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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的盐精

 郭丽萍 2021-08-06

盐精,是抚宁方言中对所有很咸的佐以下饭的“小”菜的统称,诸如:大酱、白菜咸菜、萝卜瓜子、腌韭菜、腌韭菜花、腌辣椒、辣椒酱酸菜、腐乳、臭豆腐、豆腐干、雪里蕻等等一切以菜(豆)为原材料,用盐腌渍过且腌渍的很咸很咸的各种腌渍食品。

盐精这种佐菜,在我的家乡已有上千年的历史,是家乡人一年四季饭桌上都少不了的“菜”。外地人可能把它们统称为“咸菜”,而在抚宁,都统称为“盐精”。盐精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大量的盐+很少量的水(也可以没有)+蔬菜原料。流程更是简单:把蔬菜等原料洗干净,用清水(或者可不用)加上大量的盐入缸腌渍上三五天、三五月即可;酱之类的要复杂一些:挑豆子,泡豆子,煮豆子,揣成坨,发酵,入缸用盐腌渍,腌渍10个月以上才是好吃。不论那种盐精,咸度和食材都是依据各镇村传统习惯和个人口味喜好而同或者不同,但是必不可少的共同的主要原料则必是:盐,也就造就了盐精的统一口感是:齁咸。这种菜在我生活的家乡已经存在上千年的历史,每每在传统的基础上,又有创新。每次吃饭,捯上一小碟盐精,无论是粥,还是米饭,还是馒头花卷大饺子,无论是熬菜炒菜炖菜蒸菜,都是百搭的菜,都是入口就让你食欲大增,欲罢不能。于是,盐精也就成了留守当地,远游在外的抚宁人的“挚爱”。

前几天,北京的一位大艺术家朋友来,带点什么礼物给他呢?我想了又想,觉得人家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是抚宁的盐精未必尝过。于是,我就买了几罐正宗的土法腐乳,告诉他:“送你两罐盐精,吃粥的时候吃,挺好吃的!”朋友有些迷茫的看着我:“盐精?什么叫盐精?”我挠挠脑袋,想了想:“就是抚宁方言中对所有很咸的佐以下饭的“小”菜的统称,诸如:大酱、白菜咸菜、萝卜瓜子、酸菜、腐乳、臭豆腐、豆腐干、雪里蕻等等一切以菜(豆)为原材料,被盐腌渍过且腌渍的很咸很咸的各种腌渍食品。送给你的是以黄豆为原料,经过发酵等工序,变成了咸的糯软的那种豆腐。”几天后,返京的朋友发来消息:“这种盐精真挺好吃,吃粥、吃馒头、甚至涮火锅,蘸上一点,别有风味!还得给我准备两罐!”放下电话,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午饭时,自然因为高兴又多了吃半碟胡萝卜盐精。

虽然我一直深爱着盐精,一年四季的餐桌上无论主食、副食怎么变化,无论是自己吃饭还是家庭聚会还是朋友聚会,无论是大餐小菜怎样变化,我扽餐桌上永远有着各种盐精,我们一家乐此不疲用不厌烦的享用着。但是,有时候也难免纠结:家乡的盐精,由于腌渍过程和工序的原因,也是被现代科学所说的含有大量亚硝酸盐的、被批判的系列食品。纠结之余,还是对它们欲罢不能: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吃了几千年,只要不过度,没事!后来,发现不但我有这样的想法,周边很多朋友以及游子数十年的人对它也有着深深的依恋情结。盐精,依着独特的风味和浓浓的乡情,甚至成了乡愁的一部分。记得已经离家50年的老夫子,在国外生活几十年,虽然已经习惯了咖啡、西餐和中餐间或的生活,虽然一直生活在大城市,但是每年回家祭祖时候,都要从老家带走点红瓜子、腐乳等盐精,说这是“根的感觉”;还有那位在省城生活了10多年的小兄弟,每次回老家,都要让母亲给他炒上一大盆红瓜子炒干豆腐豆芽,捞上几大颗酸菜,用车拉着奔赴千里之外的省城,据说每次他从老家返回省城的小家,都会有同事侯在他家,等着第一时间吃到他的红瓜子盐精和土法腌渍酸菜。为此,每次他的后备箱里都是满满登登的红瓜子、酸菜、豆腐干等各种盐精,而海鲜等高端食材都被挤得无处安放。

曾几何时,盐精是老祖宗为了夏秋蔬菜能够吃到冬季、为了丰富冬季饭桌菜肴不得已而发明的一种蔬菜储存方法;曾几何时,盐精这种菜为我们贫乏的冬季饭桌增添了多少姹紫嫣红,解决了食材匮乏年代的菜品和营养的问题,滋养了多少代家乡人一代一代往下传。盐精的食材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人们口味的变化也在不断丰富:从最初的大白菜、萝卜、黄豆等几种已经拓展到雪里红、辣椒、芹菜、豆角、圆白菜等等上百种,而腌渍的方法却是上千年如一日:蔬菜是清水+盐腌渍;黄豆是盐腌渍+发酵。所以,也就被国外所谓的一些专家批判为:含有大量的亚硝酸盐等有害物质,不应该多吃,甚至不应该吃。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我都会嗤之以鼻:老祖宗吃了几千年的食物,肯定有它的科学道理。按照老祖宗的“凡事有度”吃,哪能吃坏了?!于是,继续和家里人每天用盐精佐餐,吃的香喷喷。

写到这里,朋友打来电话,说是又做了辣白菜,腌好了,明天可以吃了,给大家分分。我一听,有些小雀跃的感觉:同道者甚多啊!明早,小米粥玉米发糕,就着辣白菜,外加一碟蒜末香油红瓜子条,定是热乎乎可口的!

爱着盐精,始终如一,因为我觉得,无论是白菜盐精,还是萝卜盐精,抑或是黄豆盐精,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财富,是一种饮食文化的传承,更是一种乡愁,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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