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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红楼】之《南柯梦》

 花木秾 2021-10-21
诸色皆空,万法唯识。
尽吾生有尽供无尽,
普度的无情似有情。
人间君臣眷属,蝼蚁何殊;
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
长梦不多时,短梦无碑记。
笑空花眼角无根系,梦境将人殢[tì纠缠]
《南柯梦》改编自《南柯记》出自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笔下。汤公在《〈异梦记〉总评》中说:“南柯、黄粱,梦之大者也。”说的是《南柯记》与《邯郸记》两部传奇,描写的都是人生大梦。实际上,汤显祖所著《南柯记》传奇带着作者对人生的深切感悟,在对人生的体悟与超脱上,甚至比《邯郸记》走得更远,也更为彻底。
《南柯记》本事出于唐代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剧写弃官归家的“游侠之士”淳于棼,落拓寂寥,终日借酒遣怀。一日,淳于棼百无聊赖,便去禅智寺参加盂兰盛会,无意间被前来选婿的槐安国使者相中。于是,在一次醉梦中,淳于棼被邀请到槐安国去跟金枝公主成亲。从此贵为驸马,并出任南柯太守,在享尽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在南柯郡作出一番政绩,深受地方百姓拥戴。然而,就在此时,公主驾薨,淳于棼的命运由此发生转折,最后被遣返乡,梦也在此时结束。但淳于棼是多情之人,梦醒之后,竟到槐树下寻梦,证得梦中之事皆为事实,特别是见着妻子金枝公主的坟塚时,禁不住恸哭不已,并决定做水陆道场以超度他们。在超度现场,见着亡妻,又忍不住抱持亡妻,不忍撒手。此时,禅师顿喝,淳于棼于是醒悟,立地成佛。
吴梅曾在《中国戏曲概论》一书中给予很高的评价,他说:“'四梦’中唯此最为高贵。盖临川有慨于不及情之人,而借至微至细之蚁,为一切有情物说法。又有慨于溺情之人,而托喻乎沉醉落魄之淳于生,以寄其感喟。淳于未醒,无情而之有情也;淳于既醒,有情而之无情也。此临川填词之旨也。”并慨叹此剧“奇情壮彩,反欲突出三梦之上,天才洵不可及也”!的确,《南柯记》将情写到极致,又以极致的情来使人顿悟。以情的沉溺写情的超越,又以形体微小的蝼蚁来设喻,将作者的生命哲思寄寓在一场幻梦上,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
《南柯梦》 第29回 
昆曲  道观上演 道观打蘸 
清虚观 神前拈戏
这里贾母与众人上了楼,在正面楼上归坐。凤姐等占了东楼。众丫头等在西楼,轮流伺候。贾珍一时来回:“神前拈了戏,头一本《白蛇记》。”贾母问"《白蛇记》是什么故事?   "贾珍道:“是汉高祖斩蛇方起首的故事。第二本是《满床笏》。”贾母笑道:“这倒是第二本上?也罢了。神佛要这样,也只得罢了。”又问第三本,贾珍道:“第三本是《南柯梦》。”贾母听了便不言语。贾珍退了下来,至外边预备着申表,焚钱粮,开戏,不在话下。  
《南柯梦》题词 
人之视蚁,细碎营营,
不知所为,不知所往,
皆为居食。富贵影像,
执为吾想,虚空一穴。
倏来而去,何家可到。
贵极禄位,权倾国都。
达人视此,蚁聚何殊。
淳于未醒,无情有情;
淳于既醒,有情无情。
至情造世,万物有情。
君臣眷属,蝼蚁何殊;
苦乐兴衰,南柯无二。
天下忽然而有唐,有淮南郡。槐之中忽然而有国,有南柯。此何异天下之中有魏,魏之中有王也。李肇赞云:“贵极禄位,权倾国都。达人视此,蚁聚何殊!”嗟夫,人之视蚁,细碎营营,去不知所为,行不知所往,意之皆为居食事耳,见其怒而酣斗,岂不吷然而笑曰:“何为者耶!”天上有人焉,其视下而笑也,亦若是而已矣。白舍人之诗曰:“蚁王乞食为臣妾,螺母偷虫作子孙。彼此假名非本物,其间何怨复何恩?”世人妄以眷属富贵影像执为吾想,不知虚空中一大穴也。倏来而去,有何家之可到哉。
吾所微恨者,田子华处士能文,周弁能武,一旦无病而死,其骨肉必下为蝼蚁食无疑矣。又从而役属其魂气以为臣,蝼蚁之威,乃甚于虎狼。此犹死者耳。淳于固俨然人也,靡然而就其征,假以肺腑之亲,藉其枝干之任。昔人云:“梦未有乘车入鼠穴者。”此岂不然耶。一往之情,则为所摄。人处六道中,嚬笑不可失也。
客曰:“人则情耳,玄象何得为彼示儆?”此殆不然。凡所书祲象不应人国者,世儒即疑之,不知其亦为诸虫等国也。盖知因天立地,非偶然者。客曰:“所云情摄,微见本传语中。不得有生天成佛之事。”予曰:“谓蚁不当上天耶。经云,天中有两足多足等虫。世传活万蚁可得及第,何得度多蚁生天而不作佛。梦了为觉,情了为佛。境有广狭,力有强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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