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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佰安‖难忘的石磨

 陕南野山菌文集 2021-09-22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农村一些偏远地区都没有通电,特别对于像我的老家岩峪沟这样的山区,贫穷、落后那更是不容置疑的。

那时候我们岩峪沟对于粮食的加工还相当落后,虽然绝大部分家庭的粮食都用石磨加工,但个别家庭因为生活困难除有机会借用别人家的石磨之外,还是没有摆脱用木杵救急的日子。故而,在我们岩峪沟,绝大部分家庭都盘有石磨。

我们最熟悉的金庄子前嘴里,虽然地方不是很大,还高低不平,但集中了我们前嘴里各家以及当中院子大部分人家的磨子,由于地方狭小,几乎每一家的磨道都是里面紧挨着地奁,外面紧挨着坡涧,试想,倘若牛不听话乱蹦跳那随时有可能掉到涧底下去的可能

因为前嘴里的磨子特别集中所以里自然成了娱乐中心。因为除了刮风、下雨之外,几乎每天都有人要在此“上磨子”,有时间甚至是好几家同时进行,那热闹程度就可想而知了。期间,自然免不了有说笑话的,还有相互逗乐的,有谈及国家大事的,也有传播桃色新闻的。孩子们的争吵、哭闹更不可少,大人们嘻嘻哈哈也时空见惯。最让人哭笑不得地是有的人需要牛停下来嘴里“喔喔”叫着,而有的则需要牛快点走又“嘁迨、嘁迨”的喊,这可就苦了本来很听话的牛,它们被“暗眼”捂着眼睛,确实很难辨别这指令到底是哪位“长官”发出的。

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上磨子,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我的性子比较“縸”,或许是因为我干活比较仔细吧,总之母亲经常给我安排上磨子的活。

我们家最早的石磨是老爷爷留给后辈人的,二爷家买了新磨子后旧的就留给了我们磨子不大还薄,平时用起来效率低还有碍观瞻到七十年代初我们家买了新的磨子新磨子是我们5-6个人几十里外刘源对面的沟里用架子车拉回的,车子拉到夜村街后再由两批人将磨盘绑在大木杠子上抬过洲河,进沟后因为都是小路又前拉后拽才好不容易抬到臭椿岩下,在此歇一会儿后最终鼓足勇气硬是拽到前嘴里。这磨盘厚实且很大,加之盘磨子时磨台的面上还用了点水泥,这在当时的岩峪沟还是很少见到的,不但干净,还有点洋气,我上磨子时经常能感觉到周围羡慕的目光。

我们家的磨子盘在前嘴里最中心的位置,在这里上磨子能够清楚地看到周围其他家的磨子,包括上面场里二爷家的磨子和牛圈最东头三爷家的磨子。我们家的磨子旁边紧挨着的是我们家的牛圈,把牛从圈里拉出来直接就可以进磨道并套上磨子,很是方便更何况我们家的牛很听话,还比较老实,走得快不说还很少偷懒,这为我比较舒心地上磨子鉴定了良好的基础。我有时间甚至会产生疑问,该不是养牛人的性格也能影响到所养牛的习性吧?

上磨子这活倒不是很累,但炼人的习性,着急的人干不了这活,懒惰的人也干不了,当然卖尖耍滑的人更干不了。而我则则正适合干这种活。

我会很耐心地将磨膛扫干净,并细心地在磨膛的中心部位铺上一些要磨的粮食,再将上扇磨盘抬起合上,这样第一步的工作就结束了。第二步,拉出牛来给其搭上磨杠,给牛鼻圈子上绑上“挺杆子”,其眼睛上戴上“牛暗眼”,这样就完成了“套牛”的任务,也就可以让牛“开步走了”。第三步要及时往磨子的上扇顶上倒上要磨的粮食,以防止磨子空转。这上扇磨子顶端的中间位置有两个直通的磨眼当牛拉上扇转动时,要磨的粮食会慢慢地通过磨眼(用一个还是两个同时用时情况而定)进入磨子中间,经过磨子下扇之间摩擦挤压原粮变成小粒从磨缝中落下。第步就是及时用“挫岤”揽回石磨磨下来的食物来,然后倒进放在大蒲栏里“萝橦”上的萝里,再“町哐、町哐”地萝10多下,把萝里剩下的进放在近旁的“簸萁”里,等待磨盘顶上有空出地方时,再将它倒在磨顶上再加工,依次反复多次,直到最终满意为止。

上磨子最忌讳的是怕脏,因为在偌大的一个“蒲篮”中架着一个两根木条做成的“萝牀”,萝要放在“萝牀”上来回游动才能萝下面粉来,萝面的人还得在萝到两头时故意碰撞“蒲篮”帮,这样才能让面粉尽量多地落入“蒲篮”。萝下的面粉到处乱飞,无孔不入,所以萝面时周围往往是乌烟瘴气的,每当卸磨子,就会发现上磨子的人不但头发花白了,眉毛也挂上了“白霜”,鼻子还直打“喷嚏”,脸上灰溜溜的像个病人,衣服也会变成灰色的了。最严重的要数磨红薯面,即使你再注意、再小心也会变成“面人”简直商量。

1978年我离开老家时间不长岩峪沟就通电了,随着高压电的到来,磨面机、粉碎机等都相继进入了山沟,加上村人观念的快速改变,石磨子很快就被淘汰了。这我每次回岩峪沟都要去看望自己居住了20多年的老房子,总会看到那曾经辉煌一时的两扇石磨盘孤零零地躺卧在荒草中,看到它们凄惨而无语的样子,心中难免唏嘘不已。我既替老家生活水平的提高感到高兴,但同时又替陪伴人们多年的石磨子感到惋惜,它们昔日的辉煌已被创造历史的人们彻底地抛弃了。

石磨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使用价值了,但我永远难以忘记陪着我们度过艰难岁月的石磨,更难以忘记那个艰难困苦的年代……

金佰安的个人简历:

金佰安,男,1954年3月18日出生于陕西省商州夜村镇,1980年7月毕业于商洛师范专科学校,中共党员,1980年8月被派往中国第十冶金建设公司(2008年重组改名中十冶集团有限公司),历任中学教师、纪委办公室副主任、纪律检查科科长、审计监察部副部长、纪委副书记兼纪检监察部部长等职,2015年元月退休至今。

文学作品:通讯“匿名信告出一名好干部”于1997年5月在“中国纪检监察报”发表;散文“南瓜花煎饼”、“妻子爱唠叨”于1993年、1994年在“首钢日报”发表。先后在单位报纸“二建通讯”、“中国十冶”、“中十冶报”上发表数十篇文章。自己编印有“走出岩峪沟”上、中、下、续1、续2五本“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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