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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文/汪盛贤

 522小窝 2021-08-18

洗澡




夏至刚过,闷热天气不请自来。尤其在运动完后,汗液毫不吝啬的爬满全身,连带衣服紧紧贴住皮肤,稍有动弹就奇痒无比。若伸手去挠这痒,又显得姿势不雅,只好委屈身体成全面子。再加上笔者寝室四人皆为运动狂人,每逢脱鞋都要做极大的思想斗争。一旦处理不当,搞不好鞋主人都要臭晕在屋里。寻求解决之道,就是去洗澡。
到了学校澡堂,才发现人多如牛毛。前一秒还有一个空位,踱步间已有数人蜂拥而上。那空位好比美女,惹人发狂。更有甚者,三个人共享一个淋蓬头,颇有春宫图的风采。这时候想要有人禅让是行不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蹲守在一个位置前。其实这种等待是十分痛苦的,因为不仅要以裸体示人,还要被迫观赏他人裸体,以防被捷足先登。莫泊桑在《项链》里写勒拉在牧女狂因为脱光衣服赤裸裸而感到颇为羞愧与痛苦。但这种痛苦与我的痛苦没有可比性。同为裸体,前者是乐享其中,我则是被逼无奈。
等了许久,终于排到位置。本打算洗上一场持久战,结果刚洗完头,卡里的余额就已不足。正纳闷是不是机器坏了,转过头看见隔壁一哥们正穿着内裤迎水而立。感情学校里的水费已经贵到内裤要与脸脚同洗的地步。我曾在报纸上读过某教育家的一篇文章,除去那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窝的篇幅外。内容大概说是现下大学生已不同往日,全然没有珍惜资源来之不易的观念。为了响应组织号召,强调苦中作乐,把资源向教师倾斜。结果学生浴室挤的要炸,反观对面教职工浴室,装修精美,浴资免费,去洗的倒寥寥无几。
在学校里是洗不成了,于是我去了校外一家叫“快活池”的浴室。那浴室装修奢华不亚于教职工澡堂,我断定洗一次必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大摇大摆的离开,只能寄希望于价格单上。好比医生开给将死之人的药,并无疗效却起心理作用。果不其然,那价格仿佛中国的离婚率,只高不下。这时候面包的意义远大于面子,我下决定要厚脸皮离开。恰好迎上前台小姐的微笑,心想这下完了,男人最怕女人的眼泪,最不能拒绝的就是女人的笑了,况且还是个美女。于是我乖乖交了钱,选了一个最便宜的套餐。转过头问她男浴室是不是二楼,那前台小姐的脸由晴转阴,变化之快好比袁世凯的执政时间。前一秒还充满热情,等我交完钱后仿佛遁入空门的高僧,早已不问世俗。不咸不淡的回我一句“嗯”。女人做回复时用“嗯”而不用“嗯嗯”,好比唤“狗”和“狗狗”的区别是一样的。我热脸贴上冷屁股,不做声悄然上楼。
校外和校内澡堂的唯一区别在于校外有供人浸泡的浴池。中国人把泡澡视作一种文化,亲朋好友同去泡澡并不少见。但相比之日本的泡澡文化,中国人在入浴前赤裸裸的身体上还缠着礼义廉耻的道德底线,不至于父女同泡,母子互搓的现象发生。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与罚》里说欧洲人的生意大多成功在舞会上,殊不知在中国,生意往往是在酒桌上和澡堂里谈成的。无论官商,酒过三巡后必定去洗澡。所以大部分澡堂开饭店附近,住宅区反而难觅其踪。
去洗澡不搓澡,好比不刷牙吃早饭,让人难以接受。我小时候每次去洗澡,最大的爱好就是观赏别人搓背。不管来的人是胖是瘦,搓澡师傅管搓的你欲仙欲死。那情景让我想起菜市场烫猪的过程。尤其是“烫猪”完毕,用一桶水把身上的污垢冲干净,无论身心,都爽到极致。不知道算不算恶趣味。
搓澡也要选好关键期,首先要等搓澡师傅休息片刻,这样才力道十足。其次要在水池里泡到全身发痒,这时候去搓才不会有疼痛感。我在水池里静坐许久,那痒终于被我逼了出来,于是我迫不及待的冲向搓澡师傅。那师傅经验老到,采用声东击西的战略。先从脖子入手,然后长驱直入向腋下搓来。背上的痒果然中计,吓得全往腰脊处跑。搓澡师傅并不着急处理,一直在臀部徘徊。过了一会,胸部的痒一个接一个的从背上冒出来,师傅眼疾手快,两三下就把痒缉拿归案。问其为何,答曰“围魏救赵”。我见痒被捉,肚子里的舒爽差点化作声音破喉而出。我强忍这爽,毕竟被一个男人搓到呻吟实在有伤大雅。那师傅手法固然好,但手到之处皆只做短暂停留,全然没有流连忘返的意思。若想再爽,则要再买一张搓澡票。
洗完了澡,我与臭划清了分界线。又不想回宿舍受另外三臭的摧残,索性在澡堂里开了一间房。澡堂闷热,难免口干舌燥,我的嗓子早就干到要和脖子闹离婚的地步。于是打电话给前台点一瓶饮料,对面开门见山问我吃快餐还是全餐,我说我不吃饭就喝水,结果对面“哔”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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