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天乳运动”的报纸 乳房，是女性区别于男性的重要生理特征之一。虽然我国古代对女性的人身束缚较为严重，但是对女性胸部的约束倒没有多少。但是，在近现代之交的民国时期，却流行起一种束胸、刻意保持平胸的社会风气。这种风气发展得越来越歪，严重损害了女性的身体健康。从1927年起，全国掀起了坚决反对束胸的运动，这场关于女性身体解放的社会动员，就被称为“天乳运动”。 一、束胸风气起于何时？ 从古代遗留的一些画作来看，女性胸部并没有被刻意地束缚起来，唐朝时这甚至是一种常用的艺术表现手法。在著名的唐朝遗作《簪花仕女图》中，尤为值得注意的是女性的穿着。若隐若现的纱衫笼罩着丰腴的仕女身体，毫不避讳地向观众展示着女性独有的形体美。即便是在礼教甚严的明清时期，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束胸风气。而恰恰在近现代之交的民国，居然出现了与时相悖的束胸风气。  《簪花仕女图》 束胸风气最先出现在民国初年的都市圈和女大学生圈中，乡里受到的影响比较小。所谓束胸，就是将女性的胸部特征刻意隐藏起来。大部分女性会用白布将自己的胸部牢牢地、紧紧地包裹住，唯恐漏出半点特征，有的地区甚至出现了“小半臂”的背心，专门用来包裹胸部，行为已经走上了极端。这种风气越来越盛，受影响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的人甚至将不束胸的女人称为“乡下人”，加以嗤笑。 1928年的《申报》就报道了一则这样的新闻：一位先生带着他的妻子走在街上，因为妻子没有穿束胸的衣物，导致胸部高高隆起，路人纷纷侧目，嘲笑她是“乡下婆”。这位妻子不堪忍受，居然搞来一件衣服，将胸部裹了起来。  民国女大学生 很显然，这种严重违背人体生理构造的风气对女性的健康会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导致死亡。束胸所造成的健康隐患有驼背、肺病、血液流通不畅等。1915年的上海《妇女杂志》便对这种行为进行了批判，认为束胸比裹脚对人体的伤害更大，裹脚伤害的仅仅是脚部，而束胸伤害的却是人体的核心部位——胸部和肺部，束胸还会导致乳水不通畅，对婴儿的健康亦不利。总的来说，束胸是一种损害女性身体，搞坏社会风气的百弊而无一利的行为。  民国女性 如此盛大的社会风气，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探究，这种风气是如何兴起的呢？原因主要有三：一是穿衣风尚的影响。近代以来，西方国家给中国传统社会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人民的衣食住行不同程度地受到了西方的影响，服饰这一块也深受欧风美雨的影响。不少女性为了使得胸部与整体的协调，便选择以裹胸的形式展现时尚。二是男女平等的影响。中国古代的女性一直以来是受压迫的对象，当社会结构受到重创后，女性对男女平等的呼声越来越高。部分女性先从外表特征上开始，尽量削减男女的差异，从而达到追求平等的目标。三是传统观念的延续。中国古代虽然没有形成大面积的束胸风潮，但是这种思想也是一直有的。在新旧杂陈的近代社会，这种扭曲的思想很容易就会被挖出来。  二、解放女性胸部的运动 1927年7月，广东省代理民政厅厅长朱家骅正式提出革除女子束胸的提案，从而在全省和全国形成潮流。事实上，早在提案发出之前，一批仁人志士就对束胸风气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和修正建议。 1921年，胡适在安庆青年会议上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认为女性常常为了美观，不去考虑束胸行为健不健康，只考虑“美观”，硬将胸部给包裹起来。如果每个女性都这么做，那谁还能做母亲呢？他在1927年进一步表示，那些为了美不顾自己也不顾孩子的女性是不配做母亲的。民国性学专家张竞生更是直截了当地说，女子有大胸部，原本就是自然，何必害羞呢？是的，何必害羞呢？于是在1927年的三八妇女节爆发了一场裸体大游行。  天乳运动宣传画 1927年，女权领导者和20多万游众汇聚武汉，向世界三八妇女节进行宣誓。这是一场女性为争夺权利的运动，前来参加的绝大部分都是女性，她们斗志昂扬、群情激奋，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一部分女性为了反对束胸运动，竟然将上衣脱去，赤裸裸地进行宣誓扬威，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无数仁人志士和市民的反对，终于将束胸恶习推向了风口浪尖。广东省，作为我国近代革命的策源地之一，妇女解放运动一直都走在全国前列。1919年就出现了妇女协会，1921年更是获得孙中山的提名：广东女权运动大同盟。到1927年，广东的妇女协会人数有2000余人，声势浩大。有了这样的基础，才有了1927年朱家骅的提案。  提案首先痛斥了束胸行为的巨大危害，并提出整改命令：以三个月为限，省内所有女子一律停止束胸，各妇女协会负责宣传、指引。三个月后如果再发现有束胸行为的女子，罚款50元以上。20岁以下有束胸的，则罚其家长。朱家骅的命令是政府机构的首次倡导，强制禁止束胸行为，并成立了“天乳运动”委员会予以督促。这则政策在广东省乃至全国形成了巨大的风潮。 紧随其后的是上海，1927年7月9日，上海《申报》首先刊登了朱家骅的禁革全文，用意明显。随后湖南、广西等地纷纷响应，严禁束胸行为，提倡天乳运动。这一解放女性胸部的运动最终在全国蔓延开来。  文史君说 值得注意的是，“天乳运动”的有力推动者和实施者基本都是男性，女性不少都是被动地接受，这应当说是早期中国女权运动的一种历史局限吧。禁止束胸运动的最大出发点是“强种保国”，这其中又多多少少有一些政治目的。但不管是怎样的目的，“天乳运动”确实给女性带来了身体上的解放，顺便带来了内衣的普及和观念的转变。 参考文献 刘正刚 、曾繁花 ：《解放乳房的艰难：民国时期“天乳运动”探析》，《妇女研究丛刊》2010年第5期。 吴小玮：《民国时期“天乳运动”探析》，《贵州文史丛刊》，2015年第1期。 （作者：浩然文史·士为知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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