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不学诗，无以言】之一百八拾九：《斯干》，筑室百堵，西南其户。古代已熟练运用建筑风水学！

自然自觉自在 2021-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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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干》是《诗》的第189首。这是一首祝贺诗。诗作祝贺的是周王朝贵族宫室落成，相当于大型建筑群落成的祝颂歌辞，类似于现代庆祝典礼或开业剪彩时的领导讲话或致词。

《斯干》的主旨很明确，诗中的“卜”“筑”者是谁，说者各异，分别有宣王、武王、成王之说。《毛诗序》说：“《斯干》，宣王考室也。”《郑笺》说：“考，成也。……宣王于是筑宫室群寝，既成而衅之，歌《斯干》之诗以落之，此之谓之成室。”即“卜”“筑”的主人公是周宣王。

清朝人陈奂的《诗毛氏传疏》说得更清楚。他说：“厉王奔彘，周室大坏，宣王即位，复承文武之业，故云考室焉。”似乎通过歌颂宫室的落成，也歌颂了周宣王的中兴。但是，宫室是否是周宣王时所建造，卜筮是否是周宣王所主导，此诗是否是歌颂周宣王，历来的解诗家又有不同的意见。

关于营造宫室之人是谁，是争论的焦点之一。有谓是周武王营镐（hǎo），有谓是周成王营洛，有谓是王公贵族营室。更有不确指何时者，宋人朱熹《诗集传》就说：“此筑室既成，而燕饮以落之，因歌其事。”清人方玉润《诗经原始》也批驳了周武王、周成王、周宣王诸说，而仅说：“《斯干》，公族考室也。”上古之事不可考，茫茫后世徒争吵。

此诗的另一个争论焦点是营造宫室的功能。是“衅之”之辞，还是“落之”之歌，或“燕饮”时所唱，各家又争论不休。衅，《说文》云：“血祭也。”就是汉代郑玄《郑笺》所说的“宗庙成则又祭先祖”，是以牲血涂抹宫室而祭祀祖先的一种仪式；“落之”，唐朝人孔颖达的《毛诗正义》又作“乐之”。落是落成，乐是欢庆，即燕饮，看来是一首庆祝宫室落成典礼时所奏的歌曲的歌辞。当然，举行落成典礼，内有祭祖、血祀的仪轨也是可能的。

此诗提到古代筑墙技术“板筑法”：按照土墙长度和宽度的要求，先在土墙两侧及两端设立木板，并用绳索捆扎牢固。然后再往木板空槽中填土，并用木夯夯实夯牢。筑好一层，木板如法上移，再筑第二层、第三层，至今西北农村仍在沿用。所用之土，必须是湿润而具粘性的土质。这是一种非常生态、环保、有机、科学的“天人合一”建筑形式，值得今天的人深思。

斯干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

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

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约之阁阁，椓之橐橐。

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

如翚斯飞，君子攸跻。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

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

乃寝乃兴，乃占我梦。

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

维虺维蛇，女子之祥。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

载衣之裳，载弄之璋。

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

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

注释（一）：1、斯：语助词，犹“之”。2、干（jiàn）：通“涧”，山间流水。3、秩秩：涧水清清流淌貌。4、幽幽：深远的样子。南山：指西周镐京南边的终南山。5、如：有，若。苞：竹木稠密丛生。6、式：语助词。好：友好和睦。7、犹：欺诈。8、似：同“嗣”。嗣续，犹言“继承”。妣（bǐ）祖：统指祖先，妣（女性先祖）、祖（男性先祖）。9、堵：一面墙为一堵，一堵面积方丈。10、户：门。11、爰（yuán）：于是。12、约：用绳索捆扎。阁阁：捆扎筑板的声音；一说将筑板捆扎牢固的样子。13、椓（zhuó）：用杵（chǔ）捣土，打夯。橐（tuó）橐：捣土的声音。14、攸：乃。15、去：指鸟鼠造成的患害得以除去。16、芋：鲁诗作“宇”，居住。17、跂（qǐ）：踮起脚跟站立。翼：端庄肃敬的样子。18、棘：借作“翮（hé）”，此指箭羽翎。19、革：翅膀。20、翚（huī）：野鸡。21、跻（jī）：登。22、殖殖：平正。庭：庭院。23、有：语助词。觉：高大而直立的样子。楹：殿堂前大厦下的柱子。24、哙（kuài）哙：同“快快”。宽敞明亮的样子。正：向阳的正厅。25、哕（huì）哕：同“煟煟”，光明的样子。冥：指厅后幽深的地方。26、宁：安。指安居。

注释（二）：27、莞（guān）：蒲草，可用来编席，此指蒲席。簟（diàn）：竹席。28、寝：睡觉。29、兴：起床。30、我：指殿寝的主人，此为诗人代主人的自称。31、维何：是什么。维，是。32、罴（pí）：一种野兽，似熊而大。33、虺（huǐ）：一种毒蛇，颈细头大，身有花纹。34、大人：即太卜，周代掌占卜的官员。35、祥：吉祥的征兆。古人认为熊罴是阳物，故为生男之兆；虺蛇为阴物，故为生女之兆。36、乃：如果。38、载：则、就。39、衣：穿衣。裳：下裙，此指衣服。39、璋：形似半圭的长条形玉板。40、喤（huáng）喤：哭声宏亮。41、朱芾（fú）：用熟治的兽皮所做的红色蔽膝，为诸侯、天子所服。42、室家：指周室，周家、周王朝。君王：指诸侯、天子。43、载寝之地：男寝于床，女寝于地，有阳上阴下之义。44、裼（tì）：婴儿用的褓衣。45、瓦：陶制的纺线锤。46、无非无仪：指女人不要议论家中的是非，说长道短。非，错误。仪，通“议”。47、议：谋虑、操持。古人认为女人主内，只负责办理酒食之事，即所谓“主中馈”。48、诒（yí）：同“贻”，给与，带来。罹（lí）：忧愁。

《斯干》结构灵活，不拘泥于词句对仗工整。全诗九章，一、六、八、九四章每章七句，二、三、四、五、七五章每章五句，内容可分两大部分。前五章记述了宫室建筑所处的环境，细致地描绘了营筑过程以及宫室的外观和庭堂；后四章主要是祝祷宫室主人居住新宫的美好前景：子孙繁盛，时代兴旺，为君为王，事业辉煌。全诗以描述宫室建筑为中心，把叙事、写景、抒情交织在一起，层次分明，句式参差错落，是雅颂中颇具特色的篇章。

前有溪水潺潺流，后有幽幽终南山。

山水之间有翠竹，茂密松林立风中。

宽厚兄长知礼弟，彼此情深义又长，

不会彼此相算计。

弘扬先祖之基业，营造宏伟的宫室，

西南方位开门户。家人一起多和睦，

欢声笑语世人羡！

绳勒筑版阁阁响，杵夯围墙响咚咚。

大屋风雨不得侵，燕雀老鼠钻不动。

君主安居此王宫！

宫殿宏大如高竦，规制严整如急矢，

飞檐如鸟振翅翔，色彩斑斓如锦鸡。