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杀年猪

杀猪在东北农村算是一件大事，更算是一个仪式。因为一般人家每年也就是一两次，几乎相当于过节。

每个村屯里都有擅长杀猪的人，由他们“掌刀”，不仅干得干净麻利，而且不糟蹋有用的东西，把猪的各部分卸掉，各持其用，拿民间的话说是“能多杀出来五斤肉”。

杀完猪，主家儿会做出一顿香喷喷的“杀猪菜”犒劳掌刀和招待买猪肉做客的人，热腾腾的酸菜猪肉粉条，香糯的血肠开启了农家人的年。

我对杀猪的印象来自农村的姥爷家。每年刚放寒假，也就差不多是杀猪的时候了。曾经的小猪崽已经在姥姥姥爷的精心饲养下长成了满身横肉，膘肥体壮的大猪。杀猪的前几天，姥爷就通知亲戚们家里要杀猪了，都赶紧回来。

我曾有幸见过两次杀猪，第一次的时候还很小，记忆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只记得，杀猪的那天早上，猪仿佛有预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清早就在猪圈里不安的转圈，时不时的发出哼唧声，这个哼唧与平时吃饱喝足的满足不一样，带着点惨兮兮的感觉。

六七个壮年男丁把在猪圈里乱窜的大肥猪捉住，用绳子绑上四个蹄子，用麻袋套住脑袋，放在磅上称重。称完便把依旧挣扎不停的猪绑在准备好的大木板上。猪在拼命地挣扎，凄惨地嚎叫。

我印象最深的一点是，或许是因为大力挣扎，也可能是吓的，猪拉了很多的屎。六个男丁摁住猪，掌刀的刀已经磨好了。十分干净利落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就被放血了。让我觉得有点吓人的是，猪在被放血的过程中，还在不停地挣扎，像是在争取最后的机会，然而最后还是一命呜呼了。

小时候的我在大人的怀里看完了杀猪的全过程，竟然没感觉害怕。现在想想那时真是胆大啊！

刚刚我好奇问了姥爷："姥爷，你杀过猪么？"

姥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我只敢杀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