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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学文研】说说关学精神

 CHAWEIRENSHENG 2021-08-13






北宋熙宁年间,辞官回到眉县横渠镇的张载,在横渠书院创建了理学的“关中学派”。张载创立的“关学”,是以《易》为宗,以《中庸》为体,以《礼》为用,以儒为法。提出“太虚即气”的哲学思想,肯定“气”是充塞宇宙的实体,“气”处于永恒运动中,“气焕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而由“气”所构成的任何事物都是阴阳矛盾对立的统一体,“一物两体”,事物总是“有两则有一”,“若一则有两”,存在的对立矛盾是物质世界运动变化的内在原因。张载创立的“关学”批驳了佛道二家的唯心主义观点,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哲学思想体系,对理学发展和完成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张载在创立关学之初,关中学子便积极追随之,门生有李复、张舜民、游师雄等。后来,随着蓝田望族吕氏兄弟以及种师道的加入,关学逐渐名满天下。首和者就是吕大钧,接着,其兄吕大忠、其弟吕大临都相继拜到横渠门下。蓝田吕氏兄弟和种师道不仅道德文章名闻天下,而且是北宋朝廷的封疆大吏。他们的加入,为关学发展奠定了政治和经济基础,把关学推向繁荣鼎盛的局面,与“二程”(颢、颐)的洛学、周敦颐的濓学、朱熹的闽学、王安石的新学齐名,构成了宋代儒学的主流。

  张载治学严谨,他认为士人在世,就要尊顺天意,立天、立地、立人,做到诚意、正心、格物、致知、明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努力达到圣贤境界。张载自述其志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当代哲学家冯友兰称此为“横渠四句”。

  值得一提的是《吕氏乡约》。吕大钧与同胞兄弟共同努力,不畏人言,编写了《吕氏乡约》《乡义》《克己铭》《吕蓝田语录》等,在蓝田乡间试验推行。《乡约》提出了“德业相励,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四大章。经过推行,改化了关中风俗,对陕西人性格的塑造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同时也扭转了汉魏以来佛学盛行而儒家礼教衰败的局面。张载赞扬说:“秦俗之好化,和叔(吕大钧的字)有力。”程颐称赞道:“任道担当,其风力甚劲。”朱熹则称赞《吕氏乡约》“今为令申”。在宋代,除了横渠书院以外,遍布关中各府县的书院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蒙古人入主中原,改朝换代,儒学沦落。这种排斥状态,使得儒家思想很难再登堂入室。这是一个艰难的历史时期,尽管传承关学的书院所剩无几,但是,关学依然呈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陕西乾县的杨天德、杨恭懿、杨寅祖孙三代,孜孜不倦地以讲学为生,弘扬关学的实学风格和为人气节,赢得了“杨氏三代”、 “郁郁遗风”之美誉。元代文学家姚燧称颂杨恭懿为“西士山斗,学者宗之。”在杨氏三代的努力下,关学在元代终未“失忆失语”,为明代关学的复兴打下了基础。

  明朝以理学开国,因而儒家书籍遍及天下,这为关学的振兴创造了良好的社会政治环境,当时传播关学的书院飙升到了48所。据有关史籍记载,在明代中后期,关中的理学家竟达百人之多,渭南人薛敬之、三原人马理、朝邑人韩邦奇、富平人杨爵等等,都是学富五车的大儒,其中成就最大的是吕柟和冯从吾。吕柟与统治了百年的“阳明学说”抗衡而盛赞张载、二程和朱熹的学说。吕柟晚年辞官回乡,建立崇文书院,传道授业,培养学生,一生著述甚丰,成为张载之后的关学大师。冯从吾本来在朝做官,因对宦臣魏忠贤极为不满而回到西安,创办关中书院,兴学育人,为弘扬关学做出了较大的贡献。

  清代满人入主中原,虽是异族,也搞过逾百次的文字狱,但最终还是接受了儒家学说,这使得关学能够继续得到发展。当时的翘楚人物就是人称“三李”的李二曲、李因笃、李雪木,以至清末民初的宋伯鲁、柏景伟、贺复斋、刘古愚、牛兆濂等,影响较大的是刘古愚。清代的书院达到171所,遍布陕西各府县,最著名有关中书院、宏道书院、味经书院、崇实书院等。其中宏道书院成就最高,其教育覆盖面之广,历史地位之高,办学时间之长、学术成果之大、培育人才之高,创下了有书院以来之最,可谓是独尊西北,闻名全国。其培育出的著名学生有李仪祉、李约祉、于右任、吴宓、李异才、范紫东、张季鸾等一批顶尖人才,他们在不同领域各领风骚。

  纵观张载奠定关学至民国初期的七百多年间的关学代表人物,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一、具有崇高而远大的目标,和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精神。这一点集中体现在横渠四句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上,即知识分子的终极使命,是为天地确立起生生不息之心,为百姓创立一条共同遵行的大道,继承孔孟等以往圣人不传的学问,为天下后世开辟永久太平的基业。其精神的高度是理学其他学派所不及的。张载青少年时期,就很赞赏和崇拜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胸怀和气节,因此无论居官从政,还是辞官回乡试验井田、兴修水利,或是著书讲学,无不将横渠四句所体现的精神贯穿其中。张载之后的关学士子,从康海、吕楠、冯从吾到清代的王杰、王鼎、阎敬铭,以至民初的刘古愚、景柏伟、牛兆濂,基本遵循着这一精神的制高点。景柏伟在社会动乱之际,投笔从戎,历经艰辛,为社会安定做出贡献;布衣大儒牛兆濂在承德沦陷于日寇魔爪时,不顾年纪高迈,凭着一腔热血,与兴平友人张果斋组织、带领五百弟子和血性男儿,要求奔赴前线抗击日寇。

  二、笃实尚行、经世致用的务实学风。张载创立关学,重视社会实践,从北宋社会现实问题入手,力图探求根本的解决之道。在横渠镇,他买下土地,带着问题试验井田,兴修水利;蓝田吕氏在蓝田试行《乡约》,直到民国初年,关学大儒牛兆濂还在蓝田老家试行《乡约》,对淳化民间社会风气起到了积极作用。张载主张“学贵有用”“经世致用”“笃行践履”,反对空知不行,学而不用。他说:“圣人苟不用思虑忧患以经世,则何用圣人?”圣人之学就是为排除国家民族之忧患而立的,圣人如果不以民生为忧患,经世以除患,那么,这种圣人就没有用。因此,张载被当代实学派尊为实学之发端代表人物。

  三、教育务本,“崇礼贵德”。关学自张载起,历代关学传人都很重视教育的教化作用,他们“以礼为教”,重视道德的培育。“以礼为教”有两层意思,一是崇尚古代的礼制;二是重视道德的教化。在礼制上,张载平生用心于“复三代之礼”,认为推行“三代”的井田制可以实现“均平”理想。在德教上,张载认为“知礼以成性,性乃存,然后,道义从此出。”把“礼”和“德”融会贯通为一体,由“崇礼”引申到“贵德”。

  尤其值得浓墨重彩的是关学的“德”,其包含着“诚明互用”的立身之本。“诚”就是忠诚、诚实,“明”是聪慧明白。诚明是“天德良知”“性与天道合一于乎诚”,诚是人成功的根本,“不诚无物”。即做人做学问做事业首先要诚实,才能达到大聪明;“德”包含着“民胞物与”的道德境界。以“文必载道,行必顾言”为准则,以“做天下第一等人,为天下第一等事”为鸿志,以“个个人心有仲尼”为箴言,身体力行,躬身践履,重视节操;张载认为,“有象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世间万事万物虽然存在着种种矛盾、对立和斗争,但终归会化解矛盾,实现和谐。

  关学虽然不像闽、洛有官方的强力支持,但从张载之后,历经元、明、清至民国七百余年,无论在儒学低谷还是在战乱年代,关学先贤始终薪火相传,高举着关学的大旗。正是关学这种顽强不息的精神特质,塑造了秦人豪爽担当、淳朴厚重、简约勇敢、随和知足、知礼实在、豁达向善、保守内敛的性格特质。我们说,地域人群的性格与精神的形成,有着多种因素和多方面的影响,但是,教育与地域文化对性格形成所起到的影响和作用,万万不可忽视。今天,我们仰望关学先贤,旨在汲取关学有价值的营养,提升三秦人民的综合素质,为构建和谐陕西、文明陕西、现代陕西做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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