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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在整理旧影集，每每看到他的照片都泪流不止，再过上半个月就是清明节，将所有和弟弟有关的文字集中在这里，寄托我的哀思。 你病了 ——给我的弟弟 你病了，这一次病得不轻 我去看你，妈说 你一整天只吃了一个包子 吃下去没十秒钟就又都吐了出来 坐在床边，我拉着你的手 你的眼神很微弱，微弱的如细细的银针一样 软软的直直的扎进我的精明穴 我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还是假说，我去洗手间 你说要来我这住几天，我说 只要你好好吃饭，想住几天住几天 爸催着我走，怕我误了给孩子做饭 我是真的该走了 我怕我得眼泪，不听我的话 我至少还要在你的面前 做坚强的大姐 我至少还要在爸妈面前 做坚强的女儿 回到家，我想起了我们的童年 我四岁，你一岁 我有一个洋娃娃和一架小木琴，你有一个花铃棒 我十岁，你七岁 我们有两抽屉小人书 一辆小汽车、一把冲锋枪、一支步枪 经常的，我拿着步枪你握着冲锋枪 我带着你在孩子群里冲锋陷阵 经常的，我唱着得胜歌回家，你满脸的委屈 我是厉害的，是面对千军万马发号施令的女将军 你是懦弱的，你的冲锋枪总是被敌人缴械 我是厉害的，在抢你武器的孩子听到我的声音之后 连忙把冲锋枪往你的手里塞，恐怕被我发现 而我发现以后问：是不是他又抢你的冲锋枪了？ 你总是委屈的一句 姐，是我要给他玩的，我愿意拿着竹竿 而我总是要最后威胁一句 你要是敢抢我弟的冲锋枪，就不带你玩！ 我上四年级，你上一年级 我拉着你的手走进校门 我和你一起被挨留 我是聪明的，是留下来给同学补习功课的数学课代表 你是愚笨的，是经常被老师留下来改错的笨学生 你的数学老师也曾经是我的老师 经常的，在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 她就站在教室门口等我 你今天先别回家，到我们班去 帮你弟弟把数学题改完了再走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 我们的童年过电影一样在房顶回放 想起了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天 一对双职工的孩子躲在家里 一个耀眼的闪电过后，你抱着我说姐我害怕 我壮着胆子，没事有我！ 想起了我们的姥姥，顶着正午的烈日 拄着拐棍到学校找留你的老师吵架 想起了我们的爸爸 在开完我的家长会后总是喜气洋洋 而给你开完家长会之后总是唉声叹气 想起妈妈重复了无数遍的叮嘱 弟弟比你小，身体又不好 你必须让着他，照顾他 我想了多久我的眼泪就流了多久 这些我是不能对你说的 今天你说要到我这里来住几天 而我连照顾你的能力都没有 今天妈对我说，灵子 等孩子大学毕业一工作，你就别上班了 别和钱没够，趁着还能动 出门转转，到处看看 开开心心的活着 有好几次，我说要带你一起出去转转 爸总是担心你的身体 怕我应付不了你的心脏病和血压高 有好几次，我说叫你来我这里住几天 妈说你在家已经晕倒过几次 这一次你病得不轻 可恶的血压站在180和200之间居高不下 你一周几乎水米未进 今天去看你，本就瘦弱的你更加瘦弱了 为了给你宽心我打趣说 这场病应该是我得，正好减肥 你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 姐，是不是奶奶想我了，要见我 我说，你才四十二岁 你就是去见奶奶，奶奶也得把你轰回来 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 摆着一个微笑 紧紧地握着你的手 创建时间: 2009-08-07 21:30:41 紧紧地握着你的手 你一直活在你自己简单的世界里,那里充满了爱! 你知道折磨你 让你痛苦的字眼 但是你不知道它们的真正含义 只要你不吐 你就会露出孩子般的笑 笑着要我陪你“趴三家” 笑着问你的主治医生 你可不可以吃冰棍 只要你不是昏昏欲睡 你就会和我说起童年 说起我领着你的手 逛王府井新华书店 盘算着兜里的三毛钱 是买小人书还是买两瓶北冰洋 说起我因为淘气上房 一脚踩漏了爸爸搭建的小厨房 吓得不敢回家 说起我因为贪玩忘了回家 被妈妈惩罚，一个人跪在墙角 你和爸妈去看电影 列宁在一九一八 说起我领着你到西单电报大楼 因为好奇，我们把一块钱 换成硬币，我俩你一枚我一枚的投进一个小口 接住一次又一次从另一个大口钻出来的信封 回到家我挨打挨骂 你被妈搂在怀里问，儿子饿了吧 说起我们每天有一毛钱零花 一人一根奶油冰棍，你总是 以最快的速度吃完 然后以不停的叫姐姐姐姐 把我嘴里的半根叫到你的手里算完 今天你又开始呕吐 你又说 你真的要找奶奶去了 这一次我没有控制住 抱着你的肩膀 哇的一声大哭 我不该的，让我的眼泪 吓得你惊慌失措 一阵呕吐之后 你睡了，睡得很安静 我坐在床边，一直紧紧地握着你的手 生怕一个稍微的放松 你就会从我的手心溜走 好好活着 作者：听雨 无题 创建时间: 2009-10-21 09:18:50 无题 感吾弟之久病 天天去探望， 一个人能走 创建时间: 2009-10-30 19:43:09 终于,甩开我们挽了你 四十三年的手 这是你第一次用坚定的口吻 说,你一个人能走 你就真的走了,毅然决然 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会在每一个有暖阳的午后 在窗台边的花影里 寻找你的笑意 我会在每一个有悠悠白云 路过我视线的时候 寻找你飘然而去的身影 上帝捂住了你的耳朵 创建时间: 2009-11-01 23:25:02 "我一个人能走"这是你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你从没有这么坚定过，坚定的话语和坚定的脚步 从大屋走到小屋，你端坐在自己的床上，用你从没有过的迷茫的眼神看着父亲 这是你最后的眼神，你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又似乎更糊涂了 这之后你便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安然的睡了 上帝捂住了你的耳朵,他不让我们喊醒你 你睡得很深很沉 那天你起得很早,你第一次把父亲母亲的被褥叠整齐 你还拿起拖把,把大屋小屋的地擦了一遍,这也是你平生第一次 之后,你坚持要上班去看看你的伙伴,爸和妈都没有允许 你勉强坐下来看全运会闭幕式,这期间妈一直陪着你,你们嗑了一地瓜子皮 你问起我,中午是不是要过去吃饭,妈说你姐在发高烧不能来传染你 就这样,我下午还是去了.去看你,而那个时候我只能在父亲的眼泪里 聆听你最后的话语,捕捉你迷茫的眼神 梦 创建时间: 2009-11-16 22:33:51 你走得很急，我喊着你的名字小跑着奔向你。 就要牵到你手臂的时候，你突然的消失。 把一句话和我留在原地，环顾四周，没有路、没有你。 一个声音“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将我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每一颗都烫心 创建时间: 2009-11-17 19:07:14 昨天，妈说已经给你剪好了几件寒衣 我不知道。今晚在夜幕降临之后 我搀扶妈妈去了昨夜我们相遇的路口 妈用一声又一声的叨念点燃一件又一件 我的眼泪沿着火焰的外延滚落 每一颗都烫心 今晚的风去得很快 我们的话你该听得见 今夜我只想你 创建时间: 2010-04-0521:03:39 我想告诉你，就在我和妈刚要出门的时候,风带着雨就一同来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雨由大变小，我和妈一人撑一把伞带着要给你烧的纸钱和零食去了你每天上班必经的连芳桥北的十字路口。 我为妈撑着伞，看她摆好了那些你平日喜欢吃的零食，之后划着火柴点燃了那些纸钱，再之后她用一根小树叉反反复复的拨弄着火堆，嘴里唠唠叨叨的和你说着话。这连续的动作她好似旁若无人一般做得很安静。天黑黑的我看不清她的脸，看不见她是不是在流泪。而站在一旁的我一直在偷偷得流泪。 火渐渐熄灭了，妈慢慢的直起腰，我见她瘦弱的身体在风雨中打了一个冷颤，就说了一声“妈回吧，天太冷了”这是今晚为你烧纸的过程中我唯一和妈说的一句话，我是怕我颤抖的声音叫妈更伤心。 我和妈是在莲芳桥下分手的，看着妈的背影消失在小区的大门口，我的眼泪才开始肆意，我没有再撑开伞，为的是体会这四月冰凉的雨。我的思念、我的伤怀被这清明的雨打湿，思念的海开始涨潮。我的眼睛涨满泪水、涨满雨水，我的世界一片迷茫。今夜我也可以把石头还给石头，今夜我只想你。 我想起了，我们都还小的时候。妈妈的同事眼睛叔叔给我们照相，你使劲伸长胳膊只是为了勾着我的脖子，还不忘了告诉那位叔叔说我姐是豁牙子！那年我七岁你四岁。 我想起了，每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放学，和你商量我们俩每天一毛钱的零花钱买什么吃得好？是买五分的奶油冰棍还是三分的红果冰棍；是买糖米花还是买白米花。我们就从这每天一毛的零花钱里节省出三大抽屉的小人书。那可是我们俩的宝呀！ 我想起了，放学后我们俩每人举着一根冰棍边吃边走，你总是在我刚吃到一半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一根吃完了，然后仰着头、睁着可怜巴巴的小眼睛、举着小胖手一声一个姐，而每一次我都会把我余下的半根交到你的手里，每一次给你之后我都会在心里暗暗叮嘱自己“明天我也快点吃”，而真到了明天我依然还会故意吃得很慢，我还会把那半根冰棍给你。妈说的你小，我应该让着你。 我想起了，一年的八月十五你偷吃了妈妈藏在离柜顶上的月饼，那是整整一斤月饼呀！你下午开始闹胃疼我和姥姥轮流给你揉肚子。等到晚饭该吃月饼的时候妈才发现月饼没了，联想到你的胃疼就问“你把月饼都吃了？”你低者头不敢说话，妈没有骂你只是叫你到院子里跑步去了。 我想起了，······我想起了很多很多。 今夜我的世界满满的，都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光；今夜我的世界空空的，因为我早已在去年的十月失去了你。 从莲芳桥到我家的路有多长，我的眼泪就流了多长。 莲芳桥下的怀念 创建时间: 2010-11-0322:24:51 莲芳桥下的怀念 写在弟弟去世一周年 莲芳桥，是你每天经过的桥 你走了之后，我又来来回回的 从桥下走了一年 每次走过，我都会想起你 不是我领着你胖乎乎的小手 一同去上学 就是你眼巴巴地看着 我手里的多半根冰棍，仰着头 一声接一声的叫，姐姐 不是你一遍又一遍的摸 妈叫你给我和孩子送的 藏在内衣口袋里的500元钱 就是你偷偷地问我，姐 我能不能上你那住一天？ 就是咱爸老不让啊！ 不是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笑着问你的主治医生 李主任我可以吃冰激淋吗？ 就是强迫你不喝一口水 吞咽一大把白药片时的牢骚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一生懦弱的你 第一次大声地和妈发脾气 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你偎在爸的怀里，长久的睡了 我和爸趁着你刚刚睡着 给你里里外外换上了新衣服 你不知道啊！在我抬起你的头 在我举起你的胳膊的时候 在我······的时候 我多想啊！这一连串的动作 能够弄醒你,可你真的会耍赖呀! 假装睡得很香,就是不醒 路边的椿树掉光了叶子 留下光秃秃的枝杆 在凄冷的灯影里打颤 我不由得也打了一个寒颤 叶子落了，明年还会生 而你离开我们，就再没回来 四月的雨是断魂的 创建时间: 2011-04-0314:56:02 四月的雨是断魂的 ——写给我远去的弟弟 我想我该换一种方式想念你 今夜我的笔不从莲芳桥走过 不描述燃烧的纸钱 不渲染飘散的灰烬 不放大悲伤的眼泪 今夜我要沿着小河提供的线索 捕捉我们的童年 你用力伸长短短胳膊钩住我的脖子 你的小手就在我的掌心里边 你的书包斜挎在我的左肩 你的手里举着我留给你的半根冰棒 你的教室外边有我等你放学的眼睛 你的作业本上有我替你做的数学题 你老实委屈的身后有我为你撑腰 四月的雨是断魂的 你和你的灵魂都去了远方 昨晚我对着一张照片和你说话 照片上你站在爸妈中间笑得很开心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 我带你在一个小雨天里 和我的同学一起玩打仗 你弄了满身泥巴还得了感冒 回到家你被姥姥楼在被窝里 我和妈妈手里的笤帚疙瘩对抗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 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你满院子的飞转 你在我的身后笑得有多开心 在胡同口我们一起摔倒 你和我的膝盖都鲜血淋漓 我推着一脸鼻涕眼泪的你回家 一边走一边哄着你说 别哭了啊，也别说疼啊 要不回家妈又该打我了 明天我把冰棍都让给你吃行不 你生前最常提起的就是那次 我因为上房玩，踩漏了小厨房的房顶 被妈罚跪，你和爸妈去广场看电影 散场回来的路上你还问妈 “我姐现在是不是还罚跪呢” 回到家你看见我还跪在墙角 这成了你后来笑话我的话柄 其实你哪知道呀？在你们的脚步声消失之后 我也偷偷的溜出了家门，去了广场 在结束之前我又早早的跑回了家 怀念弟弟 (2015-04-05 13:50:16) 一 母亲说了句 她不提你的名字 晚上我们一起包了六十个饺子 母亲八个 二 连芳桥是我们小时候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 桥下的流水在你离开的那年就没再来过 河道里都是 晚饭后 望着望着 一条纸船 上面还有你笨拙字迹 “镇远号” 夜风扯扯我的衣角 一声 把我喊得 疼了 怀念弟弟(2014-10-10 21:19:35) 这个月是敏感月 我故意在有你的相框前摆放一盒巧克力 爸爸望着它发了一会呆 然后抱起他的书 妈妈开始在记忆里搜寻 我故意制造些小岔道 企图将她引开 可她还是 绕不过思念 绕不过悲伤 绕不过带鱼 绕不过燃烧的纸钱 你回到你来的地方已经五年 你在天堂还好吗 妈妈用小木棍归拢着火星 我背过脸迎着风 怀念弟弟(2014-08-10 21:58:3 由席地而起的风接引 一朵朵火花 远方 花朵里的语言 爸想你 最遥远的圆月 在最深的泪眼里打转 你的声音 由远而近 照顾好爸 照顾好妈 照顾好自己 怀念弟弟(2017-04-12 09:16:44) 没有在清明节到来时 写怀念你的诗 那几天的心情是沉重的 而斜在稿纸上的笔 比那时的心情还沉 还重 沉的 重的 三月底母亲又告诉我 家里的电视每天都出故障 她总将这所谓故障归结为你在捣乱 虽然我不相信你会从遥远的天堂 回来和母亲抢电视看 但我还是对母亲说 你走的那年家里还没买大电视 您画一个平板电视 清明节给他烧去 昨天母亲对我说 这些日子家里的电视一直没犯毛病 她相信你收到了 烧纸钱的那个晚上 母亲一直在和你唠叨 我和你爸身体都好 你保佑我们都好好的 我每年都给你烧纸 毅夫(我的儿子)今年结婚了 他们小俩口都在银行工作...... 母亲和你说话的时候 我默默地守在一旁 看着母亲用颤抖的手 将一打打纸钱投入火堆 将她亲笔画的方方正正的平板电视投进火堆 母亲顺手拨拉一下火堆 无数颗火星瞬间点燃了 我努力含住的眼泪 东风经过 带走我眼睛里一颗颗橘红色的小水晶 也带走母亲的几丝白发 都说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走过 而你离开后的这八年 我们的日子 每一天都有知有觉 没有在清明节写怀念你的诗 除了那支无法提起的笔 还有 就是那几天 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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