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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聊张锡纯对本草的认识，今天介绍的是山萸肉。大家可能未必听过这味中药，但是只要提起“六味地黄丸”，大家就会知道。在六味地黄丸里面，就有山萸肉。 山萸肉究竟是什么呢？ 山萸肉是名叫山茱萸树的果实，把里面的果实去掉，把肉晒干了，就叫山萸肉，山萸肉非常酸，有点微微的涩。 ①山萸肉可以滋补肝肾 滋补肝肾的作用非常强，在中医里面，认为山萸肉的性味归经：酸涩，药性是微温，入肝肾经。 现在很多人说山萸肉是滋补肝肾之阴，补阴的。所以一解六味地黄丸就说三个补药，三个泄药。 那么三个补药：熟地，熟地补肾阴，山萸肉补肝阴，山药是补脾阴。但是这几味药都有共同特点，药性都是温的。 在我们的认知里，滋阴一般说它应该是凉性的。但中医里面有这么一些药很独特，我们经常说它是滋阴的，药性却是温性，山萸肉就是其一。 张锡纯对山萸肉的理解有独特之处，像熟地、山萸肉、枸杞子这些药，准确来说都是补精的。阴阳之间还有精，那么这个精是什么呢？比如说肾精，肾精是什么呢？肾精是肾的阴阳之间，能化生阴阳的物质。它补的是根本物质，所以你看他虽然说滋阴，但是有补阳的作用。仔细一看在中药书里面，山萸肉一般说是滋补肝肾，没有特别说补肾阴还是补肾阳，其实就是补肝肾之精。 ②山萸肉可以收敛固摄 在中医理论里，山萸肉还有一个特殊的作用，就是收涩。山萸肉药味是涩的，所以认为有收敛的作用。对于遗精、尿频，经常出汗，可以敛汗固脱。尤其是病危的状态，病人大汗淋漓，正气欲脱的时候，山萸肉可以收敛正气，这是山萸肉特殊的地方。 张锡纯特别写了一篇山萸肉解，他认为，山萸肉味酸，性温，大能收敛元气，振作精神。所以张锡纯擅长在病人病危的时候，若病人大汗淋漓，正气不能支撑的时候，重用山萸肉，把正气收敛。而且山萸肉敛正气，不敛邪气。 医案：友人毛仙阁之哲嗣印棠，年二十余。于孟冬得伤寒证，调治十余日，表里皆解。忽遍身发热，顿饭顷，汗出淋漓热顿解，须臾又热又汗，若是两昼夜，势近垂危。仓猝迎愚诊治，及至见汗出，浑身如洗，目上窜不露黑睛，左脉微细模糊，按之即无，此肝胆虚极，而元气欲脱也。盖肝胆虚者，其病象为寒热往来，此证之忽热忽汗，亦即寒热往来之意。急用净萸肉二两煎服，热与汗均愈其半，遂为疏方用净萸肉二两，生龙骨、生牡蛎各一两，生杭芍六钱，野台参四钱，炙甘草二钱（此方载三期一卷，名来复汤），连服两剂病若失。
朋友毛仙阁的儿子叫印棠，年20多岁，在冬天得了伤寒证，调理了10多天，表里皆解。但是攻邪以后，正气不足，忽然出现了浑身发热的症状。吃了一顿饭的时间，哗啦啦大汗淋漓，发汗之后，热退了。过了一段时间又热又出汗，如此来回反复两天，病势很重，接近病危，这时候赶快请了张锡纯来就诊。 张锡纯一进屋，正好赶上患者汗出，只见患者浑身大汗，像洗了澡一样。而且这时候患者的表情不太对劲，眼睛往上翻，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翻白眼，不露黑睛，全是白眼。诊脉，左脉微细欲绝，若有若无的状态。张锡纯认为这是肝胆虚极，元气欲脱，肝气非常虚弱，元气要往外脱。肝胆虚极者，会寒热往来，忽冷忽热。张锡纯认为，寒热往来就是肝胆虚极的明证，很明显的证据。 怎么办呢？张锡纯的本事就来了，张锡纯特别擅长单味药治病，张锡纯赶快让他们买了净萸肉，净萸肉就是把山萸肉的籽挑干净，由于山萸肉的籽和山萸肉功效是相反的，所以要净萸肉。家属赶紧买了二两净萸肉熬水。结果患者把这喝了之后，热和汗马上好了一半。这时候张锡纯再开方子，前面这二两净萸肉是用来救急的，争取时间。 现代名老中医李可先生，非常擅长救治危急重症，他创了一个方叫：破格救心汤，里面就用了大量的山萸肉。李可老中医自己就说是受到张锡纯的启发。张锡纯的影响可见一斑。 破格救心汤脱胎于《伤寒论》四逆汤类方、四逆汤衍生方参附龙牡救逆汤及张锡纯氏来复汤，破格重用附子、山萸肉加麝香而成。 李可老中医非常认可张锡纯对山萸肉功效的理解。张氏认为：“凡人元气之脱，皆脱在肝。故人虚极者，其肝风必先动，肝风动，即元气欲脱之兆也。”(古人论肝，皆与高级神经活动相关，亦即现代之脑危象出现前兆，为全身功能衰竭之最后转归)张氏盛赞'萸肉救脱之功，较参、术、芪更胜。盖萸肉之性，不独补肝也，凡人身阴阳气血将散者皆能敛之。” 故“山萸肉为救脱第一要药”。余师其意，于破格人参四逆汤中重加山萸肉、生龙牡，更加活磁石、麝香，遂成破格救心汤方。方中，尤以山萸肉一味，“尤能收敛元气，固涩滑脱，收涩之中，兼具条畅之性。故又通利九窃，流通血脉，敛正气而不敛邪气。”(此点极为重要，为古今诸家本草未曾发现之特殊功效，可适应一切心衰虚中夹瘀的特征。对冠心病尤为重要。) 灵石教育局老干部闫祖亮，男，60岁。1995年3月24日凌晨4时病危邀诊。诊见患者昏迷不醒，吸氧。面如死灰，唇、指、舌青紫，头汗如油，痰声漉漉，口鼻气冷，手冷过肘，足冷过膝，双下肢烂肿如泥，二便失禁，测不到血压，气息奄奄。询知患阻塞性肺气肿、肺心病代偿期达10年。本次发病1周，县医院抢救6日，病危出院，准备后事。昨夜子时，突然暴喘痰壅，昏迷不醒。县医院内科诊为“肺心病心衰，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已属弥留之际。 李老认为他生机未绝，遂投破格救心汤大剂，以挽垂绝之阳而固脱，加三生饮豁痰，麝香辟秽开窍醒脑而救呼吸衰竭： 附子150克，干姜、炙甘草各60克，高丽参30克(另炖浓汁对服)，生半夏30克，生南星、菖蒲各10克，净山萸肉120克，生龙牡粉、活磁石粉各30克，麝香0.5克(分冲)，鲜生姜30克，大枣10枚，姜汁1小盅(对入)。 四诊后诸症均退，食纳渐佳，已能拄杖散步。计前后四诊，历时5天，共用附子1.1公斤，山萸肉0.75公斤，九死一生垂危大症，终于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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