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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散文】吴龙飞||栀子花开(连载3)

 颍州文学 2021-06-25

真正改变我命运的是一件很偶然的小事。我的学习成绩好,又不搞歪门邪道,当时20岁,略显消瘦,按照父亲的说法也是细皮嫩肉,所以和女同学交往也多一点,在学习上,仅此而已。我们班有一位偏胖的女生,一次我在教室里学习,她在我旁边和其他女同学叙闲话。他有一个表哥考上了大学,她和亲戚们都引以为傲。那年代,大学生是精英,是时代骄子。我能感觉到这位女同学的自豪。考上大学连亲戚门口都沾光!她介绍她的表哥如何用功时提到一个细节:她表哥有记日记的习惯,上高中时他每天都要在日记上写下一句话“我一定要考上大学!”这件事、这句话让我很震撼,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哦,原来他们是这样成功的!这句话让我沉思了好几天。
我也是日记爱好者,那时应该已经连续写了3年的日记,我还曾经很奢侈地邮订了一《日记报》合订本,学习、揣摩。我每天写下自己的心声,每天、每周、每个月、每个学期、每学年总结得和失,制订学习计划。不管到哪,什么都可以不带,我必须要随身带着自己心爱的日记本,尽管那是几分钱一张的白纸,自己裁订而成的极其简易的本子。每天可长可短写几句,几年下来写作水平提高很快,字词句用得日臻成熟。我在我们县人民广播电台发表过散文,也发表过科普文章,我至今仍记得科普的内容是教农民怎么在合适的时间为玉米传粉,提高产量。发表的散文类似简短的报告文学,写我父亲是如何友邻,如何照顾邻居一位我的远房大爷。我在广播里听到了自己写的文章,父亲也听到了,父亲很高兴。
经过几天的深沉思考,我痛下决心: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从现在开始!于是我开始和时间赛跑,补回失去的时间。三更灯火五更鸡,煤油灯下、路灯影里。酷暑里汗流浃背,蚊虫相伴,寒冬腊月搓手跺脚,如饥似渴。连大年初一我都舍不得玩,当年正月初一,我在村外一口废弃的机井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家在我们当地统一机械化开挖的深井)花了一天背会了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废机井一人深,里面偏僻,安静、背风暖和。我的改变被细心的父亲看在眼里,多少次周末我回家挑灯夜战,父亲梦里醒来,见我依然灯火如豆,奋笔疾书,“四儿,睡吧,明天再学。”父亲后来翻看了我的日记,看到我每天的第一句话,激动得像个孩子似的,告诉我:“四儿,看到你这么有志气,我很高兴,很欣慰,你三个哥哥,还有你姐姐,我都没有培养出来,觉得自己很失败。你好好学,只要你肯干,砸锅卖铁我也培养你!”父亲和我谈这番话时真有壮士断腕的感觉!毕竟,父亲病了、老了,母亲也积劳成疾。和大哥、二哥分家了,姐姐也已经出嫁,我们家没有劳动力,生活更困难。供养一个大学生何谈容易!
父亲发动全家开始了他人生最后一次造“英才”计划,戒烟、不舍得吃鸡蛋、更鲜有吃肉;大哥二哥姐姐尽可能不让我干活;三哥主动为我收集、购买学习资料,小弟为了我有充足的经济来源,主动放弃了进县城学习的机会,下学打工。母亲依然如牛一般耕耘。如今想起这段往事,我依然泪如泉涌,父母、兄弟姐妹的这比天高比地大的恩情我何以为报!为了给我提供更好的学习条件,父亲和三哥还把我转学到县城里。
到城里上学,家里的经济负担更重。我不浪费一粒粮食,不乱花一分钱。每天学习十三四个小时,吃睡都在教室(我们那届学生没有宿舍)。不光我学习用功,我们班的同学都很用功。吃饭都是一场无言的比赛,喝稀饭常常烫伤嘴巴。从打饭、吃饭、刷碗,十多分钟就能搞定,当然那时饭谱很简单,一天三顿稀饭,淡稀饭,咸稀饭,馒头,没有菜,想吃就自己从家里带咸菜。中午饭后看书,困了趴课桌上睡,两眼一睁继续学!亲戚朋友、哥哥的旧衣服我也来者不拒,不为别的,就是想:在我考上学后,家,还在!
记得有一年初夏,我碰到了一件尴尬的事,我穿三哥的旧裤子,不小心在板凳上,在屁股部位磨出一个洞,当时好像没有穿内裤,大概是洗了还没有干,一站起来就能露出屁股上的大白肉,害得我直到同学们全部放学才敢上厕所、换衣服。
因为贫困,再加上我的那点一愣到底的性格,也有坏学生找过麻烦。人生就是这么个样,你不找别人麻烦,却不能不让别人找你麻烦。没啥理由,就是看你不顺眼,咋地?三哥知道后到学校直接找那位同学搞定。我永远是哥哥们眼里懂事又没有长大的弟弟!
大哥把他的儿子交给我一起学习,时不时给我点钱,二哥再也不打我、吵我,也不乱叫我了,五弟用稚嫩的肩挑起家庭负担供我上学。周末三哥如果有应酬,会把我叫出来,和他的朋友、同学一块吃饭,并向他们介绍说:“这是俺老四,在城里上高中,准备考大学,成绩很不错!”,他的朋友们都说:四弟,你吃你吃,多吃点,我们叙叙话,你多吃点补补!
在城里上学期间我也偶尔回家,主要是集中赶一下家里的重体力活,我心疼母亲、五弟,父母都老了,干重活很吃力。农闲时我不回家。
高二冬季的某一个星期天,三哥到学校里找我,说父亲想我了。这种情况不多见。我连忙收拾赶回家,还没有进院门,就见院门外放着一口崭新的棺材,连漆都没有来得及上。我一下子就明白三哥为什么让我回来,是父亲!是父亲病重了。我只感觉两腿发软,泪水夺眶而出。我赶紧跑到父亲床边,看到父亲清瘦的脸,再也忍不住哭。父亲说,“四儿,没事了,是我不让告诉你,怕耽误你学习,没事了,我还没有看到你考上学哩,不会走。”
从此以后我知道我不能再等,早考上大学既是对家人的交代,也是对自己的交代。
1990年夏,三哥的同学举着一份大学通知书欢天喜地来我们家报喜,安徽医科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偏僻的小村终于等来几十年,也许是几百年来第一份荣耀,这也是周围十里八村几十年来的第一份荣耀。父亲反复看着这张纸,爱不释手,微笑挂在瘦削的脸上,看着我慈祥无比。这是我的成功,更是父亲的成功,也是我们全家的成功!我们那届学生还摘取了当年全县文科状元的头衔。此门打开后,我们家出了七八个大学生,还有研究生,还娶到了大学生媳妇。这是后话。
父亲很高兴,还拿起了搁置已久的笔,在铜版纸上写兰画竹,偶尔也题一首诗,画的雄鸡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也画育鹰图,用枯笔皴一只老鹰,羽毛干枯、警觉,雄风犹在,慈爱满满。几只毛茸茸的雏鹰依偎在老鹰身边。这是父亲对自己处境和心境的写照。
如今孩子考上大学都要搞一个升学宴,一家人、亲戚朋友欢聚一堂。我的升学,让亲戚朋友们措手不及,没有先例,也许他们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我就开始登门借钱了,到省城上学得一笔不小的开支,我的家已经被掏得弹尽粮绝。我不敢再往家里伤口上撒盐,我自己借,以后自己还,我不能压垮这个家!升学宴没了,开学的前一天我终于筹够学费和盘缠。大哥、二哥、三哥、姐姐都倾囊相助。姐姐卖了家里的牛犊,老五连结婚时的订婚手表都送给了我。那时候人们都没有钱,手边有个百儿八十是有钱,有个千儿八百是大钱,当时名噪一时的“万元户”是土豪,我要带走的可是大钱。
作者父亲的铜版纸画修复装裱以后
我在这个暑假和父亲叙了很多,甚至还叙到古代要是出个状元,能把周围搞得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就是因为培养一个人才要花很大代价。我上这个大学,算不上什么状元,却已经把家里和亲戚门口挤得干干净净。况且大学以上就是好几年。
父亲还对我做了一些安排:四儿,你要上大学了,凭你的勤奋,以后混得不会差。你大哥、二哥自小没少出苦力,特别是你二哥,他们虽然这几年对我和你妈还有小五有看法,但他们为咱们这个家立了大功,你以后要照顾好他们,兄弟友爱;你妈养你们六个,我常年不在家,苦了你妈,以后我走了,你要千万照顾好你妈;小五脾气还没有定型,看不准,和你两个哥哥又搁不来,为你上学,他下学早,我很不放心,怕他过不成一家人,你和你三哥一定要疼他,多替他操心,照顾好他。还有你姐,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为照顾你们几个吃了太多苦。咱们门里嫁出去的姑娘命都不好,你们几个都要关心她。这是父亲最后一次对我的敦敦教诲,也是对家事的安排。

 作者父亲的铜版纸画修复装裱以后
这几年我不懒,不管是哥哥家还是姐姐家,我有机会就帮他们干活,绝没有“别人家孩子”的架子,并遵循儒家的治家思想,孝悌在先,长幼有序、兄友弟恭。家和国家一样,要有秩序,有秩序才能和谐,这就是家庭应该有的秩序。我和父母、兄弟姐妹们一直没有什么明显冲突,但有晚辈不孝我也没有客气过。严格说我与家里谁都没有明显矛盾,更没有解不开的结。
家族矛盾从父亲去世开始明显激化,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小弟不懂事,后来渐渐明白,矛盾的根源还是我,为我上学,为我上学的开支。后来三哥也这么认为。其实是他们想多了,办法总比困难多,能考上学,我就能借到钱让自己毕业。事实上,我后来买房、娶妻生子都没有让家里花钱,凭一双手,白手起家!还归还了大部分借款。
大一第二学期刚开学,我就收到了家里发来的电报。那时候没有手机,我家及亲戚也没有电话,慢事儿靠写信,急事儿就得发电报。等我赶到家父亲已去世2天,看着父亲寒慘、清瘦的脸,如万箭穿心。我哭了一天一夜,直到眼看着村邻们在雪花飘飘中把父亲埋进黄土。虽然此时我已经二十几岁,父亲的去世仍然让我感觉似塌了一座山。以后生活一定会更难!
回到安医大的校园,人生第一次看到玉兰花,校园里几树玉兰花在料峭的春寒中开得林林总总,一阵风雨过后,花落花飞,香消玉殒,触目惊心!
父亲去世以后,大哥、二哥和五弟搞起了窝里斗,甚至大打出手,等我知道,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三哥因为接了班,什么话都不敢讲。我就不明白,一个娘生的,哥爱弟、弟敬哥,怎么会打起来。小弟最小,我也吵过他,但我一直很疼爱他。处理家庭矛盾我往往也偏向他,因为他小,不如大人明白事理,因此哥哥们认为我偏向小弟,心里也不高兴,但他们不知道,当我单独和小弟讲道理时也经常吵得他委屈地哭。但弟弟是知道好歹的,知道我没有坏心眼。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息事宁人、手足团结!并明确无误地告诫下一代不要插手我们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我不想让我们的矛盾传染给下一代。
1991年,安医大校园里还有一道风景,在解剖楼、生化实验室楼、微生物楼、安徽省动物实验室几栋楼间有许多绿叶白花,灌木生,花朵硕大,白里透绿,馨香悠悠。从春到夏。这是我第一次见这种花,后来同学们告诉我这叫栀子花,南方多,我的老家,起码农村没有。这种花很勤快,早上在氤氲中开放,纯洁而质朴,带着晶莹的露水。同学们都喜欢这种花,都早早起床,在花丛中读读书,舒展舒展肢体,也采一朵戴在身上,一身的淡淡的香。我也很喜欢这种花,更喜欢大学校园里这种特有的神圣和浪漫。
我好好地研究了一下,栀子花很好繁殖,压枝很容易成活。我选了几枝,压上土。大哥喜欢养花,我要带点回去送给大哥,他一定很高兴。当年暑假,我小心翼翼地将几枝栀子花苗连土颠簸几百公里带回老家,大哥宝贝似地养着,第二年就开花,以后越长越大,越繁殖越多。走出大哥的院子,也走进亲戚邻居的家。
父亲走后,每当我从外地回家,第一个进的门一定是大哥家的门,然后才是和母亲一起的家。长兄如父。家里不和以后,每次看见到大哥,都见他阴云蔽日,愁眉不展,对我的微笑再也见不到当年那欣赏、会心、疼爱、慈祥的模样。不是我和大哥不对付,是大哥解不开心里的疙瘩。我那不懂事的弟曾经动手打了大哥。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开兄弟间这盘死局。
三哥因三嫂有病一直度日如煎。三哥兑现了当初对父亲、对我的承诺,助我顺利完成学业。
大学毕业我分配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渡尽坎坷,我们兄弟各自的生活都渐渐有了起色。
1995年,我又回到我以前大学实习的医院南京空军医院研修。初夏,老家一个电话打到科室里,是母亲的声音,说我大哥生病了,住在阜阳市第二人民医院。我得到消息立马回阜阳。看到大哥消瘦、面无血色,知道大哥病得不轻。大哥见我第一句话就是“老四,你不管我了吗?”当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怎么不管你?我得到消息就回来了。”我向管床医生了解一下,大哥住了几天,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病,估计是血液病。
当时阜阳整体上没有血液病专科,技术比较欠缺。当天我就把大哥转到南京空军医院,找到我的老师郑真和血液病著名专家江志生教授,很快办好住院,行骨髓穿刺,做细胞免疫组化。不到一个星期,结果出来了:急粒杂合急淋白血病。敏感药物是一种进口药品:柔红霉素,很贵,500多块钱一支。一个疗程光药费就得两千多。大哥的病是血液病中最严重的一种,发现即是晚期。按当时的医疗水平,一般从发病到死亡,病程三个月。最前沿的治疗是骨髓移植。骨髓移植尚在研究探索中。就在大哥住院的前几年,该院副院长夫人同一个病,骨髓移植,家人告诉病人是“感冒”,一瞒到底,术后成活不到一年。骨髓移植当时要花费20多万元。20多万元当时是什么概念呢?当时大学毕业生第一年月工资200元左右。当时我刚毕业不到两年,拿出几千块钱可以。大哥的大儿子还没有考上学,二儿子刚结婚不久。按大哥的性格,为大儿子留的应该有上学的钱,估计不到一万块钱。筹够20万我们整个家族,包括亲戚家,都不可能。况且,骨髓移植效果还不肯定。我大侄子还小,不能做主,我很难替大哥做这个决定,这是生死离别的决定,这是人财两空的决定。这个决定割得我心痛。我打电话和大嫂、二哥、三哥商议,最后我们都做了这个让我们一家人心里流血的决定:放弃骨髓移植,消极化疗,向大哥隐瞒病情,回家。
这是我做医生一辈子最痛苦的决定!
大哥回家采用中西医结合和饮食疗法。病情肯定是日渐加重。我期间从南京回来看望过大哥两次。有一次我印象很深,大哥说,老四,以后你两个侄子你多操心。我走的时候,大哥装了一塑料袋麻馓子,拖着病恹恹的身体送我出门,在大门口看我远行,一脸的不舍、无望和希望!这是大哥永驻我心头的人生定格,也是我亲爱的大哥留给我一生挥之不去的痛!
等我再次归来,大哥与我已阴阳两隔。大哥生前一直没解开家庭失和的结,按大哥遗嘱,他死后要离开祖茔,葬在他自留地的花椒树下。但大哥却不知道父亲生前曾多次告诫我和三哥:你大哥、二哥是为咱们吴家立过大功的人,他很疼你们,以后你们出息了,一定要照顾好你们的哥嫂,不然我死不瞑目。一家人都在等待我做决定。大哥是长子,是爷爷奶奶、父亲最疼爱的宝,哪都不去,回到爷爷奶奶和父亲身边,以后我们都过来在一起。父子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大哥吴徹(彻chè音)享年48岁。
2011年我们家族的第二个顶梁柱三哥吴昊英年早逝,享年48岁。
三哥后来调到县城教书,在我上大学,家庭最困难的日子里,曾经停薪留职,也就是“下海”,到广东东莞打工,是我上大学最主要的资助者。三哥不管是父亲在世前还是父亲去世后,他都是我们家的“外交官”,家族以外的事是三哥操办,包括我以后下面的孩子上学、转学,邻里、外界纠纷。三哥社会上的一帮同学和好朋友总能轻松解决。三哥也和大哥一样是家族里最有魄力、最有魅力的男人,之后无人再能出其右,包括我。为家族办事我远不如三哥,我充其量只能算是孩子们学习的榜样。三哥孝父母、敬哥嫂、疼爱姐姐、弟弟,是我们全家人的依赖和骄傲。三哥魂归故乡时,其子尚幼,我们兄弟姐妹全体以最隆重的葬礼礼遇三哥。
2017年初夏,92岁高龄的母亲无疾而终,去陪她老人家的宝贝儿子去了。
如今大哥已去世26年,他的四个孙子全都考上大学,也算是告慰了大哥的在天之灵。
老家的人渐渐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走进一个个幸福、富足的新世界。老家几片房子都已物是人非、破败不堪。如今我们再也不用为温饱而斤斤计较,更不会为一点点利益而纷争。我一直在告诫晚辈,上一代的一点恩恩怨怨已成过眼云烟,下一代不要因为上一代而离心离德,毕竟我们是曾经的兄弟、一个奶子喂大的永远的手足。我们的晚辈们都没有辜负我们,他们相处和睦,远隔的距离并没有淡化曾经的血肉情深。         
作者大哥手植的栀子花
大哥手植的那棵栀子花春天依然枝繁叶茂,在大哥和他儿子的呵护下,几经移挪,如今已灌木成树,干粗如拳,冠达3米,碧绿的叶子间缀满洁白的花,馨香四溢,沁人心脾。如今我们兄弟,大哥、三哥走了,老五大多时间在国外,下一辈更是天南海北,只有二哥依然守候着日新月异的家园和那永远不变的兄弟们的故事。老五学习书法、绘画极具天赋,在父亲指点下,刻苦学习,走南闯北,油画、水粉、书法、烫画、漆画、水墨画、泥塑都小有成就,被省内某大型企业聘为画师,专职大型建筑、园林、古建筑彩画。我离家一百多里地,如今也成了医学专家、作家,还是阜阳市政协委员,孩子在大学读研,算是功名成就、功德圆满。
父亲说我以后混得不会差,我奋斗这些年算是了了父亲的心愿。父亲说我会有贵人相助,如今看来父亲也没有说错,我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哥、嫂子、姐姐、五弟,还有我家那些亲戚、我曾经的不同学校的老师、同学,还有一些领导、朋友,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知道感恩、懂得感恩、不怕流血流汗,你的身边就永远会有“贵人”!
故乡永远是游子的梦!每每返乡,我都依然习惯地先到大哥家门前驻足,从紧闭的大门缝里看那棵栀子花,睹物思人,心潮彭拜,忧伤涌上心头。往事历历在目,爷爷、父亲、母亲、大哥、三哥依然微笑着看我,在等我回家,那种幸福无以言表,那种温情如栀子花般美丽、馨香而绵长。往事如烟,物是人非,长歌当哭,拳拳之心茫然不已。

作者全家福.摄于1998年秋



作者简介:吴龙飞,1969年出生,1993年安徽医科大学毕业,医生,阜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阜阳市第五届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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