日常生活
多种语言能力
信息和通信技术能力
工作能力与企业家精神
参加，参与和建设可持续未来

这些能力都是激发式的，而不是固定的指标：它们界定了所有学生如何在社会中发挥作用的相关愿景，而不是具体的内容知识。地方政府和学校根据当地情况和教室设施调整课程设置，而且由于没有全国统一的成绩测试，芬兰国家教育署可以将精力集中在将这一共同愿景有效地融入课程和学校政策当中，而不是放在问责制上。

在美国，一些学校、街区甚至几个州开始效仿芬兰，调整教育导向，更加关注学生的全面发展。例如，由一组精英私立学校创立的、并且拥有越来越多公立学校成员的能力素养成绩单联盟（Mastery Transcript Consortium）正在共同创建一份数字成绩单，用以反映每个学生的技能、优势和兴趣，其考核范围远远超过了目前学校中的课程完成度成绩单。为了帮助学校给毕业生提供一个更清晰、更全面的愿景，并让社区参与到这一愿景过程中，本文作者所在的“超越教育”（Transcend Education）创建了一个数据库，提供了基于研究的方法来评估社会情感技能方面的学习结果，如同理心和目标感。

招募有才干的教师，注重教师培训过程，然后给教师自主权

芬兰把教育上的成功归功于找到合适的人成为教师，把他们培养成优秀的指导者并建立起完整的系统和支持措施，确保所有的孩子都能从优秀的教学中受益。教师培训项目是严格并且竞争激烈的（培训学员的录取比例约为1比10）。尽管薪资和其它经合组织国家相比仅处于平均水平，但教师岗位是受人敬仰的。据芬兰国家教育署数据，90%的老师报告称他们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

如此高的满意度部分归功于芬兰教师拥有的信任与自主权。本地治理（local governance）提高了教师在决策中的发言权。法律规定，学校董事会必须包括教师、家长、各类学校职工以及学生。

从应试教学中解脱出来后，教师可以专注于项目式教学（project-based learning，在芬兰被称为“现象教学”，phenomenon-based learning）和其它更深入的学习方法，我们知道这些方法对学生有用，但美国教师有时会因为担心达不到课程内容考核标准而不使用这些方法。

芬兰老师还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因为每日上课时长更短，老师在课堂教学上的时间也更少（大约占美国老师每年课时的55%），他们可以在课程准备、与同事合作创建吸引学生的项目以及与家长和孩子们的会面上花更多的时间。

相反，在美国，学区努力想招募到并留住具备足够资质的教师人才。最近的教师罢工反映了他们的不满不仅限于工资和学校资金不足。在2015-2016年的调查中，71%的教师表示他们对自己的教学内容缺乏影响，50%的教师表示他们缺乏来自行政部门的支持和鼓励，62%的教师没有经历过同事之间的充分合作。

为了聚集更多优质教师人才，学校通过创造多样的教师资格认证方式招募具备教学相关技能和经验的、十分有潜力成为教师的人才。例如，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罗斯福高中（Roosevelt High School）通过职业转换通道招聘了屡获殊荣的记者S·芮妮·米歇尔（S. Renee Mitchell）。该通道肯定了她丰富的职业经验，但要求她通过大学课程学习授课技能。米歇尔很快成为一个重要的榜样和有影响力的教育工作者。她作为该校唯一的黑人教师进入了这所俄勒冈州最多元化的学校之一，并创建了拥有全国影响力的“我拥有无限可能”（I Am M.O.R.E.）项目，放大经历过创伤的学生们的声音。

从长远来看，政策制定者需要为来自各种背景的有前途的教师创建职业生涯项目并提供全面资助。除了招聘，我们还需要投资于持续培训和支持系统，并给教师时间和自主权来协作和整合新的教学方法和想法。

赋予学生对自己的学习负责的权利和能动性

芬兰在1998年颁布的《基础教育法》使学生有权接受学前教育，享有安全的学习环境并接受包括指导咨询和学习支持在内的指导。在我们的经验中，教师和管理人员经常以学生权利为理由来解释学习时长的缩短、更健康的午餐、更少的家庭作业以及每上45分钟课就有15分钟的体育活动。

明确基于学生权利的立法不仅为实践提供指导，并且对应该如何开展教育提出了期望。这一模式以学生为中心，创建了一个决策框架，其中学生的学习和兴趣爱好优先于满足父母的期待或在测试中取得高分。这一模式也体现出了在影响学生的政策中给予学生更多发言权。毕竟，谁能比学生自己更好地主张学生的利益呢？因此，芬兰的学生有真正的责任，包括在家长-教师会议之上的权力和学校董事会的职位，并且教师希望学生成为自己学习路上的主理人。

▲ Latukujan paivakoti是一个托儿所及幼儿园，位于赫尔辛基一个移民人口众多、社会经济多样化的地区。芬兰学生有权从10个月大开始接受高质量的早教。（摄影：Kali Thorne-Ladd）

在美国，没有家长许可条会使孩子错过当年最佳的实地考察旅行，也不能在课堂上获得重要的学习机会。这种政策反映出的期待是学生应该接受提供给他们的教育，而不是在自己的学习中占据主动权。想要让学生参与进来，鼓励他们对自己的学习过程拥有主人翁意识的一种可能方式是，明确地赋予学生自主权。

洛杉矶等地区已经引入了投票措施，将学校董事会选举的法定投票年龄降低到16岁。还有一些地区则赋予学生在学校董事会和地方委员会中投票的权利。在马里兰州，通过在废除学生排名系统和重划边界使学校多样化上做出决议，学生委员会成员一直在为他们的年轻选民争取利益。在没有立法改变的情况下，个别学校允许学生在如何学习的问题上表达自己的想法，并拥有选择的权利，以此来培养学生的主人翁意识。哈佛大学成就差距研究所（The Achievement Gap Institute at Harvard University）对推动学生能动性的教学实践进行了一项名为“教学的影响”的有益研究。

协调统筹学校以及社会支持服务

在芬兰，教育立法保障儿童享有一些免费福利，这意味着它将《公共卫生法》中提到的医疗和《儿童福利法》中提到的心理和社会服务结合在一起。这项立法构成了学生福利委员会的基础，该委员会的成员包括校长、特殊教育教师、护士、心理学家、社会工作者和辅导员。委员会定期组织会议，就个别学生和教职工进行讨论，以期为每个学生打造个性化的支持方案，其中可能包括情绪上或学业上的支持服务或者是其他补充支持，10%的芬兰学生会从中受益。

在美国，同样有14%的学生享有特殊教育服务，不过，芬兰的独特之处在于将健康和福利融入了学生和教职员工每日的学习和工作中。学校心理医师和来自各福利委员会的社会工作者们与学生单独见面交流，然后根据需要对接所需的校外服务。在学校，所有学生和教职工都可以享受到免费的、现场准备的健康饭菜，每天的户外活动和社交休息也成了学校的一项制度规定。

美国的很多学校和项目都已经成功地和当地社会服务提供者建立起了合作关系，例如“社区在学校”组织（Communities in Schools）。然而，寻找可合作的社区资源以及创造性地满足学生的各项需求这一重担落在了学校身上。资方和政策制定者应该支持综合性服务的协调和发展，减轻学校的负担，并促进社区和家庭参与，我们知道这些有助于学生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