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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秋杰:奶奶的篦子

 乡土大河南 2021-07-19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奶奶的篦子



作者 | 黄秋杰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前几天去一个农家乐吃饭,在老板家里陈列的一些老物件中,有一个篦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同行的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知何物,我给他们说,这是专门逮虱刮虮子用的,叫篦子,篦子是以前梳头的专用工具,用竹子制成,中间有梁,两边有密密的细齿。
当时记事的时候,街上百货摊、走乡串村的货郎担都有卖的。方城独树镇招抚岗的篦子尤其出名,家庭主妇们非招抚岗的篦子不买。现在招抚岗的篦子已经纳入南阳市市级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进行保护传承。
以前篦子家家都有,尤其奶奶辈的老人家,人手一个。用它能把粘在头发里面的虮子刮下来。这个非常黏人的小动物学名虱子,在老家叫shai ,音同筛,念一声。虮子是一种白色的比小米粒还小的东西,它是虱产的卵。三十多年前,农村的大人小孩都认识它,甚至还亲身“养”过它。随着时代发展,生活条件好了,现在基本绝迹了。
奶奶的篦子,用了多长时间,我也记不得,篦子齿尖天天梳头被脑油浸透的已经形成包浆,红润发亮。每次奶奶用它梳头发时,把梳下的头发捏成一撮,塞在墙缝里,攒的多了,货郎担儿来了还能换个针、顶针等小物件。奶奶曾开玩笑对我说,虱是老天爷派下来的“神虫”,专门磨人的性子,人越懒虱越多,越勤快就越少,等到熬出头了混抖了,它就跑了。我问奶奶啥时候能混抖呢?奶奶说日子过得有的时候,我问啥时候有呢?奶奶说没虱的时候。
我们村里的杨兴旺、杨兴黑两位老爷子,都是光棍汉,现在二人做古多年。村庄的名字就是以他们的姓命名的,叫杨庄,二人去世后,庄上也没有姓杨的人了。二位老爷子家门前是个好饭场,一到饭时,七八家都端着饭菜来饭场吃饭,有说有笑可热闹。
小时候经常看到老爷子背靠门口的大椿树晃来晃去,开始我不知道,后来知道蹭痒痒。有时候春上赶着天气暖和,老爷子还把棉袄脱掉去逮虱,顺着衣缝仔细看,发现虱后,用二个大拇指对着一挤,发出“咯嘣”一声,吸饱人血的虱子肚子挤烂,鲜血四处迸溅,不一会儿两个大拇指的指甲盖血红血红的。白色的虮子密密麻麻地沾在衣缝里,挤的时候也能听到“咯支咯支”的声音。
我身上生虱最多的时候还是在乡里上初一那年。那时候夏天还好些,经常能洗澡,冬天无法洗澡。学校没有专门的男生寝室,都是寝教合一,每天晚自习课结束女生走后,都去教室靠黑板边的墙角携被子拿苫子,同学的被子都摞在一块,被子都没有晒过,这给虱子提供了串联的广阔天地,只要有一个同学身上生虱子,最后都能传上。所以那时候每个住校的同学基本上都生过虱。同学们每天晚上铺好床后,脱衣服时身上都要挠一挠解解痒。
记得有一个星期六下午回家,母亲给我买一条秋裤,把里面穿了几个月的衬裤换下来,母亲一看衬裤里面生了好多虱和虮子,笑着说真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啊。母亲烧了一盆滚水,把衣服扔进去来回搅搅,烫死的虱浮上一层。现在想想还不寒而栗,身上起鸡皮疙瘩。
八十年代前期也没有洗发水,洗发露,农村条件不好,不讲究,想洗头了捏一点洛阳产的“明花”洗衣粉当洗头膏。初中后期记得才有“草莓”牌的洗头膏,几个要好的同学合着买一袋,去街北边的河里洗头,洗过后头发有一股香味,才算讲究一点。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名种品牌的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应有尽有。家家都装有洗澡花洒,想啥时候洗澡就啥时候洗,曾经的“神虫”虱早已找不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梳头的篦子已纳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传承保护,现在想想还真应了奶奶说过的话,哈哈。
2021年7月9日驿城

作者简介

黄秋杰,社旗县下洼镇人,1989年初中辍学,1994年离家外出谋生。通过乡土中原平台,结识了在全国各地的社旗老乡文友。偶有小“豆腐块”发表于乡土中原及报刊网络,还望各位老师和老乡不吝赐教。

乡土文学《乡土中原》Hometown Central Plains发布

总编 | 赵华胜

总顾问 | 王学章  王书义  梁铜勋  刘永科

特约作者 | 晓辉  丽萍  尚钞  春雨  松克  春兰

   特约美编  |  穆青冬  

 (所有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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