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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亦有道:古代第一大盗柳下跖,怒斥孔子太虚伪

 xqjhr 2021-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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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斥丘图

这一场论战让儒家彻底输掉了颜面……

这场论战发生在大儒孔子和大盗盗跖之间。

本来是一场文斗,理论上胜败毫无悬念。

然而,所有人都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

这一场论战让儒家彻底输掉了颜面。

孔子与柳下季是好友,柳下季的幺弟即盗拓。柳下季是鲁国著名的贤人,盗拓却是无恶不作的汪洋大盗。

盗拓占山为王,追随者九千。盗拓桀骛不驯、侵扰诸侯、横行乡里、杀人放火、驱人牛马、取人妇女、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所过之邑,万民苦之”。

盗拓还是一个六亲不认之人,按家族辈分应该称柳下拓,但盗拓与家族决裂,废掉展姓,拒祭祖先,自名盗拓。

孔子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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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找到柳下季说:”按伦理,父亲能命令儿子,哥哥能教训弟弟,对吧?如果父不能令子、兄不能教弟,那么父子、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亲情可言呢?先生,咱们鲁国是礼义之邦,你是鲁国大贤,你幺弟却危害天下,你居然放纵不管,老实说,我都替你脸红。这样吧,你不管,我代表你去教育教育他!”

柳下季说:“先生所言极是!可是,如果子不认父、弟不认兄,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门不幸,我那个不肖幺弟心思缜密、奸诈无比。他武艺高强又能言善辩,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性情暴躁,别人拍马屁拍好了他兴高采烈,拍反了他翻脸不认人。先生万万不可去啊!”。

孔子非常失望,拂袖而去。他带上弟子颜回、子贡启程去见盗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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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一伙正在泰山南麓休整。正是午饭时间,盗跖等人吃着炒人肝、喝着小酒,好不自在。孔子下车,揖拜哨兵:“在下孔丘,久闻将军大名,请代为引见!”

哨兵入内禀报,盗跖听完勃然大怒、目露凶光:”这不是鲁国那个伪君子吗?去告诉他,'你这个花言巧语的家伙,不耕不锄白吃饭、不织不缝白穿衣,还巧舌如簧主张这个、反对那个,无故挑起是非,欺骗各国诸侯,蛊惑天下书生,让天下人迷失了方向!什么孝父悌弟啦,搞这一套无非是为了升官发财!你罪该万死,马上滚回去!否则我剜下你的肝下酒! ’”

哨兵赶紧退出,把盗跖的话原原本本传达给孔子。

孔子打心底鄙视盗跖这一类人,心想:“我孔丘周游列国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点雕虫小技还能唬住我?”于是说道:“我刚从柳下季那里来,请关照令兄的面子,给我一个拜见将军的机会吧。”

哨兵再去禀报,盗跖下令:“押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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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碎步向前、作揖行礼。盗跖余怒未消,双腿叉立,手握剑柄,大声吼道:“往前站,孔丘!给你一次机会,今天你说的话顺我意,饶你一命!反我意,必死!”

孔子说:”我听人讲,人有三德:身材魁伟、仪容俊美、人见人爱,这是上德;上知天文、下识地理、无所不通,这是中德;勇猛刚强、敢闯敢干,能征善战,这是下德。凡人能有此三德之一,便可称王称霸。”

孔子显然是在拍马屁:“将军!这三德你占齐了。将军身高八尺二寸,满面红光、唇如激丹、齿如齐贝、声若洪钟。将军如此有魅力,取名盗跖,实在可惜啊!”

盗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将军!”,孔子继续说道:“如果您有心差孔丘跑个腿,孔丘愿南使吴越、北使齐鲁、东使宋卫、西使晋楚,游说各诸侯为将军建一个数百里的大城、迁入上万户人家,承认将军为一方诸侯。这样的话,将军可以堂堂正正地称王,到时罢兵休卒、收养昆弟、共祭先祖。这才是圣人的作为,也是天下老百姓的愿望啊!”

盗跖其实早听不下去了,顿脚叫道:“孔丘!再站近些,听清楚了! 你用利益诱惑这一套只能对付愚蠢的乡野草民,在我这没用!我仪表堂堂、人见人爱那是因为爹娘的遗传基因好。我每天都照镜子,要你孔丘来提醒我?我也听人讲过,越是喜欢当面阿谀奉承的人,越会背后捅刀子。我看你正是这种人!”

孔子心里咯噔了一下,盗跖口若悬河:“城市大、人口多就能长久吗?城市再大总不及天下大吧?尧、舜拥有天下,子孙却无立锥之地;汤王、武王都是天子,他们的后代都灭绝了。这难道不是贪大的下场吗?”

孔子暗暗吃惊,他显然低估了这个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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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又说:“我还听说,远古时候,禽兽多而人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昼拾橡栗、暮栖木上,所以叫'有巢氏’;他们没有衣服,终年裸体,夏积柴火冬取暖,他们是生存强者;神农时代,有地种了,百姓仍然天真,睡得香甜;他们自耕自食,自织自穿,只认母系血缘,没有父系家长观念;他们与糜鹿为友,互不侵害,没有坏心眼。这真是至德之世啊!”

“可是!”盗跖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说:“黄帝背叛至德传统,挑起涿鹿大战,流血百里。尧、舜时代,设置百官,人为地制造乱象。再后来,汤王赶走桀王、武王杀掉纣王,以暴易暴,哪有是非可言!从那时起,以强欺弱、以大欺小成为惯例,天下大乱!”

孔子有点哑口无言了。

盗跖慷慨激昂,刹不住车了:“孔丘!你深修文王、武王仁义之道,现今掌控天下舆论方向,实属误导众生啊。瞧你!衣冠楚楚、装模作样,周游列国给各国君王大灌迷魂汤,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追求富贵罢了!为什么天下人不叫你盗丘,反而叫我盗跖呢?这也太荒唐了!”

孔子哭笑不得,但从心底不得不承认这个盗跖确有雄辩之才。

“我来举几个例子。”,盗跖接着说:“你用三寸不烂之舌诱骗子路,让他不做侠客做儒生。子路被你说服,摘掉桂冠、扔掉佩剑做了你的学生。于是,天下都传说孔丘乃能人也,有化暴徒为良民的才能。后来呢?子路在卫国搞政变,被剁成肉酱!子路的下场如此悲惨,为社会所不齿,就是你教育失败的牺牲品,你还敢说自己是圣贤吗?”

“你自我感觉是圣贤,可是你在鲁国两次被贬,只好逃之夭夭。你到卫国演说,被驱逐出境,连脚印都被当作劣迹铲除了;你去殷墟、去周都求职不得,只好乞讨回家。我还听说,你有一阵子被困在陈、蔡两国交界的荒村里,断炊七昼夜,差一点饿死。天下再大也没有你落脚处,可见,你那套理论能值几个钱呢? ”

盗跖侃侃而谈,孔子虚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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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最崇拜的伟人,应该是轩辕黄帝。可是,黄帝尚不能保全德行,挑起涿鹿大战,流血百里,显然德不配位啊。尧不慈、舜不孝、禹偏枯、汤放其主、武王伐纣,这六个人也是世人崇拜的伟人。可是,仔细推敲就会发现:这六个人都是权迷,被利欲扭歪了真性情,他们的行为实乃可耻也!”

“世俗最尊敬的贤士,应该是伯夷、叔齐。可是他们兄弟俩互相谦让王位,竟然都选择了逃离,结果曝尸首阳山,何苦呢?鲍焦,只是为了不踩不义之国的土地,硬爬到树上住,结果饿成僵尸,可笑吧?申徒狄,进谏未果就抱石投河,喂了鱼鳖,悲壮吧?介子推,好一个忠仆,割了自己的大腿肉救了晋文公,结果仅仅因为晋文公没有及时知恩投报,便钻进山林让火烧死了,太老实了吗?尾生,约女友大桥下幽会, 女友失约,洪水来了,还不上岸逃命,竟然抱着桥柱溺死,这也纯情过分了吗?这六个人,跟烂狗、死猪、乞丐没什么区别,个个重名节轻生死,实则愚不可耐!”

“世人所称道的忠臣,莫过比干和伍子胥了。伍子胥被抛尸江中,比干被剖心而死,这两个人,世人都称作忠臣,然而最终被天下人讥笑。从上述事实看来,从黄帝到伍子胥、比干之流,都是不值得推崇的。”

孔子眼睁眼地看着盗跖挨个数落先贤,心如刀绞,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想逃离。

“孔丘!”,盗跖显然是在提醒已经发楞的孔子。

“你是来说服我的,假如你告诉我一些怪诞离奇的事,那我可能不知道;假如你告诉我人世间的事,也不过如此,都是我听闻过的事。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人之常情:眼睛想看色彩,耳朵想听天音,嘴巴想尝美味,心灵想要满足,这都是人之本性。人生在世,高寿一百,中寿八十,低寿六十,除掉疾病、死丧、忧患的岁月,能开口欢笑的时光,一月之中不过四、五天罢了。天地无穷、人生有限,有限的生命在无穷的天地间,就是白马过隙一瞬间。凡是不能够使自己心境获得愉快而颐养寿命的人,都不是通晓常理的人。”

“孔丘,你所说的那些,正是我想要废弃的。你那套主张,颠狂失性、钻营奔逐,全是巧诈、虚伪的东西,不可能体现人的真性情,有什么好谈论的?你别浪费精力了,赶紧走吧!”

听到这句话,孔子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已经完全被盗跖气势压倒了,哪还有心思再阐述自己的主张,他的全部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孔子再三作揖行礼,碎步小心地退了出去。出了门,登上车子,孔子手里的缰绳三次失落在地,不得不紧紧抓住横杠。孔子眼光失神、视景模糊、面如土色,低垂着头靠在横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终于离开了这个让他、也让儒家蒙羞之地,孔子一行到了鲁国东门外,碰到了柳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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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季问道:“先生,几天不见了。看这风尘仆仆的,莫非是去见盗跖去了?”

孔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正是!”

“那天我一再提醒你不要去,先生非要前往。盗跖有没有对你出言不逊?”柳下季急切地问道。

“哎!”孔子长叹一声:“我这是无病乱扎针,自讨苦吃啊!我是无故撩拨虎头、编理虎须,差一点就被虎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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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惊不吃惊,意外不意外?

看到这里,你有没有一种沮丧的感觉:

熏陶我们几千年的儒家文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我们奉为圣贤孔子竟然被一个汪洋大盗驳得体无完肤?

盗跖的一番言论是否也有一定的道理?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典故来自《庄子》!

要知道,庄子是我国先秦时期另一位圣贤,是道家主要的创始人之一。

在我国历史上,儒、释、道三教之争旷日持久。这个典故出自《庄子》,代表的只是道家的观点。在这个典故时,道家通过盗跖之口阐述着自己的主张,同时也刻意打压儒家的主张,比如:盗跖推崇有巢氏时代,实际上庄子在主张“天人合一”、“清静无为”的观点;盗跖贬低远古先贤,实际上是庄子在打压儒家“仁义”、“德治教化”等观点。

这一场论战,看似发生在孔子和盗拓之间,实际上孔、庄论战,儒、道争锋。也许,这一场论战在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只是道家为了突出自己的理论,故意矮化了孔子、杜撰了这个典故(我猜的)。


古代第一大盗柳下跖

庄子·杂篇·盗跖原文

  孔子与柳下季为友,柳下季之弟名曰盗跖。盗跖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先祖。所过之邑,大国守城,小国入保,万民苦之。孔子谓柳下季曰:“夫为人父者,必能诏其子;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父不能诏其子,兄不能教其弟,则无贵父子兄弟之亲矣。今先生,世之才士也,弟为盗跖,为天下害,而弗能教也,丘窃为先生羞之。丘请为先生往说之。”柳下季曰:“先生言为人父者必能诏其子,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子不听父之诏,弟不受兄之教,虽今先生之辩,将奈之何哉?且跖之为人也,心如涌泉,意如飘风,强足以距敌,辩足以饰非。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易辱人以言。先生必无往。”孔子不听,颜回为驭,子贡为右,往见盗跖。

  盗跖乃方休卒徒大山之阳,脍人肝而餔之。孔子下车而前,见谒者曰:“鲁人孔丘,闻将军高义,敬再拜谒者。”谒者入通。盗跖闻之大怒,目如明星,发上指冠,曰:“此夫鲁国之巧伪人孔丘非邪?为我告之:尔作言造语,妄称文、武,冠枝木之冠,带死牛之胁,多辞缪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擅生是非,以迷天下之主,使天下学士不反其本,妄作孝弟,而侥幸于封侯富贵者也。子之罪大极重,疾走归!不然,我将以子肝益昼餔之膳。”

  孔子复通曰:“丘得幸于季,愿望履幕下。”谒者复通。盗跖曰:使来前!”孔子趋而进,避席反走,再拜盗跖。盗跖大怒,两展其足,案剑瞋目,声如乳虎,曰:“丘来前!若所言顺吾意则生,逆吾心则死。”

  孔子曰:“丘闻之,凡天下有三德:生而长大,美好无双,少长贵贱见而皆说之,此上德也;知维天地,能辩诸物,此中德也;勇悍果敢,聚众率兵,此下德也。凡人有此一德者,足以南面称孤矣。今将军兼此三者,身长八尺二寸,面目有光,唇如激丹,齿如齐贝,音中黄钟,而名曰盗跖,丘窃为将军耻不取焉。将军有意听臣,臣请南使吴越,北使齐鲁,东使宋卫,西使晋楚,使为将军造大城数百里,立数十万户之邑,尊将军为诸侯,与天下更始,罢兵休卒,收养昆弟,共祭先祖。此圣人才士之行,而天下之愿也。”

  盗跖大怒曰:“丘来前!夫可规以利而可谏以言者,皆愚陋恒民之谓耳。今长大美好,人见而悦之者,此吾父母之遗德也,丘虽不吾誉,吾独不自知邪?且吾闻之,好面誉人者,亦好背而毁之。今丘告我以大城众民,是欲规我以利而恒民畜我也,安可久长也!城之大者,莫大乎天下矣。尧、舜有天下,子孙无置锥之地;汤、武立为天子,而后世绝灭。非以其利大故邪?且吾闻之,古者禽兽多而人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昼拾橡栗,暮栖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古者民不知衣服,夏多积薪,冬则炀之,故命之曰'知生之民’。神农之世,卧则居居,起则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与麋鹿共处,耕而食,织而衣,无有相害之心。此至德之隆也。然而黄帝不能致德,与蚩由战于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尧、舜作,立群臣,汤放其主,武王杀纣。自是之后,以强陵弱,以众暴寡。汤、武以来,皆乱人之徒也。今子修文、武之道,掌天下之辩,以教后世。缝衣浅带,矫言伪行,以迷惑天下之主,而欲求富贵焉。盗莫大于子,天下何故不谓子为盗丘,而乃谓我为盗跖?子以甘辞说子路而使从之。使子路去其危冠,解其长剑,而受教于子。天下皆曰:“孔丘能止暴禁非。其卒之也,子路欲杀卫君而事不成,身菹于卫东门之上,是子教之不至也。子自谓才士圣人邪,则再逐于鲁,削迹于卫,穷于齐,围于陈蔡,不容身于天下。子教子路菹。此患,上无以为身,下无以为人。子之道岂足贵邪?世之所高,莫若黄帝。黄帝尚不能全德,而战于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尧不慈,舜不孝,禹偏枯,汤放其主,武王伐纣,文王拘羑里。此六子者,世之所高也。孰论之,皆以利惑其真而强反其情性,其行乃甚可羞也。世之所谓贤士:伯夷、叔齐。伯夷、叔齐辞孤竹之君,而饿死于首阳之山,骨肉不葬。鲍焦饰行非世,抱木而死。申徒狄谏而不听,负石自投于河,为鱼鳖所食。介子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后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此六子者,无异于磔犬流豕、操瓢而乞者,皆离名轻死,不念本养寿命者也。世之所谓忠臣者,莫若王子比干、伍子胥。子胥沉江,比干剖心。此二子者,世谓忠臣也,然卒为天下笑。自上观之,至于子胥、比干,皆不足贵也。丘之所以说我者,若告我以鬼事,则我不能知也;若告我以人事者,不过此矣,皆吾所闻知也。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视色,耳欲听声,口欲察味,志气欲盈。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病瘦死丧忧患,其中开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过四五日而已矣。天与地无穷,人死者有时。操有时之具,而托于无穷之间,忽然无异骐骥之驰过隙也。不能说其志意、养其寿命者,皆非通道者也。丘之所言,皆吾之所弃也。亟去走归,无复言之!子之道狂狂汲汲,诈巧虚伪事也,非可以全真也,奚足论哉!”

  孔子再拜趋走,出门上车,执辔三失,目芒然无见,色若死灰,据轼低头,不能出气。
  归到鲁东门外,适遇柳下季。柳下季曰:“今者阙然,数日不见,车马有行色,得微往见跖邪?”孔子仰天而叹曰:“然!”柳下季曰:“跖得无逆汝意若前乎?”孔子曰:“然。丘所谓无病而自灸也。疾走料虎头,编虎须,几不免虎口哉!”

  子张问于满苟得曰:“盍不为行?无行则不信,不信则不任,不任则不利。故观之名,计之利,而义真是也。若弃名利,反之于心,则夫士之为行,不可一日不为乎!”满苟得曰:“无耻者富,多信者显。夫名利之大者,几在无耻而信。故观之名,计之利,而信真是也。若弃名利,反之于心,则夫士之为行,抱其天乎!”子张曰:“昔者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今谓臧聚曰:'汝行如桀、纣。’则有怍色,有不服之心者,小人所贱也。仲尼、墨翟,穷为匹夫,今谓宰相曰'子行如仲尼、墨翟。’则变容易色,称不足者,士诚贵也。故势为天子,未必贵也;穷为匹夫,未必贱也。贵贱之分,在行之美恶。”满苟得曰:“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诸侯之门,义士存焉。昔者桓公小白杀兄入嫂,而管仲为臣;田成子常杀君窃国,而孔子受币。论则贱之,行则下之,则是言行之情悖战于胸中也,不亦拂乎!故《书》曰:'孰恶孰美,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子张曰:“子不为行,即将疏戚无伦,贵贱无义,长幼无序。五纪六位,将何以为别乎?”满苟得曰:“尧杀长子,舜流母弟,疏戚有伦乎?汤放桀,武王杀纣,贵贱有义乎?王季为适,周公杀兄,长幼有序乎?儒者伪辞,墨子兼爱,五纪六位,将有别乎?且子正为名,我正为利。名利之实,不顺于理,不监于道。吾日与子讼于无约,曰'小人殉财,君子殉名,其所以变其情、易其性则异矣;乃至于弃其所为而殉其所不为则一也。’故曰:无为小人,反殉而天;无为君子,从天之理。若枉若直,相而天极。面观四方,与时消息。若是若非,执而圆机。独成而意,与道徘徊。无转而行,无成而义,将失而所为。无赴而富,无殉而成,将弃而天。比干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祸也;直躬证父,尾生溺死,信之患也;鲍子立干,申子不自理,廉之害也;孔子不见母,匡子不见父,义之失也。此上世之所传、下世之所语以为士者,正其言,必其行,故服其殃、离其患也。”

  无足问于知和曰:“人卒未有不兴名就利者。彼富则人归之,归则下之,下则贵之。夫见下贵者,所以长生安体乐意之道也。今子独无意焉,知不足邪?意知而力不能行邪?故推正不妄邪?”知和曰:“今夫此人,以为与己同时而生,同乡而处者,以为夫绝俗过世之士焉,是专无主正,所以览古今之时、是非之分也。与俗化世,去至重,弃至尊,以为其所为也。此其所以论长生安体乐意之道,不亦远乎!惨怛之疾,恬愉之安,不监于体;怵惕之恐,欣欣之喜,不监于心。知为为而不知所以为。是以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不免于患也。”无足曰:“夫富之于人,无所不利。穷美究势,至人之所不得逮,贤人之所不能及。侠人之勇力而以为威强,秉人之知谋以为明察,因人之德以为贤良,非享国而严若君父。且夫声色滋味权势之于人,心不待学而乐之,体不待象而安之。夫欲恶避就,固不待师,此人之性也。天下虽非我,孰能辞之!”知和曰:“知者之为,故动以百姓,不违其度,是以足而不争,无以为故不求。不足故求之,争四处而不自以为贪;有余故辞之,弃天下而不自以为廉。廉贪之实,非以迫外也,反监之度。势为天子,而不以贵骄人;富有天下,而不以财戏人。计其患,虑其反,以为害于性,故辞而不受也,非以要名誉也。尧、舜为帝而雍,非仁天下也,不以美害生;善卷、许由得帝而不受,非虚辞让也,不以事害己。此皆就其利、辞其害,而天下称贤焉,则可以有之,彼非以兴名誉也。”无足曰:“必持其名,苦体绝甘,约养以持生,则亦久病长厄而不死者也。”知和曰:“平为福,有余为害者,物莫不然,而财其甚者也。今富人,耳营钟鼓管籥之声,口惬于刍豢醪醴之味,以感其意,遗忘其业,可谓乱矣;侅溺于冯气,若负重行而上阪,可谓苦矣;贪财而取慰,贪权而取竭,静居则溺,体泽则冯,可谓疾矣;为欲富就利,故满若堵耳而不知避,且冯而不舍,可谓辱矣;财积而无用,服膺而不舍,满心戚醮,求益而不止,可谓忧矣;内则疑劫请之贼,外则畏寇盗之害,内周楼疏,外不敢独行,可谓畏矣。此六者,天下之至害也,皆遗忘而不知察。及其患至,求尽性竭财单以反一日之无故而不可得也。故观之名则不见,求之利则不得。缭意绝体而争此,不亦惑乎!”

盗跖之死有两说:
1、《庄子·外篇》: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
意为:伯夷为了自己的声名而饿死在首阳山下,盗跖为了利益而死在东陵。

2、《史记·伯夷列传》:盗跖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聚党数千人横行天下,竟以寿终。
意为:盗跖天天在屠杀无辜的人,割人肝,吃人肉,凶暴残忍,胡作非为,聚集党徒数千人,横行天下,竟然能够长寿而终。他又究竟积了什么德,行了什么善呢?

拓展资料:盗跖即柳下跖:
春秋、战国之际奴隶起义领袖。一作跖,在先秦古籍中被诬为“盗跖”和“桀跖”。约公元前475年,春秋末期的鲁国西北部柳下屯(今濮阳柳屯)人展雄,领导了九千人的奴隶大起义,史称柳下跖(柳下,地名;跖,赤脚奴隶)起义。柳下跖被历代统治者骂作盗跖,有“志士不饮盗泉之水”之说,即指他。

庄子
庄子 

  《庄子》又名《南华经》,是战国中期庄子及其后学所著道家经文。到了汉代以后,尊庄子为南华真人,因此《庄子》亦称《南华经》。其书与《老子》《周易》合称“三玄”。《庄子》书分内、外、杂篇,原有五十二篇,乃由战国中晚期逐步流传、揉杂、附益,至西汉大致成形,然而当时流传版本,今已失传。目前所传三十三篇,已经郭象整理,篇目章节与汉代亦有不同。内篇大体可代表战国时期庄子思想核心,而外、杂篇发展则纵横百余年,参杂黄老、庄子后学形成复杂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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