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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不会忘记你们

 新用户24030ygV 2021-07-08

武汉疫情尚未平息,依旧严峻,全国军民众志成城,共克时艰。每天从电视看到各地白衣天使驰援湖北,日夜奋战在病房,看到年逾耄耋的钟南山院士和其他专家亲临一线,看到李克强总理亲临江城考察病情,问候医务人员和当地民众。一幕幕动人心弦的场面,一件件暖人心怀的事情,成为一种承前启后、教育后人的爱心和精神。

在人类对抗传染病的历史上,曾经记录了多少场几乎灭绝人类的瘟疫,也曾经镌刻下不少与瘟疫奋战的可歌可泣的人和事。翻开与瘟疫的斗争史,读到在两次重大灾难中奋不顾身地保护人民生命的一吏、一医和一村人,读之深受感动而泪奔。


宣统元年(1909年)2月,晚清名臣锡良奉命总督奉天、吉林、黑龙江东三省的事务(相当于黑吉辽三省的省委书记兼省长)。然而就在他上任第二年的1910年(宣统二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如一道雷击几乎将他击倒在地。事发于10月25日冬天,两名从俄罗斯归国的劳工,在中俄边境满洲里的一家小旅店一夜暴亡,尸体呈紫黑色,死状可怖。12天后又有两名劳工猝死,并将令人胸疼、咯血、呼吸困难的奇怪症状传给了同住旅店的4位房客。

这种怪病是在西伯利亚旷野捕猎旱獭的中国劳工带回的,旱獭是珍贵的毛皮动物,却也是鼠疫杆菌的重要宿主。不久鼠疫在劳工聚集的哈尔滨道外傅家甸地区大规模爆发,一家家的人死去,尸体随处可见,街道变成鬼城,连前来处理的警察也纷纷倒下。而瘟更是一路蔓延,长春、沈阳接连失陷,关内的河北、山东也爆出疫情。一场灭顶之灾就在锡良的眼前发生。

尽管对突如其来的灾祸原因一无所知,但敏感的锡良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瘟疫的苗头。心无杂念、不为“乌纱不保”“红顶落地”所虑的他,没有瞒报,没有延误,当机立断立即向朝廷发去了第一份疫情报告。他同时要求东北铁路各州县,把每天的疫情及时用电报向他汇报,并且关于防疫电报一律免费。

在锡良的频频上书报告下,面临寿终正寝危机的大清朝廷,竟然对此人命关天之事十分重视,并不以为是“妖言惑众”而加以管控,尽其所能寻找最权威的专家队伍。经外务部右丞施肇基力荐,时年31岁的马来归国华侨、拥有剑桥医学博士头衔的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伍连德,被任命为东三省防疫全权总医官。他带着助手,手提满满一箱检验器材,于12月24日抵达瘟疫中心哈尔滨。

伍连德这位毫无功利之心的医官,置个人生死于度外,马不停蹄地投入疫情调查。他亲自反复深入疫区中心傅家甸,发现很多家庭都是室内一人染病,很快感染全家,而室内捕获的家鼠身上并无鼠疫杆菌。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前人闻所未闻的大胆理论——这一次的鼠疫,极有可能是通过飞沫,在人与人之间进行呼吸传播。这就是日后医学界熟知的“肺鼠疫”。

这一大胆的理论,得到了锡良和朝廷的信任。伍连德提出了一整套防治方案:管理传染源,切断传播路径,保护易感人群。搜寻感染病人、焚烧病人尸体、隔离“疑似”患者、实行交通管制、封锁整个东北、保护疫区居民……这一系列独出心裁的方案,不仅得到锡良的首肯,而且也受到朝廷的支持。

锡良以超乎寻常的行政效率,迅速调集资源,使方案得以付诸实施。当焚尸的动议遭到各界反对阻扰时,锡良力排众议,支持伍连德上书陈情,最终获得摄政王载沣支持,求得一道“奉旨焚尸”的宝贵圣旨。宣统三年的大年初一,在哈尔滨城北的公共坟地上,2200多具尸体被浇上煤油,付之一炬。根据伍连德倡导,锡良在吉林等地组建防疫总局,形成了中国最早的卫生防疫行政体制。对巨大的防疫费用,锡良合法地动用权力,向银行借款。对于处在瘟疫第一线的防疫人员,锡良上奏朝廷,为防疫人员予以褒奖,对殉职者以优厚优恤。反之,对防疫中庸碌无为、推诿拖延的官员,锡良毫不留情给以严厉处置甚至立地革职。老骥伏枥,负重前行,锡良成为清朝日落前的一道璀璨余辉。

对症下药的措施立竿见影:1月31日,傅家甸疫区死亡人数拐弯向下。2月20日,所有采取防疫措施的疫区,死亡人数均开始下降。3月1日,哈尔滨首先实现了零死亡。4月,鼠疫终于彻底扑灭。事后统计,这次鼠疫死亡人数超过6万,相当于东北1400万人的0.4%左右。后果不可谓不惨痛,而倘若没有锡良和伍连德的联手合作,全力以赴,整个东北或许就成为“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了。

在东北鼠疫被扑灭的1911年4月,在朝廷和总督的支持下,万国鼠疫研究会在沈阳成立。这是中国本土举办的第一次现代学术会议,伍连德当选为主席,成为奄奄一息大清帝国的最后绝唱。

令人闻风丧胆的鼠疫(也就是史书中记载的欧洲黑死病”),曾经是世界十大瘟疫之最。如果把这场中国东北的鼠疫追溯到250年前,在1665年到1666年发生在英格兰的大规模瘟疫中,有7.5万到10万人丧生,超过当时伦敦总人口的五分之一。这场瘟疫被确定为淋巴腺鼠疫。令人深感奇怪的是,瘟疫从伦敦开始肆无忌惮地扩散,蔓延速度和范围无法控制,唯独英国北部却幸免于难。其中不能不归功于一位牧师威廉·莫伯森以及一个叫亚姆村的一村人。

1666年6月的某一天,一名来自伦敦的面料商人把瘟疫带到亚姆村的裁缝一家4口,两天后全家人发烧昏迷、皮肤溃烂死亡。紧接着村民们陆续出现高烧症状,使刚听到几百公里外的伦敦传来黑死病消息的村民无比恐慌,决定往北撤离,远离瘟疫。威廉·莫伯森听说后心急如焚,召集村民到教堂商议:是北撤把瘟疫带到北方呢,还是留在村里阻止瘟疫波及北部英国。他大义凛然地表示:“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把鼠疫传给周围的环境。如果大家接受我的建议,也就等于接受死亡。我唯一能做的是保证与你们在一起,只要一息尚存,就会全力超度你们的亡灵。”教堂在沉寂数秒后,一个、两个……所有的村民都站起来了:我们留下来,向死而生。

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面对瘟疫村民们采取了最原始却又行之有效的方法:隔离、封村。1666年6月24日,亚姆村正式实施“封村”“阻路”,村民自我隔离在有水井的笼子或围墙里,把感染者移送到酒窖和地下室中。到了8月,村民的死亡达到了最高峰,但始终没有一个村民选择逃离,勇敢地接受死亡。越来越多的村民被确认染上了黑死病,感染而死的尸体被集中深埋,留在村子里则是越来越多的墓碑。墓碑上写着每个逝者的遗言,其中牧师威廉写的是:“希望你们把善良传递下去”……

整整隔离400天后,瘟疫才随着感染者一个个死亡而消失。在埋葬了最后一个鼠疫死者,亚姆村350人只剩下70人,其中33个是16岁以下的孩子。这33个孩子被单独留在教堂的各个角落,除了牧师每天送一次食物外,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对亲人的思念和长期的精神压抑,他们都或多或少患上了精神疾病,其中一部分在郁郁寡欢中死去或抑郁自杀。

英国国王查理二世听到亚姆村战胜瘟疫的可歌可泣事迹后,感动得热泪盈眶,要求全国弘扬亚姆村村民抗击瘟疫的事迹,特赦该村后代世袭免税亚姆村村民们在牧师威廉·莫伯森的带领下,放弃自己生的希望,换取他人更大的幸存,也一直被后人称为贤者善人的代表广泛流传。

掩卷深思,我的耳边萦绕起毛泽东在《纪念白求恩》中的那段话: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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